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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入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皮皮
不过多时,顶棚上又传来了雪花落下,悉悉索索的声响。
昭昭闭眼靠在车璧休息,回忆起那座叫清茗草舍里,她同顾淮的谈话。
大雪静默无声,纷纷扬扬飘落。
茶炉对雪,叫人觉着活着真好。
她问顾淮当真无所求吗?
她本不该再多问一次,兴许是此刻雪景,叫人觉着人间难得有此生,让她也想问问身旁人可愿再多活几年。
“人间虽多磋磨,却也还算不错,来此间走一遭,世子当真无所求吗?”
顾淮朝她微微一笑,“方才郡主说了世人皆有所求,顾某亦是凡尘俗世中人,自是有所求,只是顾某尘缘浅薄,所求之事,所求之物也只能尽力而为罢了。”
尘缘浅薄,寿岁短暂。所求之事,所求之物在短暂余生里,若有结果,就是幸事。
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大好年纪,却好像因为提前知晓了死亡日期,便开始让自己同这人世间开始一一分开。
她抿了抿唇,方道:“其实三公主说的也没错,天下之大,名医定是还有不少,若寻得一位,兴许你的病也就能好了。”
“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那日,她便是因为听见了这一段对话,才会停住脚步。
顾淮转开眼,看向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远山,看不见尽头。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薄唇未张,反问道:“郡主呢?郡主如今算是所求有所得了吗?”
昭昭看着他的侧脸,没有否认,爽快答道:“算的上是,只是还不够。”如今,能以她浅薄之力,为凉州求得一个暂且安稳的局面,只能算得上她所求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但我想,我总能全都得到。”
她忽而就生出了些许想同身旁人说说那场梦境的心思。
子桑采轻摇了昭昭的手,有些急切地唤道:“主子,主子。”
昭昭被打断了思绪,也没有恼,看向她的小婢女,“怎么了?”
子桑采小心翼翼撩了帘子一角,指着一处让昭昭看,“婢子好像瞧见了岳千户。”
“郡主,你看看可是他?”
此刻,她们已经入了长安城,行在长街上,街上人来人往,昭昭顺着子桑采指的方向看过去,瞧见了一道熟悉的侧影。
岳长翎身量高,站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今日没有穿北镇抚司那身黑红相间,纹有猛虎的官服。
他正皱着眉头同身边那位只到他胸口处的年轻小姑娘说着什么,年轻小姑娘又抓了他的胳膊摇摇晃晃,看上去颇为亲密。
忽而,他就转过头,看了过来,紧皱的眉头舒缓开来,冷峻容颜像是冰山融化,遥遥朝她点了点头。
子桑采惊讶道:“主子,岳千户好像看见咱们了。”
昭昭放下了帘子,“先回去吧。”
第22章 夫妻恩爱 昭昭你想找一位怎样的夫婿呢……
年关将至,各家各户都在设宴待客。
宁王府的请帖是早两日就送到了郡主府。
对于这位中宫嫡出的表兄安王,昭昭见得不多,每回见着的时候,对方都是同王妃都是出双入对,安王有腿疾,行动不便,安王妃每每都会陪在左右,旁人见着都会夸上一句神仙眷侣。
此会请帖是安王同安王妃长子周岁生辰宴,自是规格不小,宣帝极其特爱嫡长孙,从清晨起,赏赐就源源不断送到安王府,赏过了嫡长孙,又赏长媳,赏赐如流水一般送进了安王府,羡煞旁人。
女眷们皆陪着安王妃坐着说笑。
严沁雪随着严老夫人一早就来到了安王府,帮着安王妃招待客人,见着昭昭,严沁雪便打算同昭昭单独说说话,只是不想昭昭没能走开,原是因她被躺在摇篮里的皇长孙给抓住了手指。
那么点儿大的娃娃,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气,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就不放手了。
也许是昭昭自己不敢用力挣脱,那么小的娃娃,手指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她只要一动,她这侄子就会哇哇大哭。
严沁雪怎么哄,他都不肯放手,昭昭便道:“无事,兴许他一会儿就会放开我的手了。”
有这娃娃在,二人就不好说话了,只好逗弄着小侄子小外甥玩儿。
小皇孙倒是抓着昭昭的手,直乐呵。
坐在外头前厅里同众人说笑的安王妃听闻了此事,朝后院来,见着一大一小如此,不由打趣儿道:“这小子惯不爱缠人,今日头回见着小姑姑,便不肯撒手,可见是投缘了,想让小姑姑多来看看他。”
严沁雪捂嘴轻笑道:“可不是,他连我都不要抱了。”
“瞧瞧,臭小子,你小姨都醋了。”安王妃朝着儿子拍了拍手,作势要抱他,到底是亲娘,他终于撒开了昭昭的手指,扑向了亲娘的怀抱。





昭昭入怀 第20节
安王妃抱着他哄着,一边同昭昭和亲妹妹说着话。
安王妃是严相长孙女,自小培养自是严格,性子却同亲妹妹严沁雪完全不同,严沁雪像是春天里的一缕清风,为人处世都叫人觉着妥帖不已。而安王妃就像是夏日艳阳,为人爽朗,不拘小节。这样一对姐妹,性格可谓南辕北辙,却也姐妹情深。
趁着照顾小皇孙的这点空闲时间,安王妃挥退了左右。
她将小皇孙放进了摇篮里,轻轻拉过了昭昭的手,笑道:“我长你几岁,按着公主与我母亲的情分,你叫我姐姐也使得的。”姐姐比起嫂子这个称呼来,可是要亲近不少。
昭昭心中明了,许是安王妃有事要同她说。不过,她感受到安王妃的善意,心中也是一暖,喊了一声,“姐姐。”
安王妃又道:“你若有事,不愿同宫中讲,你尽管找我,我同王爷都会尽力帮你。”
北镇抚司的缇骑前去郡主府抓贼的事情,已经在长安城中传遍。
虽不知那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谁都知道郡主府被许多双眼睛盯着。
昭昭笑答:“好,我记着了。”
几人说话间,外头婢女嬷嬷齐声请安道:“王爷。”
原是安王来了。
昭昭便看着安王妃脸上闪过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这定是夫妻关系极好,方才会听见对方的称呼时,就忍不住笑开了怀。
房门打开,拄着拐杖的安王缓缓走了进来,他是宣帝最年长的儿子,同昭昭快要相差了十岁。容貌许是随皇后多些,面相儒雅,气质平和稳重。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朝他走来的安王妃身上,随后才笑着同向他行礼的昭昭和严沁雪点点头。
安王妃走到他身旁,轻轻握住了安王的一只手,俩人相伴朝屋中走来,安王妃有了些小女儿的娇憨情态,“王爷,您怎么这时会过来?”
安王自是在别处同男宾们说着话,也不知他怎么就抛下了客人,前来寻安王妃了。
安王回握住安王妃的手,看向安王妃的神色极其温柔,“眼见就要开席了,我过来看看你和芸儿,他可有闹你?”
“他倒是没闹我……”
芸儿便是小皇孙的小名儿。
俩人眼中此刻只有彼此。
昭昭不自觉地朝严沁雪看过去,严沁雪刚好也看向她,朝她无奈一笑。
昭昭凑近她耳边,“不然,我们出去吧。”
总觉得她们在这里,会碍眼。
昭昭忍不住想,好吧,其实这对夫妻或许都已经忘了还有两位妹妹也在房中。
严沁雪点点头,两个人便放轻了手脚,推门走了出去。
安王同安王妃竟然没有察觉,依旧说着话。
走到外头,昭昭边走边系着披风,不无感慨道:“王爷同王妃感情真好。”
她爹娘感情也极好,却也不会这么腻歪。
许是同人性格也有些关系。
她爹娘都不是性子外向之人,待在一处时话虽少,却也能让人感受到关系和谐。
严沁雪捂嘴轻笑,“长姐同王爷自幼就相识,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算算时日,他们都已经认识了二十年了。”
“如今他们成亲也有六年了,这六年里,我从未见他们吵嘴红过脸。”
严沁雪隐隐透着些许羡慕目光。
这世上真心人难求,她姐姐同姐夫是自幼相识的天定姻缘,叫她羡慕不已。
十六七岁的少女,如何不怀春呢?
严沁雪如今家中也在为她相看婆家了,严大夫人也总是会问问女儿的意见,可严沁雪也并不大满意。
严沁雪拉着昭昭走到院中小亭坐下,同昭昭讲起了安王同安王妃的故事。
这还是昭昭头一回觉着严沁雪性子外放的时候。
许是昭昭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惊奇,严沁雪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耳尖都泛起了红,“让你见笑了。”
昭昭靠在栏杆上,看着她笑,“阿沁日后也定会觅得如意郎君。”
姑娘家说起婚事来,总是容易害臊的。
严沁雪羞红了脸,却也难得打趣昭昭,“那昭昭你想找一位怎样的夫婿呢?”
她们二人说着话,远远的有一行人打院门走来。
昭昭看了过去,那打头披着大红斗篷的小姑娘,竟有几分眼熟。
她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日她坐在马车上走过长街时,见着的岳千翎身边的那位姑娘。
第23章 头疼难眠 她一时想了许多,头疼起来,……
穿着大红斗篷的小姑娘自长廊走来,她许是走的有些急,又兴许是斗篷映衬,巴掌大的小脸像是蜜桃一般水灵。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总是天生就带着未经尘世污浊侵染的灵气,整个人显得生机勃勃,如同寒冬里的一抹春色,格外动人。
她朝昭昭和严沁雪看来,杏仁一般的大眼睛闪烁,直直的就朝她们二人走来,小姑娘还有的一副好嗓子,上来便抱住了严沁雪的胳膊,脆生生的撒娇道:“沁姐姐,你怎么在这儿躲着,叫我好找。”
看上去同严沁雪关系颇为亲密。
严沁雪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笑道:“阿禾,郡主面前,还不规矩些。”
阿禾,昭昭将小姑娘的名字默念了一回,她同长安城中闺秀来往的并不多,但也并非是不识人。听闻北镇抚司指挥使蓝随四十岁方得一女,视作掌上明珠,又怕不好养活,便取了禾字为闺名压命数,算算年岁,今年该有十四了。
同眼前这位瞧着就一派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倒是对上了。
北镇抚司指挥使蓝随,那是位双手不知沾了多少血,方才坐上了指挥使的位置,统领北镇抚司六卫所,指挥使的位置一坐便是二十年。
生的女儿,倒是天真活泼,似白玉无瑕。
叫做阿禾的小姑娘这才忙看向昭昭,起身请安道:“阿禾见过郡主。”笑得一脸天真,却也是落落大方。
昭昭笑着虚扶了她一把,“蓝姑娘不必多礼。”
严沁雪这才问,“你不是在前头同玲儿她们一处玩耍?”她同蓝禾说话的声音很是轻柔。
今日安王府客人太多,夫人们在一处说话,姑娘们又在一处说话,严沁雪虽有颗八面玲珑的心,却也不能一一兼顾。
她看向跟着蓝禾走来的仆妇们,见她们神色为难,便耐着性子问蓝禾,“可是觉着不好玩,那我陪你去荡秋千可好?”
蓝禾嘟着嘴很是委屈,虽然昭昭也在这处,她也没有丝毫避讳,抱着严沁雪的胳膊撒娇道:“沁姐姐,我想偷偷溜出去玩儿,你能不能帮帮我。”
严沁雪向来是大姐姐的做派,对年纪比她小的姑娘,从来都是和煦照拂,是以长安城的姑娘们都与严沁雪相处的极好。
但是,听见蓝禾的要求,严沁雪却严肃道:“我可不会帮你,外头天寒地冻的,你就同灵儿她们在一处玩不好吗?”
蓝大人夫妇二人就这么一位宝贝女儿,要是出了事,到时候谁人能担得起责任。
蓝禾可怜巴巴地盯着她,“求求你了,沁姐姐,听说西市来了一队会变戏法的南疆人,今天就搭台开演,我真的想要去看看。”
严沁雪安抚她,“阿禾,你乖乖听话,今日王府也请了戏班子,你不是也爱听戏吗?”
“你若真想去看戏法,等过两日天气好些,到时候你再出门看也是一样的。今日若是我帮你溜出去,你若出了事,可怎么好,你说是不是?”
蓝禾见她真的不肯帮忙,也泄了气,只还是不死心,“唉,早知道就该让爹爹别派岳大哥外出办差了,有他陪着,我就能出门了。”
忽而,蓝禾张大了眼睛,看向昭昭,“想必郡主也没瞧过南疆的戏法,郡主要不要同阿禾一起去看看?”小姑娘还是没死心,一直可怜巴巴的望着昭昭。
昭昭见这小姑娘求情都求到了她头上来,不免觉着这小姑娘竟是个自来熟,丝毫不见外,又像是有些不足之处。
但今日若带她出门,若是出了事,不止是给自己找麻烦,也是给安王府找麻烦。
昭昭想了想,方才温声道:“不如等他们下回再搭台时,我同你一起去看,今日咱们就待在安王府,好不好?”
哄了大半日,总算是将这小姑娘给安抚住。
又有安王府仆妇前来请,说是到皇长孙抓周的时辰了,三人便一同前往宴客处。
安王妃将宝贝儿子放在摆放了十六样物件的桌上,“芸儿,去吧。”安王妃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小手,逗着他去抓东西。
小皇孙不哭不闹的在桌上爬着,无视了《三字经》、印章、毛笔、算盘、砚台,铜钱,停在了一把木头所制的小刀上,一把抓住就不肯放手了,他也不怕人,举着小刀像是炫耀一般朝着围着他的大人们咿咿呀呀的挥舞着,看上去就是极其喜欢这刚到手的小玩具了。
众人被他逗乐了一般,大笑起来,又纷纷同安王夫妇道贺,说小皇孙日后必定是个响当当的将帅之才。
昭昭若有所思的盯着小皇孙看,小皇孙握着那把小木刀一直不肯放手,露出了两颗小米粒一般的小牙,冲她挥着小刀。
片刻之后,昭昭方收回了目光。
在安王府做客了大半日,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昭昭正要上马车,又听的身后一声脆生生的,“郡主,等等我。”
她回身看去,蓝禾正朝她走来,冲她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脸,“郡主,咱们说好了,下回一起去看法术表演。”她冲着昭昭眨了眨眼睛,似是哀求。
昭昭往她身后看去,见着一行人正朝这边走来,为首的妇人生的极美,面上带着无奈神色。
昭昭便笑道:“好。”
蓝夫人已经走上前来,带着歉意说道:“阿禾不懂事,扰了郡主清净,还望郡主莫怪。”
昭昭忙道无妨,“我与阿禾一见如故,是我邀她过两日前去西市游玩,还请蓝夫人能答应。”
她这话说的实在叫人无法拒绝,蓝夫人这才答应了。
蓝夫人终于将蓝禾给带走,蓝禾边走边回头,不住得朝她挥手。
昭昭终于踏上了回府的路。
子桑采憋了快一整日,此刻一边整理着披风,一边说道:“那位蓝姑娘,瞧着像是有些心智不足似的。”十四岁的小姑娘,再是被家中宠着长大的,也不该像蓝姑娘今日这样,天真若顽童。
可爱是可爱了,却又不大像个正常的十四岁小姑娘。
她话音落了,等了半天,却不见她家主子搭话,不由看去,却见昭昭正盯着茶杯出神,依然是神游天外,未听得她半分言语的模样。
“主子,你怎么了?”子桑采不禁问道。
昭昭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小皇孙今日抓周抓到的那把小木刀,打磨的真是精巧。”
今日小皇孙抓周所用的物件,皆是宣帝御赐,宣帝想来是很在意嫡长孙,肯定也在意嫡长孙抓周到底会抓到什么。
抓周礼上,那张桌子上放的东西里,唯独那把小木刀上,做的很是精巧,乌木制成的刀身,刀把却是用一条黄色绸缎裹住的,在所有的东西里面最是显眼。




昭昭入怀 第21节
想到这里,昭昭忽而伸手看向了自己的袖子,今日她可不也是穿了一件鹅黄衣衫嘛。
她一时想了许多,头疼起来,忍不住揉着眉心缓解。
她这位皇帝舅父,果真是天生的阴谋家呀。
她原以为东宫之位,或许会在几位皇子之中选出。
可是,若是宣帝看中的是孙辈呢?
她原是还想再思考一回,可眉心处却像是扎了一根银针般,刺痛难忍。
子桑采以为她是因蓝禾之故,安慰她,“主子,你别心烦呀,如今还不知道岳千户是不是喜欢蓝姑娘呢。”
昭昭失笑道:“谁同你说,我在苦恼这事儿了。”
子桑采不解道:“那主子你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你还答应了要同蓝姑娘一起去西市看表演。”
她家主子自小到大就对那些方术一类的把戏,不感兴趣。
用她主子八岁时的话说,那就是小孩子家家才喜欢的东西。
结果,还不是一口答应了蓝姑娘,要同她一起去看表演。
子桑采怎么想,都觉着是同岳长翎有关系。
毕竟,连她都看得出来,这位蓝姑娘同岳长翎极为亲密。
昭昭无奈道:“我有心事,难不成都同岳千户有关吗?”
子桑采一愣,总觉着她主子这话哪儿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只好道:“好嘛,是婢子多想了。”
外头时不时的就有鞭炮声响起,一阵一阵的,热闹的很。
昭昭使劲儿按了按眉心,将那些烦心事儿都暂且抛在了脑后。
也不知是她这几日分明夜里无梦,却整夜失眠睡不着,所以才会时不时的头疼。
她身体一向很好,甚少有生病的时候。早年间也就是刚发那梦时,大病过一场。也不知最近几日,怎么会好端端的失眠了。
她干脆闭上眼睛休息,听了好一会儿外头的热闹声响,方才开口道:“对了,算算日子,阿羽也快回到长安了,今年咱们虽不在凉州,可年也还是要好好过。”子桑羽去了并州快有二十日,算算日子,此刻子桑羽应该在返回长安的路上。他向来脚程快,肯定会在年三十前就赶回长安。
子桑采立刻就高兴了,说道:“该准备的东西,婢子同青眉姐姐早就备好了,年三十那日,主子要入宫去参加宫宴,咱们府上就腊月二十九那日办团年宴,主子你说可好?”
凉州同长安相距数千里,风土人情自然是不同,连年节的习俗都有些不一样。
而且,年关将至,便是在外奔波了一整年的行脚商,都会赶回家乡同家人一起过节。
他们如今远在长安,离了家乡,虽然嘴上不说,离年关越近,心中却是对家乡的思念日复一日浓郁。
昭昭弯了嘴角,笑了笑,“好。”
*
同蓝禾约着去西市游玩的事情,昭昭并不是随口说说好将人打发了去。
她写了请帖,让人带着节礼一并送去了蓝府。
蓝夫人正在同蓝随商议着过年的事宜,仆妇打了帘子进来,行礼道:“老爷,夫人,昭阳郡主派人送了节礼和请帖来,说请”
蓝随今年五十出头,虽两鬓都生了白发,却丝毫不显老态,一双鹰眼宛若能洞穿人心似的。他看向蓝夫人,“好端端的,昭阳郡主府怎么会送节礼来?”
蓝夫人惊讶了一回,“我原以为郡主只是为了哄阿禾,不想她竟真会请阿禾出门游玩。”
听见女儿的名字,蓝随目光温和了下来,“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蓝夫人忙将蓝禾是如何同昭昭相识的事情说了一回。
说完之后,蓝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老爷,昭阳郡主是个聪明人,想来她看出来咱们禾儿同旁人有些不同。”
他们夫妻二人婚后多年无子嗣,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自是爱如珍宝,只可惜女儿出生时就体弱,心智比起同龄人而言,要迟缓些。
他们为了保护女儿,自是不会将此事告诉旁人,可那些知根知底的人家,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是明白的。
蓝随沉思了片刻,方道:“昭阳郡主不是禾儿能招惹之人,我们府中同郡主府还是少些来往吧。”这就是拒了邀请的意思。
蓝夫人犹豫道:“这样贸然拒了郡主府的请帖,若是禾儿知道,恐是会哭闹了,她一直惦记着要去西市。”
蓝随正要说些什么,外头又有奴仆进来传话,“大人,岳千户求见。”
蓝随点了头,“请他进来。”
他转过头看向蓝夫人,眼中带着点点笑意,“夫人,这不刚好就有人陪禾儿出门了吗?”
*
去蓝家送请帖的是贺岚,贺岚带着回礼回府,“主子,蓝夫人说多谢您邀蓝姑娘出门游玩,只是蓝姑娘这几日都有些不大好,恐是不能出门了。”
昭昭不疑有他,点了头,“那便算了,告诉他们,今日不必准备出门了。”
既然蓝禾病了,她出门不出门也没多大意思了。
她坐在书桌前,时不时的按着眉心。
贺岚犹豫了片刻,又道:“属下在蓝府遇见岳千户了。”
昭昭神色一顿,片刻之后方道:“听说他被蓝大人外派办差,许是去同蓝大人述职吧。”这还是她从蓝禾那儿听到的消息。
“主子说的是。”贺岚点头道,见昭昭手指压着眉心,“主子,要不还是拿牌子去请太医来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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