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元如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落西楚
一点一点的,感觉面前多了个黑影。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我朝旁边看去,小椅子依旧恭恭敬敬,牧童的手也没有再握上。
真听话。
“守鑫哥哥。”
我有些慌乱的叫他,他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孟浪了,忙不迭向后退去,抱歉一笑:“是我失了分寸,妙元,你早些歇息。”
刚才还很温和的一个人,一转身就变了样,像是逃似的跑走了。
“公主,皇上今日,龙颜大怒。”
我正拿着一把琵琶试弹,听小椅子这样子说,也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说起来,这琵琶,还是惠嫔教我的呢,如今宫里人都知道,惠嫔弹得一手好琵琶,父皇每次去哪儿,都会让惠嫔弹一曲。
都说惠嫔因琵琶展颜,谁有看过惠嫔坐在床边弹着琵琶黯然伤神。
“今日早朝之后,太尉大人便带着张大人一同前往御书房请求觐见,在御书房中,太尉大人求皇上赐婚,皇上以您年纪尚下为由回拒了,可是张大人说您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为此皇上龙颜大怒,脸桌上的杯子都摔了。”
其实这本就在预料之中,父皇都已经为我找好了去处,只差公诸于世,可临时出了这么个事儿,当然恼怒。况且,皇家里适嫁的公主就我一个,和亲之事只有作罢,恐怕高鑫国的事儿够他恼火一阵子了。
“哦,那父皇最后是怎么处置的?”
父皇是绝对不会对张守鑫如何的,毕竟人家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在哪儿守着,可是按我对父皇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上以引诱皇女为由,打了张大人五十棍子,至于赐婚之事,说是后议。”
意料之中。
其实在我大良,公主婚前失身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即使不嫁给张守鑫也是可以的,可是本身是用来和亲的,却因失身而终止,再加上若是宫里人知道了这事儿,我往后的日子,必定不好过,再加上在外面我又是个维诺的性子,又不是特别得宠,后宫那些妃子指不定会将我的脊梁骨戳成什么样。
可是我也知道,再过不久,父皇就会赐婚了,毕竟,将太尉拉近比将他推远要好得多,即使父皇不是明君,也是知道这件事儿的。
果不其然,一天后,父皇便下旨赐婚。
妙元如曌 下马威
终于等到张守鑫休沐完了,一大早,张守鑫便醒来,亲了亲我的眼角,我睡意朦胧,要起来为他穿衣,却被他拦住了。
“这是张府上下人的喜好,这是他们的关系网还有可以查到的曾经发生过的事儿。”
我起床整理好之后,坐在屋内凳子上,牧童进来之后便从怀里掏出了这些东西,而小椅子,依旧站在一旁,恭恭敬敬。
到底是一直跟着我的人,知道我要做什么,一早就做了打算,牧童和小椅子最大的不同便是,牧童会提前将我想要做的事儿准备好,只等我一声令下,而小椅子,则是需要我吩咐一件儿他才会去做一件。
接过两摞厚厚的自制书籍,便开始翻阅起来,不自觉一早上便过去了,我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午时张守鑫的母亲便叫了人来让我去大厅吃饭,我将书合拢,递给了小椅子,便站了起来,往大厅走。
果真如此,即使张守鑫母亲再不喜我,可终究被“礼”这个字箍地死死的。
出门口没走几步,便遇上了周怜儿,张守鑫母亲不喜清净,所以在张太尉没在家时,便会让张守鑫三个女人到大厅一同用膳。
给我一个白眼,便大摇大摆地从我面前穿过,我向小椅子递去一个眼神,小椅子会意。
“大胆,你一个小小夫人,看到正妻竟敢不行礼,仔细闹到宗堂上去,剥了你的皮。”
小椅子在宫中呆了那么多年,用什么语气能震慑人他最清楚,这话一出来便把周怜儿吓到了,愣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本身觉得我年龄小,再加上之前我都是笑脸迎人,受了委屈也不抱怨,她便以为我是好捏的柿子,如今小椅子这么一喊,若是赔礼道歉,又伤了自己的面子,可若是继续如此傲慢,若我真的追究下来,她着实会吃不了兜着走。
欣赏够了她的表情变换,我殷切地上步拉住她的双手,“姐姐你别听他的话,他总是这样吓人,以前在宫里他也是这样吓我。”
说完我还向小椅子一个瘪嘴,一下子她便轻松了,又恢复了刚才桀骜的样子,背挺得直直的。
周怜儿最在意的便是身份,无奈从前在家中身份低微,只能被父亲当做交易送到坤城高官家里当个姨太太,熬了这么久,还是连个妾室都没当上,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地留在张府,说的好听是夫人,实则只是玩物,张家若是厌了,随时还是可以将她赶出去或是送人,如今听我叫一声姐姐,心里的虚荣心绝计是满足了的,否则也不会笑得如此灿烂。
一把反手将我握住,“你是正妻,怎可叫我姐姐。”
这责怪,太假意了。
“怎么会呢?”我满不在乎,“你比我大,本身就该叫你姐姐,虽说在身份上我是正妻,可我向来不在意这些,若是只是因为如此我便叫了你妹妹,心里着实太别扭。”
“你这样说来,也有道理。”
似是思考,其实早盼望我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啊,以后我还是就叫你姐姐好了。”
“既然你这样想,那就随你好了,不过到夫人那儿,你可得说是你要求的。”
殷切地看着我点头,一下子笑逐颜开,邀我一同前往大厅,俨然是将我当做了自己人。
我心中疑惑:如此的人,怎能煽动张伊伶仇视我。也对她有了一份同情,只是为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称号,便能令她如此。
张夫人最后一个到达大厅,我们向她行了礼等她入座后,听她口令一下,便也坐下了。
大厅中只有张守鑫的妻妾们,却是没有张太尉的夫人姨太太,可见即使留了那几个人在府中,也是毫不待见她们的。
“妙元,如今守鑫也开始做事儿了,从今天起你便开始与我学习如何管理这府中吧。”
冷不丁冒出这句话,让其他三个人都顿了一下。
张夫人自恃身份可真高,竟敢如此不讳地叫我名字,我心中颇为不悦。
“好的婆婆。”我恭敬回答,“不过,可不可以请怜儿姐姐与我一起学习,也好帮助我。”
听我这样一说,周怜儿万万没想到我会这样子说,惶恐之余又带着惊喜,全然没有看见张夫人铁青的脸。
“这是谁让你这样喊她的。”冷冰冰向我抛出一句话,倒把周怜儿吓坏了,慌忙解释着说:“夫人息怒,是,是公主硬要称我为姐姐的。”
“是啊是啊。”我连连解释,“是我对怜儿姐姐说要称她为姐姐的。”
“她年纪小不懂事儿你还不懂事儿吗?”张夫人勃然大怒,对周怜儿一个甩袖。
“夫人息怒。”
周怜儿是怕极,想必曾经是看过了张夫人的手段,竟然一下子跪了下来。
“婆婆,你别怪怜儿姐姐,真的是我硬要这样子叫她的。”
另外两个人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可是却都是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在里面,丫鬟下人也都站在一旁噤若寒蝉,我上前去拉着她的袖子,希望她能够宽恕周怜儿。
“你身上也有错,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一个甩袖,便将我的手甩开,太过用力,迫使我向后退了几步,还好牧童即使在我后面将我稳住。
“从现在起,你便去自己房里待着,待守鑫和大人回来后,我们在一同商讨是否要让你先去别院将规矩学好再回来。”
此话一出,周怜儿像是熟知张夫人想习性,知道求饶也没用,也是知道,一旦去了别院,便难以再回来,只有在别院孤独终老,一下子失了神,摊到在了地上,倒是薛灿,像是觉得同病相怜,都是没有名分的人,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看着周怜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你,去将《女戒》和《礼》抄一遍,不抄
完不准吃饭。”说完不等我说话,便一个甩袖便走出去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为了给我一个下马威,不惜牺牲掉周怜儿,到底是有多厌恶我,竟走到了这一步。
心中自嘲,亏我还以为我将周怜儿报复了,原来从一开始,张守鑫母亲就没想让我好过,刚才将周怜儿拉下来,反倒是给了她个由子在惩戒我。
妙元如曌 嫁为人妇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妇人自节烈以外,其令德懿行,秀于闺房而湮灭无传者何可胜数!独有子贵或以表见於世。君子之欲得位行道,岂非以显亲扬名之故与。李氏妙元,朕之酒女,出自皇族,来俪德人,筐筥执勤,相祀克襄。于季女蓝兴来谂,教家不忝于严君。至性非常,国恩宜渥。绵异数于方来,介百齢而永庆。天启四年五月。
坐在轿子上,摇摇晃晃的,合着我的头也跟着晃晕起来,眼前全被一片红遮住,只能通过向下看见一双白皙的手,还有袖子上依旧用鲜红绣出来的大牡丹。
“母妃,妙元伺候不能伺候左右,还望恕罪。”
交泰殿前,我向惠嫔跪别,想不到惠嫔竟会哭了,连在一旁的颦儿也有些伤情,要知道,和她这么多年,看见过她黯然伤神,看见过她温和有礼,看见过她笑语嫣然,唯独没有看见过她流泪。
“初见你时,还是个只会在怀中撒娇的小孩子,一转眼,你就要嫁人了。”
“母妃。”
我看着她,泪水直掉,她拿出手帕,轻轻地为我拭去泪水。
“傻孩子,今后不比从前,你要学会收敛你的性子,往后便是一家主母了,有些事儿也要学会处理,守鑫那孩子家还算好,只有一个妾两个夫人,可是就怕她们动了什么坏心思,让你触不及防,虽说你是个公主,可是太尉家也不是什么落户,要是出点什么事儿,难免你父皇不会弃卒保车,还在啊,守鑫那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不是什么坏坯子,也好在他对你也是用了真心的。”
“母妃。”
我不由愣了,惠嫔这一番话是什么心思。
“公主,时辰到了。”
直到如今,父皇都没有出现,要知道我失身一事儿也是着实恼了他,我也从来没指望过他会来送嫁。
可是,三皇姐出嫁时,他就送了的啊。
公主出嫁皇上相送对公主是多大的荣耀,也是彰显公主身份地位最好的凭证。
“傻孩子,快上轿去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我弯腰行礼:“儿臣,拜别母妃。”
随后,礼官便在我头上盖上了红帕。
今日,作为陪嫁,小椅子和牧童都穿了一身红。
“起轿。”礼官将手中浮尘一甩,扬声道,然后,我便感到一阵晃荡。
还好,至少不像四皇姐那样,至少还有人为我送嫁,至少没有被按在地上痛打,至少最后没有被绑上轿子,至少我还穿了一身红。
轿子到了张府,只听礼官一个“落轿”便是一个晃荡,坐在轿中,我一个不留神,身上不稳,差点摔倒。
外面轿子被踢了一脚,我便感到了亮光,接着便有人将我扶出来,带我站稳之后,往我手中递上红绸和苹果。
被人带着向前走,四周的场景完全看不见不了解让我感到心中有些慌乱,即使我知道不会有人伤害我。
“新人跨火盆,日子红红火火。”
礼官送嫁的任务已经完成,此时扬声的是张家自己请的媒婆,声音要比礼官喜庆地多,用双手将我扶着,一步步带着我行礼程。
我抬高脚向前走,脚下还是传来灼热感,还好只是那么一下,然后便被继续带着向前走,五步之后,便停了下来,媒婆将我身子摆正。
“新娘新郎拜堂…………”
三摆之后,一个“送入洞房”终于让我有了解脱的轻松之感,随即又一只手又被抚上,“送入洞房。”
一场礼下来,一天的白天也将近要过完了,我从喜帕下面看见走廊边上种的叶子很大的的矮树,也看见了柱子经红漆一刷,焕然如新。
天在一点点的黑了呢,看四周已经被蒙上了灰色,我心中这样想。
“新娘跨马鞍,夫家平平安安。”媒婆带着些揶揄的语调让我有些不爽。
一走进新房,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光,媒婆将我放在床上,被子下的核桃桂圆枣子硌的我有些不舒服。
“哎哟,新郎这都看到了呢,那可不行,前院一大帮客人还等着您敬酒呢,一会儿新娘盖头掀了,让您看个够。”
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声嗤笑,一阵喧哗过后,随着一声关门声,屋内便一下子静了下来,仿佛外面是一个世界,里面又是一个世界。
我这,就算是嫁人了,坐在床边,我低着头想着,屁股上已经适应了核桃桂圆红枣所带来的硌感。
屋子里没有人,我随后将盖头拿下,看了一眼四周。
一片光亮,全被红色盖过,囍子金纸盖着的两个红烛还在燃烧着,比屋内其他红烛都要燃地猛烈,不时还会跳动一下,红烛下面,便是用两个摆底支撑的撑杆,我心中一动,便起身向它走去。
一会儿张守鑫就会用它将我的盖头挑开。
两只手拿起撑杆,我打量着它,并无什么特别,随后便用一只手拿着撑杆四分之一出,在空中挥舞着。
看见床上一床被子,大红色,上面还绣着交劲的鸳鸯,无一下子玩心全无,动作也顿住了,然后将撑杆放好。
一片惆怅涌来,没有一丝缘由,感到有了一些风衣,我转头一看,原来窗户没有关,便向窗边走去。
隐约能够听见前院传来的喧嚣声,和前院比起来,这地儿显得忒儿寂静了。
院外走廊上还挂着一盏盏大红色的灯笼,照得走廊也成了一片红,连我之前路过时通过盖头看见的大叶子矮树都成了红色。
张守鑫家的房间是沿着走廊修建的,弯弯曲曲,九转连环,也算别有一番味道,而我的对面,便是坐在走廊上的牧童。
他坐在那里干什么,我眉头一皱,便一直盯着他。
高挂的红灯笼也把他印的偏了红色,一身红衣,将他的脸衬得像是黄昏的余光,一只脚放在走廊上,明明是极其洒脱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是显得那么落寞,将手抬起来,放到嘴边我才看清原来是酒壶,像是流水一样倒进他的嘴中。
牧童是好看的,身心颀长却不宽大,脸也是棱角分明的,再加上常年的习武,给他浑身上下又增添了一份英朗。
看着他那样,我眉头皱的更深了,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双手握成了拳头。
从阴影出走来一人,竟然是小椅子,就站在他面前,什么也没有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牧童,不待一丝情感,不经意时,他抬起头,正好与我四目相对,我竟有了一些被抓现行的慌张,好在善于隐藏情绪,面上依旧丝毫没有破裂,然后转身而去。
我知道小椅子,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来,有时候我会怀疑小椅子有没有心,好像不管什么是都触动不了他的情绪。
走到床边,坐下的时候,同时用手从臀部到膝盖弯地捋过去,然后坐正,床上撒的核桃桂圆红枣再次让我不适。
理了理袖子,拍了拍衣服,然后,将裙摆两侧刚刚被我捏皱的料子扯直,然后再将衣服掸了掸,满意之后,拿起床边的盖头,眼前又被红色所覆盖。
“公主她生性腼腆,各位就请回了吧。”
外面喧闹声越来越重,然后便是猛然的开门和挡人的客套话。
“是呀是呀,小九她从小害羞得紧,走走走,我们再去前院喝几杯。”
然后便是二皇兄帮忙将一帮人劝走,一声声骂咧后,张守鑫便将门关上,隔绝了与外面的联系,屋内一下子又寂静起来。
今夜想闹洞房的人,都是一些平时和张守鑫二皇兄关系比较好的世家公子,在这种场合,难免忘了尊卑。
眼下一双脚在我眼前来回踯躅,来回十多圈后,几步脚步声离去,几步脚步声回来,然后,我的盖头便被撑杆掀开。
眼前一片光亮,再抬头,正对上张守鑫波光潋滟的眸子,让我心头一惊。
“我,我去拿杯子,喝合杯酒。”
慌乱躲避,他转身去拿桌上的酒杯,我抬头,不自觉看了一眼窗外,那个人,正深深地望着屋里。
接过酒杯,手上传来鸳鸯的凸形触感。
“那个,守鑫哥哥,你去把窗户关上可好。”
张守鑫转身幸得牧童反应快,连忙躲了起来,便没有看见他。
“倒是我疏忽了。”他对我歉意一笑,便走向窗边,关上看窗户。
整个房间,彻底得与世隔绝了。
妙元如曌 敬茶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醒来了,即使昨夜荒唐到半夜,可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空的,看着四周一片床帘顶上的红,我竟然有了一些茫然。
抱着我的人动了动,我赶忙闭上眼睛,稍后脸上便传来手指轻轻划弄的触感,而后,额头被人轻轻用嘴唇点了一下,我慢慢睁开眼,睡意惺忪。
“醒了。”
揉揉眼睛,正对上一双桃花眼,满满的全是我,怅然若失。
“恩,要起来了,等一下要去给公公婆婆敬茶。”刚刚醒的声音,像是猫儿一样,甜甜糯糯的。
“没关系的。”从一开始,他便是嘴角弯着的,和以往的温润笑是不一样的,可是,我甚至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用手将我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昨天晚上累坏了吧。”
我面上一烫,撑在他胸膛上的手锤了几下:“守鑫哥哥,你太坏了。”
“哈哈哈哈。”将我抱得更紧了,我听见他在我耳边喃喃,“妙元,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你竟真成了我的妻。”
脑袋一片空白,窝在他的怀中,愣愣发神。
眼帘向下一垂,再睁开,已是恢复原样,用手推将他推开一点:“不行,守鑫哥哥,快到时辰了,我得去大厅敬茶了,否则让公公婆婆等久了可不好。”
“你呀。”他无奈点一点我的额头,想说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只好叹一口气,一笑了之,随后叫来了早在外头等候的丫鬟伺候。
一出房门,便看见小椅子和牧童站在门外等候吩咐,小椅子依旧如昔,可是牧童今日,哪还有曾经英朗的样子,抬眼一看,双目通红,面容憔悴,一看就知道是昨夜喝多酒了,又是一夜未眠,还在今日出门还知道整理一下仪容,没有邋遢,可还是一眼便能看出他的颓废。
“你自己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如今你是我广阳殿出来的,少不了他们小瞧了我广阳殿的人。”趁张守鑫没注意,我对牧童低斥道。
其实以我公主身份,是不必向驸马双亲行礼敬茶的,反之他们还要对我恭恭敬敬,可是,谁让我是善良不谙世事的李妙元,是在宫中不得势不得宠的公主,而我的公公又是位高权重的太尉呢。
我自嘲一笑。
张守鑫家算是比较简单的,张太尉只生了三男一女,因着张守鑫乃正室所生的长子,因而留在了家中,还有两个弟弟,都是在娶妻之时,便分了出去,只还有一个宠上天的的小女儿张伊伶。
而我的婆婆也是好有手段,听着张太尉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风流的人,妾室夫人通房也是数不胜数哦,可是如今偌大个张府,竟然只留有五房姨太太,并且还是对她为首是瞻,到底是前朝宠妃的好姐妹前相府千金。
而与我共侍一夫的“妹妹”们,也是来头不小,妾室乃是大理寺少卿三女季文慧,那两个夫人,一个一个是八府巡抚之女周怜儿,还有一个乃九门提督之女薛灿虽说都是身份下贱的母亲生的,可是在女儿前面冠上父亲的官职,还是会走在哪儿都会有人买买面子的,只是不知道,豪门后院的斗法与后宫的斗法,哪一个要强一些。
向我那公公婆婆敬过茶之后,我便坐在下首位,等着我那妹妹们给我敬茶,还都是一些面容姣好的可人儿呢。
张伊伶就坐在我斜对面,这丫头,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了那,竟然从我一进门就对我没有好眼色,还不知是否被人当了枪使了呢。
向我敬完茶之后,在起身时我那好妹妹周怜儿一脸地满是委屈,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出门的时候,用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张伊伶,可偏偏张伊伶受到了这样的眼神,我地下头心中冷笑之后再抬头,正好对上张伊伶怨恨的目光。
这傻孩子,不知道昨夜周怜儿在她耳根子后面说了些什么。
今日外府的两个公子没有前来,屋子里就只剩下我那公公婆婆,张守鑫,张伊伶,还有一大帮在一旁伺候的人。
“这府中之事,虽比不得宫中那么冗繁,到底还是要多费心思的,更何况从前在宫中,下发钱财,分派奴婢这等事也用不着你插手,如今你嫁了守鑫,成了这他的妻,少不了还是要帮帮我……”
上头婆婆苦口婆心地教导着俨然就将我当成了一般家庭的媳妇,根本就没有顾虑到我是公主这件事儿。
“娘亲,你和她说什么呢,就她那样,有什么资格做我张家的媳妇。”
一下子,张守鑫便黑了脸,刚要训斥,他的父亲便已经出声儿指责:“伊伶,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还不快给公主道歉。”
一些事儿即使心里清楚,可还是万万不能摆到门面上的。
张伊伶像是难得被这样训斥的吧,一下子眼睛就红了,这傻丫头,难道就没有看出他那父亲,根本就没有一点责怪他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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