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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冧
猜火车
作者:小冧

猜火车





猜火车 01.运气从天而降
我第一次见到温昶是在公寓楼的电梯间里。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飞行服,深色裤子配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站在电梯角落,牵着他的大狗。见到我上电梯,他就把狗拦在身后。
而我呢,我透过电梯的镜面,看到自己一身粉色卡通的珊瑚绒睡衣,对,就是最土气,最穿不出门的那种,我甚至觉得那一瞬间,衣服印花上卡通人物的笑脸都是在嘲笑我的邋遢。
温昶见我半天没按楼层,就开口问:“小朋友,你也去车库吗?”
我转头一看,他按的是负一楼。
真的很奇怪,我至今也不知道温昶那天为什么去车库遛狗,那时候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的狗,没问出口。
“对,我帮我妈拿东西。”我摊开手掌,把手里的车钥匙给他看。
温昶就只点了点头,反倒是他的狗好像对我很有兴趣的样子,被他拦在角落却一直想往外钻。温昶用力拉住牵引绳,叫了几声狗的名字安抚它。
我站在一边像看热闹,看着挣扎的大狗,也有些兴奋地说:“你不用拉他脖子了,我不怕狗的。”
温昶果然就松了手,抬起头笑说:“你是整幢楼里唯一不怕狗的小朋友了。”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朋友,但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居然无耻地只有一个念头: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连眼睛都是在笑的。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是真的。
听温昶这样说,我就故意伸手去摸他的狗,以表示我真的不害怕。但也就是这一伸手,让我手臂上多了两道狗爪印:他的狗太热情了,直接朝我扑了过来。我也没想到平时被老师家长还有许南佳骂皮厚的我,原来这么细皮嫩肉。所以那天下午,我不仅去车库拿了我妈落在车上的手机,还顺便去了趟疾控中心。依旧穿着我那件土兮兮的睡衣,但我很高兴,并且觉得这五针狂犬疫苗太值了,因为温昶一直陪着我。
那天温昶一直在和我妈道歉,和我道歉,我妈知道我一向毛手毛脚,就没有多和温昶计较,我当然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件事说起来倒是有些像我碰瓷了他的狗,目的不是钱,是人。
也因为这件事,我顺理成章地告诉他:我叫金满,是一小三二班的纪律委员。
因为害怕温昶心里有所芥蒂,事后我还一直反复和他说:我还是不怕狗。
不过我其实不是这幢楼里唯一不怕狗的小朋友,因为还有另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他住在我家对门,也是一小三二班的小学生,而且,他是班长,职位压我一头。
温昶是我在九幢发现的宝藏,所以我谁也不分享。但是谷小屿是个跟屁虫,而且因为他住在我家对面,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我的这个秘密。
温昶经常会在晚饭后下来遛狗,如果我一个人碰到他,都会过去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但如果有人一起,我就会假装看不见,故意绕道走开。可是很不幸,那天我和谷小屿留在学校里出板报,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温昶的遛狗时间,好巧不巧,就在电梯口跟他撞了个满怀。
我假装眼瞎,温昶却不知道我的心思,十分友好地跟我打招呼,他说:“小满,这么迟回家呀。”
谷小屿是自来熟,温昶明明是跟我打招呼,他却抢着说:“哥哥,这是你的狗吗?我经常在阳台上看到你们在草坪上玩球,原来你也住在这栋楼。”
温昶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谷小屿吸引了去,说:“对啊,它叫阿录,你也喜欢狗吗?”
糟糕,我九幢唯一不怕狗的头衔不保。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快的反应,立刻拉了谷小屿进电梯,在关门的瞬间对温昶说:“他才不喜欢,他最怕狗了。”
谷小屿对我稀奇古怪的行为不怎么在意,却十分在意地问了句:“你认识刚才那个哥哥?”
这也让我十分在意,一下子就对他警惕了起来。
“对啊,怎么样?”我又想炫耀,又十分克制。
“他叫什么名字?”谷小屿问。
“不知道。”
“你骗人,他都知道你叫什么。”
“那又怎么样?”
“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今天抄我作业的事情告诉金老师。”谷小屿威胁我。
“那我就把你逃体训的事告诉你妈。”我也不甘示弱。
“算了。”谷小屿手插进口袋里装酷,其实一点也不酷,“我不想知道了。”
但谷小屿还是知道了。
体育课的时候,他得意洋洋地跑过来跟我说:“我知道阿录的哥哥叫什么,叫温永日对不对?”
我噗嗤一声,把刚灌进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谷小屿不认识昶这个字,其实我也不认识,这远远超过了三年级我们的词汇量。但我和谷小屿不一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该怎么读。这个字是温昶一笔一画写给我看的,他边写边教我:“这个字念昶,日要在永那一捺的上面,就是白天时间长的意思。”
白天时间长,我从小记到了大。
后来学了高中地理我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白天才会时间长。所以我不喜欢北半球的冬天。
谷小屿是在业主名单上看到温昶的名字的,他顺便告诉我,意思是业主就是温昶。我听得懂,但不敢相信,这个房子居然是温昶的,他居然已经有自己的房子了。可他明明还只是个高中生,就跟现在的我一样。
现在的我,怎么可能可以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呢?
就这样,温昶带着他的笑眼,带着他的神秘,还有他的狗,在我的生活里扎下了根,而这个根,今天被谷小屿给刨开了。
我不算个感情迟钝的人,小时候打开电视被各大电视台强制反复观看《还珠格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对温昶的想法,已经逐渐从“我要是有一个温昶这样的哥哥就好了”变成了“我要是有温昶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是的,我很早就意识到了,我喜欢温昶。
就像小燕子喜欢五阿哥一样,但我不确定,温昶会不会像五阿哥喜欢小燕子一样也喜欢我。直到今天,谷小屿打破了我所有的期待和幻想,他跟我说温昶交女朋友了。
这让我足足愣了三十秒,三十秒后我依然觉得不可能,五阿哥怎么会不喜欢小燕子呢,说出去谁信。
于是我晚饭也没吃,跑到楼下等温昶,等他按照惯例来遛狗,然后创造一个偶遇。
我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所以操作及其熟练,每次都叫温昶看不出破绽,但我怀疑这可能被阿录看穿了,因为它每次从电梯出来都会对着我大叫。管它呢,反正它只是个工具狗。
但是温昶今天没来。
我一直等到小区里的路灯亮起来,等到我妈下楼来逮我,都没有等到温昶。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找温昶说什么,可能就是问一问他为什么交女朋友了,女朋友是什么人,至于说他为什么就不能耐心等一等他的小燕子,这我不敢问。
那天晚上我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在晚风里一边等温昶一边想着,所以感冒了。
我妈是一中的数学老师,她在假期除了给我、我哥还有许南佳补课,还会在家里带一些学生,包括了谷小屿。
他知道我感冒,就特地提早半个小时过来敲门,讲是探望我,其实没那么好心。
果然,他开口就是:“你见过温昶哥的女朋友没有?又高又瘦,还很漂亮。”
又高又瘦,人又漂亮。我知道所有班里的男生都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所以苏亚织才能成为班花而我不行。可我一直以为,温昶是不一样的。
“没。”我躺在床上,抽了两张纸擤鼻涕,谷小屿帮我拿来垃圾桶,嘴上又不停地说:“好像是他的大学同学,那天他们一起在花园里溜阿录,我在楼上看见了。”
我和谷小屿的阳台,仿佛是我们俩监视温昶的两块宝地,我以前很乐意听他说他又看见温昶在楼下遛狗了,今天却听不进去。
和温昶一起溜阿录这种事,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特权。
“你烦不烦。”我拿起床上的一包纸扔过去,谷小屿躲开捡起来扔回来,说:“不吵你了,我写卷子去了。”
原来我不是小燕子,我才知道。
我一直没见到过温昶了,但是每天都见谷小屿,躲都躲不掉,我也没有办法。我初中的最后一个暑假,就这样过去了,只有谷小屿带给我的这个坏消息,莫名其妙的像个仪式。
我和谷小屿一起上了一中,但他其实已经甩开我一大截,我们不在同一个班,连同一个楼层都不是,因为只有学习最好的同学才配拥有一楼这个绝佳的位置。虽然我依然是纪律委员,他依然是班长,但一个是鸡尾,一个是凤头。
还好,我还有成溢这个吊车尾的朋友,让我在垫底的位置没有那么孤单。
我认识温昶的时候,个子还没到他的腰,现在已经只比他矮一个头了。谷小屿更夸张,那时候还没我高,却噌的一下长到了一米九,比温昶还要高。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长,他和成溢在校队打篮球,两个人每天猴子似的在篮球场里跳来跳去的,好像在故意拔个子。
温昶已经读博士了,真了不起,我每天都想。
我问许南佳:“博士是不是很难读?会不会很忙?”
许南佳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问:“你以后想读博士啊?”
怎么可能呢,我连读高中都是被迫的。但除非温昶陪着我一起读。
我不否认自己一直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所以为了得到答案,我依然说:“我可以试试。”
许南佳说:“读博士很辛苦的,会掉头发的,进去还是个帅哥,出来就变阿哥了。”
我觉得她在骗我,毕竟她从小到大没少骗我,如果又辛苦又会掉头发,温昶为什么会交女朋友?而且温昶才没有变阿哥。
所以我没信,又去问了我妈。
我妈跟我说:“小满,别想那么多,你现在就一门心思认真学习,其他事情都考上大学再说。”
如果考上大学温昶就会来喜欢我,那我一定能和我哥一样,每每都考年级前三,而不是像许南佳这样,在垫底的位置苦苦挣扎。
我躺在床上意识到,我完蛋了,我对温昶不过是见色起意,但我现在居然已经这么喜欢他了。
假期一过,我更是没有机会见他,每天都是温昶的奶奶带着阿录下楼遛圈。谷小屿很喜欢阿录,阿录好像也很喜欢谷小屿,他们会在草坪上一起玩球,以前我也会加入,但现在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的躺椅上,因为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遛狗,也不喜欢玩球,我只喜欢温昶。
我学苏亚织写日记,在学校门口的书店里挑了本又贵又重的皮质本子,在第一页上写:2014年9月24日,礼拜六,我希望温昶洗心革面,早日和女朋友分手。
洗心革面?写完我又觉得这个词不大恰当,划掉重写:回心转意。
好像更说不上了,我扔下笔,浪费了一本八十块钱的笔记本。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九月的最后一个礼拜,温昶分手了。
依然是谷小屿告诉我的,他说温昶的微信换头像了。我还从来没注意过,原来温昶也会做用情侣头像这么烂俗的事情吗。
不过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为此我特意把那本被糟蹋了的日记本翻出来,翻到第一页供在桌前拜了拜,然后请谷小屿、成溢还有苏亚织来家里喝可乐,理由是迎国庆。
“国庆什么时候轮到你迎了?”成溢摆着张臭脸笑话我。
我甘之如饴,因为国庆一到,温昶就会回来了。
他果然回来了,而且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在阳台上看到他拖着个小小的行李箱走进单元门,立刻转身走到房间里,在我无比灵验的日记本上写下:2014年9月30日,礼拜二,运气从天而降!




猜火车 02.鲸鱼和寄居蟹
我假装矜持,等吃了晚饭才跑上楼,去敲温昶的门。
他换了一件跟刚才在楼底下不同的浅色短袖来开门,看着有些疲惫,但看清我后又挂上熟悉的笑脸。
阿录从他身后探出一个头,想钻出来和我亲热。
我一眼一心只有温昶,捧着我的国庆作业,假模假样地和他说:“温昶,你能不能教教我数学题?”
温昶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熟门熟路地换了拖鞋,他才说:“金老师不在家吗?”
“出门了。”我说,怕他推脱,就又赶紧接上,“我哥也不在,他和许南佳一起去上什么冲刺班了。”
“这样,那去书房吧。”他一只手绕过我关上门。
温昶很少拒绝我,我想,这也是我得寸进尺的原因之一。
我瞄到一眼茶几上他放着的电脑和泡面,问:“你是不是在忙啊?很忙吗?”
温昶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葡萄汁给我,说:“不忙。”
“你可以去我家吃晚饭的,我爸烧了一桌好吃的,我们两个人都吃不完。”我摸了摸阿录的脑袋,假装随意地跟他说。
温昶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我小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温昶可以来我家补习。可他偏偏理科最好,从不用额外花心思。
我跟着温昶走进书房,把课本练习册都放到书桌上,用力嗅了嗅。
温昶看了看我,笑着搬来一张椅子,我问:“是什么东西?好香啊。”
温昶指了指木架子上的一个小香托,说:“是龙涎香。”
我走过去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莲花香托上那一小点快烧尽的灰棕色硬块,问:“龙涎香是什么?”
“就是一种香。”
“那我还能不知道,我都夸了它香。”我直起身子仰头看了看天花板。
温昶沉思了一会儿,有些不大肯定地说:“这算,算是鲸鱼的分泌物吧。”
我眦了眦嘴,说:“真恶心,是鲸鱼的大便吗?”
温昶习惯我的口无遮拦,微笑着解释说:“有时候也是吐出来的。”
“那更恶心了。”我有些嫌弃,却还是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问,“可它为什么是香的呢?”
“我也不知道。”温昶说。
“真奇怪。”我转过头看他,真诚道。
“海里的东西,是挺奇妙的。”他说。
“我是说,真奇怪,你也会不知道。”
温昶拿起我的课本翻了翻,笑起来说:“我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也是,我心想,我喜欢你的事,你就不知道。
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想那么快结束这个话题,于是就说:“我也想要一块龙涎香。”
温昶抬起头,像是意料之中地同我开起玩笑说:“你是不是还想要天上的月亮?”
“我不想要天上的月亮,我就想要龙涎香。”我很认真地回答他。
他合上书,说:“只有这一小块,是别人送给我奶奶的,你想要的话,一会儿连着托端回去,小心一点。”
“我想要一块新的,如果我有,我一定不会点它。”我说。
温昶似乎被我一脸真诚的样子逗笑了,他还是拿我当小孩,不过欣慰的是,他不会和别的大人一样糊弄我,他很耐心地和我说:“龙涎香很珍贵的,比黄金还珍贵。”
“为什么?那不是鲸鱼的大…分泌物吗?”
“是,是它们肠道里分泌出来的蜡状物把章鱼乌贼的骨头包起来排出来,才有的龙涎香。”温昶说,“因为鲸鱼很珍贵,要找到它们的这些分泌物,就是更困难的事情了。”
“它们消化不好?”我无法想象,那么大的动物也会和我一样吃伤了。
“它们虽然很大,但是喉咙很小。”
“那怎么样才能找到龙涎香呢?要去海里吗?”我刨根问底。
“这我真不知道了,听说有渔民如果运气好,能在海滩上捡到。”温昶说。
我说:“我在电视上听过,有一种鲸鱼,生在热带,但是长大后就会游向更冷的海水,年龄越大,生活的纬度也就越高,越孤独。”
温昶点了点头,补充说:“那就是抹香鲸,龙涎香就是从它们身上来的。北冰洋边的小镇偶尔可以看到成年抹香鲸的身影,听说很壮观。”
我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温昶突然说:“你想不想听一个鲸鱼的故事?”
“好啊。”我当然想听。
温昶娓娓道来:“那是上个世纪的故事了,比你,比我的年纪都大。大概二十多年前,惠德比岛海军观测站的一个中士有一天捕捉到一个信号,不是哪个国家的潜艇,是一首鲸歌。奇怪的是,它是52赫兹的。”
“我不懂,哪里奇怪?”我忍不住打断他。
温昶继续说:“因为没有须鲸的频率会超过50赫兹,这意味着北太平洋里没有别的鲸鱼能听到它的声音了。”
“好可怜,它该多孤独。”我说,“那后来呢?它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四年前,有科学家在那片海域捕捉到和之前一样频率的鲸歌。”温昶说。
我欣喜道:“是它吗?还是别的鲸鱼?”
“不知道。”温昶摇头笑了笑说,“但至少有希望,或许出现了一头和它唱着一样歌的鲸鱼,甚至更好的话,是它教会了其他鲸鱼唱一样的歌。”
我慢慢在心里消化这个故事,回头看了看那个香托,坚持说:“我真想能有一块龙涎香,那样就好像拥有了一条鲸鱼。”
温昶又翻开我的课本,从笔筒里抽出两支笔,没再接上我的胡思乱想,说:“故事也讲了,快过来做题吧。”
我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看他的手指划过我折起的书页,那一瞬间我觉得,温昶是我和北冰洋里孤独的鲸鱼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温昶讲了一大堆和课堂上讲的一样的公式,而我也像在上课一样,什么也没听懂。
只是他和李老师不一样,就算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他也依然很耐心。
我看他认真地写着公式,突然觉得有些难受,颓然地往桌上一趴,说:“我真的理解不了,我是不是没救了?”
“你是心不在焉,是不是还在想鲸鱼的事情?”温昶放下笔,在讲到的那页轻轻折了一个小角。
“我就是笨,连成溢都会写的题目,我抄着答案都费劲。”我说。
温昶安慰我说:“男孩子的逻辑思维先天会有一些优势,但他文科一定没有你好是不是?”
我惭愧地把脸埋进手臂里,闷着声说:“可他是体育生啊,我的功课还没有一个体育生的好,太丢人了。”
温昶没说话,我想了想,猛地抬起头说:“哦,还有谷小屿,他凭什么样样都好。”
“那你正好可以向他请教一下学习方法。”温昶说。
我又趴回去,说:“我才不要。”
我不喜欢在谷小屿面前示弱,可偏偏我什么都不如他。
温昶用笔尾敲了敲我的脑袋,说:“我高中的时候,有个学理科的方法,不知道对你管不管用。”
“是什么?”
温昶转了转笔,说:“把做错的题目写在便条纸上,然后贴在书桌盖里,如果第二次会做了,就撕掉,一开始会越贴越多,但渐渐就会撕光了,那种成就感,你可以体会一下。”
“算了吧。”我说,“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贴,自己桌子贴不下还要借同桌的贴。我跟你不一样,我会的比不会的少得多。”
“万事开头难,但你坚持一下,会有不一样的。”温昶说。
可谁知道坚持会不会更难。
我点点头,假装听进去他的话。
我舍不得走了,好像不只是因为温昶,还有那块好闻的龙涎香。
温昶把帮我做题的草稿纸收好,夹进我的课本里,说:“你回去再好好看看,不能照抄,不要偷懒。”
“我知道了。”
“金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他又问。
楼上楼下的,我撒不了谎,于是老实说:“明天就回来了。”
温昶点点头,说:“你看,你有这么好的资源,一定可以可以比别人学的好的。”
“谷小屿放假就来我家补课,我没有多少优势的。”我说。
温昶笑笑,说:“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憋了好久,看他要准备起身送我了,才问:“我听谷小屿说…”
算了,我把话又咽进肚子,换了个事说:“我听谷小屿说,他们下个月要打的那个比赛,也会有大学组的参加,你会去吗?”
“小谷他们是专业的,我只是业余爱好者,观众或许还会当,场就上不了了。”温昶说完,看了看我,问,“是什么时候?”
“你要去看吗?”我喜出望外,拿出手机翻到谷小屿的那条邀请信息,说,“下个月八号,是礼拜六,就在你们学校的体育馆。”
“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去的。”他说。
我迅速给谷小屿回了消息,抬起头对他说:“我也会去的,我们一起给谷小屿和成溢加油。”
温昶想了想,说:“好。”
这简直是我的意外收获,我真真切切地盼望着下个月八号快点到来。
晚上,谷小屿来敲我们家的门,我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看电视了,实在有些懒得爬下床。
我爸在玄关喊说:“小满,是小谷来了。”
我翻身下床,踩着拖鞋开门出去,看到谷小屿已经站在门口准备换拖鞋。
我问:“找我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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