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翅

这话蔚十一已经说腻了。
“是，我知道，但是谁规定只有一路人才能在一起？十一，我这人很笨，我不懂那些复杂的东西，我知道不管如何一定要开心过好每一天。你是不是觉得你身处在黑暗，我活在阳光下，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人？”
“难道不是？”
蔚十一反问冯凌昀。
“好吧，如果你一定觉得是要一路人才能在一起，我可以改变。当然我还是更愿意尝试其他方式，只要你愿意，我带你走出黑暗，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我走进黑暗，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
“十一，可能你觉得我说的话很浮夸太过虚假，但我还是要为自己辩驳一句。这些话都是真心的，我希望你别总是自己逞强，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我会帮你一起解决的。”
冯凌昀咧开嘴露出大白牙看着蔚十一：“大白听过吗？我想做你的大白。”
“噗…”
蔚十一被冯凌昀的憨样逗乐了，“傻瓜，我哪里是逞强，我是被命运逼上了梁山。还有，我没有心事，就算有你也帮不了我。”
冯凌昀闻言两片嘴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过了一会，他重新把目光看向蔚十一，转移了话题：“我给你描绘一下我理想中的生活吧，暂且就把你当女主角吧。”
蔚十一：“…”
不等她同意，冯凌昀就开始了自己绘声绘色的表演。
“我理想中的幸福是和你在一起，我们有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它可以不用面朝大海，但一定要春暖花开，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屋子里就会被阳光填满。清晨，我们起床，一起刷牙，互相逗趣着对方，你可以把牙膏沫涂在我脸上，我不会生气，我会宠溺地吻吻你的额头，做我每天都会做的事，对你说一句‘我爱你’，我们拥吻。接着就是做早餐，我会做你最喜欢的食物，我们一起吃早餐，谈天说地。吃完早餐，我们就出门，各自去上班，为柴米油盐努力，为理想生活努力，虽然我们暂时分开，但我们彼此都会想念对方，甚至，趁着领导不注意，偷偷给对方发信息。下了班，我们一起去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做晚餐，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无话不谈，什么都说。吃完饭，你坐在沙发上，我端着你最爱的水果来到你面前，你已经挑好了电影，我们一起看电影，如果是恐怖片，我会紧紧把你搂在怀里，告诉你别怕。如果是爱情片，我也会紧紧把你搂在怀里，告诉你不要羡慕他们，我会给你更好的。看完电影，我们相拥而眠。这就是我们一天的生活。还有周末假期我们可以去郊区散心，或者自驾游，去所有我们想去的地方。当然，这都是美好的一部分，可能有的时候我们会有争吵，但我会让着你的。十一，这就是我理想的生活…”
冯凌昀沉浸在美好的描绘中，突然耳旁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他赶忙停下车扭头一看发现蔚十一泪流满面。
“十一，你…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
蔚十一哭的停不下来，她索性把车扔在马路上，径直走上了人行道。
冯凌昀没有犹豫，他先是把自己的车停好，锁上。接着是扶起那辆被蔚十一推倒的车，重复相同的动作。
“十一！”
冯凌昀拔腿朝蔚十一追去，他抓住她的胳膊：“十一，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滚开！别跟着我。”
蔚十一甩开冯凌昀的手臂，她他妈的又犯病了，她现在很狂躁，想杀人。





断翅 第87节
“十一…”
“我说了，别跟着我。”
蔚十一冲着冯凌昀大吼一声，然后转身不顾一切往前奔跑。
“…”
冯凌昀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好在前面一个路口就是她家，见她进了小区，他才落寞地转身离开。
蔚十一回到家，她将房间里的窗帘拉上，没有开灯，屋子里黑漆漆地，她摸着黑打开投影幕布，很快上面就出现了几排英文字母，接着人物画面就出来了。
蔚十一坐在纯白的羊毛地毯上，顺手拿过昨天没喝完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玻璃杯的酒一饮而尽。
当胃里传来强烈的灼烧感，她才感觉自己心情平复了一点。
蔚十一随手一扔，薄脆的高脚杯掉落在厚实的羊绒地毯上几滴紫红色的酒液洒在上面，她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一滴眼泪就这么滑出眼眶。
此时，蔚十一满脑子都是刚才冯凌昀说的那些话，其实刚才她哭不是因为被感动，也不是因为过于对那种生活的渴望，是因为那番话让她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人和事。
那样的生活她得到过的，那时候她和肖钦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每天都是这样，甚至那种缠绵比冯凌昀描绘的更浓烈。
她总是喜欢在他还没醒来的时候亲吻他的唇，抚摸他的脸庞，喉结，把冰凉的手放在他温热的胸膛。
待到肖钦予醒来，便会惩罚性“回击”她，而那时他眼里的温柔全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蔚十一喜欢逗趣肖钦予，她总是恶作剧地在肖钦予刷完牙之后满嘴泡沫地去吻他。
他没有生气，只是双手放在她的手臂之下，用力一提把她抱上洗脸台，索取她的吻。
蔚十一很喜欢肖钦予的亲吻，真的特别好，特别让人上瘾。
…
白天，他们会一起出门，像寻常夫妻一样十指紧扣去市场买菜。回来，肖钦予做饭，蔚十一晒衣服，打扫房子。
晚餐后，他们会一起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看的是浪漫爱情电影。
有时候，当影片里出现让人情难自禁的画面时，他们也会控制不住自己，就那段时间而言，做暧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也是他们表达爱的方式。
那段日子真的像注射进血液里的罂粟，让她上瘾，让她甘之如饴，每次想起，她都会疼得心脏发颤。
蔚十一从回忆里抽身，她抬起头，电影里播放的片段正是她和肖钦予最爱的一个片段。
“…”
情绪在这一刻崩溃，眼泪根本止不住，她痛苦地闭上眼，难过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是蔚十一，肖钦予亦是如此，现在是凌晨三点，他待在自家的家庭电影院已经整整大半夜了。
此时，屏幕里放映着的正是蔚十一最爱的电影，也是他最爱的。
肖钦予拿起旁边的装着红酒的杯子，晃了晃，握在手里。
这时，他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了蔚十一和冯凌昀一起提着东西走进小区的样子，想着，想着，力道忽然上来，握着高脚玻璃杯的手越缩越紧…越缩越紧，接着，就听到空气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杯子破了。
肖钦予慢慢地偏移视线，他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还有几块碎玻璃插在肉里，而他竟然毫无痛觉，就好像是别人的手一样。
“…”
血滴在真皮座椅上，肖钦予就这么看着，他想到了第一次见蔚十一的情形，那天，她躺在浴缸里也是这样。
十一，蔚十一，肖钦予长叹一口气，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那一夜，城市这一端的他看了一整夜她爱的电影。
而城市的另一边，她也以同样的方式祭奠他们如昙花一现的感情。
当两个高智商的疯子互相爱上彼此，就会变成两个低情商的傻子，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折磨自己。
第72章 累及无辜
九洲海洋馆内，冯凌昀穿着黑色的训练服，嘴里咬着哨子，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小桶，他站在池子旁边，时不时地从桶里拿出小鱼喂进海豚的嘴里。
“小冯，刚才你爸来电话让你赶紧回去一趟。”
冯凌昀正在喂鱼，同事忽然跑到他面前。
“好，我知道了。”
冯凌昀把手里的桶交给同事，然后便往工作区的方向走去，他了衣服，直接走出海洋馆打车。
回到家，一进门，他就看见陆梅坐在沙发上伤心地啜泣，冯唐辉则是站在阳台抽烟。
“妈，你这是怎么了？”
陆梅抬头看了一眼冯凌昀哭的更凶了。
这时，冯唐辉从阳台外边走了进来。
“爸，怎么回事，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叫我回家是家里出事了吗？”
冯唐辉满面愁容，他走到沙发旁在陆梅身边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他语气沉重地对冯凌昀说道：“儿子，和十一断了吧，这女孩，我们家不能要啊。”
冯凌昀：“…”
这话怎么说的这么突然？
他疑惑的视线在冯唐辉和陆梅之间来回游转，“爸，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好好的要说这话，之前你们不是对十一都很满意的吗？”
闻言，冯唐辉刚想说话，陆梅就抢先一步，她愤恨不平地直起身子哽咽地说道：“满意？这叫我们怎么满意，昀昀，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实话，她蔚十一根本不是什么好女孩，她…她…她就是个乱七八糟的女孩。”
“妈，你为什么这么说十一，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冯凌昀很维护蔚十一，陆梅见他这样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我为什么这么说她？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们会这么说她。早上，你爸在单位上班，突然收到一个快递，他打开来一看里面的照片全都是蔚十一和男人在一起的，不仅是这些，里面还有她…她和男人做那种事的视频光碟。最可气的是，你爸爸单位有个领导还认识她，说是以前在一些场合见过她，可以证明她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孩子。”
陆梅的话让冯凌昀惊在原地，他惊不是因为蔚十一的这些事，他惊的是怎么好端端这些事被爆出来，还把资料往他父亲单位送，到底这事是谁干的。
“爸，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面对疑问冯唐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冯凌昀冷静了一会，随后朝自己父母走去，“爸，妈，你们听我说，这里面有误会，其实那些事都不是十一自愿的，是她的母亲逼的。她一直都想逃离，可是没有办法，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你们不要去相信，她也是受害者，真的，她活着已经够不容易了。”
冯凌昀花了很长的时间把蔚十一的事告诉自己父母并且耐心地解释。
“爸，妈，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十一她真的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种女孩，相反她很坚强，而且很优秀。”
“可是我们家也不能娶这样的媳妇进门啊？昀昀，我和你爸爸一辈子清清白白的做人，教育你也是要本本分分，规规矩矩，就算我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至少也不能说娶一个这样有污点的女孩吧。”
“什么叫有污点！我说了她是被逼的，妈，十一在我心里比任何一个女孩都干净。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我真的不想那么放弃。你们看到的那些事都是她被动承受的，反正这绝对不是让我放弃她的理由。”
陆梅被气的直接捂住胸口，痛心疾首：“你呀你，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是被灌迷魂汤，是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妈，我已经快三十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再说一遍，十一的这些事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如果我真的介意，我就不可能把她往家里带。”
冯凌昀态度很坚决，丝毫就没有退让的余地。
“你…”
陆梅还想再说什么，手就被冯唐辉握住了，“好了，孩子说的也没错，他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们就不要干涉了。”
说完，他又把目光移向冯凌昀：“我和你妈妈不会干涉这件事，但有些道理作为父亲我有义务告诉你。婚姻不是儿戏，伴侣很重要，这可能会影响你以及你孩子的一生，你要好好花时间去思量，我希望你对十一不是一股脑子冲动，不要等到没有退路的时候再去发现不合适。话，我就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权衡。”
“嗯，爸，你放心，这事我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孩，我现在比任何一个时候都清醒。”
“好，那么话就说到这里，以后你的恋爱、婚姻是好是坏我和你妈妈都不会干涉，你好自为之。”
冯唐辉对冯凌昀一直都是很信任的状态，说完儿子，他转身安慰老伴。
就这样，蔚十一丑事被爆给冯家二老的插曲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冯凌昀没有将这事告诉蔚十一，他依旧和以前一样卖力地追求她，这段时间，他们俩的关系也有进一步的发展。
前几天他们一起去了临市的一个风景度假区旅游。
蔚十一最近过得挺不错的，因为冯凌昀的悉心陪伴她渐渐走出了和肖钦予分手的伤痛。
不过最近几日她发现有些奇怪，就是一直出现在她面前的冯凌昀突然失踪了？
半个月了，那家伙都没有出现，平常都是冯凌昀找蔚十一，所以她也没有在意，直到这次时间太久了，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思索片刻，蔚十一拨通了冯凌昀的手机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
关机？
蔚十一皱了皱眉，她又打电话到九洲海洋馆，本以为在那里可以找到他，却没想到得到的回复是冯凌昀已经离职了。
蔚十一越想越不对劲，拿上车钥匙，她匆匆出了门。
玲珑小区。
蔚十一停好车，当她来到冯凌昀家门口时一下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防盗门上到处都是被刀砍过的痕迹，两边白墙虽然被翻新重刷但仍是隐约可见红色的字迹，蔚十一凑近看都是一些威胁恐吓的话。
怎么会这样？
“砰砰砰…”
蔚十一伸手敲门，然而敲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回应。
就在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一位老大爷，“姑娘，你找谁？”
蔚十一回头，视线聚焦在了眼前那位老大爷的脸上：“大爷，我想问下这家人去哪了？”
“老冯家？”
“嗯。”蔚十一点点头。
“你是他们家谁？找他们有什么事？”老大爷突然变得警惕起来。
蔚十一斟酌片刻，随即说道：“大爷你好，我是他们家的远方亲戚，冯唐辉是我堂叔，我刚到九洲打工，我爸让我来找他们。”
大爷见蔚十一面相好，说话干脆利索，而且还能叫出名字，顿时警惕的心慢慢松懈了下来。
过了一会，只听他接二连三地叹气，头，摇了又摇，一通感慨之后才说到：“他们搬走有一段日子了，你是不知道啊姑娘，你堂叔是我们小区公认的好人，可半个月前不知怎么的惹上了仇家。每天都有小混混带着刀上门闹事，警察都来好几次了。不仅如此，我听说他们还闹到你堂叔单位，害他丢了工作。最可怜的是老冯家那儿子，不知怎么搞得在海洋馆工作的时候突然掉进游泳池，人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
“哎，实在惨，后来，他们就搬家了。”




断翅 第88节
蔚十一没想到冯凌昀以及他的家人竟然遭受了这事。
“大爷，那你可知道他们寻的是什么仇？”
以蔚十一对冯唐辉、陆梅以及冯凌昀的了解，他们一家都是本分的人，应该不会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个…这个我也是听居委的那些工作人员说了一嘴，好像说是老冯家的儿子抢了人家女朋友，然后引来了上门报复。不过，你别说，我是有几次听到来闹事的小流氓说什么，不要痴心妄想找什么蔚小姐，所以我估计就是桃花债。”
通过老大爷的一番激情演讲，蔚十一终于是明白了冯凌昀到底为什么会失踪了，而且她不仅明白他失踪的原因，她还大概能猜出是谁在背后暗箱操作。
蔚十一和老大爷匆匆道谢之后便离开了冯凌昀的家，她刚把车开出小区门就被拦了下来。
蔚十一急急踩下刹车，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接着她就看见万霖从拦着自己车的那辆迈巴赫上下来。
蔚十一降下车窗，万霖对着她恭敬地点了点头说道：“蔚小姐，车我来开吧，肖总在前面等您。”
“…”
蔚十一抬眼瞪了万霖一眼，语气不好朝他吼了一句：“滚开！”
万霖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她推门下车朝肖钦予的迈巴赫走去。
蔚十一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她刚坐稳，肖钦予便发动车子：“安全带。”
“…”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怒火藏不住，“你…”
肖钦予这回也不和蔚十一废话，单手拉过安全带帮她系上，接着一脚油门，打转方向盘帅气调转车头。
半个小时后，肖钦予带着蔚十一来到陌生地方，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洋楼，她一时纳闷：“这是哪？”
“走。”
肖钦予低头一笑很自然地牵起蔚十一的手走了进去。
进门，肖钦予松开蔚十一的手，她看着眼前的装修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喜欢吗？”
肖钦予手刚朝蔚十一的腰伸去，她就眼疾手快地躲开了：“什么意思？”
蔚十一知道为什么眼熟了，因为这里的装修都是按照她之前在蔚蓝别墅里自己卧室的风格装修的，黑灰色调，奢华有格调，但是因为颜色偏冷，会有一种给人身在地狱的感觉。
“送你，密码你生日。”
肖钦予牵起蔚十一的手将她带到客厅中央的沙发前，“坐。”
“…”
蔚十一视线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肖钦予那张帅气逼人的脸上，嘲讽一笑：“怎么，是想把我当金丝雀一样包养起来？”
肖钦予摩挲着她的手指，摇摇头：“不是，你也不是金丝雀，你是金鹰，我这里困不住你。”
蔚十一缩回手，忍着怒气问道：“为什么要伤害无辜，他并没有触犯你的利益，他们不过就是普通人。”
闻声，肖钦予眼里的光忽然冷却了下来：“他招惹了你。”
“所以你就让人去报复他全家？甚至还要他的命？肖钦予，你会不会有点太残暴了？”
蔚十一觉得这个狗男人简直是冷血变态的令人发指！
“残暴！”
肖钦予唇角微扬：“嗯，我残暴，那你呢？你是什么？十一，你和我一样，我们才是同类人，和那种垃圾在一起纯属浪费时间。”
蔚十一发誓如果现在她手上有一把刀一定会毫不犹豫分毫不差地捅进这个人渣的心脏。
“…”
攥紧的五指慢慢松开，蔚十一赌上了肖钦予最后一丝人性，解释道：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我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他单纯，简单，他的家庭氛围我很喜欢，仅此而已。”
“所以这是黑暗待久了想要走到阳光下面了。”
蔚十一以沉默当作回答。
半晌，肖钦予将手指插进她柔软的发丝里，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褐色的瞳仁，似笑非笑地冷漠说道：“我的十一天生反骨，心狠且贪婪，勇敢又无畏何须阳光，乖，那不是你该贪图的东西，我们都是应该活在阴暗里的人。”
“…”
“肖钦予！”
她一字一顿地叫着他的名字，就在怒火即将冲出喉咙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某人牵着鼻子走。
肖钦予不说话，只是把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慵懒惬意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大方让出话语权。
时间是个好东西，蔚十一身体里的怒火渐渐被睿智与冷静替代。
她转身与肖钦予面对面，把手伸进他衬衫的领子，抚摸着他的脖颈，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一般，讨好地回应着：“是，我是应该活在阴暗里。刚才是我不理智，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出手帮我解决这么一个累赘，他有时候确实很烦，整天出现在我面前惹我讨厌…多亏你…”
说完这句，蔚十一长腿一跨自直接坐在了肖钦予的身上，头慢慢地低下但却没有吻他。
“这次多亏有你了，肖钦予，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找他了。”
“真的？”
肖钦予怎么又会看不出蔚十一这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再救那个冯凌昀那个垃圾，只是揭穿有什么意思，他就喜欢这种笑着看她演的感觉，兴头上来了，他还会配合她一起演。
“嗯，真的，我们安心搞事业，我们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说着她的唇落在他干净笔挺的鼻尖上，“你太了解我了，我这人狼子野心，狠毒无情。”
她的手一寸一寸朝他衬衫里伸去，唇贴在他脖颈的大动脉旁边气吐如兰地喷洒气息：“感情我可以不要，因为我可以爱很多人，不在乎这一点半点，但命不行，就一条，谁要我命，我就要他死。”
蔚十一话音刚落，肖钦予感觉背脊一凉，他第一个涌上心头的想法就是难道她是知道了什么？
但转念一想，这可能性不大，如果真的有异样他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肖钦予还来不及思考，他就感觉身上燃烧起了一团火，欲望上头，还是在自己渴望的人面前，要如何压制。
肖钦予伸手抓住蔚十一的下巴，阻止她向下的动作。
“嗯，想要吗？”
肖钦予捏紧蔚十一的下巴，可以看的出来他在隐忍。
“不想累及无辜就管好自己。”
说完这句，肖钦予松开蔚十一直接往门外走去。
“…”
*
冯凌昀走后，蔚十一去宠物店的机会反而多了，这个店铺肖钦予不知道，也是她当下唯一能够怀念他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