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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这时在旁边侍立的侍郎阴躬忽道:“陛下,若是入粟可得实授官职,入粟之人必会大有人在。”
刘秀斥道:“朝廷官员乃民之父母,岂可买卖?小儿辈莫要胡言!”
入粟拜爵拜的是虚爵,几乎是个荣誉称号,可以提升家族的声望和社会地位,当然也有些实际的好处,比如免除兵役劳役、见官不拜等,但是不会授予任何的实职,并没有破坏现有的官僚系统。如果授予实职,那就是公开的买卖官职,会对官僚系统造成极大的破坏。
这时候的刘秀还是有底线的,况且去年全国收成还不错,朝廷虽然缺粮,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在和平时期,若不是两汉战争没完没了,以去年的收成,朝廷甚至不会缺粮。
阴躬是阴皇后的兄长阴识之子,只有十几岁年纪,想问题自然简单,又十分敢说,被皇帝训斥,虽然吓了一跳,一时闭上了嘴,但是在几个人继续讨论入粟拜爵时,又忍不住说话了。
“陛下,既然入粟可以抵罪,何不加派人手,打击违法之事,使有罪者伏法,让彼等皆入粟抵罪?”
邓禹道:“陛下仁德,向以柔术治国,宽仁待百姓,岂能为充实府库行峻法?”
刘秀向着阴躬怒道:“竖子焉敢如此胡言,毁我声名?还不退下!”
待阴躬退下,邓禹又道:“陛下,您宽仁好赦,故此民心多附,可是也有些人不知恩义,辜负陛下的厚待。这河北的豪强,有时委实做的不像话,臣上次见一桩案子,信都历县乡豪魏氏因与邻人有地界之争,竟纠集宗族,将邻人家中三人打伤,河间乐成县花氏私藏罪犯,县宰竟不能治,其无法无天以致于此。。。这些人也该整治整治了。”
刘秀道:“这些人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最是横行无忌,鱼肉乡里,着实可恨!不过此事与入粟之事无关,改日当与有司议处,有该有个条陈出来,让这些豪强懂些规矩。”
冯勤在旁边听着,心里明镜似的,皇帝和邓禹的对话,表达的意思就是要收拾收拾豪强,其实就是阴躬所说的打击违法,一严打了罪犯自然就多了,然后呢?豪强们还是纳粮来抵罪。
这种事情做可以做,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表面上只能是朝廷明法正纪,是好事,但绝不能和入粟联系起来,那样的话吃相就太难看了。阴躬错就错在把这事儿说破了,让皇帝没面子。
君臣几人把入粟拜爵之事说了个大概,想出了许多可行的法子,之后又论起屯田,但是对于屯田却没有太多好法子,因为大家知道,他们的屯田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长安朝廷相比的了。
刘秀对于豪强的拉拢和妥协政策,使他对于土地兼并没有太多的法子,在现在的局势下,他也不可能对这些豪强势力下手,打击打击违法犯罪,敲打敲打可以,下死手动田地的事是万万不行的。
刘钰屯田政策的成功也在于关中经的战乱太多,已打得残破不堪,洛阳周边的屯田也很成功,因为洛阳也是长期处于战乱之中,所谓先破而后立。
不过刘秀依然决定扩大屯田范围,多多少少总能有些成果,能维持他这艘大船继续前行。
第二天,刘秀下旨郡县开仓赈灾,朝野之内顿时颂声四起。
刘秀下令裁减宫中用度,降低皇室的饮食标准,阴皇后则摘下了贵重的首饰,换上了粗布衣服,带人在宫中纺纱织布。
大司徒邓禹上书捐献出了半年的俸禄,表示今年他只领半俸。他位列三公,名义俸禄为万石,其实是个虚数,实际为每年四千二百石,半年俸禄两千一百石。
皇帝对此大加赞赏,并“号召”大臣们向他看齐,于是这些大臣们或自愿或不情愿地跟进,官员们只能拿一半工资了。
入粟拜爵制度也得到了改进,入粟之人明显增多。不久之后,全国开始了严打行动,揪出了许多不法分子,以大户人家子弟为主,让广大被欺压的百姓拍手称快。
流民成群结队去领朝廷救济粮,感谢皇帝的恩德,庆幸可以继续活下去。但是在高峻的太行山中,大批的流民却不肯出山就食,因为他们在山中过得相当滋润,看不上朝廷发的那几粒米。
有一个流民头目叫常子都,他的原名并不是这个,因为崇拜东海流民首领力子都,故此将名字改成了子都。
此时他正在一个木屋中,与一帮兄弟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常子都豪饮一碗酒,将碗向木桌上一放,大声道:“兄弟们,咱们打了几年的仗,一直是被官兵追着屁股打,连吃口饱饭都难,这都是因为咱们不用脑子,打仗就是胡来。如今我才总算是打出点了门道,这都要感谢皇帝陛下,感谢杜太守,他们给我老常开了窍,如今我可记住了,咱们打的这是游击战,要遵守这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牛吏 第475章 474.常山贼首
常子都原本是常山郡乡间游侠儿,家里没什么产业。那个年代的游侠可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大侠,通俗来讲就是乡间小恶霸,一言不合就拔刀,二话不说就杀人,慢慢地杀出了名头,由最开始被别人罩着进化到能罩别人了。
这些年两汉一直在打仗,洛阳在打,河内在打,太原在打,打得粮价飞涨,徭役繁重,常子都也没逃得掉,他和一帮兄弟们被抓去服劳役,向井陉方向运军粮。
运军粮的苦力就相当于运粮的骡马,在押运士卒眼中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人家根本就不拿他们当人看,动辄打骂,时不时地就要挨上几鞭子。
常子都在乡间横行惯了,哪受得了这个?何况现在大家日子过得艰难,反正活着也是遭罪,不如拼死一搏,反了吧!他纠集运粮队的一帮兄弟闹事,杀散了押粮的士兵,带着这些人钻进了太行山。
从此常子都在太行东麓安家落草,做起了不用本钱的山大王,平时就在山里吃着纯天然野菜,闲时出来打打劫,来个常山一日游,然后满载而归回山寨,日子过得挺自在。
随着战争越打越激烈,百姓也越来越活得费劲,更多的人去投奔常子都,他的队伍急剧壮大,不到两年时间,常子都已经聚众数千人,成了太行山中的一大匪帮,也成了官兵的重点清剿对象,官府称之为“常山贼”。
前年是个灾年,常山郡收成也不太好,常子都一伙更是缺吃少穿,出去掳掠几次,不仅所得甚微,反而召来了官兵。这时山寨中已经开始饿死人了,常子都为了养活这一帮兄弟,明知官府在加大力度剿匪,也只得冒险出来劫掠。没想到常山贼被官兵揪住一通狠揍,把数千人的队伍打掉了个零头。。。最后面那个零打掉了,几千人的队伍只剩下几百。
常子都狼狈逃回山里,感觉在常山实在混不下去了,树挪死,人挪活,他想换个山头,换个活法。和兄弟们一商量,听说太行山西面日子不错,不如去那边逛逛。
说起来就是一座山,从东到西,好像离得很近,其实那才叫远,穿越太行山要翻越不知多少座山,要走上足足几百里山路,其间艰险可想而知。
常子都率一帮兄弟在山中迷路、挨饿、兄弟逃散,吃了许多苦头,好不容易来到太原郡,这时队伍又去掉了个零头,几百变成了几十,仅剩下的那些兄弟们已经瘦骨嶙峋,衣不蔽体,和叫花子差不多了,就这个样子还打什么劫啊!
没想到刚出了山,这伙常山贼就被当作“脱东者”由官府安置起来,不仅供给衣食,还要让他们耕种皇田,做长安朝廷的顺民,光荣地加入民屯队伍。
常子都作为山大王,哪里能规规矩矩种田?他几次逃走,几次又被捉回来,最后主管的官吏看他有点不寻常,虽说不是种田的料,却有可能干点更有出息的事儿,就把他送到了上艾,又从上艾转到一个山间营地之中。
这个地方处在井陉西端的深山里,是一个封闭的营地,由数百名士兵守卫,虽然守卫者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悍将,相当于特种部队。这个营地叫作:“游击战特训营”。
这个特训营直属于汉情局,规格很高,由汉情局长吴原亲自主管,太原太守杜广国则负责其后勤供应,除了太原郡的一二把手之外,地方官员没人知道这个营地的底细。
常子都在这里接受了三个月的特训,这三个月他遭了不少罪,但收获也很巨大,三个月特训使他整个人都改头换面,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山大王变成了一名“山都尉”。从此他告别了没有组织的个人瞎干,成为汉情局领导下的一支山中游击队。
与他一样,许多太行山中的“流寇”都变成了“游击队”,山大王都变成了“山都尉”。像常子这样的山都尉有数十个,每人带一只队伍,最小的只有百十人,最大的有数千人,他们分散在大山之中,居无定所,神出鬼没,时不时向刘秀的心腹之间插上几刀,虽不致命,但总是让他难受,看似癣疥之疾,却渐成心腹之患。
随着太行山东部的粮价越来越高,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脱东者日渐增多,自从山大王们统一到了汉情局的领导之下,百姓逃向山西比从前容易多了。
从前都是拼运气,流民躲避着官兵的堵截,钻进深山,寻找向西的道路,一路道路险峻、缺衣乏食,死亡率极高,能熬到山西者十之二三,高峻绵延的太行山让流民望而生畏。
可是现在不同了,向西流亡有了固定的地下渠道,有中间人安排流民入山,与山都尉接头,再由山都尉的队伍护送到上党和太原各郡,每送一批流民过去,都能换取一定的奖赏,因此山都郡们乐意做这些事。
自从有了这些渠道,脱东者成功率越来越高,只要进了山,大部分都能活着抵达建世汉境内。
脱东的流民或者被安排屯田,或者就加入了山都尉的队伍,在山中打起了游击。太行山以东各郡一时风声鹤唳,地方官府疲于应付。
而建世汉的太原、上党、河东等郡因此吸收了大量流民,人口显著增长,屯田范围也在日渐扩大,人虽然消耗粮食,但是人更能创造财富,人口本身就是财富。应该说,山西各郡越来越富裕兴旺了。
前些天一批流民攻打井陉口,惹得前将军李通来剿匪,没来得及进山的流民队伍挨了一下子,被大杀了几百,逃散了,李通乘着胜势,大力剿匪。
敌进我退,山都尉们全都退回到山中避风头,凭他在山外怎么剿,只要不进山就行。不出所料,因为山路难行,大军不好行动,李通匆匆收兵,留下积弩将军傅俊率军七千兵马驻扎在土门关。
傅俊派两个校尉各领人马一千余人,一个在井陉东口土门关以门的抱犊寨,一个在土门关以南的海螺寨,协助防守井陉口和剿灭山中流寇。
井陉口的土门关在一个洼地里,四周高中间低,抱犊寨和海螺寨就在它两边的山坡上,两寨与土门关结成紧密的三角形,牢牢把控着井陉东口。
这个地方只有兵仙韩信能不怵守军,打出背水一战的经典战役。对于山都尉常子都来说,这七千人完全不是他能匹敌的。他惹不起,还是应该猫在山里不动,慢慢等待出击的时机。
可是这事还真就不是他说了算,他是想在山里眯着,积弩将军傅俊却不想歇着,他一门心思要把这些流寇全都清剿完毕,好早点回邯郸家里去。
这天常子都正在山间木屋里睡大觉,忽然他的小弟来报告:“都尉,敌军来了,离这儿不到十里了!”
常子都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个消息不同寻常,官兵进山剿匪,从来都是瞎子似的,动不动就迷路,今天怎么找得这么准,直接奔着他的巢穴来了?直到十里之内才露了形迹,看这样子肯定有人带路,兴许是出了汉奸。
两汉之间凡是反水的全是汉奸,这称呼没毛病。
“有多少人?”常子都问道。
“不清楚,看着挺多,怎么也有几大千的样子。”
常子都立即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一共五百多人,行动相当迅速,等到敌人到了山脚下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了。
反正山贼没什么家当,拿上刀,随身带些干粮就走。
这次剿匪的官兵将领是抱犊寨的王校尉,是一个典型的官二代,父祖皆为两千石,他十八岁就进入军界,一路顺风顺水,二十七岁就成了校尉这种高级将领。
王校尉年轻气盛,一门心思要建立大功,得了这份剿匪的差使之后,一直寻求主动出击,带着人马在附近来回转悠,别说,还真就让他转悠出了成果。
有一伙流民想要穿越太行山,去山西过过好日子,中间人联络了山都尉,带着这伙人进了山。他们走的都是僻静的小路,平时根本没什么人出没,没想到被特别勤劳的王校尉给遇上了,全部抓捕归案。
王校尉经过审讯,得知了民间还有这么一条移民产业链,立即命令中间人领路,他亲自率军进山,要把这伙贼人剿灭。
有汉奸带路,不愁找不到贼兵老巢。但是王校尉低估了山路的艰难,等到他们赶了一大天的路,好不容易走到山寨脚下,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根本没有力气发动进攻。
要是常子都知道是这种情况,根本就不用跑,直接从山上冲下来,说不定就是一场大胜。可是他一听是几千人,立即念叨着十六字口诀:敌进我退,跑了。
王校尉率正规军一千二百人,顺利入驻山寨,发现扑了个空,山贼刚刚离开,火堆上还冒着烟呢!
王校尉二话没说,立即下令继续追击。
将士们好不容易歇歇脚,这山寨里还有没带走的粮食,留下来歇个脚吃个饭多好。可是王校尉跑了一天的山路,就看着山贼的背影,一个贼也没剿到,一百个不甘心,哪里肯歇?
“山贼刚走,现在追还来得急,再晚就跑远了,给老子追!”
王校尉挥军猛追,常都尉撒丫子使劲跑,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开始玩追逐的游戏。
常子都一口气跑出去十几里,回头一看,人没了。
难道这么轻松就逃脱了?
常子都命令探子四处探路,看看王校尉的大军在哪儿?
没多久就有了回报:官兵就在后面,离着他们有三四里远,人家就地休息,做饭呢。
原来这些人累得连王校尉的命令也执行不了,再跑下去就全掉队了,将士们说什么也走不动了,王校尉没法子,只好让队伍先歇一歇。
山贼们看着常子都,有人问他:“都尉,咱们咋办?接着跑?”
“这些人已经跑不动了,说甩就能甩掉,还跑什么?敌驻我扰,回去!老子也要立功!”




牛吏 第476章 475.游击将军
常子都三个月的特训没白训,他已经摸着了游击战的门道。
他挑选了一百三十多个腿脚利索的山贼,令自己的亲信贺七率领。
常子都对他说道:“你带着兄弟们回去扰敌,只要官兵停下来歇着,就上去扰,至于怎么扰。。。哎,你自己想法子!要是官兵起来追你,你就跑,往莲花山跑,注意!别跑太快,这帮笨蛋腿脚不行,跑不过你们,别把他们甩丢了!我带大队在后头跟着,等把这帮笨蛋累得站都站不住的时候,咱们前后夹击,狠狠地干他一把。兄弟,官兵的脑袋可是能换钱的,这些人在土门关呆着咱们杀不着,好不容易到了咱们的地盘上,必须得干他,那可是钱啊!”
杜广国为了激励游击队,早就开出了赏格,杀官兵都有明码标价。但是一般这个钱不太好赚,因为山贼打官兵基本上都处于劣势。
常子都这回下决心要揍官兵一次,要是打得好了兴许就立一大功,有升迁的希望,要是打得不好也能赚点小钱,可以拿来在太原多置些产业。
以这些官兵走走歇歇的劲头,肯定追不上他们这些惯走山路的游击队,要是实在打不过,大不了就跑呗!想到这儿常子都的胆子不知不觉地大起来了。
贺七领命去了,常子都领着剩下将近四百个兄弟就地休息,就着凉水吃干粮,又派人去打探消息。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南边隐隐传来呐喊声,杀呀杀呀喊得十分热闹,然后就有人跑来报告,说官兵追着贺七往莲花山方向去了。
“贺七能把他们遛成狗!”常子都拍拍屁股站起来,大声道:“兄弟们,这回轮着咱们追官兵了!”
常子都带着手下向莲花山方向走,不紧不慢地跟在官兵后面,相隔也就两三里地。前面一直人声鼎沸的,官兵非常听话地追在贺七身后,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常子都的跟踪一直都很顺利,直到他转过一道山角,突然迎面过来一队人马,看装束正是官兵。
双方距离不过几十步远,因为山角挡着,相互处于观察死角,走近了才发现。常子都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逃跑。没想到对方官兵竟然动作比他还快,掉头就跑了。
常子都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猛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敌退我追。”
对啊,十六字诀怎么能忘呢?常子都把刀一举,大喊道:“追!”
四百来人嗷嗷叫着追了上去。
这队官兵其实来得很偶然。原来王校尉一路追着山贼,感觉十分吃力,到后来还是追丢了。也可能是贺七没控制好速度,跑得太快把官兵给甩掉了。
山贼跑没影了,手下官兵也累得不行,王校尉再立功心切也知道不能再追了,眼看就要天黑了,大家折腾了一大天,应该找个地方扎营休息了。
一千两百人出征,不是几个人野营,不能随地就能宿营的,怎么也得找个稍微宽阔平坦、靠近溪水的地方,不说建些营栅支上行军帐篷,至少得让大家能放平了好好歇歇。
王校尉派了两队官兵去寻找宿营之处,正好有一路遇着了常子都。探路官兵只有二十几个人,见对面一堆山贼过来,吓得掉头就跑,边跑边喊:“贼兵来啦!”
常子都只记着“敌退我追”,你跑我就追,所以他想都没想,抬腿就追了过去。要是对面掉过头来追他,可能常子都就按着“敌进我退”的原则,掉头就跑了,可惜对面没人学过毛选,不知道这一招。
四百山贼举着刀嗷嗷叫着追赶,官兵跑得慢的落在后面,少不了挨上他们一刀,二十几个人眼看着死了一半,剩下的人眨眼功夫就跑回了大队。这时后面的常子都等人已经顺势冲上来了。
此时王校尉兵马虽多,但都累得在地上瘫着,并没有做什么随时做战的准备,猛然见着几个人狼狈跑回来,一边还使劲地喊:“贼兵来啦!贼兵来啦!”都吓了一跳。
然后贼兵就跟在他们身后,凶神饿煞似的,举着带血的刀就冲了过来,这种突然的视觉冲击力瞬间被放大了。
这时每一个官兵都没有等待王校尉命令,而是按照自己的第一反应做出了判断。
这种判断就是没有判断,他们不知道敌军有多少人,也没想过要起来抵抗,官兵只有一个念头,逃命要紧,跑!
常子都带人冲过来的一瞬间,官兵立刻就乱了,几乎全从地上爬起来逃蹿,所有的人都想逃命,但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有人向山上跑,有人向沟里跑,有人使劲地往林子里钻,反正就是乱跑一气。
如果他们知道常子都学过游击战,知道他就记着十六字诀,而十六字决里有敌退我追,还有敌进我退,那么他们一定不会选择逃跑,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所以现在很悲催的,官兵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常子都严格按照自己刚刚学到的军事理论行事,跟在逃跑的敌军后面补刀,一旦形成这种全军用后背对敌的局面,这场战争就已经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逃跑的人太多,多到杀不过来,常子都杀到后来简直杀红了眼,管他什么理论,就是砍,砍翻一个又一个。
他手下四百山贼的胆气也上来了,就是来四千人都敢上去拼命,遇到这种队伍,再想正面抵挡已经是很难了。
可是官兵中还有身负重担的王校尉,而王校尉是有着自己的亲兵团的,他的亲兵是从家里带出来的私兵,是这一队人里战斗力最强的一支,也是对他最忠心的一群人。
王校尉大声喝止着逃跑的士卒,努力想命令他们组织起来抵抗,可是除了他身边的私兵,几乎没人听他的,战场上一片混乱。
王校尉并不怂,他命人竖起大旗,召唤士卒,同时自己亲自带着身边仅剩的八九十个亲信上前去,他要挡住贼兵进攻的势头,用自己的勇敢激起士卒们的勇气,稳住混乱的局势。
常子都杀得性起,遇到上来迎战的王校尉时,早就忘了什么敌进我退的军事理论,他奶奶的,什么游击战,什么十六字诀,就是砍!砍砍砍!十六个砍!
王校尉遇到已经打疯了的常子都,只一个照面,就被一刀砍翻。主将一死,官兵最后一支有组织的力量也崩溃了,全军溃逃,毫无抵抗之力,失败已经毫无悬念了。
天色将黑时,常子都终于停止了砍人,他提着带血的刀,站在山坡上四下一望,突然觉得有点头晕,我的天,怎么全是死尸,这些都是我们杀的吗?
如果他冲过来时看清楚了敌军的数量,心里一哆嗦,兴许战况是另一番情景,可见有的时候无知是福,眼神不好是幸。
这仗一看就是一场大胜,尤其从俘虏口中听说死了个校尉,这可是一件大功劳,可以升职的大功劳,常子都和他们兄弟们都很高兴。
这时因为跑得太快甩掉了官兵的贺七等人回来了,手里居然也提着不少首级,还押着一队俘虏。原来他们丢了官兵,正在向回找,正遇着逃散的官兵没命地向前跑,于是贺七等人捡了这些撞上刀口的功劳。
莲花山之战打出了常子都的名气,战报一直报到了建世皇帝的案头,皇帝对于自己这个间接的游击战传人大加赞赏,当即拜常子都为游击将军,让他统领常山一带七个山都尉,在刘秀的腹心之地继续打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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