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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窦融只能暗暗地摇头叹气,作为有长远眼光的明白人,窦融知道,天下大乱时应在边郡,因为边郡远离政治中心,大乱很难波及,可以保身避祸。而天下大定了则应在国都,离权力中心越近,越可能获得更大的权力和影响力,保障家族长久昌盛。
他判断天下将由乱入治,进入又一个繁荣时期,因此急于入朝,分得更多的利益,若是窦氏一直处在偏远的河西,则很难成为一个全国性的大豪族。
对于自己总领五郡的凉州牧职位,窦融已当成一个烫手的山芋,内心时时涌起恐惧,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容易惹皇帝猜忌的位子,若有朝中大佬在皇帝面前吹吹风,很可能引起皇帝对他的怀疑。
他数次上表求去,但皇帝就是不允许,窦融自觉心中十分不安。
皇帝突然向着代郡太守闵堪道:“闵卿,这长安的酒食,可合你的胃口?”
闵堪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咽下嘴里的饺子,起身道:“合,合,太合臣的胃口了!”
“那就好!”皇帝笑着把话头茬远了。
现代上班族都盼着年底,单位里会发年终奖,汉代也是一样,但这个年终奖主要靠皇帝的恩赐。
国库有钱有粮,少府之丰饶甚至超过国库,建世皇帝相当有钱。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新年,皇帝毫不吝惜地大赐群臣,尤其对于外地来的诸侯,更是多加赏赐。
皇帝笑道:“诸卿不必急着回去,一定要在长安过元宵节,这一次的元宵节,朕会命全长安大放灯火,普天同庆,吃的当然也少不了,到时诸卿尝尝尚食院做的汤圆。元宵过后,有一场重量级的球赛,这是年度决赛,诸卿不可不观,大鸿胪为各位都准备了球票,这球票据说在黑市已卖到数万钱一张,你们要是不去,那可是替朕省钱了!”
琅琊将军心道:“嘿,还给发球票,那可得好好看看,多玩些日子再回去!”
闵堪却想着:“看什么球赛?还是早早回家才好。”
这一场国宴,宾主尽欢而散。
诸侯们在长安过了个非常热闹的新年,一直闹腾到元宵,长安城灯火通明,万人空巷,无论高官权贵还是百姓,都尽情享受着新年的快乐。
过了元宵,琅琊将军还惦记着看球赛呢,忽然听到一个消息,大汉新年第一道政令发布:撤销军屯。
他回不去了。





牛吏 第470章 469.裁撤军屯
贺长年叛乱过后,皇帝深知军屯之弊,当时就决定要撤消军屯,取消各屯田将军的编制,将田地授给一直在耕作的将士,将他们都变为编户齐民。
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动手,因为时间段太敏感,刚反了贺长年,就要收拾其他的屯田将军,万一这些人被逼急了也跟着造反怎么办?
皇帝在左冯翊时,安排了抚民营屯田,南城营在弘农屯田,当时是划作了几块,抚民营分成四大块,分属四个屯田都尉,南城营有两个屯田都尉。
皇帝初入长安时解散了赤眉军大营,有些将军和士卒不愿意归民,皇帝便临时设了六个屯田营,分别在上林苑和高陵等地屯田。后来逄安从陈仓回到长安,他手下的老卒又留了一个营在右扶风屯田,加上六个屯田都尉,除了边郡之外,大汉一共有十三个营从事军屯,归七个将军和六个都尉管理。
等到上林苑两营覆灭,屯田营就只剩下了十一个。这十一个屯田营是相对规模较大的,还有一些零星的小营,都可以忽略不计。
屯田营由屯田将军和屯田都尉管理,将军几乎一人说了算,自治度很高,都尉还要对抚民将军和南城将军负责,自治度稍差。屯田营自己养活自己,每年向朝廷上缴军粮,之后便没什么别的事儿了。
军屯在一开始的时候,为皇帝提供了军粮支撑,主要是抚民营和南城营下属的六个营,管理比较正规,也很卖力地耕作,在长安朝廷建立的初期发挥了大作用。抚民将军和南城将军也因此得到皇帝重用,六个屯田都尉得到赏赐,都被赐爵关内侯。
但是到了后期,屯田将军和都尉都有点偷奸需滑了,渐渐开始为自己谋私利,而屯田所得不是交朝廷,就是交营里,个人没什么所得,将士们的积极性也不高。反不由后期兴起的民屯,流民们可以自留五成到六成,有耕作积极性,在管理上也比较正规。
因为贺长年和吕岩谋反案,皇帝看到了军屯的隐患,想用雷霆手段撤消军屯,又担心这些人兔死狐悲,想起贺长年和吕岩的下场,铤而走险,起兵反抗,毕竟从实际上来说,这是要砸各位屯田将军和屯田都尉的金饭碗。
对这些以造反起家的将领们,不能以常理度之,一般的朝廷大员、世袭的侯爵要举事前都会前思后想,考虑考虑后果,这些人却可能脑袋一热,说反就反了。
皇帝要降低成本,避免动乱,于是借着正旦大朝各位将军都尉都在长安的时机,下令裁撤军屯,并派官吏去收田,再直接将田授予将士们。将屯田将军的私人部曲变为朝廷的编户齐民。
底层士卒肯定是支持这条政令的,当年他们跟着将军和都尉屯田就错了,人家几年前转民的兄弟们都得到授田,通过努力劳作,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唯有他们又多受了几年盘剥。虽然各屯田营都多少干些老本行,偷偷做点没本钱的买卖,但是大头是将军和都尉的,其余各级将领也跟着吃肉喝汤,普通士兵恐怕连汤都喝不上几口。
屯田营的头头脑脑们肯定不情愿,他们也是屯田营的受益者。屯田官兵可是有武装的,所以这事儿得有军方配合,但是鸟无头不飞,只要屯田将军都尉们不在场,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他们的属下将领没那么大的胆量和能量。
等到这事做完了,将军都尉们再回去也不济事了,队伍已经散了,士兵们早就各自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对于屯田将军都尉们来说,这事儿简直是晴天霹雳,好好地在长安过年,怎么就被拆家了?皇帝这么干不讲究啊!
皇帝才不管他们怎么想,跟他们讲究什么?爵位都给了,都是好吃好喝的人上人,朝廷对得起他们了,现在朝廷要行政令,还得征求他们每个人同意?
每个屯田营都是将军都尉的摇钱数,他们靠着这个中饱私囊,压榨士卒,个个都是恶霸,一方巨富,谁能同意?万一再闹出个谋反之事还得乱上一阵子。
各位将军都尉离了自己的地盘,那就是离了水的龙,没什么能为,只能是吵闹,他们又不敢去找皇帝闹,只好去找身在长安的樊崇和谢禄等首领,说皇帝过河拆桥,要对赤眉系下手。
他们想让老头领们帮着出头,让他们回去种田。
没想到樊崇眼睛一瞪,斥道:“种什么田!从前没看到你们这么爱种田!在长安不好吗?陛下又没有亏了你们,原来你就是个泥腿子,现在是堂堂侯爵,还想怎么样?那么多兄弟都在长安安下了家,陛下皆赐给宅第,日子过得好着呢,人家都能行,你们怎么就不行?”
将军和都尉们见老首领都不支持,顿时就泄了气,满腔怒火憋了回去,无处发泄。
琅琊将军将球票撕得粉碎,生气地道:“什么破球赛?有什么好看的!皇帝欺负我们也就罢了,当年都是兄弟,如今怎么就没人站出来帮我们说话?”
他哪里想得到,这些闲在长安的侯爷们,对于屯田将军都尉的油水都垂涎三尺,早就在心里不平衡了,巴不得他们散了,怎么会为他们说话呢?
有的还当面说些风凉话,“你们这几年也捞得不少了,我们在长安的,只能靠那点固定的采邑收入,跟你们相比,我们都是穷人!”
说到底屯田将军都尉这些年是赚到了,至少攒下了一份大家业,皇帝要是做的绝,来一场反腐,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原泰山将军桃山侯崔老实就好心地劝琅琊将军,“老弟,不是我老崔说你,你还闹腾什么?家业你早就挣下了,够本了,偷偷地眯着算了,万一被陛下知道你屯田时攒下了这么大的家业,还不得抄了你的家!赚几年好钱,赶紧收手,在长安过过舒心日子,多好!这是咱兄弟感情好,我老崔这么劝你,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琅琊将军不信邪,非要讲讲理,联合在高陵屯田的北海将军,勇敢地上了一封奏书,向皇帝申诉,中心意思是,我们给国家种田,每年上缴收入,有功于国,凭什么这屯田营说撤就给我撤了,我们不干,老子要回去为国种田!
上书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找他们了,可不是什么好事,琅琊将军和北海将军一道被下狱了!
皇帝的旨意都下了,你们还在这儿瞎吵吵,公开唱反调,妨碍国家政令通行,真以为皇帝是吃素的,把你们惯的!先把家产都清点清点,看看他们是怎么为国家种田的。
没多久,右扶风和高陵传来两张清单,上面一笔笔列着琅琊将军和北海将军的家产,那数目简直是触目惊心,整个朝堂都震惊了。
现在来说说,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朝廷给你们的钱是有数的,就那么多,你们是怎么攒下这么大家业的?说不清来源,那就是你们贪的、抢的。放到现在来说,那就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两个将军一倒,什么黑料都爆出来了,他们在地方上做的一些案子,地方官平时都不敢管,现在墙倒众人推,全堆到他们身上。两营的将领被抓了一大批,挨个审讯,结果不出所料。
这屯田营简直就是地方上的毒瘤,就是一个合法黑社会,严重扰乱社会治安,民愤极大。
原本还想保他们的樊崇和谢禄等人,这下子都没话说了,心里还得暗骂,这小子手太黑了,几年时间,居然搞了这么多钱,比老子这万户侯都有钱!
这两个将军就属于拎不清的,你们都发达成这样了,还不知足,还要继续贪占,终于惹得皇帝发怒,拿你们当鸡杀了。
两个将军被褫夺爵位,除了封国,抄没财产,琅琊将军被杀,北海将军被废为庶民。
目前为止,这是赤眉一系除了谋反的蒋震、贺长年和吕岩之外,唯二的两个被废的侯爵。
那些一直在叫着撞天屈的屯田将军都尉们早就老实了,一个个猫在家里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哪里还敢到处吵嚷?
但是皇帝并没有做绝,杀鸡儆猴不是为了把猴子都杀了,主要是立威。他们都是赤眉一系的将领,做得太绝了,容易产生舆论引导作用,让人想歪了,引发不必要的政治风波。
军屯就这样被撤消了,地方上皆大欢喜,将军都尉们回到长安,老老实实地过起了闲散侯爷的日子,但是这次皇帝没有赐田宅,自已花钱买吧,反正他们有的是钱,皇帝不找他们麻烦就算网开一面了。
这件事属于贺长年吕岩谋反案的余波,这四个将军的下场让赤眉系功臣诸侯彻底认清了形势,现在全都老实了。
军屯撤消对于朝廷的粮食收入影响并不在,因为大汉屯田如今主要靠的是民屯,民屯遍布各郡,由有政务经验的地方官吏管理,招募流民分发田地和农具。
屯田农民分春秋两季上缴粮食,屯田小吏亲自到田里,监督收获,收取粮食,这一套流程都很正规,很少有军屯的弊端。
裁撤军屯之事发生之时,在京诸侯纷纷踏上归途,等过了正月,天气慢慢转暖,这时只有两个诸侯没有还乡,一个是广宁侯耿况,一个是平邑侯闵堪。
广宁侯耿况是自己不想走,他直接留在长安,收拾田宅,准备等全家搬来居住了。
而平邑侯闵堪去向皇帝辞行时,皇帝对他说:“闵卿地处边郡,路途遥远,好不容易来一次长安,朕不忍与卿分别,卿在多呆些日子吧!”
皇帝把他留下来了。
闵堪心里有点纳闷,河西窦融不比他近,为什么皇帝不留他呢?交州的诸侯更是比他远得多,为啥皇帝都放走了呢?难道皇帝真的是看自己顺眼?
但是他又想了想,全国的诸侯,包括边郡的都走了,说明皇帝不是想夺各个侯国的权,想必也不会特意难为他一个,过一阵子总会放他回去的吧!




牛吏 第471章 470.调兵遣将
不只是平邑侯闵堪想不通,其实有许多人也想不通,为什么所有的诸侯都回去了,皇帝却单单留下了闵堪。
车郎中将班登又在琢磨皇帝是不是喜欢老的,形象出众的执戟郎张奋看着自己新上身的锦衣,心中十分郁闷,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对闵堪这种老家伙如此热情,却对他这个青春少年视而不见。
他们年轻经的事少,没什么政治头脑,可大汉朝堂向来是个人精汇聚之地,一些比较敏感的大臣已经从中看出了苗头,恐怕皇帝不是舍不得闵堪那么简单。
广宁侯耿况已经搬出了馆舍,住进了在长安的新宅,这所宅子宽敞阔大,宅院重重,一看就价值不斐。皇帝的出手够大方。
耿况善于交际,在年轻时就能结交到王莽的堂弟,开启了耿氏在上谷的发迹史,如今回到大汉都城长安,耿况更是如鱼得水,虽然搬家不足一月,但是耿宅已是门廷若市,访客多是长安权贵。
这天平邑侯闵堪到他的府上造访。
在寻常时期,诸侯如果都就国的话,朝廷几乎像防贼似的防着他们,对其管理是很严格的,诸侯想要出封国串个门很不容易,一旦与别的诸侯有了联系,或许就被扣上什么暗中合谋的帽子。可是在如今的长安,这种问题根本不存在,诸侯互相来往是很正常的行为。
耿况热情地将闵堪迎了进来,两个人挽着手边走边谈,那个样子一看便让人觉得是多年的老朋友,完全想不到这两人之间其实有很大的过节。
鲍永进攻代郡的时候两个人曾经并肩作战过,当时闵堪对于耿况的出手相助很是感激,可是到了后来,耿弇从代郡南下太原,闵堪比较悲催地夹在中间,受了不少窝囊气,以致于两家反目,闵堪率先投向长安,断掉耿弇的后路,使其陷入太原郡成了孤军,差点送掉性命,两家的梁子就此结下了。
等到耿况也归附长安,耿闵两家同朝为臣,上谷和代郡又是邻居,这下子就比较尴尬了。
闵堪来拜访,多少带点修复关系的意思,因为当年人家帮过他,后面他黑了人家一道,闵氏多少有点理亏。而且闵堪在长安也没什么亲朋故旧,比较熟的还就是曾经并肩战斗过的耿况,他也想借这机会打探点消息。
两人寒暄过后,闵堪道:“陛下对耿公极是器重,似耿公这种国之栋梁,正可执掌边郡,保境安民,为国家分忧,耿公却离开上谷,迁至长安,难道竟是被长安的繁华所惑,忘了征战沙场的雄心?耿公,你是想做这大长安的富家翁了吗?”
耿况笑着摆手道:“老了!我老喽!闵公,不瞒你说,上谷太冷了,我这腰啊腿啊都受不了,长安暖和啊,我在这住着舒服。”
“耿公只不过长我五岁,哪里就老了?你要是老了,我也该离开代郡,回长安养老了。”
耿况脸色一正,说道:“闵公千万不要这么想,前次与陛下闲聊,陛下还夸闵公公忠体国,有统帅之才,说是要重用闵公呢!要不为何诸侯都走了,陛下单单留下了闵公?”
“唉,说实在的,闵某也在疑惑,为何陛下独独留下了我,想必陛下认为闵某不堪所任,想换个代郡太守。闵某正想学耿公,也上奏求迁,来长安享福呢!”
“闵公才干优长,政绩卓著,怎么会不堪所任呢?据我所知,陛下不只一次夸赞闵公,说不定是要委以重任。”
耿况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声音也压低了些,“闵公,我琢磨着,或许陛下要在幽州有所作为,很可能要发代郡、上谷之突骑,五原、朔方之兵骑,攻略幽州。”
闵堪心里一动,这与他的猜测完全吻合。在北方开辟一个战场,加大对于邯郸的压力,是一步显见的好棋,但是无论从太原或是从上党和河东,都要经过高峻的太行山,山路太长太难走,中间又有重重关卡,不好突破。
更重要的是,直接进攻冀州基本上打不动,看田况强势出击,最后又被打回来就知道了。在邯郸附近,建武朝廷的兵力投送能力和后勤保障能力都很强。要在其中心地带有所作为难度太大。
如今建世汉取得的战果基本都在大河以南,只有一次趁着洛阳大胜突进到大河以北,却立即被赶了回来,可见刘秀河北防守之牢固。因此再向北从幽州包抄冀州就成了刘钰的最优选择,自幽州从北向南突击,既没有高山阻挡,又没有大河相隔,一马平川,地势开阔,最适合突骑驰突。
代郡和上谷是有突骑的,再加上并州兵骑,用骑兵去突击河北,对刘秀来说是很要命的事情,因为目前他的骑兵是越来越少了,洛阳一战,他所带的骑兵几乎被打秃了,吴汉在淮南的骑兵也多有损失,如今在骑兵数量上,建世汉占绝对优势。
闵堪道:“朝中皆知陛下看中令郎的才华,若是在幽州作战,令郎必是独一无二的领军人选,定会担当大任,闵某在此先行道贺了。”
耿况叹气道:“犬子刚经一场大败,锐气受挫,很难一下子委以如此重任,要用他恐怕也是一只偏师,不可能猝领大军。陛下宠幸于他,也是因为他年纪较轻,都是年轻人嘛,总是互相说得来一些。不过若论到为国征战,执掌大军,还是年岁大一些可靠啊!”
耿况说着也不看他,只低下头去喝水,闵堪心里却砰砰乱跳,难道,难道陛下留自己在长安,有用自己出战幽州的意思吗?
闵堪不是一个平庸的人,他本不是官方任命的代郡太守,而是当地豪族大户,当天下大乱之时,代郡几乎处于无主状态,闵堪联络郡中另一豪门石氏一道起兵割据,屡克外敌,保持代郡的稳定,使其成为大乱中原之外的一方安宁之地。
闵堪对自己的统兵之才自恃甚高,当年鲍永大兵压境,兵马数量数倍于他,开始时几乎占据整个代郡,但后期闵堪用诈降之计,乘其不备,一战击溃鲍永,夺回代郡,仗打得也相当漂亮。
因此耿况虽然并没有明说皇帝就是要用他,但闵堪自己却不知不觉地往上联想。从耿府出来之后,一路上他的心里都七上八下,一时想耿况没说实话,皇帝肯定会用耿弇,老耿只是给自己灌迷魂汤,一时又想自己如此将才,也说不准陛下就会重用,否则为什么不让自己回去呢?
不管怎么说,等到陛下旨意下来,一切即可见分晓了。那么,自己要不要上书求战,向陛下陈述自己的幽州战略构想呢?
他走之后,耿况将两个儿子叫到身边,对耿弇说道:“闵氏不知进退,恐不为陛下所喜。本来陛下攻略幽州,可能会以他为将,让耿氏和闵氏共同领兵东进,可闵堪既要保住在代郡的家业,又要朝廷放他出去征战,陛下岂能放心?如此看来,这征战幽州的大将军非你莫属,你在幽州之时,要对代郡多加防范,最好在那儿多驻扎一阵子,占据要津,以观其变,若耿氏有什么错处,正可趁机做些文章。”
耿弇上次被闵堪坑得够呛,此时有点咬牙切齿,“闵堪小人!待我统大军北上,必要攻灭闵氏!”
耿况斥道:“闵氏乃是朝廷官员,陛下钦封的列侯,岂能容你自行处置?莫要胡行,为耿氏招祸!”
耿国疑惑道:“天下诸侯多了,河西窦融比闵堪势力大了几倍,交州诸侯距离长安更加遥远,陛下若想收边郡之地,大可以将他们全部留下,为何只留下了代郡闵堪呢?”
耿况道:“不只是陛下,任何一个帝王都不能容忍有人在边郡割据,但是天下尚未一统,还没到收边郡的时候,此时应全力向东征伐,为此要保持国境安稳,不宜大做更易。窦融在河西很有威望,有他在,河西就稳稳当当,外可以抵御胡人,内可以安定百姓,要是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做到。可代郡不同,陛下要伐幽州,需从上谷出发,上谷身后就是代郡,兵马行进运输转运皆需从代郡走。上次你兄长下太原,闵堪断了他的后路,这次若他再伐幽州,闵堪仍然掐着他的后路,代郡处在如此紧要的位置,而闵堪不肯全心归附,仍怀着自立的野心,陛下是必要有所行动的,咱们只需等着看就好了。”
皇帝在调兵遣将,他下旨在边郡的并州牧鲍永回到长安,复以他为司隶校尉,算是将鲍永挪了个窝,鲍永这几年基本将并州边郡进行了整合,成效显著,但是他的军事才能太过平庸,麾下虽有强大的并州兵骑,却一直打不出去。
州牧这个职位不是常设的,只在特殊时期临时设置。因为这个职位的权力非常大,一个州牧总揽数郡的军政大权,就像是一个小号皇帝,时间长了容易形成割据。此时朝廷对并州诸郡已经形成了有效统治,这个并州牧的职位用不着了。
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各郡的步骑兵源源不断地向东,陆续进入代郡和上谷,与此同时,河东和太原的粮草也向北调动,代郡和上谷都屯聚了大军。
北部兵马和粮草的调动频繁,明显是要有大动作,但是主将人选却迟迟未公布,众人也都是在猜测。
这时候平邑侯闵堪上书,陈述平幽州的策略,从战略到战术,都详加剖析,洋洋洒洒写了足有上万字。
这封书摆上了建世皇帝的案头。
刘钰看过之后,说道:“此人也算是个人才啊,可是怎么如此不识时务呢?”




牛吏 第472章 471.觉悟太晚
用人的第一要务是什么?
历史上几种答案,有时是“以德为先”,有时说“唯才是举”,还有只看门第不看人的魏晋标准。
古往今来的帝王们说是这么说,在实际做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就是一个字:“忠”。这是一条底线,用的人得听话,让人放心,否则再有才有德门第高贵有什么用?
你政治上得过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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