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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马援道:“三年前他的确有争霸的资本,可惜他不听方望之言,错失良机,如今机会已经失去,他的力量连割据一方也嫌不足,更别提向东去争霸。如果一个人的实力不足,野心却很大,那么他的灾祸就不远了,隗嚣要自取其祸,却要带累无数百姓跟着受苦,我马氏一族也不见得能躲过这场祸事,我因此忧虑叹息。”
马廖道:“大人不是常说建世皇帝雄才大略,可定天下,为何不去投奔他呢?”
马援道:“我与隗嚣是朋友,不忍就此弃之不顾,他如今尚在犹疑,我要找机会尽力再劝一劝,以尽朋友之义。北地郡如今还没有确定的归属,有些大族归附隗嚣,有些有意投奔建世皇帝,还有人妄图仗着地处偏远,不服王化。我将向隗嚣提出,让你和你的弟弟马防去北地郡处理家里的产业,同时联络当地豪族以为外援。我曾在北地畜牧多年,有些家当,隗嚣应不会怀疑。你们兄弟去了之后,闭门自守,观天下之变。我料北地定为皇帝陛下所有,到时你二人即可随之归汉。若能如此,即便陇西兵祸,家族受累,你们也能在北地保全,将来找机会复兴马家。”
马廖泣道:“儿不愿离开大人,不管如何,我一家在一处,总胜过两地分离。况且也未必。。。”
马援斥道:“小儿辈不知凶险!如今乱世,人人都不能安稳,别说小民百姓,便是豪门大户亦多遭危难,有许多风云一时的豪门就此消亡,我马家是官宦世家,传承数百年,其间经历多少乱世?若不是事事提早谋划,岂能如此?等事到临头就晚了!你二人先行准备,待我禀明大将军,便即动身!”
过了几天,马援便将此事向隗嚣提起,隗嚣笑道:“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正想联络安定和北地的豪杰以为助力,正愁没有合适的人选,文渊,你可真是我的好帮手,事事为我考虑啊!”





牛吏 第229章 228.盛气凌人
马援忧心着家族的成败,隗嚣苦心积虑地琢磨如何拖延,小皇帝刘钰却有些优哉游哉,无事可干,只在汧县开始大量派发官帽子。
他要贯彻郑深的定陇十六字方针,先"以利诱之",眼下诱惑隗嚣是诱不到的,那就诱惑他的人,他的属下,疯狂地挖他的墙角。
投奔来的陇西名士都得到了重用,王遵封侯,郑兴为博士,其他人也视其才能大小、势力背景的厚薄,给予其相应的职位。
在封官这一点上皇帝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隗嚣再善待士人,他的名分限制了他,狭小的地盘也产生不了足够的官位,不能满足士人们的需求。
这些投奔来的人再写信去劝自己的亲朋故旧,大概是这样的言辞:皇帝陛下英雄盖世,文才出众,重用士人,还不赶紧来捡官,再晚了就没位子了!
陇西本地豪族还好,他们的根在当地扎得太深,不能轻易移动。当年因新朝灭亡、天下战乱而移居陇西的关中大族却率先响应,掀起了一股汹涌的回归潮,纷纷翻越陇山,回到关中。
建世汉就像一块超强磁力的吸铁石,把大量人才从陇西吸引过来。
小皇帝根本不用做什么,只须在陇山口的汧县等着,来人就送顶帽子,然后举起小旗,上写“建世大汉旅行团”,免团费,不强制消费。至于诓进团之后,会不会有其他隐性消费,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进了皇帝陛下的团,便是皇帝陛下的羊,早晚也免不了被薅上几薅。
这时候,又有使者团翻越陇山而来,首领正是隗嚣手下大将王元,今春在漆县造反的豪强刘氏一家被绑缚而来。
皇帝派人接收了刘氏一家,押解回长安,根据律法惩处。谋反大罪,想想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当时起事的四家豪强,唯有主动投降的漆阳李氏因为卖了阎本,才算保全了一家老小。
小皇帝向乌盖道:“隗嚣号称能接纳士人,保护百姓,刘氏因此投奔他,得到他的安全保证。如今他为了保全自己,毫不犹豫地把刘氏扔出来,可见此人毫无信义可言,仁是假仁,善是伪善,他的所谓贤名,不过是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工具而已。”
乌盖道:“陛下所言,也许是真的。士人或可明白其中道理,可是百姓看不到这些。在他们眼里,大将军就是陇西的守护人,有大将军在,陇西便有安定。谁攻打大将军,便是陇西兵乱的罪魁祸首。”
皇帝道:“百姓不愚,慢慢会明白的。。。如果隗嚣依旧不识时务,朕会让他们明白。”
乌盖道:“陛下,您要隗嚣派大将来请罪,现在王元来了,陛下何时召见。”
皇帝恶狠狠地道:“先晾几天再说,告诉接待之人,别给他们好脸色!要贯彻四字方针:盛气凌人!”
班登说道:“陛下,您又要欺负人吗?”
“对,朕就是要欺负他!王元!”皇帝恶狠狠地道:“接待的饭食要差!住宿要差!一切用度,包括车辆器物统统要差!总之要不断欺负他们,折辱他们,让他们憋气,窝火,恨不得拔剑砍人!”
小班登打了个哆嗦,嘟囔道:“好吓人,好像要吃人一样。也不知这个姓王的怎么惹到了咱们陛下。”
乌盖微笑道:“陛下如此行事,必有道理。”
王元入住了传舍,想要好好休息休息,洗洗身上的风尘,没想到一进房间,一股酸臭味迎面袭来,王元顿时捂着鼻子出来,命从人去找负责接待他们的侍郎何欣,找了半晌没有找到,说是何侍郎将他们接到传舍之后便去向皇帝复命了。
从人找到传舍吏来回话,当着王元的面斥道:“王将军乃是大将军的使者,是皇帝陛下看重的客人,你们怎么敢如此怠慢?”
小吏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王将军是贵客,县丞命我好好伺候,什么都是我亲自安排的,怎么就怠慢了?”
从人看着他慢悠悠的样子,一股怒气慢慢升起,喝道:“将军的住处狭窄,气味难闻,难以入住,还不赶快换一间好房来!”
“换不了!”小吏当即说道:“那已是最好的一间,再换还及,及,及不上那间!将军,小人一见贵客就说话不利索,将军勿怪。”
“你急死我了!”从人看了看脸色铁青的王元,说道:“你们就没有别的传舍吗?”
“有,”小吏张着嘴,半晌接不上来,“有,有就怪了,本县独此一家,别无分分号!”
“算了!”王元喝道:“我住院子,支帐篷!”
从人喝道:“还不快去给将军打打打水去!看你把我都气嗑巴了!”
小吏慢悠悠地走开,命人打水送饭。
等到王元的帐篷支好,水和饭也没送来。从人又去催,小吏道:“水井的辘,辘辘坏了,修好了辘辘,打了水,倒进锅里,才发现锅,锅漏了,刚换了口锅,烧了水,发现米,米不足了,现已派人买米,米去了。”
从人顿足道:“你们如此怠慢,将军发怒可如何是好?”
他战战兢兢地去回话,果然王元勃然大怒,一脚将他踢到一边,拔剑击地道:“放牛小儿如此欺我!士可杀不可辱,我要回去整兵,与之决一死战!”
说着便要回陇西去,一同来的杜陵连忙将他抱住,将他拖到帐中,说道:“将军受大将军重托,代他来请罪,本就是来受气的。将军若是受不得,当初便不该应下,既然应了,便要受得住气,否则如何向大将军交待?若是因将军一怒而去,皇帝兴师问罪,大将军因此受累,那岂不是将军的罪过?”
王元冷笑道:“大将军委曲求全,恐怕也未必得周全,倒不如拼死一搏,鱼死网破!”
杜陵吓得满头是汗,说道:“切莫再说这种话,将军即便要战,也要等回去再说,将军若再如此,恐吾等没命回陇西!”




牛吏 第230章 229.真孝伪孝
王元一行在传舍住了好几天的帐篷,衣食不济,受尽冷遇。
王元憋了一肚子的气,恨不得立时便走,或者提剑去和小皇帝拼命,杜陵须臾不敢离开他的身边,只是不住地劝解:
“将军来时,大将军百般叮嘱,来此请罪只是权宜之计,只求拖过这一时,等小皇帝退兵,便依了将军,兵发略阳,封闭陇道。将军若不忍今日之辱,他日如何成就大业?”
“将军若走,必定惹怒皇帝,若于路上派兵攻击,我等皆死。我知将军是个豪杰,不惧死,只求将军为我想一想,为这些随从想一想,我等翻山越岭,受尽苦辛,随将军来此,不求有功,只求能保住性命,能活着回去见父母亲人,求将军怜我!”
“将军切莫与传舍小吏一般见识,缺什么吃的用的,让人上街去买就是,何必与他多言,失了将军的身份?将军且安坐帐中,这些事都由杜某去办。”
杜陵好说歹说,好不容易将王元劝住,几天后终于得到消息,第二天皇帝召见陇西使团。
杜陵免不了又是百般嘱咐,生怕他在皇帝面前无礼。
“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将军切莫在皇帝面前失礼,只要回到陇西,杜某将与将军一道,力劝大将军出兵,与汉军决胜陇山!”
如今他已不关心是否能够完成隗嚣的任务,只求能保住这条命,不要沦落为王元与皇帝较力的牺牲品。
小皇帝这几天该吃吃,该喝喝,胃口好得很,觉也睡得香,几乎把王元一行人忘了。
有一天他好似忽然想起一般,问道:“那个王~王什么来着?他怎么样?闹了没有?走了没有?”
何欣回道:“陛下,王元尚在传舍,这几日受了些气,颇有些怒气,只是被杜陵劝着,没闹出事来。”
“哦,王元,这么能忍,莫非他在家排行第八?”
“陛下,王元是家中独子,并无兄弟。”何欣完全听不懂皇帝陛下的幽默。
“唉,可怜!”皇帝摇头叹道:“可怜!”
“陛下何出此言?”
“朕是可怜他的父母,只他一个儿子,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无人在身前尽孝?王家岂不是要绝后?”
“陛下真是仁慈。”何欣答道:“臣听说王元父母早已亡故。”
“唉,可怜。”皇帝又叹道:“他必是十分想念父母,想念与双亲在一起的日子。”
何欣出去的时候,还在感念皇帝陛下的仁慈。
博士郑兴来见皇帝,说道:“陇西兵强将勇,以兵临之,不易攻取。王元乃隗嚣手下最看重之人,隗嚣对其言听计从,望陛下好言抚慰,怀之以德,示之以仁,使其归陇西之后,力劝隗嚣来降。”
皇帝道:“卿之言正合朕意,就依卿言。”
郑兴刚走,向义侯王遵来谏:“陛下要收陇西,必收隗嚣将士之心,王元乃隗嚣手下得力干将,望陛下善待之,以收其心,若能招降王元,则陇西诸将皆可降。”
皇帝叹道:“卿之言乃金玉之言也!”
陇西名士纷纷来见皇帝,劝其结好王元,皇帝都点头答应。
第二天,皇帝大召群臣,令陇西使者觐见,王元、杜陵二人入内拜见。
皇帝开口问道:“朕命隗嚣遣子入质,如今隗氏之子安在?”
王元道:“陛下,大将军之母垂垂老矣,缠绵病榻,朝不虑夕,愿得幼孙侍汤药,终其余年。待其百年之后,便当遣子侍奉陛下。臣闻圣朝以孝治天下,乞陛下怜大将军之母老迈,怜其儿孙一片孝心,允其所请。”
王元虽然憋了一肚子的气,但依旧要强忍着完成此次的使命,暂时稳住皇帝。于是按照约定的说辞,找了个理由推搪。
杜陵在旁边暗暗地松了口气,偷偷觑了眼皇帝,见他点了点头,向众臣道:“朕听说隗嚣至孝,看来人言不虚。”
看皇帝的样子,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竟似是得到了认可,杜陵心中暗喜,原来皇帝也并不敢轻易开战端,或许也在等待东线战场的结果,那么双方就容易达成默契,维持现状。
皇帝问王遵道:“向义侯,你的父母如今在哪儿?”
王遵道:“臣之父母皆在霸陵,臣出长安时事急,未将父母接出。”
皇帝又问郑兴道:“少赣,你呢?”
郑兴道:“陛下,臣之母早亡,臣之父此番与臣一道东归。”
“朕听说,你的长子现在河西窦融帐下,没在祖父身前侍奉吗?”
郑兴道:“犬子正当壮年,当建功立业,为国分忧,何必拘于家中,依赖父祖?况臣之父儿孙众多,时刻有人在旁侍奉,不须犬子须臾在侧。臣以为,世上人人皆有父祖,若是后生皆以孝为名,时刻围绕父祖身侧,不去为当为之事,则何人为国出力?为君分忧?”
郑兴领会了皇帝的意图,率先向隗嚣开炮。他也是没有法子,因为若是认可了隗嚣的孝,那么他自己这种情形便是不孝,儒家最讲究孝道,一个儒者若是被贴上不孝的标签,那他的政治生涯就到头了。所以郑兴就算为了自己也不能不说话。
皇帝点了点头,又转头问金丹:“金丹,你祖父母现在何处?”
金丹道:“臣止有祖母,如今与伯父在一处,安居长安。”
皇帝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扫了一眼座下的众臣。
可是现在已经不用他说话了,所有人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早有人喊了出来,“那你还出来做什么?还不回去天天守在祖母榻前,真是不孝啊!”
“就是,哎,你怎么不守着你父亲在家,你也不孝!”
“你还说我?你全家都不孝!你父亲兄弟八个,八兄弟开枝散叶,怎么也有几十号儿孙了吧,怎么不都蹲在家里,一齐守着老爷子尽孝?”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道:“王将军,您的父祖都在哪儿啊?”
王元与王遵一样,当年随隗嚣投了更始帝,家眷搬回了老家长陵,之后他杀出长安,没来得及把家搬走,要是按照隗嚣的标准,别说儿子,就是孙子也得都守在老人身边,那么他本人就是彻头彻尾的不孝。
王元一时无法回答,只好当没听见,沉着脸不吱声。
这时有人叫道:“隗嚣当年入长安,将父母留在陇西,分离两年之久,若不是长安呆不下去,他还不会回到父母身边!如今却觍颜以孝之名,拒绝遣子入侍,这是伪孝!”
“是啊,隗嚣假作道学,着实可恶!”
王元在传舍受了几天的气,本想今天忍耐一下就可离开,没想到竟在朝堂上被人群殴,大失颜面,不禁恼羞成怒,几天的火气全蹿上了脑门,压也压不下去。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大声道:“天下扰乱之时,大将军举大旗,起义兵,为高祖立庙,祭祀汉帝,称臣执事,以告神祗。杀牲以盟,曰:‘计盟誓的共三十一位将领,一十六姓,顺承天道,兴兵辅佐汉室。如有心怀不轨的,神明主流灭他。高祖、文帝、武帝,使他坠命,宗室遭到血洗,族类灭亡。’传檄天下,共讨王莽,兴复汉室。”
“大将军以一已之力平定数郡,安定百姓,一无所取,皆献于汉室。大将军之功可谓大矣,德可谓盛矣。然更始皇帝昏聩不明,讨伐无罪,诛杀重臣。大将军侥幸未死,回至陇西,依旧忠于汉室,无半句怨望之辞。大将军日夜辛劳,为国守边,抚两郡之地,安数十万之百姓,翘首东望,以待明主。”
“闻陛下登基,大将军额首称庆,以为天下得其主,百姓得其君,而欲以两郡之地拱手奉与陛下,其心可谓诚矣,其忠可谓明矣。大将军之功,当享茅土之荐,受千乘之赏。而陛下不赏有功,却伐无罪,视忠臣如刍狗,陈大兵于陇山,必要逼迫仁爱之家骨肉分离。陛下待有功之士,何其薄也?陛下行事,何其不仁也?”
“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陛下若以德绥诸郡,谁敢不服?陛下若以力,则天下百姓,皆执戈以待陛下!陇西虽只两郡之地,然数十万百姓,亦将追随大将军,与陛下会于陇山!”
王元话说出口,众人皆惊,这番话简直是狂妄之极,这就是掀桌子,向皇帝发出赤裸裸的挑战。
杜陵吓得浑身发抖,说道:“陛下!王元妄言,绝非大将军本意!王元,你还不向陛下请罪,求陛下宽宥?”
王元一把甩开他,喝道:“尔等鼠辈,皆碌碌无为,误大将军甚矣,男儿当横行世间,怎能如此向小儿辈伏首?”
皇帝冷眼看着他,说道:“隗嚣若忠于汉室,早当奉土以献,为何推三阻四,屡屡不肯奉诏?朕以诚心待之,暂缓其入朝,只须先行遣子入侍,隗嚣尚要以伪孝之名推托。其狼子野心,可谓昭然若揭!隗嚣窃居汉土,以公器为私器,欲以陇西之地为其隗家私属,怀此不臣之心,朕岂能容他?至于你,甘愿为其鹰犬,助纣为虐,还在此作哓哓之辩,诬蔑君上,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皇帝扫了一眼殿前卫士,喝道:“拖出去,斩!”




牛吏 第231章 230.鸡飞狗跳
王元被拖走,一路骂声不绝,被人用糟糠塞住了嘴。出去一刀,便身首异处。
杜陵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声道:“陛下,陛下!王元之言,绝非大将军之意,绝非。。。”
皇帝站起身,指着他道:“杜陵!你回去告诉隗嚣,王元无礼,已被朕杀了!他要投降,就赶快!不想投降,就守着好了!”
杜陵汗流浃背,连连磕头,唯唯连声,生怕皇帝改变了心意,要了他的命,带着从人连夜出发,狼狈逃回陇山。
一众朝臣散去,皇帝回到居处,脸上没有丝毫怒气,甚至显得很轻松。
小班登道:“陛下,您不是说陇西难攻,能不打就不打吗?您本来要隗嚣投降的,应当好好地安抚他,怎么能杀对方的使者呢?现在是不是必要开打了?”
皇帝笑着道:“你看他当堂那么无礼,不杀成么?是他逼的朕!”
班登小声道:“我看是陛下逼的他。”
乌盖道:“小班登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猜到陛下一早就想杀他。”
“我哪儿知道?陛下,您真的早就想杀他吗?”
皇帝道:“王元辞礼不屈,根本就不想投降,不仅他自己不会降,还会撺掇着隗嚣自立。他是隗嚣的心腹,是为隗嚣定计决策之人,是隗嚣的胆。朕杀了他,隗嚣就吓破了胆,没有人在旁怂恿,反倒更容易投降。若是一味牵就,会助长彼等的骄气,以为朕不敢动他们。”
班登嘿嘿一笑道:“陛下,反正您说什么都对!”
杜陵一路逃回陇西,见到隗嚣,哭泣着禀报王元被杀一事,隗嚣听了,呆坐半晌,方才大哭道:“游翁!是隗某害了你!游翁!汝性刚,隗某不该让你去请罪呀!唉,汝何不稍稍奉迎之,非要自取其祸!游翁,没有了你,隗某当如何是好呀?”
“大将军要保重身体,不要过于伤心,数十万百姓还要仰仗大将军。”马援在旁边劝道:“如此看来,皇帝陛下此番是必定要取陇西,不会犹疑的了。请大将军即刻入朝,以息陛下之怒,保全阖族亲属及两郡百姓!”
隗嚣抹了眼泪,恨恨地道:“投降?隗某真恨不得提兵十万,与建世小儿决胜陇山!”
他甩了甩袖子,怒气冲冲地回了后房。
杜陵急得跺脚道:“建世皇帝兵马无数,就在陇山山口,大将军无论如何不能抵挡!文渊,你还不去劝劝大将军,让他不要以下犯上,以卵击石!”
马援微微一笑道:“无妨,大将军会低头的。”
隗嚣回到后堂,叫了长子隗恂过来,以手抚之背,左看右看,又忍不住滴下泪来。
隗恂忙跪下,问道:“父亲为何如此伤悲?”
隗嚣忍泪道:“伯春,你少时曾去过长安,还记得长安之繁华否?”
“长安之繁华百倍于上邽,非此地所能比也。”隗恂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道:“大人,您不会是。。。您是要抛弃儿了吗?”
隗嚣抚慰道:“说什么抛弃?不过是让你去长安住些日子,长长见识,日后自然是要回来的!”
“我不去!”愧恂抱着父亲的大腿,哭喊道:“父亲!大人!大将军!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那小皇帝如今恨极了父亲,万一他。。。您又敌不过他,为何不干脆束手归降,如此也能保住阖族的性命,父亲!请您三思呀!”
隗嚣一脚踢开了他,恨恨地道:“我有两郡之地,十万大军,怎能束手就擒,将大好的基业交于他人之手?你已成人,也该为父亲分忧,为我隗氏出力了!等拖过了这一时,刘秀在东线击破洛阳,进军函谷,那放牛皇帝不退兵也得退兵!到了那时,为父便给他来个东西夹击,全歼略阳之敌,出陇山口东向,占据关中,以图王霸!”
“可是父亲,儿子怎么办?父亲进兵,就不怕小皇帝杀了儿泄愤吗?”愧恂伏在父亲的脚边哀哀哭泣。
隗嚣道:“我大兵压境,他两面受敌,到时由不得他不低头,必会放你回来以结为父之欢心!你若能生出长安,待为父称王,便以你为世子!”
“父亲,儿不要什么世子,儿只要在父亲身边!人生一世不过几十年,父亲又何必非要图王图霸?难道儿的命还不如一个王字!”
“没用的东西!”隗嚣抽回了脚,决然而去,嘴里还说道:“此事由不得你!快收拾行装,准备东进!”
不一会儿,隗恂要入质长安的事便传遍了全府,他的夫人张氏哭喊着来向隗嚣吵闹,他的二儿子隗纯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听说大兄要走,哭道:“大兄不要走!父亲,我们何不与那个放牛娃拼了?为何要送大兄去讨好他?”
“若此子敢杀吾儿,我必与之拼个鱼死网破,为我儿报仇!”隗嚣道:“你兄若是死,也是隗氏的功臣,吾当为其立庙,追赠其为王,让他永享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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