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不成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雪喑哑
“当然。”
石远巢解开安全带,关掉车内的灯,“得之的几个投资人都是榕城德高望重的家族,有资金有权利,苏晟顶多只算他们底下跑腿的。”
“苏晟来这挖坟找苏家股权,那些人也都虎视眈眈着,都等着分一杯羹。”
石远巢沉默了下,补充道,“苏晟一定答应了他们什么。譬如,他们提供苏晟人力财力帮助,苏晟把股权划给他们百分之几。”
“不要脸!”
苏晚筝愤愤咬紧牙关,一拳“嘭”地砸在座椅上,“那是我爸爸生前留下的东西,他有什么权利随便瓜分!”
石远巢嗤了声,那群人的下限早已超越了不要脸的级别,早就沦丧基本的人性和道德观了。
贾月在后座轻轻一笑,“‘得之’专拐年轻漂亮的女孩,以高价卖给老板们。那群游走在社会的最黑端的人,你觉得有黑白是非观吗?”
苏晚筝眼瞳颤抖,掌心都布满了汗。
她突然在这一瞬间感悟彻骨的可怕,仿佛置身冰窖般,寒冷是顺着神经慢慢蔓延整个身体的。
她捂着额头,脑海里浮现的是从前与大伯相处的画面。
虽然交流不多,但只要她回家,大伯都全力欢迎,做最好吃的菜,开最好的酒迎接她。
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为了利益说变就变呢,苏晚筝到死都想不通。
寂静的墓山空空荡荡,在漆黑的夜色下,显得格外诡秘恐怖。
石远巢走在前面,踩着稳健轻快的步伐往上走:“你们躲在这里,动作轻一点,我上去探探情况。”
“不会有危险吗?他们那么多人在上面。”
“与其担心石队长,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贾月睨她一眼,拉着她在树丛深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抱着膝盖。
“可是……”
“放心吧,得之的案子石队长已经着手七八年了,跟随这群人潜伏到大大小小的场地,也不下十几次,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贾月让她放宽心,拍拍她的手背道,“你我跟着也帮不上忙,只需要乖乖待在这就好。”
苏晚筝还是放心不下,坐在那像热锅上的蚂蚁,无法镇静。
贾月抬头望她焦躁不安的表情:“喂,我问你,你真不记得你们家的股权转让书在哪里?”
她问得苏晚筝怔了下,木讷摇着头:“我怎么会知道。我爸妈临死前的状况,跟我说的话,我都不记得了。”
“你再努力想想呢。”贾月沉声道,“那份文件就是定胜负的关键。只要我们这方提前找到,就等于抓住了先机。”
“……”
苏晚筝闭上眼睛,仔细在脑海之中探索。
其实,妈妈去世相隔现在只有几年的时间。
她明明都记得学校里的时光:还没有操场的学校,戴着红框眼镜的小学老师,为喜欢的男同学剃的光头……
偏偏就是不记得,爸妈离去的那一段。
“对不起,我真的记不起来。”她摇摇头,在贾月身边坐下,懊恼地叹气。
贾月抿唇,“不用道歉,想不起来也不怪你。”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总之,知道石远巢又重新调查了这个案子,‘得之’开始全力开始寻找那份文件,同时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这段时间,自己小心一点。”
苏晚筝盯着贾月冷静的侧脸,突然心里冒出一个疑惑:“你怎么那么清楚得之现在的情况?”
贾月勾了勾唇角,故弄玄虚地道:“当然是因为我跟得之的人有所接触。”
“谁?”
苏晚筝迫切想更加了解这个神秘的集团。
迄今为止,她知道的成员只有苏晟,以及江清霾有半只脚踩在里面。
“这个嘛,以后再告诉你。”贾月低头瞧见手机发来一条短信,石远巢发的信号。
“走吧。”贾月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带你去看看你大伯的真面目。”
——
月色当头,几辆锃亮的黑色轿车停在山腰处。
陆漪的坟墓就建在山坡的最顶端。
作为苏家的家主太太,她的墓碑是由上等的汉白玉打造而成。
长方形两端布着华丽的雕花,陆漪的名字工整写在最中央。
此刻,墓碑前已经被挖出一个大洞。
苏晟披着黑色的风衣,唇间叼一根烟站在旁边看着,眼眸深戾。
已经快一小时了,还是挖不出来任何东西,让他突然心思愈发地烦躁。
而在他身侧伫立着一道更高大的身影,是江清霾。
他穿着藏青色的西服,唇里嚼着薄荷糖,视线湛黑深邃,淡然启唇道:“我早便告诉过你,苏丰莫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苏丰莫死前就知道得之,也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觊觎这份财产,怎么会埋在一挖就挖得到的地方。
苏晟冷笑声,无视了他的话,直截了当问他:“那按照江总的意思,我的好弟弟会把东西埋在哪里?”
江清霾露出轻淡的微笑,不紧不慢:“我当然不如苏先生你了解你弟弟。”
苏晟从鼻子里哼出不屑一声,换了个站姿。
如果真可以,他还真想把他弟弟从坟墓里挖出来,问他到底把文件藏在哪里了。
到底藏在哪里,才能屏蔽过所有人的眼睛,只让苏晚筝一人知道?
苏晚筝与贾月很快赶到石远巢的所在地。
三人躲避在其中一辆白色轿车旁,紧盯着上面人的行动。
不敢靠得太近,以苏晟灵敏狡猾的感知,稍微一点风吹草动便会让他怀疑。
苏晚筝在那辆白车前蹲下时,盯着那串车牌号,脸色陷入几分苍白。
那是江清霾的车牌,她比谁都熟悉。
证据凿凿,江总果然与他们是一伙的。
所以,先前苏晟害她的种种,从吊灯事故到时装周下毒,江清霾都知道的吧。
苏晚筝疲淡地一笑,心脏某处一阵揪疼。
演、骗、玩弄她,这世道可真有趣。
她身边到底还有几个能相信的?
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原因。
无非和苏晟一样,都是为了股份,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
石远巢端着相机,怎么都拍不清那些人的脸,有些着急地转头道:“筝筝,你留在这等着,我跟贾月再往上走一走,争取拍到脸和声音,拿到证据。”
苏晚筝完全走了神,木然点了点头。
再抬头时,那两人已经轻车熟路爬上旁边隐秘的小山丘,消失不见。
身边没有人,一种巨大的恐惧与无助忽然蔓延全身。
苏晚筝抱着自己蹲下来,在没有人陪伴时,情绪总会莫名其妙如洪水般倾泻。
便在这时,突然手机来了通电话,是席江燃打来的。
她默默擦掉眼泪,压去眼眶的红色,调整好声音再接:“喂?”
“人在哪?”他嗓音低淡而沉冷,隐藏着愠怒。
“我在……外面。”苏晚筝降低声音说。
席江燃继续问:“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她听出他生气了,没开半点玩笑,一知道她的地址就会随时杀过来的那种生气。
苏晚筝看了下手机屏幕,原来已经快凌晨12点了。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就快过去了。
溃不成婚 第95章 要杀了我吗
她闭了下眼睛,再看向山丘上方,那群人正拿着长长的铁锹,用力挖着妈妈的坟墓。
与此同时,她的心脏也像被挖空了一块,汨汨流血。
苏晚筝声音沙哑地说:“我现在……真的有点事,很快就回来,好吗?”
“你人在哪里?我来接你。”席江燃并没听她的解释,他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干净,态度难以抗衡。
他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事能让她彻夜都不回家。
“我……”苏晚筝无法开口。
她不可能告诉席江燃地址,她也不想让他掺和进这潭浑水里。
便在这时,身侧忽然传来一阵极近的脚步声!
那脚步来得又快又轻,明显不是石远巢与贾月。
苏晚筝吓得脸色发白,手机没拿稳掉在地上,想赶紧逃跑,却已是来不及。
她心脏跳动到最快速度,大脑已经麻木地准备接受死亡制裁时。
忽然,一道惊讶到颤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
苏晚筝瞬间辨别出那道声音,愣在当场。
竟然是sherry,江清霾身边的特助。
一时间,两双眼睛对视有几分尴尬无言。他们平常见面是在公司,这样无声的对视,反而让sherry有些心虚地避开。
苏小姐会来这,果然就如苏晟那群老狐狸猜测的一样,石远巢肯定带她摸清了事情的大半真相。
包括得之,包括苏晟的身份,包括江总也跟他们有所牵连的事。
sherry紧张地摁了摁耳朵上的对讲机,那是她跟江总沟通情况用的,而现在,江总一定听见苏小姐的声音了。
如她所料,山丘顶端,苏晟察觉身边男人的气息一寸寸陷入冷意。
苏晟很少见到江清霾这样不淡定的表情,看他一眼,讽刺问:“怎么,是不是新送你的那小丫头太折磨人,让你都肾虚了,被晚风吹几下都白成这样。”
江清霾却神色空洞地拢紧外套,一反常态,往山坡下方走。
他的脑海此刻彻底放空。
怎么是她?
她怎么会来?
谁带她来的?
苏晚筝面对着sherry,脸上表情很快冷了下来。
sherry是江清霾最亲近的特助,苏晚筝原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做事认真踏实,在给部门开会时,也数次用作学习的模范。
只是没想到,她的心机也不浅。
她笑了下,一眼参透sherry眼中想问不敢问的疑惑:“是,如你所见,我都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突然心里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横气,破罐破摔的架势。
她的脸颊被月光铺上一层冷白,那是种被信任之人欺骗的痛苦、冷漠与决绝。
苏晚筝盯着sherry震惊的瞳孔,相较之下,她显得尤为淡定从容,“要奉江清霾之命杀了我吗?”
“苏小姐,不是的,你误会了。”
sherry如梦初醒,连忙第一时间替男人辩解,慌张摆着手,“江总他从没想过伤害你,你们认识那么久,江总照顾保护了你那么久,怎么会杀你呢……”
苏晚筝毫不留情地冷笑:“是啊,跟他认识那么久,都没看清原来骨子里是这样肮脏的人。”
她刻意咬重“肮脏”两个字,让江清霾的脚步骤然一定。
心脏有一片无人触碰的区域,最深最脆弱,此刻像有钢筋扎进去一样疼。
他的脚步只犹豫了一秒,继续走下山坡。
寻到自己的车时,他也同样看见正在对峙的两人。
苏晚筝没想到江清霾来得这么快,虽然嘴上狠,见到他时还是吓得往后退了步。
眼神警惕又恐惧地瞪着他,满脸充满了抗拒与疏离。
江清霾没时间与她解释,抓住女人的手臂拖上车,力气沉沉,声音带着恼意:“谁教你来这?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苏晚筝眉头突突地跳,以为他要绑架自己,拼命挣扎:“你放开我,你干什么!江清霾你松手!”
关乎到她的安危,他不会怜惜。
在苏晟察觉不对劲下来前,他必须带她离开这里。
江清霾直接把女人甩进车里,开门上了副驾驶,对sherry冷声道:“开车!”
“……是,江总。”
sherry慌慌张张地发动车子,没注意车轮压中了苏晚筝掉在地上的手机。
“咔嚓”,一声无人注意到的碎裂。
苏晚筝在后座挣扎着坐起来,车子几个飞快加速,横冲直撞下了山,并以最快的速度往江清霾的家里开。
苏晚筝被几个惯性刹车推着根本站不起来,她狠瞪着座位上的男人,恨不得撕了他那张人模狗样的脸皮:“江清霾,你放我下车!”
而男人显然也无法平静,深深呼吸着,一字一顿地问她:“你是不是跟石远巢见面了?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呵,想从她嘴里套话。他以为她还像从前那么天真好骗么?
苏晚筝眼神冷如冰霜地瞧着他:“我呸!你他妈要杀我就赶紧杀了我,拎着我的人头去见苏晟,还能让他多分你一点苏家的股份。”
她尖锐凌厉的字句令男人皱起眉宇。
杀她,拎着她的人头,这种字眼他光是听着便心颤不已。
“筝筝,我与苏晟交好是有原因的,但那原因绝不是要伤害你。”
他慢慢转过头,黑眸认真凝视着她,试图解释,“也绝非要什么股份。”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片刻,“啪”一声重重的响,苏晚筝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那一巴掌,痛感蔓延到他心里去,几乎震碎了江清霾的心。
苏晚筝打到手麻,面容却是愉悦快意的:“演,继续演。苏晟三番几次要杀我,那些计谋,那些策略,都是你帮他想的吧?
“你多聪明睿智啊,我的恩师,江清霾先生,你处心积虑要害我,我还满心感激地把你捧在手里,每天奉着,每天谢恩,生怕补偿不了你对我的好。”
溃不成婚 第96章 你真的舍得?
sherry开着车,心跳一惊一乍。
竟敢一巴掌打在江总脸上,从前到现在能伤到他的,也不过苏小姐一人。
“苏晚筝,够了。”江清霾握住她的手腕,嗓音沙哑,全然没顾脸上的疼痛般,“不要再说了。”
看她痛心成那样,仿佛在反反复复提醒着,他对她做了多么天大的错事。
“我真傻,哈哈哈,我苏晚筝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傻子。”
她说着便突然大笑起来,看着男人沉默苍白的面容,想起妈妈的坟墓被挖空,想起这些年错付的情谊,一阵愤怒血气冲上脑顶。
车子烟灰缸旁边支着一把枪,她从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了。
苏晚筝倾身过去,速度飞快地抽出那把枪,稳稳握在手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江清霾晃神一秒后,才反应过来。
他抬头时,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sherry吓得立马停车,惊恐地对苏晚筝尖叫:“苏小姐!你冷静一点!不要开枪,真会出人命啊!”
苏晚筝手握着枪,力度丝毫不颤,笑容被月光勾勒得诡异可怖:“江清霾,既然你不舍得取我的命,那就别怪我杀了你。不杀你,难解我心头的恨。”
面对死的威胁,江清霾却没有半点后怕,而是袅袅淡淡地问她:
“晚晚,杀我,你真的舍得?”
晚晚……
晚晚……
她的大脑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起来。
曾几何时,她在哪里听过谁这样叫过她。【46章】
到底是谁?他是谁!
她盯着面前这张脸,忽然手指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大脑没有那段记忆,可身体和肌肉却还记得,他是谁。
几番剧烈的自我斗争后,枪无声掉在地上。
苏晚筝跪坐在那里,如断了线的吊偶娃娃那般,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
江清霾俯身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吻着她的脸颊和眼睛,吻掉她的眼泪:“晚晚,有我在,谁也伤不到你。”
——
苏晚筝的电话被掐断后,就再也无法接通。
席江燃终于意识到事情开始不对起来。
他迅速分派秦虚等人,报警找寻苏晚筝的下落。
从苏晚筝离开时坐的那辆出租车查起,找寻晚上八点左右从江边餐厅接过客人的车辆。
但这无疑是个庞大的工作量,仅靠一晚上的时间是完不成的。
奔波许久,男人熬得眼睛都红了,天边也慢慢亮起光度,他们终于排查到了那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还在睡梦中便被警方敲门叫醒,迷迷糊糊交代了当时的情况后,终于锁定,乘客就是苏晚筝。
最后在早晨五点时查到,她的下车地点在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单元楼。
而当晚,石远巢与贾月在墓园拍到足够清晰的照片后下山,发现苏晚筝随着那辆白色的车一起不见了。
两人立刻冷静分头寻找,却都见不到她的踪影。
贾月当场脸色煞白如纸:“完蛋了,她该不会被发现,被得之的人抓走了吧?”
石远巢担忧地抿唇,惯然沉静的脸色有几分波动。
他静下来思考了下,“这辆白色的车主是谁,你当时看到了吗?”
“不记得了啊!”贾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苏晚筝可是他们事成最重要的一环,也是得之目前恨不得铲除后快的对象,就这样被抓走,等于这几个月的辛苦彻底白费了。
贾月平静下来,又仔细思考了一番,说:“但是得之向来低调行事,很少会有白色的车,他们的色系都是黑色。”
她说到点子上,石远巢也正在怀疑这事。
两人在山坡下站了会,便听身后树丛间传来窸窣的说话与脚步声。
几个手下随着苏晟下来,无功而返,气氛充斥着一股低沉阴郁。
有人出声安慰道:“虫哥你别丧气。反正上头给了命令,让我们一直协助陪同你,直到找到那份文件为止。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就不信还找不到了,是不?”
旁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大家别丧气,从头开始找线索,总能找到的。”
而苏晟只是抽着烟,踩着一地树叶往下走,没有说话。
石远巢反应极快地拉住贾月:“他们下来了,走,我们先藏起来。”
两人躲到山坡下的一个草垛,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下山。
如贾月说的一样,皆是黑衣蔽体,他们的车都是统一型号,就连车牌上的数字字母都是相连的。
那辆白色的车,并非得之内部的车。
苏晟身边的胖子手下挥挥手:“大家各回各家吧,今晚辛苦了,我陪虫哥抽根烟再走。”
“虫哥再见。”
“虫哥晚安。”
大家伙各开各的车离开下山,只剩苏晟和他带的三个亲信。
其中一司机去热车,另两个陪他站在车边抽烟,踢着脚边的树叶,唉声叹气:“唉,上面给我们配的都是什么人,没一个脑子聪明的,全都指着虫哥给他们下达指令。”
胖子笑说:“你也不想想,‘得之’里都是一群精虫噬脑的人,能有什么脑子?”
他说着,瞅一眼旁边默默抽烟的男人,还不忘奉承:“下半身干大活,上半身还能想事的,我活几十年见着也就老虫一人。”
小叶嗤了胖子一眼,满脸写着对他拍马屁的反感。
苏晟仿佛游离在话题之外,他只盯着余烟发呆,慢慢出声:“江清霾突然神色匆匆地离开,是去做什么?”
胖子笑说:“那谁能知道呢。贵人事多呗,更何况挖他心爱女朋友妈妈的祖坟,他肯定也不乐意。”
石远巢在树丛后默默听着,忽然睁圆瞳孔。
对啊,那车既然不是得之内部的,只可能是江清霾的!
他的眼里突然出现一抹希望。
如果是江清霾带走了苏晚筝,那他倒不担心她的安危了。
这样想着,他转头对贾月低声说:“你去查一下江清霾车子的颜色和牌照。”
贾月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好,我这就去。”
——
灯火通明的家里,苏晚筝被领着进了房间,她木然站在那,脑袋剧烈地疼痛着,望着眼前的男人,嘴唇喃喃:“你到底是谁?”
男人抬手松了她脑后的发绳,温淡着声说:“阿姨已经放好水了,先去洗澡。”
“江清霾,你到底是谁?我们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晚筝忽然想起,江桃从前扼着她的脖子时,她的大脑返送了一段画面。
当时听到的,就是有人在喊她晚晚。
他摸摸女孩柔软的长发:“柳姨,带苏小姐进去沐浴。”
被唤作柳姨的是和吴妈年龄相仿的阿姨,她点头应了声,握住苏晚筝的手臂:“走吧,苏小姐。”
她被强行带进浴室里,呆滞站在那,任柳姨一层层脱掉她的衣服。
“苏小姐,不用担心。先生不会伤害你的,现在外面也很乱,处处都是针对你的人,先生这么做,也是想保护你。”
苏晚筝面色冷若冰霜,也不顾自己寸草不挂,就那样直勾勾瞪住她:“阿姨,你也有孩子吧。如果你的女儿有一天被人欺骗、陷害,你还能心平气和说出这种话吗?”
柳姨一怔,无奈地扯了下唇角:“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结婚后把我从家里赶出去后,就再也没管过我。”
“若不是江先生收留,我这个孤寡老人应该还在街头流浪吧。”柳姨轻轻一声叹,送苏晚筝踏进浴池,用小盆舀了水,从她头顶轻轻倾注。
浇在身上的明是温热的水,苏晚筝却觉浑身彻骨寒冷。
见她始终不说话,柳姨又主动找起话题,与她讲起家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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