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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不成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雪喑哑
那妇女被她的突然暴叫吓到,方向盘一滑,差点直接一轮胎撞到医院里。
“喻小姐小心!”
其中一个手下立刻用身躯护住喻霜降,瞪向那歪歪扭扭行驶的垃圾车,怒斥:“什么破车子,会不会开车啊!”
喻霜降在冰冷阴黑的伞下抬眸,眼底寒光乍现,忽而浮现厉色:
“那辆垃圾车!车子里坐的是不是苏晚筝!”
“啊?”手下都怔住,纷纷看过去。
“就是那辆车!快点上车追!”
虽然只有短暂一瞥,但喻霜降认出了苏晚筝的脸。
而且,那辆垃圾车她也有印象,在楼顶看过去时,偶然记住了车样式和牌照。
就是那辆车!
两个小时前,苏晚筝逃离后,她循着垃圾车离开的踪迹,与江吾知的人铺下天罗地网寻找。
江吾知在电话里听说事情经过后,云淡风轻地让她到岛上各大医院去找人。
他说,苏晚筝受到那样的创伤打击,一定会去医院。
喻霜降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还是照做了。
没想到江吾知这一预料神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直接与苏晚筝撞了个照面!
坐在黑色轿车上,雨刮器疯狂地上下摆动着。
喻霜降满脸阴冷苍白,五指抓紧了扶手。
那手下一边开着车,一边表示不解:“真奇怪,江老头为什么说苏晚筝一定会去医院?她被绑架难道不是第一时间去找席江燃吗?”
喻霜降握着扶手神情冰冷盯着前方。
他的话不无道理,苏晚筝急着去医院这一点实在奇怪。
垃圾车一路颠簸着在大路上行驶过,妇女吓得满头是汗,手忙脚乱地挥动着方向盘。
大路上游客繁多,纷纷被这辆近乎失控的车子吓得往两旁撤退,惊慌恐惧地看着。
妇女一边开着车,一边双目瞪看向车子镜子后面追赶不休的几辆黑色车子。
虽然不知那是谁,她明显感受到威胁。
脸颊涨红声音发抖,拼命往前踩着油门,惊恐看向苏晚筝:“啊……啊?”
不断颠簸之中苏晚筝要稳住身子,承受那撕裂般的疼痛,还要保持清醒思考该怎么逃离。
她不明白今天怎就那么不幸,偶然选中附近的一家医院,都能撞上喻霜降。
喻霜降不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么?她又怎么会在医院蹲她?
车子径直开到一段山坡上,垃圾车上挂着两个坠子,随着崎岖不平的道路晃荡着。
苏晚筝视线被那坠子吸引住,抬头望上去。
那两个坠子里分别挂着照片,分别是这阿姨和两个人的合照。
一个是扎着羊角辫身穿红衣的小丫头,一个是梳着平头身着蓝棉袄的小男孩。
原来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苏晚筝心尖忽而一丝歉疚。
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女人。
视线掠过她粗糙长满茧子皱纹的双手,以及颤抖不已的嘴唇。
她手落在自己小腹上,苍白薄唇抿紧,鼻尖如无数刀锋划过那般凌厉刺痛。
孩子,这一世是你来得或许不适合,投错了胎。
妈妈……对不住你。
被喻霜降追赶上注定是凶多吉少。
可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剥夺两个无辜孩子的母亲。
苏晚筝打量了下四周,打算找寻一个隐秘树丛多的地方逃跑栖身。
“啊!啊……”
妇女还惊恐无措地指着窗外,想告诉她后面有人追捕。
苏晚筝脸颊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握住那妇女的手背,指了指坠子上的照片,微笑说:“宝宝们,很可爱。”
她笑容温暖平和,就仿佛看到自己的孩子那般。
以后还会有的。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慢慢收拢五指,颤抖着嘴唇不让那笑容落下来。
妇女满脸怔愣,睁着惶然的双眼看她,满脸不解。
苏晚筝四下搜寻,从挡风玻璃前抽了张面纸,沾着血迹的手指写下三个字:0606,岛屿东侧的树丛。
字字笔锋力道极强,狠狠写下这几个字后,用抽纸盒压在挡风玻璃前。
这样一来,路过的人就能看到玻璃窗上的字迹。
0606是她的生日,只有席江燃能懂。
她不能写得太隐晦,若被喻霜降的人看去,阿姨会有危险。
当然,前提是足够幸运能被席江燃看到……
海岛上游客繁多,她不敢抱有太大期待,但总比自己一人等死要有希望。
手指扒紧车门,她压低声音对妇女道:“阿姨,能答应我一直往岛上开吗?”
“啊……?”
那妇女满脸疑惑看向她,显然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晚筝灵机一动,拿起地图,手指绕着整个岛屿画圈:
“去岛上,明白吗?一直在岛上开,我有朋友会看到求助信息。”
那女人似懂非懂地愣在那,动作迟缓地腾出一只手接过地图。
在苏晚筝交出地图时,她已忽然打开身边车门。
妇女吓住,连忙想停车伸手去抓她。
苏晚筝却满脸冰冷,劲风将她长发吹起凌厉弧度,几乎遮盖住那张瘦弱的脸,她大声吼道:“不要停车!”
妇人吓住,咿咿呀呀地张着嘴巴,眼睛看向后面相隔不远的车子,满眼担忧。
然而下一秒,在快速行驶的车门打开时,苏晚筝已经瞄准经过的一片茂密树丛,快速一跃而下!
“啊!”
妇人受到巨大的惊吓,恐惧地想停车,忽然车身传来砰砰巨响,是子弹砸上钢铁的声音。
她想踩刹车的脚步犹豫,忽然想起女孩下去前对她用力摇头的画面,以及夹在挡风玻璃下的那张纸。
妇人咬紧唇瓣,担忧看一眼消失在树丛里的女人,一踩油门,加快速度往前开。
“喻小姐,苏晚筝跳车逃进树林了!”
喻霜降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冷声呵道:“停车追!”
苏晚筝身体重重砸进柔软的草里,身体接触冰冷地面时,有种五脏六腑都要呕吐出来的感觉。
她强行克制着扯裂的痛楚,手脚并用爬起来,艰难迈开步子往前走。
身上到处是伤,每走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疼痛,白色长裙早已变得破烂不堪,沾满可怖的穷深红色。
虽然不知道这片小树林通向哪里,可这里偏僻得几乎没有游客,根本没人能来救她。
她揪着那抹残存的意识,大口喘息着往前跑。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树影斑驳,朦胧雨水不断冲击在脸上。
她往前跑着,只剩鞋子踩进水潭的空荡声音。
浑身却冷如数九寒天,双腿仿佛机械般不知疲倦。
她是当着喻霜降的面跳车的,后面的追兵很快会赶到。
苏晚筝吃力扭过脖子往后看,身后树影叠嶂,大片深浅的翠绿,逐渐将身后的街道覆盖。
……
第四个电话给喻家,终于是接通了。
“哎,是阿燃啊?”喻宙浑苍又几分疲懒的声音传来,“新年快乐啊,阿燃,你不是在岛……”
“喻霜降在哪?”
对方明显态度不善,轻漠的声音压过来。
没任何问候,不像席江燃平时态度。
喻宙多少嗅出些许事故的气息,还是慢着性子问:“阿燃,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别着急。”
“喻先生,这么多年敬你一声长辈,事事恭着对你礼貌,但你们喻家若以这种方式逼我,甚至恶劣到对我重要的人下手,我绝不姑息。”
喻宙听着心头漏了拍似的,青筋绷着跳了两下。
被他那夹枪带剑话说得心脏剧抖,忍不住紧张滚动了下喉结:
“阿燃,你这是什么话?喻叔叔这么多年待人温和,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又怎么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
一番解释完,喻宙猜出那‘重要的人’指的八成是苏晚筝。
今天才大年初二,席江燃该在跟苏晚筝度假,只能是她。
“多说无用,喻霜降在哪?她电话没接,消息不回,我有话问她。”
喻宙骤然愣了下,站起身:“霜降她说这周要去邻城朋友家,说是介绍一个医生给她认识……”
他顿了顿,又猛然说:“霜降怎么会没接电话呢?你再打打试试,不会出事了吧……”
“什么没接电话?”
正在梳妆台打扮的喻萱从刚才便一直听着电话,突然捕捉到重要信息,抬头看向他。
席江燃凝着眉目不语,从喻宙的态度看来不像在故意欺骗他。
与喻家二老认识多年,席江燃对他们较为了解。
夫妻俩都是勤恳务实的人,除了喻萱会使点心机以外,喻宙是个纯老实人。
他抿唇,压下墨瞳中的愠气,语气回温,不似方才那样戾气逼人:“如果喻霜降联系你们,请务必联系我。”
喻宙满脸疑惑地放下电话,随即低下沉凝的眉目,面色厚重地摸着下巴。
“出什么事了?”喻萱见丈夫脸色不对,坐到床边抚着她的肩膀,满脸担忧,“席江燃打的?”
“嗯。”喻宙沉肃眉眼,举着手机一脸不解,“好像是苏晚筝出什么事了。”
喻萱怔了下,旋即撇眉,几分刻薄地道:“苏晚筝不是一直跟他在岛上过年吗?她出事了找你干什么?跟我们家有关系?”
“不确定,但他是要找霜降,还说霜降一直联系不上。”
喻宙深吸口气,打开女儿的联系方式,皱眉按通了电话,打开免提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接。
“没接电话。”
喻萱一脸不在意,从床上起身:“霜霜难得和朋友一起出去,指不定忙着没能接。席江燃他凭什么就怀疑跟霜霜有关?”
“人打电话过来发一通脾气,必然有原因。”喻宙却心思冷静地分析说。
喻萱重新坐回镜子旁,秀指点了点玉润脸颊:“能有什么原因,你这人就是傻。俩小夫妻吵架了,寻个发泄口而已,你在意什么。”
……
“怎么样,席总?”眼见席江燃沉凝挂电话,时博低声问道。
他面容沉寂如水,缓慢摇了摇头,默然攥紧电话:“喻家二老不像知道这事。”
“不知道?”
时博拍了下腿,更觉惆怅,“可喻霜降刚回榕城,除了身边喻家分配的手下,能有什么人追捕苏晚筝?”
席江燃心里已有想法:“必然是有人在助她。”
他动作迅速地拨了通电话给秦虚,虽是大年初二,秦虚还是秒接了:“喂,席总。”
“去查一下喻霜降这几天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从早到晚每一分钟都不要遗漏。”
……
苏晚筝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一颗巨大的石头旁边。
她骨头像软化了,肌肉萎靡,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完全无法动弹。
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人,苏晚筝只能听见自己胸膛传来沉重呼吸,像老式机器一样作响。
后背汗津津,流进她身上的伤口,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感像有皮鞭在身上猛抽。
她身体支撑不住地躺在石头后面,能稍微挡住她的身体。
双眼低迷,看着天空。
雨丝逐渐笼罩了整个世界,仿佛要将她吞噬殆尽。
那天上迷蒙灰色的云朵,透过树木枝桠落进她眼里。
苏晚筝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触碰,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竟觉得那朵云好像她的孩子……
手掌覆在小腹上时,想起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只在身体里待了两个月。
它是不是对它的母亲特别失望?
它是不是后悔来这世界一遭?
无可避免的,心尖碾起一阵绞痛,她双手难以控制捂住脸颊,压抑的痛苦声低低而来。
席江燃……你在哪?
恐惧与孤寂笼罩着整颗心脏,此时此刻,她真的太想他……
在漫天雨帘之中一点点闭上眼睛时,黑暗里浮现那夜漫天绚烂的烟花。
他炙热绵长的吻,温暖握紧她的修长手指,仿佛要将世界的所有都倾囊给她……
她相信席江燃会找到他的,那样温柔看着她疼爱她的男人,一定会找到他……
可视线所及的画面一转,她看到男人手上的银色手表。
看到刚结婚那一年,他冰冷如霜的脸颊,那将她摔在床上毫无怜惜索求的模样……
她看到一片童真的世界里,小男孩和小女孩手牵手在一起,男孩许诺未来会娶她为妻……
眼泪落了下来,滑满整张脸,她呜咽着哭泣不要,瘦白的小手捂紧双脸,哭得那样痛苦。
意识慢慢清明起来,她感觉到一片漆黑里,有一座宽阔如山的背影。
那人两掌托着她的双腿,将她稳稳背在肩上。
那有点陌生的浓重烟草味,漆黑冷硬的发丝,随着走路起伏一下下扎着她的脸颊。
是谁?





溃不成婚 第156章 绝望
她动了下身子,手指逐渐有了触觉。
身体出乎意料的温暖。
肩上裹着一件很重的翻驳领大衣,像裹着只小动物把她包在里面。
她趴在男人的肩上,想动动身子去看那是谁,却听一道不悦阴沉的声音传来:“别动,骨头硌到老子了。”
这声音陌生,刺蛰着她的脑海。
不是席江燃。
苏晚筝眉头猛一皱,在这个念头浮起时,立刻挣扎要从那男人身上下来:“你是谁!”
木源脚步一顿,心怨这女人和她母亲一样属金鱼的。
明明前段日子才见过,这就不记得他了。
他沉眉把她扣紧在背上,不许她胡乱挣扎扑腾:“不认识我了?”
腾出一只手摘下头上的老旧帽,男人半黝黑半阴霾的脸出现在视线。
一圈短矮胡茬蓄在唇角,墨眸老成犀利,静默注视着她。
苏晚筝停了挣扎,满面惊异:“木……警官?你……”
木源替她回答接下来的话:“我怎么会在这,碰巧沿着这座林子在找人,就看到你的求救信息了。”
他扯笑,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你倒聪明,又太圣母。写什么六月六号,如果被我手下看见,可不就错过了?”
苏晚筝依旧惊异:“可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
木源嗤了嗤:“我怎么会知道,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守在你妈妈床前。”
男人侧颜的眼波平静微暗。
苏晚筝松了口气,心情归于平静。还好,上天没把她逼到死角,写的那张血纸,还好是被看见了。
手指紧紧攥住木源肩膀,一颗心脏归于平静安稳。
独自被追杀那么久,在这荒山老林里能找到一个可依靠的人,实在太重要了。
“你丫头也是幸运,那帮子人在找你没找到,我一进林子没多久就找到了。”木源哼笑声,拍下她的后背。
苏晚筝安心枕着他的肩头:“我躲在石头后面你也能找到。”
她嗅着男人身上的老烟味,在她记忆里只有爸爸这样背过她。
那是他们一去爬黄山的时候,她到半路不行了,赖账坐在石头上不走。
爸爸拿她没办法,就把她背起来,继续爬。
那时的记忆很明晰,耳边爸爸的呼吸声很沉重,头上都是汗,明明很累了,还温和笑问她还生气吗,要不要吃冷饮。
闭上眼睛,过往如云烟在眼前,更让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沿着血迹一路找到的。”
木源沉声回答,“不过你放心,刚才我已经用杂草沿路把血盖住,就算走过也看不出来踪迹。”
苏晚筝安心地阖上双眼,点点头,嗓音掺着几分喑哑:“我已经感觉不到孩子了。”
木源脚步停了下,漆沉眼底隐去了柔意:“出这种事,能保住自己的命已是万幸。孩子,”
他顿了顿,又说:“你跟席江燃感情那么好,以后还会有。”
苏晚筝眼睫垂下一片阴霾,手掌紧紧捂住小腹,说不出的空洞。
就像流出身体的不只是血,还有她身体的一部分肉。
很大一块,就这样没了。
未来,还能有吗?
她还有未来吗?
在这片树林里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充满危险。
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号。
眼泪逐渐湿润眼角,已不知多少次眼前模糊,心脏千疮百孔。
她坚强地再一次擦去,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忽然,身后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吓得苏晚筝眼泪来不及擦,条件反射惊吓,掐紧木源的肩膀:“有人!”
木源扫一眼身后那冒出的白色帽子:“别怕,是我的手下。我跟他一起进的林子,安排他在四周寻探有没有可疑的人。”
苏晚筝喘了口气,心跳归于平速。树丛后冒出一张年轻的脸。
男孩肤白,书卷气息浓郁,戴着副框架眼镜,眼神澄澈而真诚。
“老大,至少一公里以外都是安全的,可以放心……”季小青快步跟上,步伐稳健。
一张文弱白净的脸,却很能跑,一下就蹿到眼前。
季小青话说一半,才察觉那女人正幽幽看着她。
眸子跟琉璃珠一样湛黑清澈,有几分警惕,但更多是迷蒙伤心。
眼角温红,头发凌乱一看便是哭了许久。
长得是真漂亮。
季小青心脏被什么撞了下似的,愣在那,语气放轻了些:“啊,醒了啊……”
苏晚筝与他点头致意。
她清清淡淡的一张脸,蜷缩在老大肩膀上,像只可怜无家可归的猫咪,叫人心生怜爱。
“盯着看做什么,没见过女人啊,还不快去前面探路。”
木源察觉他那徒儿的眼神,皱眉瞪一眼,一脚踹过去。
“哦,哦……”季小青连连点头,装作若无其事推了下眼镜,耳边碎发刚好能挡住微红的耳朵。
苏晚筝眨眼间,那小子就不见了。
跑的速度是真快,像只小猎豹瞬间就蹿没了。
她微微抿唇:“那是木警官你的……”
“不是儿子,”
木源似乎猜到她要问的,“我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之一。我辞职后他就跟着我了,甩都甩不掉。明明不是当警查的料,偏整天黏着我,麻烦犊子。”
他满眼嫌弃,语气却是呵护,像在介绍一个相处很久的亲人。
苏晚筝笑了笑,趴在木源肩头心想,他真的是爱护学生的好老师。
当年能为学生们与石远巢乃至整个警界翻脸,也能收留求贤若渴的学生,一路教成才。
沿着这条长满草的路,他们不知走了多久。
木源看似上了年纪,但身体依旧强壮自如,背着她走那么久,中间只停下过一回休息。
“这树林通向哪里?”
“海岛隔壁有一片森林,记得吗?”
木源看向前方无穷的树层,“我猜测,海岛某处和森林有土壤相接,我们应该已经走到森林里了。”
“什么?”
苏晚筝惊惶,那可是国内地形最为复杂的森林之一,与茫茫无际的沙漠无异:“我们……走得出去吗?”
木源眼底云淡,并不感觉恐惧:
“走不出去也要试试,总有出路。沿路返回只会更危险,遇到喻霜降就等于是自投罗网,我跟季小青身上只有一把枪和一把刀。”
苏晚筝忍不住攥紧木源的肩膀,心下惶然,方才还放松的神经,瞬间又绷成紧紧。
还不能放松,喻霜降的身边有将近十多人,若遇上没有任何胜算。
天色逐渐暗下,阴霾天空之上,浓卷的乌云逐渐散开,淅淅沥沥的小雨也停了。
他们第三次休息时,木源取出包里的大壶递给苏晚筝。
“我不渴。”她沙着嗓子躺在一片清芬的泥地里。
身体走不动路,下半身除了疼痛无法感知任何。
她手臂麻木耷在眼前,一脸苍白孱弱。
木源坐在石头上看着这样的她,压厉了声音:“必须喝,没水在这里怎么活下去。你看你,连站都站不起来,我们要从这里走出去,至少也要一两天。”
苏晚筝麻木不仁躺在那,慢慢将手臂从脸上移下,表情仍旧空麻,像失了灵魂的木偶。
“喝。”木源把她扶起来靠在一棵树上,水壶对到她苍白的唇边。
苏晚筝闭上眼睛。
在天光逐渐暗下来时,她情绪有几分崩溃。
在这片偌大森林里,看着阳光一点点坠落,周身慢慢被漆黑所覆盖,是一件很绝望的事。




溃不成婚 第157章 我答应过他,会带你出去
木源看出她情绪低弱,喝水也像在机械地完成任务。
他是经历过不少,曾经为蹲点一d贩在深山里住过半个月。
吃的生食喝的生水,还要躲避耳目,和野人差不多。
但苏晚筝便不同了,她心理脆弱,一定很难接受这事。
将水瓶盖拧上,他悠悠道:
“丫头,你不要自暴自弃。我在让季小青拿着我的手机,到处去试有信号的地方了,只要能找到,就能发消息给外面在找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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