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不成婚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冬雪喑哑
苏晚筝慢慢抬起沉重的眼皮。
木源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覆一层薄汗的脸庞,刚毅而有说服力:“席江燃,他在外面等你出去。所以你不能放弃,我也不会放弃。我答应过他,会带你出去。”
……
夜色加深,海岛夜空里的星星特别多,汇成条银河般蓄向天边。
席江燃站在码头海边,手里拿着警方呈上的报告,仔细地看。
指尖烟蒂忽明忽灭,宛如他的脸色捉摸不定。
几小时前,他与木源在警方监控的安排下,找到先前苏晚筝被绑去的废弃工厂,查看了现场。
现场遗留有一截沾血的绳索,绳索上有苏晚筝衣服的化纤。
地上密密滴着血迹,掉落了颗牙。窗台上,还有女人拖鞋鞋印。
但席江燃沿着窗台往下看,却没见血迹。
而目前,他拿到了鉴识科的结论,那是苏晚筝的牙。
想必,她是在这里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挣扎,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咬了人,然后趁机从窗口跳了下去。
他手指逐渐攥紧那张检验单,几乎要将其揉碾成碎片。
心脏忽然一阵阵的刺,宛如锯齿刮过。
从这么高的楼层跳下去……
孩子……
他脸色煞白,猛吸了口烟,才能稍微勉强稳住快站不住的身体。
不敢也不忍去想,她当时跳下去时有多痛,一定比现在他的感觉还要更撕裂。
静默看到最后,他表情沉寂如冰,已经压去眼角的深红。
忽然将香烟掐灭,沉着面庞,抬手拿起外套披在身上。
“席总?”时博谨慎看着他,“海岛公安队长已经分开搜寻了,问您有什么指示。”
“木源那边还联系不上?”
“是的,显示电话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男人眉色凝重,一缕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眸光微沉,“去森林找过吗?”
时博怔住:“森林?那岂不是到岛的另一边了……可我们封锁了岛的四周出口,根本没有苏晚筝的身影。”
海岛斜对面,那座深黑无边的树林毫无征兆落入眼帘。
他往上看,竟发现有几架环绕在天空的直升机,不仔细看很难发觉。
“望远镜。”
他对时博伸出手掌,时博立刻递给他。
对上双眼一瞧,那几架直升机像夜空中盘旋的铁鹰。
男人眯起狭长黑眸,能清晰看见直升机机身上,刻着得之的图案。
果然。
喻霜降这几天的行程记录,秦虚交给他的他都看到了。
行程记录被人刻意动了手脚,很干净,并无异样。
唯一的问题在于,喻霜降每天从下午一点到三点的时间是空的,其他时间都有据可证。
可想而知,那段时间是去见了人,而她有意屏蔽了自己的行程。
而那个人,席江燃起初猜测是得之的人。
刚刚他便让小五深入得之内部,调查这几天谁在下午一点到三点没来公司。
盘旋有一阵,机舱门打开,大约三五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从上面跳进树丛里,宛如跳进一汪巨大湖泊瞬间没了踪影。
他眸光沉深,收起望远镜交给时博。
“席总,现在等小五通知吗?还是直接进树林调查?”
时博谨慎地看着他问,因为木源指示过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可现在局势紧张,若真如席总猜测,得之也掺一手进来,仅凭木源一己之力怎能抗衡。
男人目光深灼,五指在身侧不自觉收拢,又很快松开,“等。”
时博眼睛沉下,应一声。
但紧接着,席江燃又下了指令:“让海岛公安将森林包围起来,若今早五点木源还联系不上,就立刻进入森林找人。”
时博愣住,惊异地睁大双眼。
……
榕城。
大年初二,新年的气息刚刚开始,不知为何,今年似乎比往年少了些年味,街上张灯结彩的少了,晚上也听不到烟花鞭炮声。
苏丘这一天心情郁郁,摇着蒲扇在空荡的宅院里坐了一下午。
难得的清闲时光。
警查已逐渐收手对得之的调查,端掉几个窝点让他们很有成就感,以为已经铲掉了主力军。在这事上,只要江清霾不供出最后的人,他不必再烦心。
让他沉郁的是,早上十点传来一则消息。
苏晟于上午已被枪决。
七年前船难死伤事件,他被归咎大部分责任,同时,他也是得之的高层之一,恶坏顽劣都被调查在案。
苏丘摇着蒲扇,却仍然记得他遇见苏晟的第一眼。
苏晟并非他亲生,是他年轻时在d国发展招募人才。
初初创立得之时,他在街上散步,遇上一个与流浪狗夺食的孩子。
褐发黑眼,看模样是个亚洲孩子,十岁模样,却步履阑珊,生得瘦弱又矮小。
但他当时把流浪狗逼到墙角时,满脸背光的阴鹜,扬起手里的碎啤酒瓶,狠狠扎死了小狗。
拿到食物的那瞬间,苏丘以为他会愉快地大快朵颐。
却不想,他好似习以为常那般,捡起食物便吃了起来。
亲手了结了一个生命,眼里淡漠麻木。
那一瞬间,眼神的相交,苏丘决定把这名少年收入麾下,潜心培养他。
这孩子无父无母,又流浪异国他乡街头,苏丘便将他带到自己的别墅里,取名苏晟。
逐渐地,世人逐渐分不清苏晟到底是不是苏丘的亲生儿子,那好像也并不重要。
时光飞逝,他确能记得苏晟成长的每个瞬间。那算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就连后跟黄绵生的苏丰莫,都大多是交给黄家抚养。
他慢慢睁开慵懒半眯的眼睛,阳光一层层镀过他脸上的皱纹。
这一辈子坏事做尽,有无数亡魂为他而死。
他从不为这些弱者而悲悯,适者生存,这世界上只有懂得利用欲望的人能成大事。
可唯这一次除外。
苏晟为他挡的这一颗子弹,实实在在击在他心头上了。
沉重、压抑、疼痛。
苏丘缓然撑着扶手起身,步伐蹒跚回到客厅时,忽而一通电话在茶几上响起。
“喂。”
“老龙,出了点事。”
他泰然撩起茶杯盖:“说。”
“今天值班的人上岗查班,发现少了五架直升机。”
苏丘眼皮微抬,眸光凛然变冷,手上青玉扳指散泛出幽然泽亮:“谁动的?”
——
夜幕低垂,逐渐将黄昏吞噬,变为无边漆黑。
上天垂怜,苏晚筝与木源走到黄昏将尽时,季小青找到了一处废弃的破旧小木屋。
掀开破旧的布帘进去,惊喜地发现有锅碗瓢盆。
柴火充足,桌上甚至有一杯没喝完的水。
苏晚筝揉揉眼睛,眯眼打量四周:“这里住了人,不好吧。”
季小青撇撇嘴接话:“这山林里野兽不少,这个点还没回来,只怕凶多吉少……”
木源一脚给他踹过去,背了一下午走那么久的路,还很有力气:“是人说出来的话?”
“是真的!我刚才遇到一头狼,绿眼睛幽幽看着我,吓死人。”季小青嘟囔一声。
“滚出去烧柴去。”
木源转向苏晚筝,揉动了动胳膊,对向苏晚筝时态度柔和了些:
“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土匪流氓。等屋主回来,我们向他借一晚留宿便是,我口袋里还有些钱。”
苏晚筝抿唇应下,她都听他的。
目前这黑灯瞎火的,再走只会更危险,能找到小屋子已是万幸。
溃不成婚 第158章 她已婚了
外面响起支炉子的声音,苏晚筝坐在被褥上,布帘掀开了些,她抱着膝盖看季小青在外面忙活。
大男孩看模样像娇生惯养的少爷,但干起活来利落,袖子一挽,搬柴烧火动作勤快。
偶然一抬头,隔着帘子对上女人幽凉平静的视线。
季小青抱着柴火,动作滞住,湛黑眼里满是大男孩的无措。
“是……冷了吗?”季小青小心翼翼走到门口,打开帘子问她。
那小心的口吻,生怕大声说话惊到她一般。
苏晚筝露出平和微笑,没说话。
见她笑了,瘦白脸颊衬着暖色灯光,特别温暖动人。
季小青压低帽檐,藏起耳朵飘上的一缕红:“那个,你等一等,柴火马上烧好,屋子里就暖和了。”
瞧他那谨慎的样,苏晚筝便想笑,“辛苦了。”
“嘿嘿。”他一笑露出排纯洁的牙齿,俊朗年轻。
少年又小跑着离开。
明明奔波一天了,还忙前忙后不歇脚。
苏晚筝想,如果苏澈没生那病的话,也是这样活泼高大的少年,说不定俩人还能当朋友。
一想起苏澈,便又不受控浮现喻霜降拿的那张纸。
苏澈的配型、席江燃的签字……
他当真已经找到配型,就为了与她生孩子,取到救喻小姐性命的脐带血,才始终隐瞒吗?
不,她不能轻信恶人。
哪怕证据赤裸裸在眼前,不是从席江燃嘴里亲口说出的,她便不信。
不信这几日他的温柔沉溺是假,不信他对自己除了利用毫无感情。
过去他们有过太多解不开的误会,苏晚筝总是单方面地生气。
两人都是端持的人,谁也不说清道明,便一直把气闷在身体里,伤了身子又毁了感情。
宋琉星那事便是个好例子。
两人之间最需要的并非你死我活感情,而是有效的沟通。
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不双方解决只会发酵得愈来愈大。
她闭上眼,眸色已归于平静。
如果有幸从这儿活着出去,她要向席江燃好好谈谈这事。
外面的柴火烧了起来,热度直通房间。
季小青再次掀帘进来,手拿着把蒲扇,白净小脸都被烟弄脏了。
季小青问得温柔:“姐姐,还冷吗?”
苏晚筝被那一声差点噎住。
姐姐……
这小子只比她小一两岁,怎喊得一股撒娇味儿。
就连苏澈都没这样喊过她。
苏晚筝一笑:“不冷了,谢谢你,坐下来喝点水吧。”
季小青白皙脸庞展开笑意,听她的话,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放下杯子时,目光触及到她身上破烂斑驳的裙子。
被树枝划开的,摔打跌破的,露出皮肤上不少伤。
更触目惊心是她下身流的大摊血迹,已经干涸成硬块了。
季小青看得于心不忍,默然起身,在柜子里找到一套干净的女人粗衫:“姐姐,你去洗洗身子,换上这个吧。”
“这拿别人的衣服穿,不好吧。”
季小青指着她一身:“你看你衣服都是血,穿着多难受啊。我们跟屋主解释一下,等出去以后还她一套好了。”
苏晚筝无奈,穿这身带血的衣服确实不舒服,只要看到那片猩红颜色,便会想起那孩子。
如今没别的办法,只好换衣服后跟这屋主道歉了,只觉得又闯人家屋子,又随便穿人家衣服,怪像土匪的。
这文文静静的小男孩,性格倒挺糙汉子。
“那行,我换一下吧。”
苏晚筝拿起那套衣服,展平,看一眼盯着自己的季小青,“弟弟回避一下吗?”
“哦哦。”
季小青恍然回神,发现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脖,“那你换,我在外面继续烧水。”
他灰溜溜出去,给她把帘子拉严实了。
坐在外面烧柴火,拍拍后颈,喃喃自语:“想什么呢……”
正巧柴火烧得旺,季小青打算去房子后面的澡堂看看水热了没。
谁料刚探了水温回来,便见木源站在帘子前,手里拎着些不知从哪来的吃食,手掌要拨开帘子。
季小青心下一抖,愕然睁圆眼睛,清亮嗓子大喊:“喂木老头!别开门!”
与此同时,手里一把柴火忽然不受控制朝木源扔了过去!
木源余光瞥见有几根木棍子劈头盖脸砸过来,低低咒骂一声:“我草!”
他立刻侧身躲避,才免于头破血流。
季小青连忙跑过去,背对在门前挡住帘子,把帘子重新扣好,“你别进去,苏晚筝在里面换衣服。”
木源看一眼地上粗实的柴棍,眼底布满阴鹜,一把揪住少年头发:“季小青你他妈的想砸死我啊?”
季小青低头躲避,又不敢反抗,低眉顺眼:“我没有,我这不是怕你走进去吗……”
木源脾气臭地骂他:“老子又不是聋子,你喊我那声我就听见了,你还扔棍子砸我,成心的?砸死了你开心是吧?”
“不是,您那么威猛强大,砸一下也死不掉的……”
木源一巴掌打他头顶:“你他妈说什么你!”
换好衣服的苏晚筝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什么,她抱着自己的旧衣服出来,好奇看向屋外打闹的二人:“木警官?你刚刚去哪了?”
“在周边逛了圈,顺便找了点晚上吃的。”
木源一脚把季小青踹开,指一下桌上用布包着的食物,寥寥几颗果子,甚至还掺了几片树叶。
“没打点野味吗,老大?”季小青好奇探头看去,“就几颗果子怎么分啊,还有树叶?”
“想美呢。天那么黑,找到这些不错了。”
木源递给苏晚筝,“你吃吧,再多喝点水,争取明天我们能走出去。”
苏晚筝裹着粗布衣衫,一截腰带围着纤细的腰身,那衣服有点大了,胸前不断往下掉,露出白皙的锁骨。
季小青看一眼,吞了吞喉咙,他觉得自己可能疯了,竟觉得这衣服穿在她身上有种别样的性感。
纯洁大男孩那点不谙世事的心思都写脸上,又是他带久的徒弟,他什么心思木源都看得清楚。
他拿起桌上水壶喝了口:“让你去找有信号的地方,有没有找到?”
季小青回神,摇摇头:“明天早上我再去找找。”
苏晚筝就着吃了两颗果子,酸涩难忍,很难吃,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香甜可口,但在这深山里能有点果腹的东西已是不易。
晚饭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木源在房子门口铺了两卷草席,拉着季小青一起躺下睡。
苏晚筝刚洗过澡,身体舒服温暖了很多。
只是这夜里是真的冷,就这样睡在外面肯定感冒。
她说:“木叔叔,你跟弟弟睡里屋吧,外面太冷了。”
季小青裹着外套瑟瑟发抖:“没事儿,睡在外面好听动静,谁知道喻霜降那群人什么时候来。你进去睡吧,进去,外面冷。”
苏晚筝心疼两人,不好意思一个人独享小房子,可也劝不动二人,只好进屋。
夜逐渐深了,屋里屋外三人仿佛都难以入眠。
季小青胳膊枕着后脑,看天上星子漫天,虽然冷,但这别样的景致活了二十多年也是第一次见。
“季小青。”身边冷不丁传来沉声。
他一怔,回头看去:“老大?”
木源没看他,目光静淡平视黑夜。反而这样的气氛,让季小青觉得有点压抑不安。
“你收敛着点啊,她已婚了。”
木源清淡一句话,既不戳穿难堪,也让季小青神经一紧。
溃不成婚 第159章 腐烂苹果
他愣了愣,唇瓣有点干燥,舔了舔嘴角。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师傅的眼睛。
“不该动的情不要乱动,及时止损还来得及,不然,你这后半生都得后悔……”
季小青苦笑了下,低暗“嗯”了声,手指默默攥紧身下席子。
可感情这事若能控制,那天下就没有犯错的人了。
木源难得语气平和,不骂他了,安详诉说:
“我跟你这样说,因为我是过来人。当年呐,跟你就一模一样的情形。”
季小青好奇看过去:“还从没听你说过,你跟陆阿姨的事儿。”
木源一下翻过身去,不耐烦:“陈年旧事,有什么说头……”
“说说嘛,木叔叔。”
身后帘子不知何时打开,苏晚筝轻铃般的声音响起。
季小青吓得差点滚下席子,怔怔然:“……姐姐,你什么时候站在那听的?”
不……不会从师傅跟他说的第一句话起吧?
苏晚筝蹲下身,捧着脸颊:“就刚刚,一过来就听见你们在讲妈妈的事。”
季小青默默松了口气。
木源支起身子,拧眉看她,像个严厉老父亲:“你啊身子这么虚,刚刚小产过还不早点睡?”
“我睡不着,木叔叔你给讲讲睡前故事呗。”
不知怎的,苏晚筝觉得和这对师徒俩在一起很温暖,分明是两个糙汉子,又很细微地照顾着她。
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对木源的称呼已经从“木警官”变成“木叔叔”。
她眼睛亮晶晶的期待,比天上星星还明耀,季小青也跟着她起哄:“说说呗,木叔叔。”
“滚一边去你。”木源瞪这没出息的臭小子。
他蛮无奈的,双手枕后脑躺下来,凝视天空。
天上星河流动,陆漪是哪一颗呢。
那最亮的一颗是启明星。
他曾经告诉过她,那是天地间最明亮的一颗,即代表死亡,也代表生存,永远守护着黑夜。
她说,那不就像你一样,总是在我身边守护着我。
木源记得她澄净湛亮的双眼,每寸眉眼的形状,掌纹的模样。
不一样,他默默地想,在他心里,她分明是比太阳还耀眼的存在。
这别样明亮的夜晚,凉风划过,像刀刃在鼻尖舞蹈,酸疼难过。
“唉,太晚了,不想说。”
木源转过身去,“困了。你俩都睡觉去,别吵吵我。”
两双期待的眼神落了下来。
季小青怏怏:“……小气鬼。”
“闭上你嘴。”
“咕——”寂静的夜空里,一声肚子叫声响起。
木源睁开眼,皱眉看向季小青。
他满脸无辜摊着手:“不是我啊。”
旁边一道弱弱的声音传来:“是我……抱歉。”
苏晚筝不好意思地吐舌。
这不争气的肚子突然嚎叫了起来。
木源严肃的表情失守,失笑:“明天早点起来给你弄吃的,今晚上可别响不停啊,让我睡个安稳觉。”
“……”
“唰”地一声,女人窘迫拉上帘子。
……
树林另一侧,喻霜降领着将近十人在某地扎营。
四周黑漆漆的树林,宛如张牙舞爪的网将她围困。
奔波了一下午,喻霜降身体欠佳,躺在帐篷里颤抖着拿出药盒,摸出药含在唇瓣间,呼吸逐渐匀沉。
睁开双眼,狠戾分明,攥紧身侧的拳。
可真能跑,苏晚筝,倒要看看你一个人在这树林里,还能逃跑多久。
这时,帐篷外燃烧的火堆忽然晃了晃,有手下猛锐地站起来:“什么人!”
喻霜降睡得迷糊,被外面那一声叫醒,慢悠悠地坐起身,掀开帘子:“出什么事了?”
帐篷外的手下已集中成防御形势,篝火微晃。
树丛中来了一拢不知何处的人,都身穿黑衣,且胸前印刻着图案,额戴着专业的红外线探测镜,宛如潜伏在黑夜里的野兽,对他们虎视眈眈。
“小姐危险,你先进去,这里交给我们!”一手下护在喻霜降面前,厉声说。
喻霜降却认出了那些人身上的图案,她沉静抬手,眼底一束冷光:“不必太惊慌,是‘得之’派的增援。”
手下当即愣住。
那帮黑衣为首一位银发男子露笑,拍了拍手,声音浑厚:“喻小姐好眼神。”
他是整个队伍的首位,银发冷酷,瞳孔里透着轻浮的残忍,一看便是沾染过不少人的血。
喻霜降拢好披肩,从帐篷里钻出来,眸光沉淡:“江先生让你们来的?”
男子颔首,踩着军靴缓步往前,将手摊给她看。
喻霜降望过去,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静谧不动的蓝点。
“这是?”
男子冷声:“你不知道吧,木源木警官已经插手调查这件事,并且已经进入了这片森林。”
“在木源上岛前,曾与江先生见过一面。江先生就有所预料,趁其不备在他身上安装了发信器。”
喻霜降微微惊喜睁大双眼,这真是意外收获:“真不愧是江先生。”
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树林里绕了一下午,不如地图上的一个蓝点。
银发男子一笑:“目前已经确信木源和苏晚筝碰头了。因为我们勘测了蓝点的速度,从下午开始,速度明显放缓一倍,必然是带了个伤者。”
听着他振振有词的分析,喻霜降的手下听得一愣一愣。
真不愧是得之手下,个个都逻辑缜密,一下就抓住了要害。
“他们距离我们多远?”
“五公里左右。”男子抬头看一眼天空,“想在天亮前杀他们个出其不意,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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