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农场小媳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芥末三三
她们一块几个都挺兴奋,有个知道点三连内部消息的说,“我姐就在这个团的五连,她前段时间写信跟我说过,整个团里属这个三连好,是先进连,地里有试验田,吃饭能吃好,连长还长得特别好……”
其他人七嘴八舌问道,“是刚才讲话那个沈连长吗?”
“他声音可真好听。”
“看他身影就特别有军人气质。”
……
赵梅梅竖起了耳朵,听得正激动,床铺那边突然有人爬起来呵斥道,“支边就支边,刚来了就想着男人也不嫌害臊!”
原来是住在这里的老知青。
几个新人立马噤声。
那女知青似乎脾气不好,不依不饶道,“都听好了,沈连长结婚了,人家有媳妇,两个人般配的天造地设,你们要谁敢动歪心思,以后就接受再教育去,别想着回去了!”
这下连赵梅梅都大气不敢出了,心想晦气,她好不容易碰到个光听声音就能动心的男人,没想到都结婚了。
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这类人,别说这类人,像蒋向嵘那种有过婚史的,她也绝对不会找,要找就找个身心干净,独一无二的。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以为将要迎来美好的新生活,结果第二天天稍微有点亮就被人拉扯起来,穿了一身奇奇怪怪的叫蚂蟥套的衣服,分了一把镰刀和一根棍子,几乎被老知青们驱赶着上山,说要开荒。
赵梅梅抬头看着一丝天光下,峰峦叠嶂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整个人都傻掉了。
她奉献这么美好的青春,难道就是像老农民一样过来开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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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菀香自从怀了身孕,队里大伙都对她照顾了不少。
沈奉也不让她下课回来,晚上再嘴干舌燥地给大伙念报纸,上级文件,也不用给他写稿子了,每天除了必要的上课教书,在家里好好休息,保持身体健康。
怕她上课累到,他用上次盖房剩下的一些木料做了一把新椅子,翻出自己以前的旧铺盖,拜托院里的老婶子给做个坐垫和靠背垫,拿到手后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搬到了学校教室里。
方便赵菀香困乏的时候能舒服地坐着歇息。
他这么一个严格按照国家政策办事的人,为了给她补充营养,还换了便服悄悄跑到本地土著那里,花了一块钱偷偷买了人家二十个鸡蛋,做贼心虚一样偷偷拿回来,每天给赵菀香至少冲两个鸡蛋喝。
院里的人都知道沈奉对自己媳妇好——这在这个年代不算什么好名声,大家根深蒂固地认为,大男人志在四方,疼媳妇,恋家的男人能成什么气候。
村里成过亲的小后生,要在外头看见自己老婆和娃,娃娃喊声“爹”,都羞得直躲。
沈奉反而一点不加掩饰。
也幸好他是沈奉,队里的一把手,赵菀香又给队里做过贡献,大家顶多私底下悄悄打趣两句。
打趣着打趣着,妇女们就心理不平衡了,为啥人家连长既能顾工作又能顾老婆,她们家这些男人一个个回到家里动都不动一下,帮忙递个东西都嫌累,生怕胳膊断了。
男人们说起来大言不惭,上工已经很辛苦了,家里的活女人不干谁干?
女人们就很奇怪,她们跟男人一样开荒种地割胶,一点苦没少受,晚上男人们回来歇下了,她们还要做家务,管教子女,这他妈已经不是顶起半边天了,是要顶起整片天哇。
既然女人都能顶起整片天了,还要男人干啥?
女人们越想越气,联合起来找到指导员那里要个说法。
何大姐最近被孕期反应和不间断的劳作弄得心神俱惫,看自己丈夫被妇女们围着,你一句我一句把他说的脑门出汗哑口无言,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冷笑。
她掉头过去找赵菀香,希望赵菀香能帮忙起草一个男人和女人共同承担家务和教育子女的稿子。
赵菀香听老张被妇女们围攻,忍俊不禁,立马表示要加入她们,为女性群体发声。
她当天就赶出稿子,沈奉回来还看过,帮忙提了一点建议。
何大姐就很纳闷,“你家沈奉也是男人,他看了那些要求就不生气?”
赵菀香更奇怪,“他为啥生气,他又不是你们想要讨伐的那类男人。”
何大姐好像有点明白了。
怪不得这个稿子一起,那么多男人跳出来不干了,原来一个个都对号入座了。
那些混蛋们,她们还非要死磕到底了。
赵菀香忙着为何大姐她们争取利益,晚上也没去过队部读报纸,听沈奉建议晚上好好在家里休息,不再当她的宣传员,就完全不知道那天支边名单上看到的“赵梅梅”,正是她那个继妹。
她是过了好几天,总听何大姐说起,“这次支边来了三十来个人,里面有个爱哭鬼。哎呦简直了,头一天上山开荒,别人教她沿路拿棍子打树枝,别让蚂蟥顺着树枝钻进衣服里吸血了,好家伙,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拎着棍子哭哭啼啼跑了,跑得跟只兔子似的,打死不上山。”
“沈奉开始怕他们来了不适应,头一顿饭叫食堂做的玉米面发糕和鱼汤,好家伙,第二顿恢复正常吃玉米面窝窝和菜汤,那个爱哭鬼吃着吃着又哭起来了,说自己喉咙眼小,咽不下粗饭,又一顿哭哭啼啼……”
赵菀香失笑,“家里条件好吧,不适应正常的,时间久了就好了。”
何大姐冷笑,“你倒是会给她找借口,她跟范红英一个寝室,我找范红英打听了下,她之前是跟着亲生母亲和继父生活在一起的,家庭条件和普通城里人没啥两样,后来继父下放到农村接受再教育,家里早就不好过了,吃得未必比咱们这儿好多少,真不知道矫情个啥。”
说起这个她就气,“老张和咱们的妇女队长,这段时间被这个女娃愁得快秃头了,骂不能骂,说不能说,但凡语气重点,人家也不说她不干了,也不吵着回家,就在那儿呜呜地哭,搞得别人好像欺负了她一样……”
“而且这个女娃说起来,长得也是嫩嫩的,脸蛋能掐出来水来似的,皮肤白白的,户籍上写的十九岁,本人比十五六岁的女娃娃还显得小,一哭起来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别说男人,我这个女人看见了也受不了。实在不知道拿她咋办了!”
“……”
赵菀香越听越感觉不对。
这描述怎么那么像她那个继妹赵梅梅。
赵梅梅从小就长得像陶瓷娃娃,李凤华一个重男轻女的人都舍不得打骂她,就算要说几句,赵梅梅嘴巴一瘪,金豆豆一掉,李凤华就心软了。
如果真的是赵梅梅,她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赵菀香顾不上跟何大姐闲聊,找沈奉打了个报告,要跟这个赵梅梅进行一次谈话。
沈奉也在发愁那个才来队里几天,就远近闻名的“泪娃娃”,见自家媳妇自告奋勇,猜测她有办法对付,就一口答应了。
只不过赵菀香得遵守一条原则,如果改造不动那个女娃娃,一定要及时撤退,别被她哭得气到自己。
赵菀香答应了。
赵菀香是在队部一间房里见到赵梅梅的。
赵梅梅进来之前,有人反复叮嘱她,见到他们菀香老师一定要客客气气的,那是连长他媳妇,还怀着身孕呢。
赵梅梅心里还想,她继姐也叫菀香,听她妈说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人家跑出去就嫁进部队里了。
她妈气得不行,说也就赵德娣脑子进水才会把个大二十来岁的老男人当成金疙瘩,赵菀香没人教过,还知道撇下老男人找个年轻后生了。
七零农场小媳妇 第38节
人家那个后生年纪轻轻就很有作为,别说比蒋向嵘,比一般人都强很多。
她妈告诫她,她一定要听家里话,将来也找个部队上的年轻男人,有官职的那种,官职还要比赵菀香男人的大,到时候带着新女婿再找赵菀香算总账。
赵梅梅表面上听,其实左耳朵听右耳朵进,她找男人就一个标准,一定要好看,将来生下的娃娃才更好看。
长得好看的人走到哪里都招人喜爱,就算哪天落魄,也有贵人相助。
她对于赵菀香的逃婚倒是没多大感受,当初如果不是赵菀香逃婚,赵德娣也不会有机会嫁给蒋向嵘,她更不会穿上军装进了兵团。
虽然说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这叫什么兵团,根本就是个披着**军的生产队,那身黄色军装帽子上没有星星,肩头没有肩章,她后来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算军人,就是一群过来卖劳力的。
什么无上的光荣,无比的自豪,她追求到最后,抛弃城市户口和城市生活,还是当了一个农民。
但这话她是绝对不敢对任何人说的,更不敢吵吵闹闹地要回家,明目张胆地做一个逃兵,那可是思想上犯了严重错误,要被严厉批评,被同志们当做敌人一样批判的。
所以她就小打小闹地哭,累了哭,饭难吃哭,饿了哭,反正她好看又显小,大家烦一烦,回过头来还不是想方设法地团结她,纠正她,改造她吗?
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会把最轻松的活派给她,她再趁休息日给她妈写封信道个歉,让她找蒋向嵘想办法招工招她回城。
她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进了房间就愣住了。
那不是她继姐赵菀香吗?!
菀香老师?
连长他媳妇?
还怀着身孕?
赵菀香他男人就是那个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在这里当着一把手的沈连长???
赵梅梅瞬间震惊又羡慕。
随即就想到,那她以后是不是有粗大腿抱了?
只要巴结好了赵菀香,还愁没轻松活干,回不了城吗?
她嘴巴一瘪,顿时见到亲人一样,两眼泪汪汪地扑了过去,“姐!”
赵菀香,“…………”
她们一起生活过十几年,有这么熟的时候吗?
第26章 (一更)
“姐!”
赵梅梅刚要扑过去。
门外突然有人厉声呵斥, “站住!你,跟菀香老师保持好距离,严肃点!”
赵梅梅吓了一大跳, 回头就见门板上方那个两尺宽的小窗上贴着一张人脸, 那是外面的民兵, 此时正用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凶狠警惕的眼神盯着她, 仿佛一旦察觉她有任何不得体的举动, 就要进来逮人。
赵梅梅忙不迭退回原地,收起之前的冒失, 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身体。
门外的人这才撤离视线。
室内安静了。
赵菀香后背靠进座椅里,视线落在了赵梅梅身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 她还真想不到那个“赵梅梅”就是这个赵梅梅。
李凤华的娇娇亲闺女居然自己跑到这里,给她送上门来了。
她眼里不禁带出了几分笑意。
赵菀香在打量赵梅梅的时候, 赵梅梅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她,见自己那个原本在家里被她妈李凤华打压成受气包, 低眉顺眼, 任由她们捏扁搓圆的继姐,仅仅几个月不见, 就已经改头换面了。
军装裹着纤瘦有致的身材,利落短发透着一股英气, 那张漂亮的脸衬托得越发光彩照人。
赵梅梅惊疑不定的同时, 心里羡慕又嫉妒。
她这个继姐长得好看, 更准确一点说,是漂亮,鹅蛋脸, 明眸大眼,那种标准的,正统的,带着点张扬的漂亮,打眼看去就皮肤白净杏眼桃腮,很招人嫉妒。
跟她长相完全两个类型,她从小受宠,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小仙女,后来跟着李凤华到了赵家,见过这个继姐,相形见绌,才知道自己长相有多寡淡。
只不过寡淡有寡淡的好处,楚楚可怜人畜无害,嘴巴一瘪,掉两滴眼泪,就让别人忍不住想保护她。
赵梅梅早就从别人的反应中摸索到怎么好好利用自己这张脸的经验。
反而她那个继姐,不就因为长得太漂亮,才招她妈更加厌恶的吗。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继姐的时候,像她们这种小孩普遍因为缺少营养,头发又细又软,枯黄的,她这个继姐就有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头发。
她们脑袋后面一左一右扎两个小辫子,她这个继姐却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头上戴着一根令人羡慕的塑料发卡,发卡上还别着一只红格子布料的蝴蝶结,穿的是和蝴蝶结同色系布料裁剪的小裙子,脚上一双浅口小牛皮鞋,浑身上下洋气的不得了。
赵梅梅当时就睁大了眼睛,三观都受到强烈冲击,以她贫乏的见识和认知,想象不出一个小女孩可以打扮的那么洋气精致,那么与众不同。
对比之下,自己和赵德娣就像乡下来的烧火丫头。
她感到强烈的自卑。
好在她妈当时就指着她那个继姐说,“看看,这就是资本家小姐生出来的小小姐,是咱们的阶级敌人,人民监督改造的对象,你们以后都不许对她客气!”
赵梅梅看见她姐使劲点头,也跟着使劲点头,后来才知道她这个继姐根本不是什么资本家小姐生出来的小小姐,而是跟她们一样光荣的工人阶级,只不过她那个逝世了的亲妈是个很温柔,心灵手巧的女人,无比疼爱女儿,才把她宠成洋气的小公主。
但她在她亲妈眼里是小公主,在她赵梅梅的亲妈眼里可是个吃白食的累赘。
还长得那么扎眼。
可不招人憎恶吗?
赵梅梅想起一直以来她和赵德娣在她妈怂恿下,对这个继姐做的那些事情,浑身都打了个冷颤。
她直觉眼前的继姐,不再是以前那个被人挤兑,处处受气下低眉顺眼谨小慎微的赵菀香了。
她可是连长夫人了。
坐在那里模样端庄又大方,眼里含有笑意,像在看晚辈一样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没有一点架子。
赵梅梅才不会忽略她目光里的审视,更不会傻到以为她是他乡遇到姐妹有多高兴。
她只觉得那道巡在身上的目光分外扎人,仿佛将她里里外外都扒拉了一遍。
这个继姐不会在想着怎么对付她吧?!
赵梅梅心里突突跳起,忐忑的厉害,忙收起乱瞟的眼睛,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赵菀香见她老实了,这才开口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她声音温温柔柔,十分清甜。
赵梅梅听在耳里却另有深意,屠夫宰鸭子之前,也是先喂饱了的,继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她好心。
她提了十二分的小心,试探道,“……姐?”
赵菀香下一句就反问过来,“你见过异父异母的姐妹?”
赵梅梅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赵菀香这个继姐根本就不想认她这个继妹。
是,她确实有不想认她的理由。
任谁都不会对夺走自己父爱,抢占原本属于自己利益的人有好脸色。
但她继姐现在有那么好的靠山,如果不认她,她怎么沾光借势,在这么艰苦的环境里捱到回城?
想想山上吸血的蚂蟥,女同志们手上磨出的血泡,食堂里难以下咽的饭菜。
她一下急了,“姐——”
赵菀香一眼看过来,身上气息都多了几分凌厉。
赵梅梅急忙噤声,眼里急出的眼泪都生生憋了回去。
她深知自己的底细,过去,一切的一切,别人不知情,但她这个继姐可是一清二楚的。
她装乖卖傻也好,扮可怜也好,蒙混谁也别想蒙混到这个继姐头上啊。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真诚道,“我,我们确实是姐妹呀,虽然重组家庭,不是一个亲妈一个亲爸,可事实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一起生活……”
她看到赵菀香脸上笑意仍在,目光和神色却好像覆盖上了一层冰霜,心里越来越忐忑,声音也不由越来越低,说到后面彻底失去了继续张口的勇气。
赶紧及时止损,闭住了嘴巴。
赵菀香看了看她,依旧是那种审视的目光,然后才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不然,我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不愉快的事……
赵梅梅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小时候怂恿赵德娣抢走继姐漂亮裙子,塑料发卡,每次做了错事,诬赖到继姐头上的种种画面。
亏她还存在侥幸思想,想沾继姐的光,原来这些事人家都记在心里,要不然也不会不想承认她这个继妹。
她额头一滴冷汗掉了下来,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十分上道道,“我知道错了,菀香老师。”
赵菀香神色缓和下来,很快恢复正常,目光也变得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那我们接下来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吧。”
“刚来这边怎么样,习惯吗?”
“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劳动苦不苦,累不累,能坚持下去吗?”
……
那个在别人面前哭鼻子耍赖皮的赵梅梅,这时候含着热泪一字一句地回答她,“习惯,习惯。”
“没有困难,没有任何困难。”
“不苦,不累,能,能坚持下去。”
赵菀香笑了一下,评价道,“挺好。”
七零农场小媳妇 第39节
赵梅梅没法揣测这个“挺好”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只知道这时候一定要顺着她继姐心意,她继姐高兴,她才能平安地等到回城。
什么沾光借势她彻底死心了,只求平安回家。
她严阵以待,不敢有半分松懈。
赵菀香就像不知道她心思一样,站起走了过来,走近了,停下脚步,伸手拍了拍她肩头。
像知青大姐一样谆谆告诫,“只有经过磨炼才能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只要改掉身上的小毛病就还是我们的好同志。赵梅梅赵知青,你平时表现虽然不好,但我看好你,也会一直关注你的改变和成长,相信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支边青年。”
“……”
这不是明火执仗地告诉她,她会一直盯着她,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吗?
赵梅梅欲哭无泪,“谢谢菀香老师关心。”
赵菀香点头,“那今天就这样吧。”
视线却停留在她脖子上。
赵梅梅想到什么,头皮一紧,全身冷汗淋漓。
紧接着衣领子被她纤细的手指拨开,勾出一截红绳,她手指顺着红绳慢慢往下移动,那只吊在上面小巧玲珑的长命锁挣脱衣服的桎梏,最终被她握进手里。
“应该物归原主了。”
她笑了一下,手上用力一拽,那根过了十几年,已经变得不甚结实的红绳应声而断。
她握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赵梅梅几乎没等到身后那道门传来合上的声音,就手软脚软地滑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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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奉双手插兜,在隔壁屋门口站着,里面几个干部正在口沫横飞地争论关于一个男青年犯错误应该如何定性的问题。
他拧眉深思地听着各种建议,那副神色任谁看来都专心致志,没有一丝旁骛。
事实上呢。
他所有的专注不过为了更能听清隔壁动静。
菀香进去有一会儿了。
为什么还不出来?
早知道就不该同意她和那个糟心的“泪娃娃”谈话,她心强,万一较上劲非要改造好那个女知青,不小心把自己气到怎么办?
沈奉眉头拧得更深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旁边门咯吱响了一下,瞥见那抹身影往出走,他立马冲众人摆了下手,飞快道,“你们继续,我去喝口水。”
扔下一屋子干部直接掉头走人。
“……”
干部们停下争论,齐齐看向桌上为他沏好的热茶,忙不迭喊他,“沈奉同志,你茶杯就在这儿呢!”
沈奉,“上茅房。”
“……”
干部们:不如说找媳妇更信你!
赵菀香朝外面走,听见她沈大哥的声音,便停下脚步回头,笑道,“沈大哥,你在啊。”
沈奉脸一下红了。
天知道他怎么脱口而出上茅房,上厕所,解手,方便一下,哪个不比那个好听?
非要在菀香面前出糗。
他掩饰性地摸了下额头,“……这边跟他们商量点事。”
赵菀香笑意更浓了,体谅道,“你解手就先赶紧去吧,别憋坏了。”
沈奉,“…………”
赵菀香见他表情顿时空白,完全宕机的模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最后还是说道:“不逗你了。我知道沈大哥专门在这里等我的。”
沈奉被看穿心思,一下耳根发烫。
目光却忍不住在她脸上无声地查探,似乎想找到一点她有没有被那个“泪娃娃”气到的蛛丝马迹。
她总是笑吟吟的,他实在看不出来,便问,“那个呢,谈得怎么样?”
正说着,之前那道门打开一条缝隙,赵梅梅白着一张脸,从里面缩手缩脚地走了出来。
一抬眼正好撞上赵菀香巡过来的视线。
她立马一路小跑过来,低着头恭恭敬敬道,“菀香老师好,沈连长好。菀香老师再见,沈连长再见。”
然后贴着墙一溜烟跑了。
沈奉,“……”
居然没哭。
改造好了?
他回过头来,脸上有点捉摸不定,一句话说到了重点,“菀香老师很可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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