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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归去闲人
如今这些话却真切的落入了耳中。
她与他所求的相去甚远, 那他想求怎样的女子呢?不知怎的, 那晚谢珽调侃她身段还没长开的话忽然就浮入脑海。
果真是在军中厮混久了,瞧着威仪端贵正经八百, 心底里仍贪恋美艳丰满的姿色,看不上她及笄之龄半含半放的身段么?
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目光短浅。
阿嫣暗自撇了撇嘴。
不合眼缘最好, 她夜里还能睡得更踏实!
倒是谢珽说往后要给她寻个好去处, 不知是打算寻个地方将她另行安置, 还是等时移世易,情势变了, 给封和离书将她送走?
阿嫣暂且无从知晓。
她只是站在长垂的销金帐旁,轻轻捂住胸口。无意间听到母子谈话,还是关乎她前路的事情, 紧张之下心跳得有些快,像是要提到嗓子眼了。这般情形, 显然不宜出去搅扰他们, 免得神情举止间露了痕迹, 令彼此徒生尴尬。
遂轻脚走回榻上假寐。
又眯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她才起身穿鞋, 故意在屋里弄出点动静, 而后往正厅里去。
谢珽还没走, 正瞧女眷的单子。
听见她的脚步声,抬头瞧去,就见阿嫣绕过屏风款步而来, 摇曳的长裙水纹粼粼,衬得腰肢纤细,身姿修长。许是仰视之故,锦缎裹着的胸前危峦耸立,比平时显眼得多,因着雪白娇嫩的肌肤,无端引人遐想。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来,某个夜里小姑娘抱着他手臂睡得正香,他试图挣脱时,不慎碰到她寝衣下藏着的胸脯,感觉柔软得如同雪酥。
心神忽然有点摇漾。
谢珽忙敛了神,不甚自在地挪开目光。
阿嫣丝毫不知他冷硬姿态下深藏的心思,只觉得谢珽既有意给她另寻去处,她自该恪尽职守,将王妃的差事办好了,将来挑拣起来能更有底气些。
——若能求得和离书,就更好了。
睡饱后神采奕奕,那双眸子愈发清澈照人,她在唇边噙了得体的笑,瞧她的座位已被谢珽占了,便坐在旁边的蒲团,道:“难得殿下有空过来,不知这单子上可还有不妥当的?”
说着话,跪坐提壶,给母子俩添茶。
谢珽倾身将单子凑过去,指着上头一位姓周的夫人道:“她家近来不安分,挪到席末去,看她能否领会。”
“我这就标上。”阿嫣取案上的细笔蘸墨,在名字旁边标了“席末”二字,又道:“殿下瞧着还有哪个不妥的,我一道改了。”
谢珽颔首,倾身慢慢看。
片刻后又调了个座次。
洞开的窗户里忽然有秋风闯入,吹动绣幕,撩起案上轻薄的纸笺。
阿嫣慌忙去寻镇纸,谢珽却已抬手,很自然地伸开修长的手指帮她按住。因阿嫣正提笔写字,细白手指握笔的样子颇为悦目,加之笔法秀致,不自觉看住了。
隔得那么近,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两人的脸颊几乎挨到一起。
这在成亲前的谢珽而言,几乎难以想象。
府外的女子不必说,哪怕府里的妹妹们、武氏这做母亲的,寻常若离得太近,他都会有意无意的躲开点,隔出两尺的距离。屋中起居琐事,也从不让丫鬟近身伺候。先前武氏问起,他只推说脂粉香气太熏人,令他不适。
如今倒是自发凑过去了。
对面武氏瞧着,心中不由暗笑。
这孩子就是口不对心。
小时候还好,虽性情顽劣经常上房揭瓦,比如今的谢琤难管教得多,却也是个活泼明朗的性子,没少捣蛋。只可惜老王爷战死,十五岁的少年骤闻噩耗又挑过重担,为震慑那一堆能臣老将,难免变得冷硬老练,喜怒不形于色,将心事藏得极深。
如今还学会了口是心非。
方才说得冷情寡欲,似全然无意于枕边女色,谁知这会儿就凑过去了,还浑然不自知。
武氏无奈摇头,唤仆妇端来刚出笼的糕点,又向阿嫣道:“演武的头一日咱们都要盛装出席,你是王妃,也是咱们王府的门面。回头我让嬷嬷把该留意的事细细说给你,这两日你也多歇歇,养好精神。”
“母亲放心,儿媳定会全力以赴。”
阿嫣感激婆母照拂,答得郑重。
待将手里的几件事儿忙完,回到春波苑用了饭,稍歇片刻后,才腾出空暇来,将卢嬷嬷叫到跟前。
……
夜色初临,华灯欲上。
春波苑里忙碌而井然有序。
玉露和玉泉带着人在厢房熏衣裳,玉镜去小厨房安排明日的早饭,外头仆妇们挨个点亮灯盏,将游廊照得通明。
屋门紧掩,帘帐垂落,只剩两人相对。
卢嬷嬷瞧见这架势,知道事关重大,不由道:“王妃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咱们嫁来这儿也有段时日了,嬷嬷跟院里原先那些人相处得融洽,不知她们可曾提起过已经辞世的公爹老王爷?尤其是田嬷嬷,她是婆母身边的人,定比旁人更清楚。”
“倒提过几句,都是夸赞之语。”
卢嬷嬷将她打探到的关乎谢衮的消息尽数说了,又道:“听她们的话音,老王爷是极英勇善战的,比两位弟弟出众许多。若他还在世,凭他和太妃的手腕,加上咱们殿下的能耐,一家三口合力,这河东军的威势定比如今还煊赫许多。”
“那她们可曾提过老王爷过身的事?”
“这……还没人提过。”卢嬷嬷面露意外,低声道:“壮年战死,为国捐躯,提起来总是伤心事,谁敢乱嚼舌根呢。”
“说得也对。”阿嫣垂眸沉吟。
卢嬷嬷瞧她神色颇肃,不由道:“王妃莫非听说了什么?若是事关重大,我便设法打听,总能探到信儿的。”
“不必。”阿嫣忙按住她的手。
其实她也只是疑惑而已。
今日在碧风堂里,婆母和谢珽明明在说小夫妻间的事,谢珽却忽然提起了已经过世的老王爷,分明对他的死耿耿于怀。听谢珽后来的话音,对皇家赐婚也极为芥蒂。
两者若无关联便罢,可若是串起来往深了想,难免让人觉得,当初老王爷的死是跟皇帝有关,才令谢珽如鲠在喉。
阿嫣当时只顾着前程,并未琢磨。
方才吃饭时,想起谢珽和他的那些言辞,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着实吓了一跳。
她固然养在深闺不知外头的事,却也听说过谢珽少年袭爵,力克强敌,将犯境敌军尽数击杀,斩去敌将首级的事。
当时听着传闻,只觉此人手段强硬心狠手辣,如今想来却不无蹊跷。
谢家两位叔叔都是军中翘楚,老王爷能统摄河东兵马,且战功累累众人钦敬,想必满腹韬略,极具将才。





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第21节
那些犯境之敌能被十五岁的谢珽率兵尽数击杀,连领军之将都斩了,以报杀父之仇,足见并非不可战胜的铁骑雄师。凭老王爷征战沙场多年的的能耐和谢家麾下如云的猛将,哪至于把性命搭进去?
听说战事结束之后,谢珽母子拔除了不少军中有异心的将领,以正.权.柄,背后未必没有旁的缘故。
若果真如此,谢珽定对皇家恨之入骨。
以他手刃敌将的恨意,这些年北梁窥探时半个活口都没放回去,每年又要亲赴旧战场祭告亡父,岂会放任谋害生父的幕后黑手逍遥得意?
她是京城来的,未必不会被迁怒几分。
阿嫣心里咚咚乱跳,只盼她是多疑了。
见卢嬷嬷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叮嘱她切勿声张,更别刻意打听。往后只消暗自留意着,牢记寄人篱下的处境,行事更谨慎些就好。
是夜,谢珽深夜回来时阿嫣已睡下了。
——连日琐事劳神,早出晚归,实在累得很。她原是想装模作样等等谢珽的,可一旦躺上床榻,眼皮实在是撑不住,打会儿架就息战了。
此刻满屋烛火昏暗,甜香漫入罗帷。
迷迷糊糊的,有极轻的脚步声入耳,片刻后,榻边响起衣衫蹭出的动静。
她费力地睁开条眼缝,看到谢珽已换好了寝衣,长腿修腰,胸膛半敞,屈膝上榻躺进被窝。
阿嫣嘴巴张了张,含糊跟他说了句话,以为声音是响亮的,其实睡意困顿,如同呓语。
谢珽躬身靠近,没听清。
瞧她香肩露在外面,帮着掖了掖被角。
秋尽冬来,屋里虽早早笼上了火盆,到底时气渐寒,稍有不慎就得染上风寒。他将被角掖得严实,难免添稍许暖意。
阿嫣更觉舒服,又昏昏入睡。
睡着之前,脑海里忽然窜出个念头——成婚之初这男人实在生疏冷硬,别说照拂,多余的半个字都不肯说,着实如传闻般冷漠寡情,令人敬惧。她因是替嫁来的,娘家做了错事令她理亏,难免心存忐忑,在他跟前如履薄冰。
如今朝夕相处,他身上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还知道尊荣养着她,不能让她受委屈。
那么他俩如今算什么呢?
从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变成了睡在同一张床榻上的……朋友?
唔,也许还没那么亲近。
顶多算相安无事吧?
阿嫣在梦里笑了笑,睡到后半夜,仍循着身边小火炉般的暖意摸到谢珽怀里,暖乎乎的靠着沉睡。
谢珽在几回失眠后,渐渐接受了她不安分的投怀送抱,半梦半醒间还不忘盖好锦被。翌日清晨醒来,察觉他的手不知何时搂上了少女的腰,足足懵了半晌,才趁着阿嫣酣梦未醒,悄悄缩回。
其后几日,谢珽愈发忙碌,阿嫣抽空歇息。
转眼之间便到演武之期。
……
演武场建在魏州城外,由军士们除地为场,纵横各有一千二百步,骑兵步兵各据一方,种种弓马兵器俱全。
场地周遭设有五彩牙旗,高鼓甲仗,当中一方高台,是王爷与太妃、王妃、亲信重将文官和女眷所用,左右座次如翼舒展,拾级而下,供宾客观礼。
阿嫣已在昨夜沐浴焚香,今晨早早起来,盛装打扮后与谢珽同乘辂车,率众出城。
到辰时末,众人皆已聚齐。
立旗的仪式繁复威严,军中诸将盔甲俱全,在谢珽进入辕门时随鼓声整齐跪拜。身兼王府长史和河东行军司马两重职务的贾恂亲自主礼,按仪程击钲鸣鼓,在诸礼俱备后请谢珽亲自立旗。
而后鼓声大作,几入云霄。
秋末的日头炽烈高悬,照在谢珽穿的青衣纁裳,上头华虫七章,紫绶重剑,衬得年轻的身姿威仪端严。
阿嫣与武氏陪在他身后,金妆玉饰。
万众瞩目之中,徐徐走向高台。
待肃穆贵重的军旗猎猎招展,震天的鼓声停歇下去,场上便响起了兵将们的齐刷刷的跪拜声,连同铁甲的声响都整齐划一。
谢珽抬手,按拟好的文辞鼓舞士气。
有意抬高的声音响彻演武场,他并未长篇大论,每个字却都直戳要害,掷地有声。
阿嫣嫁进谢家后,每日只在春波苑、碧风堂和照月堂打转,每回见着谢珽也多是晨起夜宿,都是家常夫妻的模样。这还是头一回,他以节度使的身份站在她的面前,姿容峻拔,气度威仪,在河东最出色的精兵强将面前龙骧虎步,俾睨四方。
这个战功震动朝堂,声名闻于四海的男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她既坐在这位子,自该增光添色。
阿嫣不自觉挺直了腰。
谢珽讲完了回头,就见她同武氏并肩而立,贵重的钗衣穿在身上,凭添艳丽,珠冠之下她的眉眼娇美而不失肃然,艳艳日光映照,俞见昳丽高华。她的腰肢青竹般微绷,秀致的双肩舒展,在锦绣云肩的装点下姿态挺秀,分明是竭力摆出端庄姿态。
也是难为她了。
在府里那样慵懒的性子,没事儿就得寻个软枕靠着,今日顶着沉甸甸的珠冠来撑门面,盈而不弱,还真有点王妃的样子。
他的唇边不自觉浮起一丝浅笑。
而后抬手,示意宾客们各自归座。
场上一声号令,将士变阵退出四门外,少顷,首场射箭的将士们纵马而来,在武官引导下各自弯弓搭箭。
演武首日,场中比的多是骑射竞技的功夫,既有赫赫威势,也能令观礼之人觉得有看头。自明日起,便是实打实的排兵布阵、攻城守城之策。此刻箭靶依序排开,自五十步至三百步,如雁翅舒展,端看将士的臂力、准头。
场中好武之人难免聚精会神。
观礼高台上,亦有人陆续走动起来。
受邀观礼者极多,不乏远道而至,风尘仆仆的。他们前几日都被安排在官驿,因谢珽忙得脚不沾地,也只到长史府拜见过贾恂而已,如今谢珽得了空闲,加之新娶的王妃头回在府外露面,难免过来谒见。
谢珽岿然端坐,阿嫣与武氏陪坐两侧。
长案上摆满果品,亦有几坛甘冽醇香的酒,都是武氏抽空亲手酿造的。捧着政绩斐然、建有功勋的人,谢珽便会刺酒赏物,由贾恂的两个儿子亲自送上。
对诸位女眷,阿嫣和武氏也都各有赏赐。
——反正朝廷给的王妃陪嫁里尽是名贵之物,加之武氏有从库房给了她许多,阿嫣留着没多大用处,拿来赏人充门面刚好。
陆续往来之间,几处要紧州府的官员和折冲都尉们都已拜讫,魏州城的官员们瞅着空闲,也有来跪拜的。
阿嫣身着贵丽翟衣,端坐含笑应对。
直到一张熟悉的脸闯入视线。
乔怀远。
自打那日他来退婚,撂下那通翻脸无情的之后,阿嫣就再没瞧见过他。
记忆的最后,还是男人毫不犹豫转身离去的背影。若不是先前徐元娥信中提及,今日忽然瞧见,她都快忘了自己曾跟这男人定过亲事,险些成为夫妻。算来不过短短的三个月而已,回想起来却恍若隔世,连同待字闺中时的那些幻想,也都似蒙了尘埃。
阿嫣笑容微敛,轻飘飘挪开目光。
谢珽原在瞧场中射箭,察觉她这点细微的变化,循着她的视线瞧过去,就见乔怀远身着深青官服,踟蹰着走了过来。
当真是冤家路窄。
攀龙附凤过河拆桥,做出那样薄情寡义的事,他还有胆子来谒见?
谢珽的眼底倏然闪过冷色,瞥了眼垂眸不语的阿嫣,而后不动声色地啜茶润喉,打算会一会这个辜负过他家小姑娘的白眼狼,好好给他长点儿记性。
——毕竟是自己的王妃,就算是狗皇帝强塞来的,也不容旁人欺负。
第23章 教训 实在是大快人心!
十数步外, 乔怀远脚步极慢。
他已许久没见到阿嫣了。
记忆里她温柔安静,玉姿仙貌,才过豆蔻之年的少女, 像是淅沥春雨里初绽的娇弱海棠, 令人心生怜爱,念念不忘, 想要捧在掌心好生呵护,不让受半点委屈。
那是他头回想要护着一个女子。
于是他忍不住对她好, 想看她笑生双靥, 明眸如波, 想在楚宅里擦肩而过时, 听她唤一声“乔公子”。
今春明媚的春光里,当楚元敬头一次流露出欲将爱女许配给他的意思时, 乔怀远甚至欣喜若狂,决意护她一生周全,四时欢喜。
遂请了双亲问名纳吉, 缔结婚约。
直到那天,吉相给他抛来青云之路。
数个日夜辗转反侧, 掂量权衡, 乔怀远终于发现, 原来在他心里, 有些东西真的不堪一击。当年少情怀与仕途前程摆在一处称量, 他更想要的其实是无须太费力便唾手可得的富贵前程。
而这锦绣前程, 行将式微的楚家给不了他。即便是他跟谢家结为连襟, 以楚嫱那种性子,失宠是早晚的事,且京城与魏州千里相隔, 他更指望不上谢珽的提携。
乔怀远最终选择了青云路。
而后毅然决然地挑了楚家最热闹的时候去将聘礼要回,以最难看的姿态,将从前的情分彻底斩断,化为飞灰。
他愧疚、不舍、遗憾,却也仅此而已。他更没想过,已经过定的亲事忽遭反悔,阿嫣会落入何等处境,该如何自处。
那时候,他亦没想过会有今日。
——楚嫱任性逃婚,阿嫣代为出阁,一夕之间,皇家御赐的婚书改了名字,她转身嫁入谢家,成了王妃。而他攀上吉甫后的头一桩差事,竟是充当皇帝的眼线耳目,来到魏州历练。
……
此刻,魏州城外秋风飒飒,昔日闺中娇丽的少女已为人妇,华衣丽饰的坐在威严高台上,受河东麾下众官跪拜谒见。
玉姿瑰艳,千人瞩目。
乔怀远既打着巡查户籍赋役的旗号,以御史的身份来了魏州,不论真实目的如何,明面上总得对王府做出恭敬姿态,在这场合行礼拜见。
上司三催四促,他避无可避。
乔怀远硬着个头皮,几乎是以龟爬般的脚步挪到跟前,恭敬叩拜。
“下官乔怀远,奉皇上之命来魏州办差,幸逢今日演武盛会,特来拜见汾阳王殿下,拜见太妃、王妃。”
“乔怀远?”谢珽也不让人免礼,只居高临下地垂目打量着他,沉吟道:“这名字有点熟。”
旁边贾恂便道:“这是相爷吉甫的女婿,今春新科进士,受吉相赏识许以爱女,颇受上恩。如今正查阅户籍赋役的卷宗,属下已同郑刺史打过招呼了,派了专人为他清点卷宗。方才来谒见的那位崔大人,正是他的上司。”
谢珽颔首,“查得如何?”
“卷宗黄册都很齐全,账目也十分清晰,足见魏州吏治清明。”乔怀远恭敬道。反正河东军政都在谢家手里,账册上糊弄朝廷也不是一两天了,如今调来的卷宗也天衣无缝,他挑不出半丝儿毛病。




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第22节
谢珽泰然受之,又道:“听闻乔大人科考前,曾与我那位岳父有旧?”
乔怀远脸上一红,“下官有幸承蒙楚大人指点文章,倾囊相授,才有后来进士登第的喜事,一直深为感激。”
“这样说来,你与内子也是旧识。”
谢珽垂眸,语气轻描淡写。
阿嫣的心头倏地一跳。
年少时懵懂初开的稍许情怀在乔怀远翻脸退亲的那日,就已深深掩埋,再多的难过、失望,在被迫嫁来魏州时,也都隐藏殆尽。此刻她再看到乔怀远那张脸,脑海里固然有春朝雨日的旧事呼啸而过,心里却已不似最初那样失落。
尤其这等场合,她竭力端庄,不露半点异样。
谁知谢珽会忽然提及?
阿嫣不自觉捏紧了手指,觑向谢珽,就见他也正望着这边,双眸深若幽潭,却不似寻常冷厉。想来这男人身居高位,又没真把她放在心上,不至于计较这点旧情过往。
遂牵起笑意道:“确实曾相识。”
“既如此,赐酒一杯。”
旁边侍卫应命,斟酒端了过去,就听旁边武氏极默契地道:“既是楚家的门生,这杯酒权当是王妃赐的。千里迢迢赶来不易,玉露,再赐个果子,权当慰劳。”
两个赐字,道尽精髓。
乔怀远神情微僵,见玉露锦衣光鲜,端着果盘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往前递了递,脸上险些没挂住。
跪地行礼的姿势在这一刻忽然难堪起来,乔怀远取了一粒果子,甘甜汁液咬开,落在舌尖却尽是苦涩。
曾被他狠心舍弃的少女,如今已成旁人冠上明珠,翟衣彩绣,尊卑殊异。他甚至不敢抬眼,只瞥着那一角锦绣裙裾,僵身而拜。
“谢王妃赏赐。”
“不必多礼。”阿嫣远眺着演武场,漫不经心地颔首。
谢珽在旁瞥见,心中暗叹。
到底是小姑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是欲盖弥彰。
她分明是还没彻底放下往事,仍旧心存芥蒂,连正眼也不肯多瞧。这姓乔的算什么,值得她困在坎边跨不过去,迟迟无法释怀?
场上的射箭已然分出名次,下一场是马球。
谢珽忽然起身掸了掸衣袖。
“听闻京城众亦盛行马球,我朝官员更是文武兼修,多半能打一手好马球。乔大人既是京城来的,又得吉相青睐器重,想必身负绝学。不若与本王一道下场,试试身手。”
说着话,命人去准备球杆束袖。
乔怀远面色微变,忙推辞道:“下官才疏学浅,对马球之术也一窍不通,恐怕贸然登场会扰了殿下的兴致,玷污今日盛会的威仪。还望殿下……”
话音未落,就被谢珽打断——
“试试身手罢了,乔大人不必自谦。”
语毕拂袖,似颇不豫。
近处坐着的都是王府的亲信,手握军政重权的老狐狸们,谁还瞧不出乔怀远名为御史,实则是帮他的准岳丈刺探虚实?
见谢珽起了头,众人立时你一言我一语,只说男儿带吴钩上阵杀敌都是常事,小小马球而已,焉能怯场?吉相是宰辅之尊,挑中的贤婿定有过人之处,乔大人如此器宇轩昂,实在无需过谦。
众人齐齐相劝,几乎是将乔怀远架在火上烤,就差赶鸭子上架了。
乔怀远脸色泛白,拳头紧攥。
他在京城也曾打过几场马球,但那只是相熟的同窗们游戏罢了,并没多少真功夫,连寻常的纨绔子弟都不如。
而眼下,是在河东的演武场。
那些将士都是真刀真枪杀过敌的,性情悍烈且训练有素,将马球场变成了杀伐场。听说从前演武时,一场马球打下来总能重伤好几个,不是头破血流就是骨断腿折,旁人也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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