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假正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嘤嘤糖
重醉却道,“师妹以为我为何失踪了这么久?”真是天真的令他心疼。
施无盐摇头,她只记得三年前,她不过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却再也找不到大师兄了。
重醉伸出手,露出手腕,只见脉搏处伤痕交错,十分恐怖。
施无盐大惊,她抓住重醉的手,怒道,“这是谁做的!”
重醉勉强一笑,“这是三年前的旧伤了。”
伤痕如此之深,以至三年未曾好全,到底是谁人如此恶毒竟对师兄下此毒手!施无盐看向重醉另一只手,宽阔的衣袖之下,重醉提着酒坛的手竟微微颤抖!
她反手摸上重醉脉搏,花容失色,“师兄的内力……”
重醉抽回手,“……所剩无几了。”
施无盐眼眶一红,“难道这些都是四师兄做的?他一直都在找你……”她露出惊恐的表情,“难道……难道他只是想杀人灭口?”
重醉垂眸,“师妹,别说了。”
他的神情似乎承认了一切,施无盐咬牙,“过分!我原以为三师兄最是善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不配做楼主!”
重醉只苦笑了下,“师妹不要胡说。”
施无盐着实没想到重醉会遭此大难,她心疼道,“大师兄,我们去找杏神前辈吧,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大师兄骨骼惊奇,天资出众,这番遭遇实属灭顶之灾。
杏神行无踪影,哪里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重醉道,“我已找了杏神前辈三年了。”他神色忧伤,“罢了,没有内力我至少还有招式,不至于招人欺压。”
施无盐虽任性妄为,嚣张跋扈,但对师兄姐们却是十分上心。重醉这番话直教她肝肠寸断,痛惜不已。大师兄这一路必定异常艰辛,左右不能回去,不如便暂且待在大师兄身旁,也好护他周全。
庄主假正经 第七十七章 赴约
齐怀菘去桃山不久便收到了齐颜送来的书信。
齐颜一行果真是在西朝路劫到了齐折月的马车,齐怀菘收到信时估摸着齐颜一行大概是在往回走的路上,除月山庄几乎所有高手都被派去了西域护送齐折月,唯留两人坐镇山庄。
因前车之鉴,齐颜下了命令,事无巨细,有关齐折月的事情,通通都要禀告与她。
齐怀菘放了心,安心在桃山练功。
转眼两月既逝,飞来峰之约近在眼前。齐颜暂且被派去伺候齐折月还未回来,齐怀菘便对齐琼交代好了后事,分别留下了三封书信,一封给齐折月,一封给容寒尽,最后一封给董莺。
他自桃山悄悄回到除月山庄,站在齐折月的院子门口远远看了一眼。
齐折月身着一袭蓝色广袖流仙裙,是她最喜欢的那条齐姜亲手做的裙子,只有逢年过节时她才会穿出来,这大概是想念齐姜了,齐怀菘微微一叹,见齐折月气色还行,便自南无天出发,径直前往中州飞来峰。
他唯恐齐折月发现端倪,便从未对除月山庄任何一人提过此事,唯有在交给容寒尽的书信之中略略提及,想必不久以后,齐折月也能从容寒尽口中得知。
八月十四,齐怀菘已至飞来峰脚下的小客栈,他容貌绝世,端坐在客栈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飞来峰之名来由已久,坐落在飞来峰脚下的客栈虽小,但素来接待的都是一些江湖侠客,人中龙凤,因而忽然过来这么个绝世美人掌柜的却并不意外。
只是有一点。
相约飞来峰不料生死之人,无论身份高低,只要在小客栈歇脚,小客栈都会分文不取。
掌柜的照例问了句齐怀菘的来意,齐怀菘如实相告,但他却并未打算遵循小客栈的惯例。
掌柜的默不作声地收了银钱,准备退还给齐怀菘的家人,反正总会有人来收尸的。
小客栈虽说是在飞来峰脚下,实际上却是与飞来峰遥遥相对,齐怀菘的目光穿过客栈大门,便能看见飞来峰鹤立鸡群般傲然挺立在远处,十分显眼。他收回视线,低头喝了口水。
重谣就在此刻抵达了小客栈,他一眼便看见客栈之中的齐怀菘。
店小二被掌柜的派去买酒了,掌柜的忙迎上去,“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重谣眼睛盯着齐怀菘,摇头,“我来找人,已经找到了。”
掌柜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那位美人的家人。
眼前忽然一暗,齐怀菘抬头,意料之外的,竟是重谣,他眉心一跳。
“你来此作甚?”
重谣双臂交叉,挑眉道,“我来不得?”两个月没见,齐怀菘似乎清减了许多,重谣冷笑了一声,刻薄道,“我来给你收尸。”
齐怀菘眼中波澜不惊,“那真是极好。”他气走了重谣,本以为再无相见之日,没想到临终之前竟还能得重谣收尸,上天确实待他不薄。
重谣横眉,齐怀菘的话不多,却有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他哼了一声,坐了下来,决定不跟这个死鸭子嘴硬的人一般计较。
掌柜的站在一旁,眼皮一跳,这是家人?这是仇人吧。
齐怀菘吃完了饭便回了客房,重谣一如两个月前,紧随他进去。
他回头,“重谣,你想做什么?”他不信重谣只是过来给他收尸。
重谣关了门,走过去,他脸上波澜不惊,“我累了,只想在这歇会儿。”
齐怀菘看他露出一脸疲色,便往门口走了几步,想将房间让给他。
重谣迅速抓住他的手,目露期盼,“别走!”
他想他想了两个月,好不容易闲下来,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只为了这一夜的温存,他无法接受齐怀菘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只愿用性命来爱他,护他。
齐怀菘抽出手,这样的重谣几乎让他说不出冰冷无情的话来,但他仍是低声道,“我说过……”
温热的唇一如那错乱的一日,重谣紧紧贴着他的唇,吐气如兰,“别说。”他都知道。
齐怀菘微怔,他不料重谣会以这样的方式打断他,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
此时重谣已缠上他的脖子,轻轻闭上了眼,他伸出舌尖,浅尝这人说出无数刻薄的话的唇,但对他来说却到底是甜的。
齐怀菘扶着他的腰,险些沉溺下去,他推开重谣,冷道,“够了。”
重谣贴着他的耳朵,喘息道,“别走。”
齐怀菘狠狠推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重谣认真道,“我知道。我不问你了,我信你,飞来峰之约你不会死,你会活得好好的。”
齐怀菘右眼一跳,“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一刻,他看着重谣的眼,似乎有些不可预料之事脱离了他的掌控。
重谣脸上又恢复了那略带些痞气的笑,“我能做什么?你不想失信于人,我难道还能逼你不成?我不过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齐怀菘稳了稳气息,“此事日后再说,你歇息吧。”
他怀疑这次赴约重谣从中阻拦他,便想趁机甩开重谣,但他甩开甩不开,飞来峰却始终屹立在那里,千防万防,哪里能防住?他嘴里发苦。
重谣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他打定了主意要与齐怀菘同去飞来峰,也会用性命来护他周全。
“你在怕什么?”
齐怀菘身影一顿,重谣轻蔑地笑了,“你是怕把持不住?”
齐怀菘心里窜上一股无名之火,他倏然转身,目光如困兽一般看着重谣,“就算如此,换个人也是一样。”
他嘴中犹在为自己辩解,他知道这样的辩解落在重谣耳中是何等难受,知道怎么让重谣死心,却丝毫不想若是最后安然无恙他又该如何面对他深爱的人,又如何去挽回。
两个月前,重谣也听他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暴跳如雷,此时却笑的恣意妄为,“那就把我当成别人啊。”竟是宁愿自甘下贱。
齐怀菘极尽粗暴,他猜到重谣的用意,便存了心折腾重谣,重谣却始终笑着。
齐怀菘终究做不到把他当做别人,重谣也终究承受不住,他的唇擦过齐怀菘的耳际,“八月十五后,我想听你一句真心话。”齐怀菘仿若未闻。
庄主假正经 第七十八章 替你
重谣抬起手,欲趁齐怀菘此时没有防备,将他劈晕。然而他手刚刚一动,便被齐怀菘警惕地抓住了。
齐怀菘怒目而视,“你想打晕我?”他一时心绪难平,纵然已明自己心意,明日或成永诀,但即使豁出性命,齐怀玉之仇也不能不报。
重谣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歉意,“……我只想让你好好睡一觉。”
齐怀菘睁大眼睛,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了他的意识,令他控制不住的沉沉睡去。
幸好做了两手准备。
重谣松了口气,齐怀菘一手鞭法闻名天下,但若是以为他只要鞭法出众,那实在是小瞧了这位除月山庄的新庄主。
要知道,除月山庄的暗器与毒比起他们的鞭法来同样不逊色,若是他方才直接下毒,恐怕会被齐怀菘立马察觉,假装劈晕他让他发现掉以轻心,实则他将药抹在了手臂之上,齐怀菘一旦触及,便会与他起初抹在唇上的药相融,从而令齐怀菘陷入沉睡。
至少要六个时辰才能醒来。
到时他与楚怜姜,早已比试完毕。
层层叠叠的山峰之中,飞来峰耸壑凌霄,格外引人注目。
重谣站在飞来峰脚下,抬头看去,只见峰体岩石裸露在外,因长年被风雨腐蚀而形成了一层黑色脆弱的岩壳,有些剥落的地方露出了灰白的岩石。
飞来峰一面是他们此时所站之地,一面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他生于水乡之地,葬于此悬崖陡壁,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昨日齐怀菘报出来意后,有人在飞来峰决斗之事便迅速传遍了中州,此时飞来峰下围满了在附近徘徊的江湖中人。
重谣豁然一笑,绕过人群,抬步走向山峰。
人群中一阵私语,没想到这次比试的竟有个如此年轻的青年,却不知这年轻人是何来头,不禁又是一阵惋惜。
此时日出东方,霞光万丈,重谣的脸上似乎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飞来峰上有一处约两丈长宽的空地,红衣的楚怜姜逆光盘坐在其上,繁复的火纹面具微微闪烁着荧色的光斑。
他仍是一身窄袖贴身的长袍,一头秀丽的卷发却不知用从哪扯来的布条随意一扎,他的大刀平放在双膝之上,看上去竟有几分宝相庄严的意味儿。
楚怜姜听见从容不迫的脚步声均匀地传来,停在他的面前。
他睁眼,疑道,“怎么是你?”他原本以为赴约的是齐怀菘,没想到却是这个人。
他转念一想,恶意笑道,“怎么?齐怀菘自知技不如人,知难而退了?”
重谣笑道,“齐怀菘自然会来,但这之前,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
楚怜姜一愣,“我与你有什么帐?”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人。
重谣拿出一根树枝,“拜你所赐,几个月前,我刚从悯天山逃出来。”他这话便有些强行给楚怜姜加罪的嫌疑了。
楚怜姜哼了一声,“关我何事?”
重谣树枝一舞,楚怜姜侧开身子,重谣清朗地声音自空中传来,“是的,本不关你事,但齐怀菘竟要与你一决生死,所以不关你事也得关你事了。”他不过随意找的个缘由,以免师出无名,平白污了齐怀菘的名声。
楚怜姜了然,他笑得颇无赖,“原来如此,小兄弟,既然你执意找死,那便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他双手握刀,横扫过去,竟是与那日所使功法截然不同。
两人身影交错,刀光来回闪烁了几百个回合,虽互为劲敌,但重谣仍忍不住叫了声好。
楚怜姜做了个引颈的动作,避开了重谣的夺命树枝,刀背从他脖子前面掠过,险些割断了重谣的手腕,楚怜姜清朗一笑,“小心了!”
重谣下意识侧开脸,只见无数刀光自他身后飞来,重谣匆匆合掌,周身内力运转,只堪堪将那刀意阻在他额前,再往前,便是要将他一分为二,活活劈开。
重谣不慌不忙,他不动声色地化解了这点刀意,树枝如雨点般落在楚怜姜的身上,如影随形般令楚怜姜躲避不得。
楚怜姜喘了口气,不知不觉已过去两个时辰,重谣年纪轻轻内力却十分惊人。
他起初还因此人年纪尚小而掉以轻心,但越到后面他却越是凝重,“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心里明白,自己招式虽精妙,但内里却略逊一筹,再有三千回合,便是能分胜负之时,他看了眼飞来峰下的万丈悬崖。
重谣轻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是谁?”
楚怜姜冷笑,袭怜云这个疯女人,不管见到谁都说对方是重云涯和楚软聆之子,他起初并未将重谣放在眼里,只道是个无足轻重之人,不想这人竟敢跑来送死。
他刀尖一指,好戏还在后头,他可不能折在了这人手里。
正午时分,齐怀菘自梦中昏沉沉地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这是梦还是现实,盯着床顶看了半晌,昨夜之事全部涌入脑中,意识回笼!
他蓦地自床上弹起,什么都顾不得了,跳出窗直往飞来峰上飞去。
飞来峰下人山如海,齐怀菘虽名扬天下,但此时他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人人只道这不过是个普通的俊秀哥儿,哪里想得到这是大名鼎鼎的郎玉公子齐怀菘。
他身形如电,脚尖轻飘飘地自这些人肩上点过,众人只见一道烟青色的残影,便再也没见这个俊秀哥儿的踪影。
飞来峰上,两人发髻散乱,身上无一不是对方兵刃划过的痕迹,若不是这两人气度非凡,这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乞丐打架。
楚怜姜的刀被重谣踹到了一边,重谣躺在地上,他身下不断涌出血来,脖子上的青筋爆出,脖子通红,一双眼盯着楚怜姜怖如铜铃。
楚怜姜死死钳制住他的脖子,他脸上的火纹面具歪了一点点,露出了鬓角,但他却腾不开手来整理。他看似占了上风,实际上他早已筋疲力尽,不过是撑着口气,要看那场好戏上演。
楚怜姜几乎有种感觉,若是齐怀菘今日不来,那人怎么也不会管他死活。
幸好,齐怀菘来了。
看到齐怀菘的一瞬间,楚怜姜便有一种获救的感觉,他低头看向重谣,汗湿的脸颊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瞧,正主来了。”
重谣呕出一口血来,他目光有些涣散,空气在迅速流失,看着齐怀菘奔来的身影都有了重影。
庄主假正经 第七十九章 好戏
齐怀菘目眦尽裂,“放开他!”
楚怜姜勾起嘴角,“你终于来了。”
齐怀菘将他一脚踹开,小心翼翼地抱起重谣,“重……重谣?”
重谣擦了擦嘴角的血丝,从齐怀菘怀中勉强坐了起来,他晃了晃头,“无……无事。替……替我止血。”
他背后那道伤险些致他于死地,这次决斗他所受内伤极重,恐怕要休养好几个月。不过,齐怀菘还是来得略早了些。
楚怜姜大笑出声,“真是好感动啊。”他捡起刀,站在一旁,盯着重谣与他相似的脸心情复杂。
齐怀菘为重谣止了血,冷道,“今日我再与你战便是胜之不武,你若是现在下山,我还能饶你一命!”
重谣闻言险些一口老血噎死自己,他差点付出了生命代价,齐怀菘一句胜之不武就要放过楚怜姜?不为他姐姐报仇了吗?他抓住齐怀菘的手腕,不赞同地看着他。
齐怀菘狠瞪了他一眼。
楚怜姜并不将他的话放在眼中,他兴奋道,“来了。”
齐怀菘与重谣的眼里双双露出疑色。
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疯疯癫癫地跑上山峰,那女子起初有些神志不清,一见齐怀菘却立即爬到他的脚边,声音凄厉沙哑,“庄主!”
两人心中同时泛起一股不祥之意。
那女子手忙脚乱地扒开凌乱的头发,露出脏污不堪、伤痕累累的脸来,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是我啊庄主,我是齐颜!”
齐颜话一出,齐怀菘大惊失色,“你怎会……怎会在此?发生什么事了?”
齐颜字字泣血,她恶狠狠得瞪住重谣,“庄主,夫人惨死,尸身受辱,全拜这个恶贼所赐!”她一指重谣,恨不能生啖其肉。
乍闻齐折月之死,仿若一个晴天霹雳迎面劈来令齐怀菘头重耳鸣,透不过气来,他脑子缓慢地运作起来,什么叫惨死,什么叫尸身受辱?
他怔怔地盯着齐颜,他临走之前阿娘分明好好地待在山庄之中,整个除月山庄上下都在保护她一人,她怎么会……可齐颜从不对他说谎……
他强行镇定道,“你不要瞎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一一与我说来。”
齐颜一向稳重可靠,如今神智失常,竟说出如此话来,其中必有缘由。
他抱紧险些与他天人永隔的重谣,一双眸子冷厉地盯着齐颜,无论是谁,他都不允许这样污蔑、指摘重谣。
齐颜恨道,“我亲耳听见他们所言,奉关十楼楼主之命,取夫人首级!也是我亲眼看见他亲手割下夫人头颅,焉能有假?”
她一双血红的眸子悲痛得望向齐怀菘,三指并拢朝天,“我齐颜今日对天发誓,若是我所言有半句假话,便叫我一家老小死无葬生之地!”
重谣心里一紧,他担忧地看向齐怀菘,齐怀菘接连失去姐姐和阿娘,想必心里十分难受,他紧紧握住齐怀菘的手,不仅为齐怀菘担心,还为他自己担心。
他最初的确是奉师父遗命去取齐折月首级,只是因为齐怀菘,便一直没有动手,难道——有人假借他的名号杀害了齐折月?
可师父的遗命只有师兄师姐才知道——
等等——
他脑中闪过一人的脸,难道是大师兄?若真是这样——
齐怀菘会不会信他?会不会信他与此事无关?
这时有除月山庄之人抬出一具被白布遮住的无头尸首急匆匆地追来,“齐总管!”
他们不料齐怀菘竟也在此处,连忙跪拜在地上,瑟瑟发抖,“参见庄主!”
齐颜见了那担架愈发失控,她声嘶力竭地扑到尸首身上,仇视着重谣道,“庄主!夫人英灵在上,你今日若不手刃恶贼,怎能对得起夫人,对得起齐家列祖列宗!”
是她亲眼所见,是重谣割下的夫人的头!是她未曾保护好夫人,才令夫人受此大辱!她本该以死谢罪,但凶手未死,她怎能先行一步!
齐怀菘艰难地看向那具无头尸,他的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声音沙哑,“……你说,那是谁?”他慢慢接近那无头尸,伸出手,犹豫再三,终是没有勇气揭开那张白布。
楚怜姜邪恶道,“怎么?不敢掀开?”
面具之下,一双眼睛兴味盎然,他期待这场面已久,自然是要好好欣赏一番齐怀菘的惨状。
重谣有气无力地斥道,“住口!”这人浑身上下简直没一点让他看得顺眼的地方。
楚怜姜哼了一声,他唰地一下揭开白布,露出下面的无头女尸。
一袭蓝色广袖流仙裙,正是齐姜亲手所做的那一套,齐折月最是珍惜这套裙子,他临走时,齐折月便是穿着这套裙子……
齐怀菘眼前一黑,膝盖一弯,直直跪在齐折月尸身前。
不过才过去了几天,他站在院口看她的那一眼,竟是最后一眼。
到底是谁!是谁!
重谣无言地跪在他身旁,不知如何安慰他。
齐颜一见重谣,便步履蹒跚地将他推开,“你不配跪在这里!”
齐怀菘大悲之下抓住齐颜的手,咬牙切齿,“你从头到尾,细细说给我听。”
齐颜跪在他面前,掩面,“都是我的错……那日庄主离开山庄后,我便带夫人去了桃山。”
原来那日齐怀菘前脚刚走,后脚齐折月便说想去桃山散心。
桃山离除月山庄并不远,而且庄中高手云集,齐颜便应了齐折月,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去了桃山。
变故就在桃山之下。
一群蒙面黑衣人忽然从天而降,他们武功高强,招式诡异,他们将齐折月劫走,齐颜根据他们遗留下来的腰牌发现,这些都是关十楼的杀手!
齐颜顺着他们的踪迹追去,偷听到他们是奉关十楼楼主之命前去劫杀夫人,她本想趁夜救出夫人,但她技不如人失手被擒!她的脸就是被那位关十楼楼主亲手划花的!她眼中迸发出滔天恨意,直指重谣,“就是他!我亲眼看见他们尊称他为楼主!也是他,亲手割下了夫人的头颅!”
这些都是齐颜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齐怀菘微微阖眼,他轻声道,“……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重谣脸上闪过一丝犹疑,他不知应不应当说出师父遗愿,若是说出来,恐怕浑身张满嘴也是说不清的,但若是不说——日后若被齐怀菘查出来……且他的确是关十楼楼主……
庄主假正经 第八十章 死去
那独酌客当日所言终于还是令齐怀菘升起了一丝疑虑。
怀疑的种子早被埋下,只待鲜血淋漓的事实来将它激发,如此,所有不可解释之处都被串联了起来。
仿佛冥冥之中撒下的网,只等这一刻重谣的犹豫,便能使他百口莫辩,将他死死罩住,难以挣脱。
齐怀菘最后的希望破灭在重谣的犹豫之中,他眼里的光芒渐渐褪去,只余下一片化不去的悲痛和寂寥。
齐怀菘点头,“原来,大名鼎鼎的关十楼之主,竟一直隐藏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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