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假正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嘤嘤糖
施无盐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手一滑便从那人手中溜开,她嘴里笑道,“是是是,今日可不能敷衍几位爷。”她轻轻一拍手,内舱之中便走出十几位妙龄女子,模样秀丽卓越,那人一眼过去,眼都直了。
施无盐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这些可都是老娘从西域醉情楼请来的,你们有福气了。”
西域醉情楼乃四方中州之中排名第一的青楼,其中女子相貌自然是响当当的厉害,当然也有那并不那么惊艳的,但每个女子都具有一手拿手绝技,令人心生向往。
施老板虽秀色可餐,但好歹是一船之主,她年纪轻轻便经营着这藏音江第一花船,背后不知有什么贵人相助。那人也不过嘴上过过干瘾,哪里敢当真要施无盐做什么,此时见施无盐竟请来了这么多花娘,他心里惊喜若狂,哪里还有空心思去看施无盐做什么。
施无盐连连笑了几声,见重谣上了二楼,施施然地跟了上去。
她将门锁住,转身便道,“师兄怎么亲自来了。”
重谣不答反问,“你怎么也在这?”他一上船,就被这好大一个惊吓震得险些没回过神。
施无盐嘟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重谣眉一动,斥道,“胡闹!这是什么地方,你什么身份?焉用你自己亲自过来?”
施无盐远不像她看上去脾气那么好,见师兄斥责于她,她也没了好脸色,“你还不是自己来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恶的四师兄!
重谣重重一拍桌子,“还顶嘴!我来是有正事要办,你来干什么?”
施无盐叉腰,她梗着脖子道,“我也有正事!”
重谣冷笑,“正事?我看是你自己没事找事!”
施无盐柳眉倒竖,“你才是没事找事!你说你来干嘛!找大师兄?他就算死在外面了也不干你事,你找他干嘛!”
重谣道,“……我没法跟你说,小环呢,让她出来!”他深知小师妹胡搅蛮缠的功力一流,不想与她分说,而小环才是正儿八经的花船主人,也不知道这丫头把人弄哪儿去了,迟迟不见人。
施无盐冷笑数声,“慕小环办事不利,早被我当众处置,你还想找她?做梦!”
重谣额角青筋暴跳,眼中怒气滔天,“你杀了小环?”
施无盐见他神色不对,后退了两步,警惕道,“你想怎样?我可是你师妹,你要为了外人打我?”
庄主假正经 第七十二章 给你一个机会
重谣捏了捏拳头,忍了又忍,他离开关十楼时再三叮嘱尤二堂主,要看好小师妹,没想到这才半年不到,小师妹就又偷跑了出来,不仅如此,她竟还将坐镇藏音江的小环……
重谣失望道,“我不打你。”他转过身,“你走吧,让小梨子过来。”
施无盐不怕三师兄暴跳如雷,怒气滔天,最怕的就是他这样不动声色,悄无声息的样子。
她心惊肉跳地轻轻戳了戳重谣的肩,“四……四师兄。”
重谣道,“你还有何事?”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个令他脑仁生疼的师妹。
施无盐喏喏道,“……小梨子……”
重谣倏然看向她,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怒气又蠢蠢欲动。
施无盐别开眼,“……你跟我来。”
她在关十楼中无法无天惯了,师门上下无一对她宠爱有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师兄们都会想办法摘给她。小环一个小小的副堂主,竟敢三番五次地忤逆她,她不过是给了小环一些教训,哪里知道小环竟口出狂言,用四师兄来威胁她……
小梨子被关押在船舱中最深处的一个小隔间里。
重谣睁大了眼睛,“小梨子!”
小梨子仇恨地盯着施无盐,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竟是被断了舌头。
重谣怒道,“施无盐!”
施无盐底气不足道,“谁……谁让她……威胁我。”她的声音在重谣严厉的目光之下渐渐变小。但她又见小梨子一双翦水秋瞳狠狠地盯着她,不禁大怒,“再瞪挖你要眼珠子出来!”
小梨子脸上露出冷笑的神情,她十指寸断,口不能言,已是个废人,如何会再介意一双眼睛,反正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重谣忍无可忍,他反手一巴掌打在施无盐的脸上,“还不知错?”
施无盐捂着脸不可置信,“师兄你问都不问原委就断定是我的错?”
重谣对她了解至深,哪里不知道她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性子,当下就冷笑道,“我不问原委就断定是你的错?那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指小梨子。
施无盐怒道,“我身为师兄的嫡亲师妹,即使在楼中也无人敢不听我号召,我不过是想为师兄出来找大师兄之事略尽绵薄之力,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竟万般阻挠!”她狠狠剜了小梨子一眼,“我便惩罚了这两个贱婢,我本想留那小环一命,可那贱婢竟说四师兄知晓此事后定会大发雷霆,降罪与我!”
重谣沉默地看着她,“……是我们把你宠坏了。”他们师门几个弟子都是师父捡来的孤儿,忽然一天有个蹦蹦跳跳的小师妹,便疼爱宠溺地不得了,造就了她如今的性子,他们几人都脱不了干系。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自行回关十楼思过,否则我便将你关在悔过涯!”
悔过涯乃关十楼关押逆徒的一处密牢,自设立以来只有四十年前派上了用场。
施无盐性情乖戾,顽劣不堪,竟因一件小事随意处置受重谣重用的南无天的副堂主,重谣不所谓不气,他本是在气头上,见施无盐毫无悔意,便放了狠话。
施无盐大受打击,她又惊又气,为何四师兄仿佛变了个样子,从前在楼中,他分明最宠爱自己!
“……师兄!这些贱婢不过是些外人!”
重谣只冷冷地看着她,毫无一丝心软之意。
庄主假正经 第七十三章 夫人今天不开心了
“好,好!”施无盐点头,她心生怨恨,“今天你为了这些外人这样对我,来日你一定会后悔的!”她阴沉地看了一眼小梨子,忽而跑了出去。
重谣刚扶起小梨子,花船上就一阵躁动,随即空气中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之气,重谣紧锁眉头。
小梨子挣开他的手,示意他快点出去,两个人的速度可不比一个人,混世魔王不知又做了什么事,若是迟了后果难料。
重谣犹豫了片刻,若是这一走开,小师妹折返回来,依小师妹的性子,小梨子恐怕会命丧当场。
小梨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表示自己会尽量跟上。
重谣摇了摇头,拦揽住她的腰飞快地掠了出去。
甲板之上,酒坛杯盏被随意打翻在地,未尽的酒水与潺潺流动的鲜血融合在一起,大红灯笼依旧挂在高翘的檐角之上,方才说话的人却通通躺在了血泊之中,哪里还有方才的奢靡?
重谣咬牙,施无盐横行无忌,在楼中出不了什么大事,一旦出来,简直就是个祸害!也不知她到底会不会回去。
他扫过这一地惨状,心里又气又悲,实在没眼再看。
这个地方作为关十楼据点,是不能再要了。
小梨子是小环的孪生妹妹,小环为施无盐所害,小梨子手指寸断,口不能言。
重谣愧对小梨子,便将她安顿在一处隐秘的小村庄中,派了驻扎南无天分堂的一名高手暗中保护她,修书一封送到楼中鬼医顾大夫手中,请他速速赶来诊治。
他这厢刚刚安排好,那边花船之事便传进了齐怀菘的耳朵。
当初齐怀菘遍寻凶手没有踪迹,曾怀疑过凶手藏在这藏音江第一花船之上。他派人多日打探没有发现凶手踪迹却发现此船来历不明,不知背后有谁撑腰,但因这船并未冒犯到除月山庄,他便没有细究。
此事传入他耳中,他微讶了一瞬,并没放在心上。
重谣沉闷地回到除月山庄,庄主房间破了个大洞以及庄主在隔壁房中跟他待了三天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山庄,庄主如此性子竟与此人共度了三天!
再加上此人无时不刻地打听着庄主的踪迹,现在就连除月山庄的一条狗都知道了他与庄主的关系,因而早把他当做了“庄主夫人”。
起初有那胆大的丫鬟随口叫起了“夫人”,后面的人也纷纷效仿起来,这阵风吹进了齐怀菘的耳中,他竟也不反驳,这些丫鬟仆从更是一口一个夫人叫的起劲。
齐怀菘与人相约飞来峰之事并未传出去,因此齐琼逮住了机会就在他面前说些重谣的事,看得出来对他很是喜欢,若不是她一口一个夫人,齐怀菘势必以为她对重谣早已芳心暗许。
齐琼啃了口烧饼,细细嚼了咽下去,她看着烧饼悠悠一叹,对齐怀菘道,“这都多少天了,庄主您怎么还不见夫人?夫妻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您没看见今天夫人那垂头丧气的小模样,啧……”她低头又咬了口烧饼。
齐怀菘每日都在她的小院子里练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也早就习惯了她这幅模样。他心如止水,齐琼说的什么全是耳旁风,只是听到重谣垂头丧气时,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齐琼啃完了烧饼,拍了拍手转身就去了书房,齐怀菘现在不管事,除月山庄中那些武夫也做不来管理庄中大小事务的细致活儿,因而只能她勤奋点儿了。
庄主假正经 第七十四章 种子
齐怀菘轻启薄唇,轻轻斥道,“祸害!”
重谣这个祸害,真是无缝不钻,对他的影响一日大过一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乃武学大忌,但他却甘之如饴。
“啊,祸害!”
一人半卧在房顶之上,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提着酒坛,也不知听了多久。
齐怀菘这才惊觉此人,许是方才心有旁骛,因而并未注意旁人。
此人披头散发,高鼻深眼,是颇为风流潇洒的模样。齐怀菘注意到这人举手投足间似毫无内力,甚至提着酒坛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浑身上下几乎全是破绽,仿佛当真是一个毫无威胁的人。
但齐怀菘心知肚明,除月山庄的守卫并未松懈到连一个没有内力的人爬上屋顶都察觉不到的地步。何况他方才所言的声音十分微小,这人耳力相当了得,想必定有其他过人之处。
“你是何人?”
那个人似乎喝醉了,脸颊微红,醉意朦脓地一怔,但旋即他微微一笑,“独酌客。”
独酌客说完便自顾自地饮他的酒,很是怡然自得。
但他身处除月山庄,躺的自然也是除月山庄的屋顶。
齐怀菘道,“阁下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独酌客歪着脑袋,理所当然道,“我来找我师弟啊。”
师弟?
齐怀菘蹙眉,除月山庄上至隐居桃山的齐折月,下至看门的护卫,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出去拜师了。此人……难道是来找重谣的?
齐怀菘试探道,“你师弟姓甚名谁?”
独酌客却疑惑道,“我师弟就是师弟啊。”他不说师弟的名字,却是任由齐怀菘自个儿猜测。
齐怀菘道,“你师弟不在这。”他跟一个醉鬼好好谈什么话,人人都说酒后吐真言,这人却连他问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他也喝醉了不成?
那独酌客却道,“不可能!”他语气之笃定不禁令齐怀菘侧目而视。“师弟奉师父遗命取……嗝~取齐折月首级,他怎会不在这。”
齐怀菘当下手中一紧,他冷声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独酌客一怔,眼中露出犹疑之色,“难道是我记错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蓝皮线装的小册子,低头翻来翻去,嘴中喃喃自语,“不对啊,师父明明在手札中写了,要师弟去取齐折月首级之事。”他只觉手中一空,那本册子便安安稳稳地落在了齐怀菘手中。
独酌客一怒,“你抢我师父的手札!”
齐怀菘草草翻完,嗤道,“无稽之谈!”这册子上写了“齐折月”使计拆散一位名叫阿语的女子和一个叫阿生的男子,男子心生怨恨,十几年后竟派阿语的儿子前去刺杀“齐折月”。
众所周知,他的母亲齐折月与父亲齐姜少年相识乃是恩爱夫妻,这不过是个话本撞了名而已,他将手札随手一扔,这人当是喝醉了酒,错把这话本中的人当成了真人。
独酌客忙扑过去,十分宝贝的接住那本册子,齐怀菘轻轻一瞥,那册子书口之处,竟是关十楼的楼印!他正要细看,那独酌客却将册子防狼似的紧紧塞在怀中。
“你干什么!”
齐怀菘鞭子一动,那独酌客丝毫不惧,他嘿嘿笑道,“师弟不在算了,我去别处找他。”醉醺醺地便往墙外翻。
他看起毫无内力,动作却十分灵敏,齐怀菘上前抓住他的领子,竟让他一个巧劲滑开了。
连身法都如此相似,齐怀菘不由眯起了眼睛。
庄主假正经 第七十五章 违心
难道——那册子上所写竟是真的?齐怀菘刚一有这念头心中就不禁一阵好笑。此事荒唐至极,且不说那册子中所写是真是假,但就论齐折月的脾性,都断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卑劣之事,他怎能因那一个小小的楼印便去怀疑一片真心的重谣。
况那独酌客来历不明,仅凭一个印章怎能断定他是关十楼之人。但母亲的安危也同样重要。他抬步向书房走去,吩咐齐琼增加去西域的人手。
重谣趴在桌子上,两只手臂横着放在桌子上,用两只手掌堵住耳朵,这是他独自焦灼时常有的动作。他叹了口气,不仅为小环之事,还为小师妹的性子和大师兄之事烦躁不已。
齐怀菘本想趁他睡了再进去,却见屋中灯光闪烁,屋中偶尔传来声声沉重的叹息,青年的影子落在纸窗之上,一动不动,可见齐琼说的没错,重谣果然垂头丧气的紧。
齐怀菘想了想,招来一个丫鬟,下巴一点,看向屋子,“这是怎么了。”
那丫鬟道,“夫人今日一大早便出去了,方才才回来。回来就是这样了。”她瞄了瞄庄主,心里猜测是不是夫人又去寻庄主碰了壁。
齐怀菘道,“有事?”
这丫鬟自以为瞄的十分隐秘,实际上全都看在齐怀菘眼里。
丫鬟道,“庄主可要见一见夫人?”
齐怀菘皱眉,冷道,“你下去吧。”这些人不知道他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个个都道让他留情,可若现在留情,日后怎说不是无情?
重谣听得门口齐怀菘说话的声音,他可算有机会见齐怀菘一面了,面上烦忧一扫而空,露出神清气爽的模样打开了门。
齐怀菘见他神情一如往常,便放下了心,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重谣哪里肯依,他紧跟在齐怀菘身后挤进了门,死皮赖脸地抱住齐怀菘的腰身。
“齐公子。”
齐怀菘冷道,“松开。”
重谣暗暗翻了个白眼,“齐公子,我都知道了。”
齐怀菘神色一动,“那你就该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喜欢我!”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重谣在他身后慢慢沉默了。
“为什么?”重谣不甘心,“这些日子你都在练功,是不是因为飞来峰之约?”
齐怀菘不说话,飞来峰之约仿佛一把刀,一下又一下地割在他的心上,将他凌迟。
重谣确定了,他渐渐松开手,面对着齐怀菘,“你怕回不来?”
齐怀菘看向别处,重谣追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说中了?”
齐怀菘道,“……齐家如今只余我与母亲两人,我迟早会传宗接代,飞来峰之约不过是直接缘由。”
重谣冷笑,“传宗接代?”他逼近齐怀菘,深深望向他的眼,“我重谣并非拿不起放不下之人,你若是因飞来峰之约生死难料而拒绝我,大可直接言明不必找这些旁的借口。你不过是怕我从中作梗,若是如此,你大可放心,此事我必不会插手,你若是死了,我转身另找他人绝不为你守墓,你——现在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只要你点头,即使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可陪你一起闯过。
齐怀菘哑口无言,重谣的目光坦率而不沾任何杂质,令他的谎言无处遁形。重谣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但他不信。
不信重谣会袖手旁观,也不信他会另找他人。
齐怀菘微微一笑,“……我并不喜欢男人。重谣,那天,只是个意外。”
重谣道,“你说谎!”
齐怀菘摇头,“你若是只能接受那一个答案,又何苦问我?”他后退一步,“若那天你不在,也会有别人。”
他的话如一根刺,直直锥入重新的心中,鲜血淋漓。
重谣咬牙,“你分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会有这样口是心非的人,承认一句喜欢有多难?他是要了他的命还是怎么?
齐怀菘目光怜悯,在他脸上几乎难以出现这样的神情,他无声摇头,不知在怜悯自己,还是在怜悯重谣。
庄主假正经 第七十六章 殊途
“你!”重谣气结,忍不住抓住他的领子,这人十分嘴硬,他打又舍不得打,气得跳脚也只能揪着他的领子狠狠咬住他的唇。
重谣下口极恨,齐怀菘的嘴角都被他咬破了,此时渗出血珠来,留下了一道绯红的印子。
齐怀菘任由他发泄怒气,待他平静下来才擦了擦嘴角,“清醒了?”
重谣恶狠狠道,“没有!”他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身,“齐公子,当日我未曾告诉你,重兆身在血月教,你不必担心,山高水长,我们就此别过!”身后悄无声息,重谣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笑话,他的心也是肉长的,齐怀菘几次三番地回避他的心意也便罢了,竟然还对他说那天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重谣胸口起伏不定,若是再与他一同待在屋中,他势必会做出一些难以预料之事。他几乎可以断定,齐怀菘是因飞来峰之约拒绝他,既然如此,那再去一趟盘花阁便是,生擒了楚怜姜,看他赴什么约!
走了也好,走了就不必时刻惦记着这里,也不用日日练完功折返回来。
齐怀菘在桌前坐了一夜,直到丫鬟进来洒扫时他才回过神。
竟已天亮。
隔壁房间一如重谣走前的模样,齐怀菘在他的房间之中站了会,又再三吩咐了齐琼多派些人去西域,这才收拾了些常用衣物去了桃山。
施无盐一怒之下杀光了花船之上不相关之人,她本是生气四师兄为了小环和小梨子凶她,反应过来时却酿成如此大错,她心里后悔不迭,她不知为何总也控制不住自己脾气。事已至此,四师兄一定会将她关到悔过崖。
悔过崖阴暗潮湿至极,她岂能待在那种地方?她心里又怕又悔,回去只怕是自投罗网,不若在外待几年,等四师兄消了气再回去也不迟。
听说东山雪窟长年飘雪,十分秀美,不如趁此机会走上一走,四师兄不过半年未见便如此严厉古板,大师兄三年未见了,想必也将自己这个师妹忘到了爪哇国,还是让四师兄自己去找吧。
她的想法极美,可惜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小师妹,行色匆匆是要去何处?”
巷口之中走出一人,披头散发,高鼻深眼,正是她那三年未见的大师兄,重醉。
施无盐险些以为自己看岔了眼,“大……大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若是现在回去告诉四师兄大师兄的下落,是否可以将功折罪?
她这心思刚刚一动,重醉便朝她走了过去,“南无天风景甚好,师妹可与我同赏?”
“啊?”施无盐现在逃还来不及,怎有心情赏什么风景。“……师兄喜欢便多赏赏,师妹有事就不奉陪了。”
重醉皱了皱眉,“小师妹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他见施无盐脸一苦,便知猜的没错。又见施无盐脸上指印,不由惊奇道,“师妹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可别挖苦我了。”施无盐苦着脸竹筒倒豆子似的将缘由讲了。
重醉豁达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不过是件小事。”
真是天助我也,缺什么来什么。重谣啊重谣,你不知小师妹最受师弟师妹们宠爱?竟自掘坟墓,将她往外推。
施无盐眼睛一亮,“师兄觉得我做的没错吗?”
重谣真诚道,“师妹何错之有?小环和小梨子都是外人,师妹被外人欺负如何不能还回去?依我看,师妹饶小梨子一命已是十分仁慈,那小梨子不感恩戴德不如一剑杀了。”这样岂不将重谣惹得生气的更彻底?
施无盐眼睛一黯,“……杀了只怕四师兄还会让我当众偿命。”四师兄平日虽吊儿郎当,但较真起来也是相当可怕。
重醉眉头一锁,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施无盐见有人撑腰,有恃无恐起来,“大师兄若是在场就好了。”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四师兄那一巴掌可是货真价实的痛,若是大师兄或者其他师兄姐们在场,或许她就能免去这一巴掌,从小到大,她可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重醉似乎知她所想,叹了口气,“倘若师父还在,师妹也不会受此委屈。”
施无盐瘪嘴,师父走的突然,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重醉疼惜道,“反正眼下师妹不能回去,不如先跟着师兄我。”
施无盐奇道,“大师兄也不回去?四师兄可找了大师兄好些日子呢。”
重醉悠悠看向施无盐,“师妹以为四师弟找我是做什么?”
施无盐理所当然道,“大师兄失踪了这么久,众师兄师姐们很是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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