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假正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嘤嘤糖
重谣微微一笑,露出胸有成竹的神情,“我自有办法脱身,你当楼主是那么好当的么?我可是有真情实料的。”
齐怀菘死命地摇头,手中却忽然被重谣塞进一个温凉的东西。他低头看去,竟是他在上山时硬塞给重谣的那个发冠。
重谣道,“你和容兄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三日后我们在……在藏音江边汇合,到时,你亲手为我戴上这个发冠。”他目露笑意,“好不好?”
齐怀菘拿着发冠,拧紧了眉,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重谣神情自若,他任由齐怀菘端详,但见他一看就没完没了的样子,重谣心里发急,脸上却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嘴唇迅速地在齐怀菘唇上点了一下,一触便分,一如当年那个除夕的早晨。
“信我好不好?”
齐怀菘目光炯炯,胸中的爱意再也掩饰不住,他欺身上前,却被重谣伸手挡住。
重谣笑道,“现在不是时候,你出去等我……”他俯耳道,“你上次逼我嫁给你那件事太不厚道了,凭什么就该我嫁?”他微微直起身子,颐气指使道,“应该是你嫁才对。”
齐怀菘恍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时的重谣与此刻的重谣重叠在一起,变成了他最熟悉的模样。
齐怀菘道,“你说的话可当真?”让自己亲手给他束上发冠,然后……嫁给他。
重谣笑道,“三日后见。”
他自衬齐怀菘会答应他的要求,只因他和齐怀菘相识以来遇到的所有问题,都逃不开一个不信任的原由。今日他将齐怀菘和容寒尽的命运,通通压在了齐怀菘的信任上面,只因他信齐怀菘会信他一次。
果然齐怀菘挣扎了片刻,道,“好。”
齐怀菘已经想好了,他会助容兄离开,自己悄悄躲起来——留下阿谣一个人他始终是不会放心的,若阿谣当真有办法,怎么会现在才说出来。
庄臻的身体受那滴鲜血腐蚀,渐渐地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滩尸水,浸透入棉被之中,只剩下一片濡湿。
重谣走到庄簌身旁,极力按捺住胸腔之中急需喘出的那口气,低声道,“对不起。”他的确没有想到当年离开悯天山后会发生这样的事。
庄簌呆滞的眼珠微微一动,移向重谣,她跪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为什么?”
重谣不知如何回答,他知道庄簌问的是什么,可庄臻经历的这一切,他经历的这一切,一切都逃不过天意二字。
他忽然上前一步,将庄簌抱在怀里。
庄簌竟就这样被他乖乖地抱住,乖巧地似乎重新变成了那个只有四五岁模样的孩子。
齐怀菘在他抱住庄簌的一瞬间,离开将容寒尽扶起,将他的家学流星赶月霎时发挥到了极致。
怀中的脑袋动了动,庄簌的声音从他怀中闷闷地传来。
“行了吧。”她从重谣的怀中抬起头,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看穿了一切。若非容寒尽刚才那一刀,哥哥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她对容寒尽恨之入骨,却对重谣生出了一些不能有的感情。
“你甘愿牺牲色相,来保护他们两个。”庄簌失魂落魄地笑道,“可有想过,你自己再也走不了了。”
她下了床,走向一丛冰花。
枝叶和花瓣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半个花苞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庄簌拿起那半个花苞,回眸笑道,“那你跟我一起留下吧。”
重谣看向齐怀菘来时的路口,脸上微微一笑,他用尽了仅存无几的力气说道,“好。”他的内力所剩无几,说完这话后,眼皮也渐渐地沉了下去。
庄主假正经 第二百零九章 大结局
夜里无风的江面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漫天星宿却不起一丝波澜,身着狐裘的年轻人静静地站在江边,他的双手拢在袖中,淡漠地看向远方,目光也与这江面一般,毫无起伏。
唯有一双手,藏在宽大的狐裘之中不住地颤抖。
一天了。
他没有来。
那日的情景再次在眼中浮现。
齐怀菘痛苦地闭上双眸,手中紧紧握着的那个发冠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破碎的声音,他怔怔地将手抬起,白玉雕成的发冠重力之下被捏地支离破碎……
发冠碎了。
阿谣说,要他亲手给他带上的。可是,现在发冠碎了。
阿谣也回不来了。
齐怀菘双腿一软,他捂着脸,发出了一声呜咽。
夜风骤起,将这一声饱含着极大痛苦的呜咽声迅速吹散。
许久之后,黑夜渐渐褪去,满天繁星也逐渐隐没在天际,晨曦拨开云雾,露出朝阳一角。
齐怀菘从手中将脸抬起,他周身的气息似乎一夜之后变得更加内敛了。
容寒尽远远地站在他的身后,他自觉对重谣和齐怀菘有愧,没有立场去劝慰,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歉疚。
云水和应千雪被安置在容府,这两日的情况也已经安定了下来,那位名不见经传,却看起来很厉害的于大夫说,他们清醒也就这两日的功夫了。
齐怀菘站起身来,对容寒尽道,“不关你的事。”他在应该相信阿谣的地方不相信他,却在不该相信他的地方大意了——若他一开始便执意留下,而不是选择事后折返……
“他迟早会知道应千雪的下落——就算不是应千雪,也还有云姑娘。你们都不必内疚,也不必觉得亏欠了他什么……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齐怀菘嘴唇一颤,他这样劝慰着别人,自己心里却始终无法释怀。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容寒尽抬起手,“这是重兄的剑。”
冰剑月华。
齐怀菘接了剑,苦笑道,“多谢容兄。”
容寒尽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回走去。
齐怀菘似哭非哭地看着这把徒添回忆的剑,视若珍宝一般抱在怀中,就如同抱着它的主人一般。
冰剑忽然颤了一下,似乎被他怀里的温度灼到。
容府之中,一双清丽的眸子微微睁开,云水从床上慢慢坐起,见四周环境略有些熟悉,稍一思索,便知此处是容寒尽的居所。
她揉了揉额角,昏迷之后的情景慢慢在脑中重现。
待想起应千雪打向重谣后心的那一掌时,她忽然冲出门外,四处寻找着重谣的踪迹,“谣谣……”
容寒尽正在跟齐怀菘商量寻找蝴蝶谷下落一事。
齐怀菘始终不愿相信重谣已死的事实,容寒尽也只得与他说重谣如今下落不明,蝴蝶谷是他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就算他没有回去,可谷中那位阿绿姑娘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听到云水的声音时,齐怀菘浑身一震,他循着声音看去,见云水满脸痛惜的模样,心里更加难受了。
阿谣,到底去了何处啊。云水既然已经恢复了神智,想必应千雪也快了,齐怀菘突然没有了与容寒尽交谈的兴致,草草告别后便回到了除月山庄。
至少在除月山庄中,阿谣的痕迹更多。
两个月后。
两个月前,悯天宫主离奇消失,悯天山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盘散沙,许多江湖中人觊觎悯天山的地盘,却又苦于没有上山之法,转头便心怀鬼胎地踏入了除月山庄和容府的大门——听说这位除月山庄的庄主和那位年少有为的容少侠都曾去过容寒尽,想必能打探出些线索。
齐怀菘不堪其扰,便令齐琼关了除月山庄的大门,自己整日地借酒浇愁——直到容寒尽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
他一把将齐怀菘手中的酒坛打开,急冲冲道,“别喝了,快跟我来。”
他拉着齐怀菘一路冲到了悯天山下的一个农户家。
这是一个三口之家。
年迈的夫妻两老年丧子,只余下了一个尚且年幼的女儿——可惜还是个痴傻的。
两个月前,夫妻两上山给过世的长子烧纸,无意中看见坟后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的已经断了气,男的气若游丝,看起来似乎也快死了。
夫妻两个一合计,便将男的带回了家——救得了便当个上门女婿,救不了也尽了人事,总之夫妻两个绝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许是重谣命不该绝,他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傻妞儿在他床头手舞足蹈,开心极了。
重谣不由噗嗤一笑。
他虽然醒了过来,可浑身上下依然没有什么力气,连站起来都是一个奢望。
过了一个月才稍有了起色——至少能坐在床上勉强拿个杯子什么的。
盖因他的嘴太甜,老两口看得发愁,但又舍不得这个女婿,最终决定还是将傻妞嫁给他,冲个喜,或许这病就好了。
订好了日子后,老两口便想办法给他做了个轮椅——毕竟成亲怎么也不能让他一直躺在床上,就是站不起来,坐起来也是好的。
这日正巧傻妞将他推出了院子,傻妞好奇心极重,转瞬就将他忘记了,自己跑去了一边儿玩,剩下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哭笑不得。
齐怀菘隔着院子看他,眼圈顿时一红。
容寒尽笑道,“重兄吉人自有天相……不过幸亏发现的早。”再晚上几天,恐怕重兄就跟那小姑娘成了亲了。
齐怀菘耳中根本没有听见容寒尽的话,他痴痴地看着重谣,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
这是梦吗?
阿谣……是真的阿谣吗?
重谣含笑地伸出手,在齐怀菘的眼前晃了晃,取笑道,“什么梦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齐怀菘这才惊觉自己已走到了重谣的面前,他激动地伸出手,入手是一片温热……阿谣果真还活着!
他猛地将重谣抱紧怀中,嘴里喃喃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重谣吐出一口气,无奈道,“快松开,你勒着我了。”
齐怀菘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松开手,就听见耳边重谣戏谑道,“想想怎么抢亲吧。”
庄主假正经 番外
云楼主要成亲啦!
这个消息飞一般地传进了除月山庄。
彼时重谣正坐在葡萄藤下的摇椅上打盹儿,齐怀菘过来时,见他翻身,险些从摇椅上摔到地上,连忙三步做两步将人揽进怀中。
重谣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齐怀菘道,“午时了,开饭了。”
重谣眼睛一亮,“有我最喜欢啃的猪蹄吗?”
齐怀菘笑道,“去晚了就没有了。”阿九最是崇拜阿谣,就连啃猪蹄都要学着来,估计这会儿已经啃没了。
重谣哀叹一声,“你怎么不早叫我!”
齐怀菘道,“云楼主要成亲了。”
重谣从他怀中摔到了地上。
齐怀菘从地上捞起他,道,“跟应千雪。”
……应千雪这个狗东西的确心悦师姐已久,只是这个狗东西不是跟容兄有好几腿儿吗?
重谣求知欲极强,齐怀菘道,“应千雪伤好之后就离开了容府,之后再也没有找过容兄。”他耸了耸肩,“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重谣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齐怀菘从怀里摸出喜帖,“刚才送来的,就在半个月后,现在过去刚刚合适。”
重谣连忙从他怀里爬起来,“那我现在准备贺礼去?”
齐怀菘摇头,“不,是我们两个的。”他招了招手,远处廊檐下的齐琼连忙跑过来。
“庄主,夫人。”
齐怀菘道,“把上次从傅悬月那抢来的送子观音包好,还有库房里的那斛南海珍珠、两朵天山雪莲、两对千年人参,还有猎场养的那对雪原白雕……”
他每说一样,重谣的眼睛就睁大了一分,除月山庄简直简直简直财大气粗啊啊啊!!!
见他还要继续说,重谣连忙阻止,“好了好了……”
齐怀菘一愣,对齐琼道,“那就这些吧。”
那就这些吧……
那尊送子观音乃是上好的羊脂玉天然形成,天下仅有一尊,简直是无价之宝!
那斛南海珍珠乃是齐怀菘用了十万金从海外王室手中购置……也不知道他要用来干嘛……哦对,他好像是预备给莺妹妹的嫁妆。
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就不说了,这种药材简直是刀口舔血之人梦寐以求的珍宝,有价无市!
雪原白雕野性难驯,直到现在,只有除月山庄驯服了两只……
就这些东西,齐怀菘竟还有点嫌弃……
重谣咽了咽口水,现在终于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在跟一坨真金白银过日子!
……
云水成亲的这一日,沉雁湖和东雪山窟都来人了。
然而她本人却着一袭黑衣,长发一把束起,若非关十楼中处处张灯结彩,还真看不出来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
重谣左顾右盼,“怎么没看见小雪。”
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多年夙愿得偿所愿,岂不意气风发至极?
齐怀菘道,“云师姐的身份非同一般,或许千雪在后面呢。”
重谣觉得很有道理。
过了一会儿,应千雪果然出来了,他脸上喜气洋洋,衣着与云水截然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
奉英坐在下面一脸高深莫测,据他所知,青云剑仙的大徒弟楚游心悦云楼主多年,而前些天,楚游忽然下山,恐怕……
云水与应千雪并肩而立,她笑吟吟道,“今日是我和千雪的大喜之日……”
话说到一半,外面传来一个傲慢的声音。
“师弟成亲,做师兄的,当然要备一份厚礼啦!”
青衣带起一阵微风,拂起花厅红色的绸带。
青衣人揽住云水的腰,在她唇上飞快的啾了一下,示威般地看向应千雪,“师弟,这个厚礼喜欢吗?”
云水勃然大怒地推开楚游,又是这个登徒子!
应千雪面如锅底。
这青衣人,不是他那成日闭关的大师兄楚游是谁。
重谣不忍直视地撇开眼,幸好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否则这一幕传出去,师姐和千雪都还怎么做人……
他都能想象得到这个重磅消息会连续好几年置顶江湖头条的情形了……
应千雪抽出双剑,咬牙切齿道,“不愧是师兄,出手定然不凡!”
楚游笑道,“今日本是云儿的大喜之日,聘礼都在外面了,为兄来迎娶云儿,师弟还不快送上贺礼?这舞刀弄枪的就免了吧。”
云水俏脸几变,看样子是想一脚踹飞楚游。
应千雪握着双剑,神情愤怒至极。
楚游啧了声,“容兄!”
容寒尽叹了口气,他穿着与应千雪一模一样的红衣,从门外走进来。
“你别生气了行不行?祖母已经被我送走了……”
应千雪手上一顿,傅悬月哼了一声。
重谣和齐怀菘恍然大悟,原来小雪离开是跟那位祖母有关……
原来如此呢。
那今天这亲事……
齐怀菘叹道,“幸好我备了双份贺礼……”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