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假正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嘤嘤糖
齐怀菘移开目光,浑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必。”
庄臻叹了口气,“也是,这新的总是不必旧的趁手……三位远道而来,便先喝杯茶水。”
重谣的手按上月华,“庄宫主……”
庄臻打断他的话,支着下巴,笑吟吟道,“三位来都来了,不如就好好当一回悯天山的正经客人,等看完本宫特意为你们排的一场戏后,那三人本宫自当奉还。”
容寒尽低声道,“他定有花招。”他的手落在腰间的明镜刀上,一张脸凶悍异常。
齐怀菘道,“静观其变。”
重谣道,“好。”
庄臻见他们三人商量完了,含笑道,“贵客,入座吧。”他目露兴味,对一名桃纱侍女道,“贵客已入座,开始吧。”
他话音刚落,琵琶声、琴声、笛声、箜篌声便同时响起,这四种乐器各有所长,糅杂在一首曲子里,却也能令人勉强入耳。
三人凝神静气,唯恐这乐声有诈,不敢多听。
庄臻接过侍女手中的酒杯,余光瞥见远处黑衣女子被锁了双手,神情木然地被人牵了过来,不禁勾起唇角。
重谣集中精力,将注意力从乐声之中转移,抬眼便看见黑衣女人漠然地站在了戏台之上,齐怀菘和容寒尽同时惊愕地抬起了头。
重谣立即起身,殷切唤道,“师姐!”
云水的神情毫无波动,她目光定定地看着远方,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许是这些日子受了不少折磨,脸颊两边都凹陷了进去,凸显地她的双眼大的出奇,衬着她此时的神色,渗人的紧。
重谣心里一惊,他转向庄臻,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齐怀菘和容寒尽均站起身来,对着庄臻怒目而视。
“嘘!”庄臻收回手指,笑道,“别急。”
这时一名发髻散乱的红衣人又被人从戏台另一边牵过来,仔细看去,那神情与云水竟一般无二。
容寒尽惊呼道,“小雪!”他心里涌起阵阵心痛,同时又痛恨起自己的无能。
庄臻叩了叩手指,道,“你们不必心急,过会,你们的朋友就全都出来了!”他话音刚落,几名纱衣女子便从他身边走开,挡在了三人面前。
三人脸色铁青,恨不得冲上去,拎着他的领子将他的头打爆。
庄臻对他们的想法不以为然,他打了个响指。
三人惊觉戏台之上的两人有了动静。
只见云水双手成爪状,面目狰狞地扑向应千雪,而应千雪则猛地从她面前消失,落在她的身后,他此刻手中无剑,便是将自己的整条手臂都当成了武器,冲云水天灵盖劈下。
重谣顿时目眦尽裂,“师姐!”他正要飞到台上,却被奉命拦住他们的桃纱侍女堵住了去路,而齐怀菘和容寒尽二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重谣暴怒,“滚开!”
月华出鞘,虽是青天白日,却仍似有一片月光般,惑人心神。重谣驱剑刺向一名桃纱侍女,彻骨寒意被他深厚的内力一催,四周顿时一冷。
庄臻靠在他的座椅上,嘴里喃喃道,“还真有两把刷子?”
可庄臻的桃纱侍女却并非等闲之辈,重谣虽拔出了月华,却始终挨不到侍女衣角。他目光沉沉,这几名侍女身法了得,只意在阻拦却并不与他们当面对上,实为见好就收的典范。
戏台之上,云水本能躲开了应千雪那一劈,反手一个扫堂腿扫向应千雪。应千雪自小轻功不敌云水,被这一下扫到,眼白里渗出血丝,他怒吼一声,旋身直扑向云水。
齐怀菘低声道,“他们的模样……像不像你当日描述的那位尤堂主?”
经他提醒,重谣顿时想到当日尤蝉神志不清的那一幕。他又急又怕,出手更是迅猛,“滚开!”
他这一声怒吼中夹杂了浑身内力,竟吼地那八名侍女眼前晕了一瞬。
齐怀菘和容寒尽二人抓住良机,将她们逐一打伤,重谣纵身一跃,瞬间就落在戏台之上。
庄臻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不出手也不阻止。
戏台上,重谣出手如电,欲点云水和应千雪的睡穴。
那八名侍女见状,迅速聚在一起,也不管已上了戏台的重谣,联合将齐怀菘和容寒尽困在下面。
庄主假正经 第二百零二章 诛心不成(一)
颈后风声渐至,云水与应千雪二人虽神志不清,但身体却本能地躲过了重谣的手指,许是有了共同的“敌人”,二人竟然齐心协力,一同攻向重谣。
重谣凌空倒翻,落在他们身后,月华归鞘,挡住了他们的攻势,却仍是被他们二人掌风扫。
重谣焦急地喊道,“清醒!”他不忍见尤蝉的悲剧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重现,一心一意想将他们唤醒。
云水和应千雪似乎认出了这声音,动作微微一滞,眼中显出一丝人气,重谣心里一喜,此时乐声猛地高昂激荡,却将两人眼中那仅有的一丝清明打碎,云水和应千雪出手愈发狠厉。
重谣心一沉,寒气陡出,月华猛地冲那琴师的琴面劈去,那古琴不堪一击,瞬间被劈了个稀巴烂,经此一打断,其余三位乐师再不成气候。
庄臻可惜地叹了口气,心里却说不清到底是放松还是遗憾——这傀儡本应由一种声音控制即可,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竟用了四种乐器来控制。
见乐师们停下动作,庄臻心知没有乐声比有乐声强,他对乐师道,“你们下去吧。”此处留下他们已是无用。
见这些乐师迅速退下,重谣心里松了口气,然而身后云水和应千雪却再次袭来,重谣旋身一边格挡住他们的攻击,一边冲庄臻喊道,“解药在哪!”没有乐声只是治标却不治本,要唤醒他们二人,恐怕还是得要解药。
庄臻轻笑一声,“你觉得我会给?”破坏了古琴又能如何,这连日来的乐声早已刻入了他们二人脑海,轻易不能祛除。
重谣大怒,“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说话间,云水一掌拍在他的肩上,他一只手紧紧抓住云水的手腕,向后飞去。入手仿若一支干瘪的树枝,稍一用力便能折断一般,重谣心头涌起浓浓的悲意,手上下意识地松了几分力道。
当年在关十楼中,三人时时切磋,均是点到为止,从未有过如此般拼尽全力的时候,当初还多次玩笑若有朝一日生死相搏,都不会手下留情——没想到真到了这时,还是如当年一样。
庄臻悠悠道,“目的么?”他闷笑了一声,对重谣举起杯,“你可知道,有一个人为你们兄弟二人付出了多少。”见云水另一只手猛地朝重谣胸口拍去,他一口饮下杯中酒,轻哼了一声,眼里却又隐约闪过一瞬间的犹豫。
云水这一掌显然是用了全力,月华在手中一转,重谣握着剑柄,堪堪抵抗住她的手,同时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猛地反剪,勉强制住了她。
他微喘了口气,余光瞥见应千雪接踵而至,他连忙旋身一转,与云水调换了位置,换做他背对应千雪。
这一转身,便是将后心留给了应千雪。
齐怀菘回头的一瞬间,见应千雪一掌拍在重谣后心,他双目圆睁,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长鞭蓦地将身前桃纱女子横扫开去,落在重谣身旁。
重谣睁大了眼睛,喉鼻之间蓦地涌起一股腥气,嘴里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打湿了胸前的衣襟。他目光略有些涣散,握住云水手腕的手却纹丝不动。
长鞭蓦地将应千雪扫开,齐怀菘心里痛极,他飞快地点了云水睡穴,这时重谣的膝盖才猛地坠在地上。
庄臻叹了口气,目光阴沉道,“回来。”他打消了叫人将傅悬月带出来的念头,心里忽然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见这些桃纱侍女纷纷退去,容寒尽还不来及松口气,便飞身上前,欲截住应千雪。
应千雪一心一意朝齐怀菘攻去,对周围环境丝毫没有提防,此刻当他意识到身旁有人时,却已来不及避开。
容寒尽本身功力比应千雪高出不少,他深知此刻应千雪神志不清,难以唤醒,当务之急便是将他制住,因而下手并不似重谣一般温和。
完了。齐怀菘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想伸手扶着重谣,可重谣此时目光涣散,脸色煞白——他伤到的是心脉,齐怀菘甚至不敢碰他一根手指头。
齐怀菘惊慌不已,他颤着声音喃喃道,“药呢……对,药!”他在身上摸来摸去,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他茫然无措道,“……药呢药呢?”
容寒尽制住了应千雪,回头见齐怀菘手忙脚乱的样子,喝道,“快护住他的心脉!”
他声如洪钟,顿时将齐怀菘从一片惊慌之中唤醒,齐怀菘连忙盘腿坐下,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重谣体内。
庄臻坐在座椅上,他支着脑袋,眼中晦明不清。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杀人需诛心才是上乘——楚怜姜死了也就罢了,可他从未想过要重谣死,诛了他的心,留下他的躯壳,这才是他的目的。
一具行尸走肉,怎么也比冷冰冰的尸首强。
容寒尽的目光在古琴残骸上扫过,猜测庄臻泰半是用乐声来控制二人,但不知为何没有乐声两人依然神志不清,不及他多想,一直坐在座椅上的庄臻动了。
自他们上山以来,庄臻便一直坐在他的座椅上,就好似当真在欣赏一出好戏。
明镜刀发出“铮”的一声,容寒尽猛地落在他的身前。
庄臻愣了愣,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对容寒尽道,“你要拦我?”
容寒尽看他面目可憎至极,他冷哼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庄臻笑着摇了摇头,“可别忘了,还有一个人在我手里……”真是天真,即使这两个傀儡被他们制住了又能如何呢?他们三人伤的伤,残的残,还能有办法将这两人带走?
容寒尽面上一抖,一只手落在腰间的信号弹上。
庄臻笑了一声,“真是幼稚。”
容寒尽将手松开,此时还不是时候……至少……至少要知道傅兄的下落才行。可要他就这么让开,他如何能使得?
他心知自己不自量力,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让来。
明镜刀横在身前,容寒尽咧开嘴,“你有种,便将我这明镜刀也碎上一碎。”说罢,刀光一闪,以劈山开路之势冲庄臻劈去。
庄主假正经 第二百零三章 诛心不成(二)
庄臻奇道,“你让本宫碎本宫便碎,你是个什么东西?”他脚下瞬间移开,绕过容寒尽径直落在了重谣身前。
见重谣垂着头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庄臻的目光之中似糅杂了各种情绪一般,有哀伤,有心痛,有愤恨,也有不舍。
齐怀菘一心一意为重谣输送着内力,只求护住他的心脉,此刻庄臻忽然而至,他有心呵斥,却不敢松懈一分,唯恐重谣出了什么差错,只能对他怒目而视。
庄臻不将他放在眼里,伸手将他轻飘飘地掀开,自己弯腰将重谣横抱起,目光如寒风凛冽般扫了他一眼,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校场。
齐怀菘耗了大半的内力,被他那一掌拍的眼前发黑,眩晕之后,他从地上捡起重谣的月华。
容寒尽欲追却徒劳而返,他将齐怀菘从地上扶起,担忧道,“感觉如何?”
齐怀菘反手捏住他的手腕,“找人!”
庄臻抱着奄奄一息的重谣绕开普渡轩,走过废弃的莲池,站在一座极大的拱形建筑前。建筑前一左一右塑着两个童子,身披白纱,眉目清秀冷冽,是悯天山一向的风格。
庄臻走到门口,以汉白玉制作的门上雕刻着大片铭文——这道门不像门,倒像是嵌入建筑的墓碑。
庄臻将重谣放在一边,站在正门中间,小心翼翼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额前很明显留下了一片红印。
正门左右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旋即这道门自中间分开,里面冒出一阵寒气来。
他将重谣打横抱起,往里面走去。
进去的一瞬间,石门立即合上。
这建筑里面以大理石为壁,大大小小的明珠为灯,粒粒以金线网包裹着悬在半空之中,不尽其数,恍若星空一般,搭着室内冰冷的寒气,倒有几分传说中的月宫的味道。
这建筑里面的地势由高到低,温度也越来越低。庄臻并不担心重谣会在此处丧命,他走到最低处时,伸出手在墙上摸索了片刻,之后脚下石板一动,缓缓向下沉下。
石板落到实处时,触目便是一个冰室。
这冰室分为三部分。最里面放置着一个雕花垂纱的大床,床的四周寒气似乎较之外面更重,夜明珠乳白色的灯光之下,隔着密密麻麻的珠帘和朦脓的寒气,里面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这冰室中间又自成一部分,其中放置着梳妆台、小案、屏风、浴盆、字画等各种装饰。
最外面的一部分相对简陋一些,只随意放置着一张小榻,两三个柜子及几个长案和几盆冰花装饰。粗粗一看,这冰室似乎略有些像普渡轩的模样。
庄臻将重谣放在小榻上,目不斜视地走到梳妆太前,在古朴雅致的首饰匣中,拿出一个描金彩绘的瓷瓶。
他复又走到重谣面前,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坐在旁边将瓷瓶打开。刚一打开,浓烈的异香便顿时散发在整个冰室之中。
庄臻沉着脸掰开他的嘴,将瓷瓶里唯一一颗固脉丹倒入他的嘴中。
满室香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庄臻将他平放在小榻上,又从柜子里抖出一条被子,在自己身上裹出了温度后才将重谣严严实实的塞进去。随后他面无表情地走到梳妆台前,端端正正地对着凝着冰霜的镜子,将自己的发冠、衣带、鞋子等一一解下。
此刻寻人,那云水和应千雪又该如何处置?他们二人不知是中了什么毒,现在这般模样跟失了魂没什么两样,若是丢在此处,难免庄臻的人不会趁机将人带走。
可若是带在身边,又该如何行事?若一不小心又闹起来,岂不是还没找到人,自己就先内讧?
想来想去,容寒尽只好提议道,“重兄受了重伤,庄臻的样子不像是要杀了他。我们先将云姑娘和小雪送下去再上来如何?”
齐怀菘拧紧了眉头,他一刻也不想离开这里,可容兄一人又难以将这二人一并送下去。若是动用了信号弹——阿谣和傅悬月又在庄臻手中,真是左右为难。
齐怀菘无力道,“好吧。”
他将云水背起,不舍地回看了一眼悯天宫,旋即在容寒尽的催促下向山下走去。
冰室之中不知过了多久,重谣动了动眉头,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可即使这样,千丝万缕的寒气也依然渗透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灿若星辰的眸子缓缓睁开,待看清眼前情境后,他蓦地睁大了眼睛,失去意识之前他还在那个戏台之上,怎么此刻会在这种地方?他回忆起自己的伤势,恍然地想到难道地府竟长这个模样吗?原来人死后,还能感觉到寒冷。
他动了动手指,挣开被子,从小榻上坐起,环顾周围,竟觉得此处与悯天山的普渡轩极为相似。
他叹了口气,好奇地走向梳妆台。梳妆台上如记忆中的普渡轩中放置的东西别无两样。重谣转过身,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子,原来是个雕花的木钗。他捡起木钗,放在梳妆台上。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珠帘之上。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牵引着他走过去。
重谣撩起珠帘,只见前方蓝色床帐之中隐约躺着一个人。
他的胸口忽然一痛,喉鼻之中复又涌起腥甜之气。
人死后,难道还能感觉到痛?不,不对!重谣蓦地回神,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他分明还活着!此处处处透露着诡异,可瞧这模样,分明还是在悯天山上!
可他在此处,小雪和师姐又在哪里?齐怀菘和容寒尽呢?外面是不是已经打起来了?庄臻去了哪里,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重谣的目光又落在隔着蓝色床帐的那个拱起的弧度之上。
这个人……又是谁?
他脚步轻移,走向床边,一只手稳稳地掀开纱账,床上人的脸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视线之中。
重谣的手僵在半空中,他微微张开嘴,眼中惊疑不已。
庄主假正经 第二百零四章 恶魔(一)
庄臻!
他怎么会躺在这里?
重谣细细看去,只见庄臻此时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唇色青紫,整个身子都掩在大红色的锦被之下,更加显得没有一丝生气。
重谣忽然迷惑了起来。他究竟是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为什么一觉醒来,庄臻好似死了一样?
胸口忽然泛起一丝疼痛,浇灭了重谣刚刚产生的疑惑。
他惊疑未定地伸出手去,欲探庄臻的鼻意。
就在手指将要触向庄臻鼻下时,身后蓦地响起一个清丽的女音。
“别探了,他早就死了。”
重谣心里倏地一惊,旋即一阵钝痛从心口传来。
他捂住胸口,缓缓转过身来。
入目是一个披着及腰长发的身着白纱衣的女子。
此刻她缥缈的远山眉下,瑞凤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俏丽的鼻梁秀美而小巧,嫣红的薄唇轻轻抿起。
重谣蹙眉道,“你是……”电光火石之间,他脑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粉雕玉琢的与庄臻有几分相似的影子,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簌簌?”
庄簌唇角一勾,轻笑了一声,“你还记得我。”她从重谣身侧走过,坐在床沿上,伸出修长的玉手抚了抚庄臻的脸廓。
一个又一个疑惑涌上心头,重谣看着她的动作,拧紧了眉。四年了,若杏神前辈将庄簌治好了,那今日她的模样的确也与此时相差无几——只是,她怎么会跟自己都在这个地方?难道是她救下了自己?
重谣的目光落在床上的庄臻脸上……如果事实是这样,那庄臻是什么时候死的?
庄簌转头道,“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哥哥刚才还在外面恶意针对你们,这时却安安静静地躺在这儿?”
重谣目光如炬,“那么请庄姑娘解答。”
瑞凤眼轻轻往下一弯,露出一个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
庄簌笑道,“因为……外面那个本来就不是哥哥啊。”
庄簌的话如一记重锤,砸在重谣的脑门上,那这样就完全说得通了,庄臻早就已经死了,是有其他人在冒充他,重谣不假思索地问道,“外面的那个是谁?”
他此话一出,心底便生出些许异样,“是你?”
庄簌笑得甜美,她走到重谣身前,与他面对面道,“除了我还会有谁。”
除了庄臻的嫡亲妹妹,还有谁能冒充庄臻?还有谁敢冒充庄臻?
重谣沉声道,“原来都是你做的!”可恨他方才竟生出了是庄簌救了他的念头。重谣下意识地想拔出月华,然而悬挂月华的位置空空如也。
庄簌观他神色,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他的腰间,拊掌笑道,“现在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可惜月华早就被你自己拿丢啦!”若他不管云水和应千雪,今日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庄簌心里蒙上一层阴影,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若非她不将云水和应千雪带上山,今日的一切完全不会发生。
重谣一股怨气憋在心口,憋得胸口生疼生疼的,他心里惦记着云水和应千雪,此刻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按捺住了杀人的冲动,“我师姐和小雪中的究竟是什么毒?”
庄簌绕到他的身后,奇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会告诉你?”
重谣终于忍不住抓住她的领口,“庄簌!”若非触及到了他的原则,他怎会对女子下手?今日庄簌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在刺激他的心脏,挑战他的忍耐力。
庄簌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她叹了口气,将重谣的手指尽数掰开。
“要说这个毒啊,多亏了翁韩我才能顺利研制出来呢。”当日名为让翁韩助她培育锁魂蛊,实则却是为了炼制傀儡香,如今傀儡香虽有些瑕疵,但对她来说,效果还挺令人满意。
庄簌看了看重谣的神色,好心好意地提醒道,“翁韩就是你那位和蔼可亲的祖师爷爷啊……不记得了吗?”
重谣霎时瞳孔一阵收缩,他自是不会认为祖师爷爷为虎作伥,只道庄簌又对祖师爷爷用了什么诡计“……你!”
庄簌摇头晃脑道,“可惜他至死都想不到,他研制出来的傀儡香,被我用在了他的自家人身上。”他最疼爱的小徒孙的师姐和好友中了傀儡香后,竟亲手将重谣打成了重伤,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神情,“你可知道翁韩是怎么死的吗?”
她瞥了一眼重谣的神情,见他震惊异常的样子略有些好笑,“你们是不是很久没有见过杏神前辈了?”
重谣抬起眸子,他嘴唇微颤,四肢险些脱力。
庄簌道,“翁韩可是将杏神前辈当做了两个月的药人才成功炼制出来的傀儡香呢。”她语气轻巧,“……可惜傀儡香的控制时间太短,让杏神前辈提前恢复了意识,不然翁韩怎么会自刎于好友身前呢。”真是一场笑话啊。
重谣目眦尽裂,他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禽兽!”
“当年杏神前辈不惜耗费内力都要为你解毒,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他气得眼前发黑,胸口的钝痛一波又一波地冲他涌入,压抑着暴怒语气的声音在冰室之中回声不断,重谣一掌挥向庄簌。
脑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此人为翁祖师和杏神前辈报仇。
庄簌毫不费力地截住他的手,不屑一顾道,“急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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