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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秘案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音
裴谈的眸色幽沉。
真是没想到,一个人为了名和利,真能疯狂至此。
“上啊!你们还等什么!”柳品灼脸上抽搐瞪着身边杀手。
裴谈这时低着头,像是放弃了抵抗,但是当杀手逐渐靠近的时候,他忽然说道:“柳公子,你为了区区功名草菅人命,想必柳仆射也为你感到痛心。”
柳品灼冷哼:“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三品官服是被陛下直接御赐,你又何曾尝过科举争夺的不易,那些下等人凭什么与我们世家同朝为官。”
就见裴谈抬头,面上淡淡不惊:“那就别怪本官没有给柳公子你机会了。”
话音落,柳品灼还没反应,周围的树林中,冒出了许多弓箭手,像是鬼魅一样无声无息,无数弓箭对准那些杀手,只要轻轻一动,立刻就能让他们肠穿肚烂。
就看一个人影,慢慢地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是谁!还有谁在那里!?”柳品灼脸色扭曲,几乎疯了。实际上,也许他本来就是个疯子,不然谁会做出他做的那些事。
这幽密的树林,适合杀人弃尸,干偷摸的勾当。柳品灼为此得意,以为过了今晚,所作所为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可惜,能藏污纳垢的地方,当然也更适合藏人。
裴谈慢慢对那人影,躬身一揖礼,“下官拜见韦相。”
听见裴谈的称呼,柳品灼彻底僵木了。
火把照在那人身上,紫色衣袍在风中轻摆,不是当朝韦相又是谁。
韦玄贞神色淡淡像幽井,他盯着柳品灼,如同盯着什么死物一样:“柳公子啊,……你真是让本相失望。”
那么多的暗示听不懂,只有如此的蠢人才会走死路。
惊悚一幕露出,那“范文君”狠狠扯起了自己的脸皮,竟从那脸上活活扯掉一层皮下来。





长安秘案录 第七十章 自投罗网
就看那张脸再次转过来,本以为会血肉模糊,可是这张脸苍白的很,却绝对五官清晰,赫然是那天与裴谈搭过话的戏班小生。
“柳公子方才的话好生大言不惭,口口声声,不知说谁是下等的人。”那小生嘴角,泛着一丝嘲意。
林菁菁已经木然了。
柳品灼连退几步,颤着手指指着那“范文君”,“你这贱子,发生了什么……”
“柳公子。”韦玄贞面色寒如水,“你自己疑心生暗鬼,劳动的本相大半夜与裴大人来这荒郊僻岭处,你可治罪吗?”
一句疑心生暗鬼真是解释的再好不过,这场林中之戏,正是为柳品灼而唱。
柳品灼目色极红,俨然有失控之势,他看着韦玄贞:“本公子不信、不信……”
韦玄贞冷冷道:“你信和不信,都已经让你柳家蒙羞。”
柳品灼带来的杀手们,根本不可能和手持弓箭的千牛卫禁军抗衡。
“动手。”
柳品灼面目狰狞还想反抗,“你们休想让本公子就范。”话音刚落一根羽箭正中他的膝盖,鲜血飞溅,他嗷叫了一声痛苦倒在地上。
余下的杀手们,在徒劳抵抗之后,纷纷折在了千牛卫弓箭之下。
这时有一棵树荫暗处下,两个千牛卫才缓缓走出来,手中同样押着一个素裙少女。他们显然早就已经站在那里。
韦玄贞这才看向裴谈,慢慢说道:“想不到本相听从裴大人之言,今夜一同追拿荆氏的罪奴,却居然正好撞破了柳公子犯下的此等骇人听闻的罪孽,今夜之惊心,可真是叫本相意外。”
裴谈垂眸对韦玄贞道:“今夜多亏有韦相与千牛卫的襄助,否则凭大理寺一己之力绝无成事之能。”
韦玄贞的目光,慢慢落在裴谈淡然的面孔上,意味深长说道:“裴大人居然准确知道今夜荆氏罪女会逃往此处,本相到现在都还深觉讶异。”
裴谈这时看向已经被押起来的柳品灼,问道:“柳公子要如何发落?”
“柳公子犯下滔天大罪,本相要将他直接提往刑部,此案裴大人就写个结案书,交由本相处理吧。”韦玄贞神色幽阴。
柳品灼不会交给大理寺,这本已经是预料之中。就算今夜设局,让柳家绝无可能再脱罪,可就如同宗霍一样,柳家拼死也会想办法护住这个嫡子,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就不是裴谈和大理寺能够主理的了。
林菁菁站在清冷的夜色中,像是已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今夜,这个女子怕是最可怜的。
裴谈想起了荆婉儿来此之前说的话:“虽然对林姑娘有些残忍,但这场戏要唱下去,她必不可少。”
事先不告诉林菁菁,因为万一引起柳氏的疑心,就骗不出柳品灼上当了。
少女一如既往的聪慧明断,亦有一些为达目的流露的冷情。
裴谈余光瞥向了荆婉儿,才慢慢开口道:“那此女现在又该如何处置?”
韦玄贞眸子里有些玩味,他盯着裴谈看似无表情的脸说道:“此女既然是荆家的女儿,事关荆氏那件案子,自当是带进宫中,由陛下处置。”
换言之,谁也无法私下处置荆婉儿。
裴谈慢慢抬起手,“那下官就先行带人回大理寺了。”
韦玄贞的眸子在深邃的夜里,隐约有些似笑非笑。
……
刚回到大理寺,裴谈就吩咐关闭了书房的门,从密道的暗格里,取出了中宗的圣旨。
这封正是中宗之前给的密旨,旨意里要他查清举子之死,必要时候代行天子之职。裴谈缓慢从密道中出来,在房中换了衣服,走出门对侍卫道:“准备马车,我要立刻进宫。”
柳家的人得到消息,几乎五雷轰顶。
柳仆射犹自不相信真的,可是韦玄贞的亲笔信,已经把一切希望打灭。真是没有想到,最后是柳品灼自投罗网,将柳家辛苦布置的局面全部毁掉。
韦玄贞淡淡吩咐传信之人:“明日早朝之后,本相就会把柳品灼所犯之罪呈报宫中,这一晚上,算是本相看在以往面上,留给柳家最后的一点时间。”
一晚上究竟能做什么,或许只是让柳家人提前感受末日的来临。
这一晚柳品灼就被关在丞相府,还有荆婉儿也一起。
韦玄贞眯眼看着空中一轮月:“说起来今晚的月色,倒是很美。”
今夜多少人仰马翻,绝望嚎哭,都跟他无关。韦家早已是稳坐钓鱼台之人。
韦玄贞悠悠走向台阶,感觉到一道冷淡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慢慢转脸,少女清眸如一泉水盯在他的脸上,世人看韦玄贞只有两种表情,一种是极端惧怕躲藏,一种是极端谄媚巴结。而荆婉儿的目光里,清澈的仿佛没有任何的感情。
韦玄贞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有趣。”
荆婉儿随即被押走了。
身侧幕僚低声道:“相爷,据我们大理寺的探子回报,当日裴谈正是因为此女子,才会大动干戈逼死了我们三名死士。他怎会轻易将此女子交给相爷处置?”
韦玄贞表情似笑非笑,良久才说:“裴谈破了这宗大案,陛下龙心大悦,多大的赏赐自然都肯给。若本相没有猜错,裴谈现在,正急着入宫吧。”
用功劳保下一个宫女,只怕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府中的下人很快来回报:“相爷,宗尚书不知从何处得知了今晚的事情,他方才赶来了,现下就在门口等候。”
韦玄贞眼中含笑:“本相知道他为什么来。”
宗楚客对荆婉儿的追逐,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韦玄贞荆婉儿的下落,或许不至于走到现在,柳家也许也不会到此地步。宗楚客为了一己的私怨,想对荆婉儿报私仇,这才有了今天的连锁反应。
“告诉他,本相已经歇下了,让他明日来见吧。”韦玄贞懒懒挥手道。
宗楚客听说韦玄贞不见他,捏紧了手,面色冷然:“告诉相爷,本官就在这门口等。”
韦玄贞明日会上朝,他必然要在他离开丞相府之前见到他。
就看宗楚客对着关闭的大门冷冷道:“一个宫女而已,只要相爷肯将人交给我,宗楚客下半生愿当牛做马,为相爷和韦氏效力。”
这番话自然传到韦玄贞耳朵里。他不由笑了。
“宗楚客,看来真是不堪大用了。”韦玄贞不由摇头悠然叹息。
宗楚客的狠心机谋,一向最被韦氏看重,可是他的前一项优点被亲儿子打破,后一向优点也荡然无存。若是从前的宗楚客,又岂会对韦玄贞开口说这样的要求。
一个宫女而已?
荆婉儿自然什么也算不得,可她恰恰触了中宗的一片逆鳞,就是三年前的那宗谋逆案。
韦玄贞要是此刻把荆婉儿秘密处死了,死了一个婢子不要紧,可因此动摇中宗对韦氏的情感,就得不偿失了。宗楚客想要荆婉儿,岂不是太把自己的这个尚书看的重要了?要知道他现在是一品尚书,可离了韦氏他还什么都不是。
这一夜后半夜,大雨倾盆,宗楚客在门口硬生生捱了半夜,浑身已冻得僵冷。
而开门的小厮,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许久,撂下了一句:“相爷已从后门上朝了,尚书大人请回吧。”
一夜风雨,也比不得此刻心寒。
早朝,又是另一场更恐怖的风雨。
柳品灼的伏诛,柳家这次损失了数十万两,这才算少,更重要的是柳家整体在朝堂的威信,几乎已无力回天。
此案平息之后,裴谈去看林菁菁,闻喜客栈已经被查封,戏班也成了无主之人。
而林菁菁坐在窗前,裴谈看着她:“有人让我在一切结束后对你说一句,‘抱歉’。”
我们总是用人生路还长安慰自己,可是谁都知道人生路越长,其实越是一种折磨。”我已得到陛下首肯,尸体交由你带回安葬。“裴谈身后的马车里面,正放着包裹冰凌的范文君尸体。
林菁菁死气沉沉的神色,才微微有变化,她慢慢看着那马车。马车门被打开,裴谈轻轻说道:”从长安至晋州路远迢迢,这辆马车便送予你赶路。“
林菁菁面上有淡淡一丝苍白,那声抱歉是荆婉儿要说的,如今只能由裴谈转达。
林菁菁的声音忽然淡淡:”我早已知道那人不是范公子。”
裴谈眸色一动,下意识看着林菁菁。
林菁菁唇边有一丝的寂寥:“我虽早已对范公子有情,但从未僭越,范公子,更是从未称呼过我‘菁儿’。”
裴谈有些怔住了。
从树林间,那人虽然戴着和范文君一样的人皮,可是他开口第一言,那句菁儿就早已让林菁菁知晓,此人不管多么像她的范公子,终究再也不会是了。
可是,她依然选择把那场戏演了下去。
要知道,也正是她,故意一步步引诱着柳品灼自己说出那些罪行的。
裴谈良久看着这女子,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不如一个女子通透。
林菁菁面色苍白:“范公子终究是活不过来了。”
裴谈竟觉得自己的心被戳了一下。




长安秘案录 第七十一章 婉儿刷马桶
大明宫的南首杂役房,新来的尚宫大人冷若冰霜,对所有宫女严苛至极。
荆婉儿在那刷马桶,臭味弥漫在四周。
听说是最近御厨房新来的大厨烧坏了菜,导致很多嫔妃甚至中宗,都吃坏肚子,一天要传好几次恭桶。
掌事宫女冷着脸,“荆婉儿,出来。”
少女抬起狼狈的脸,挽起的衣袖上,都还是脏的,荆婉儿看着那宫女露出不解。
宫女更加冷:“磨蹭什么,让你出来没听见?”
荆婉儿看了看手里的刷子和马桶,只得丢下,站起身用衣裙擦了擦手,朝宫女走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靠近,奇臭味道就熏得宫女变了脸色。
荆婉儿泰然自若地看着她:“姑姑到底有何事?”
那掌事宫女憋住气,匆匆转过身,“少废话,跟着我来。”
来到杂役房的院子里,荆婉儿抬头,远远望见那里穿着太监服的宦官。
那原先冷漠的宫女,立刻脸上多了丝惶恐跪下去,“启禀公公,罪奴荆婉儿带到了。”
荆婉儿望着那太监,有些愣神。
“好大胆子,这是陛下身边的秉笔大太监,你这贱婢竟敢不下跪?”听到宫女的厉喝,荆婉儿回想起来,连忙低头,跪了下去。
那太监皱眉望着荆婉儿,鼻端隐隐闻见了一股异味。
“怎么回事?”脸沉下来,“难道就要这副样子去面圣吗?殿前失仪的大罪你们担得起吗?”
一听是要面圣,掌事宫女的脸也变了,她立即瞥向荆婉儿:“立刻去洗漱更衣、快去!”
荆婉儿却不动,望着那太监道:“奴婢连刷了三日马桶,没有干净的衣服可换了。”
秉笔大太监脸黑了。
掌事宫女微微慌张,只得斥责荆婉儿道:“我差遣人给你送一套,休要再多言,快去收拾!”
既然如此,荆婉儿便慢慢站了起来,两手拍了拍衣裙,淡淡地转身离开了。
一番七手八脚的忙乱,好几个宫女嫉妒地帮荆婉儿沐浴和换衣,还匆匆点了熏香来驱散她身上的味儿。
随后她们抱起荆婉儿换下来的衣服,就厌恶地丢到了臭马桶中。
荆婉儿盯着,慢慢说道:“我只有这几套衣服,若是丢掉,以后的活儿就恕我不能出门做了。”宫女的衣服,每个季度只有一件新做,少的可怜,这些人嫌臭就这样丢掉,等见了中宗回来,还是要她一个人承受苦果。
就看那丢衣服的宫女手里一僵,又怕又恨地说道:“你这怪胎,真是……”
这时掌事宫女阴沉着脸走进来,“还没好吗,没用的废物,到底还要让公公等多久?”
那些宫女慌忙从马桶里,拿出荆婉儿的衣服,一边对着掌事跪下来。
荆婉儿才施施然转过身,“已经好了,姑姑。”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合身,实在是因为所有宫女没有人如她这般清瘦如骨,扭扭捏捏穿在身上,实在差强人意。
但是掌事宫女也不敢耽搁了,只能赶鸭子上架让荆婉儿出去。
谁有胆子,让九五之尊等太久。
那秉笔大太监,神情冷漠地扫了扫荆婉儿,“陛下召见,也敢怠慢,果真是个贱婢。”
荆婉儿垂眸不言语。
那太监挥了一下拂尘,就冷哼一声,带头离开了杂役房。
——
裴谈跪在紫宸殿中,不知道跪了多久,中宗看着他的目光淡漠又犀利。
“宗霍的案子,和科举的案子,你都办的很漂亮。”中宗的声音不辨喜怒。
裴谈也只是更加伏低身子,说道:“微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中宗眸子骤然幽沉:“可这两桩案子,同时也让大唐皇室、和朕的颜面尽失!”
特别是后一桩,简直堪称大唐之耻,更让唐皇室积累百年的威严扫地。
裴谈跪在地上没言语。
中宗冷哼了一声,半晌转身道,“你裴氏家族,如今已经被几大关中家族给孤立,这都是你的功劳。”
裴谈一味冒头,只能是让人迁怒于他身后的家族。
裴谈的眸色划过一抹清淡;“从授印大理寺卿那刻起,微臣就只听命陛下一人,为唐皇室效力。”不论任何后果,不论得罪任何人。
有别人想利用大理寺就范,都绝不可能过裴谈这关。
中宗看着他,眸色深邃:“说的像是朕的文武百官,只有你一个人忠心似的。”
裴谈垂眸:“臣不是这个意思。”
中宗再次冷哼,背对着书房门,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朕心里清楚,这两宗案件,若是当时交在了别人的手里,或许宗室的颜面能保得住……此刻,也不至于闹到世家同室操戈的地步。”但是,死了的人的确是白死,冤死的魂,会永远不得安宁。
中宗忽地似笑非笑,“裴爱卿,听说现在坊间已经有了你裴青天的名声。你是在拿我大唐皇室的脸面,来成全你一人的清名。”
裴谈骤然叩首在地,良久才说:“若这是陛下心中所想,那臣请辞大理寺卿之职。”
他原便是裴家一位公子,没有出将入仕之念,也无光宗耀祖之心。
中宗望着他良久都没言语,他知道在登基后举办的那一次宫宴上,他看上裴谈的,正是这男子眉眼间的清明。
那样的清澈双眸,中宗从出生就卷在最肮脏的权欲之海里,第一次被那样的清澈震动。
这个男人不做大理寺卿,还有谁做。
“好了,朕不是识人不明的昏君,”纵然坊间对他的传言并没多好听,中宗继续说道,“朕知道你想要什么。”
大理寺自当论功行赏,裴谈这个大理寺卿也一样。
就在这时候,门口宦官进来报告:“罪奴荆婉儿已带到。”
中宗片刻才面色寒凉地吩咐:“带进来。”
裴谈面上,明显有一道诧异迅速划过。这时少女已经进来了。
荆婉儿换了身新衣裳,可惜,她脚下的鞋,还是原来那一双,鞋底更是沾着不知何处踩来的污泥,发出阵阵异味。
那带她进来的宦官立刻惶恐下跪说:“陛下,此女仪容不整,奴才已经给了她更衣梳洗的时间了……”谁知还是这般不成体统。
中宗却皱眉无暇在意,挥手让宦官下去:“下去吧。”
荆婉儿垂着眉眼站在大殿里,她从一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那男子,心中已是不可遏止的跳动了起来。
就见她慢慢搂起来裙子,屈膝跪下去:“罪奴荆婉儿参见陛下。”
中宗幽然望着她,“荆婉儿,你知道朕为何传唤你来吗?”
荆婉儿低垂着头,掩下情绪:“奴婢不知。”
她一个收尸宫女,宫中连个最小的杂役都能欺负她,又怎会知晓九五之尊的心意。
裴谈缓慢地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中宗的目光看过来,这整个大明宫,都是中宗的,在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很难说能逃过这位天子的眼。
这五年来荆婉儿在杂役房过的是什么日子,中宗只需要叫两个人问一问就一清二楚。
一个刚入宫时被所有宫女欺负辱骂,到今天一句话就吓唬所有宫女都不敢靠近的收尸“怪胎”。从小就在宫里的人尚且不能修炼的这么刀枪不入,一个曾经的名门闺秀,是怎么做到的。
中宗的目光染上幽凉的寒意:“荆婉儿,朕要你跟随在大理寺卿的身边,以后一切听从大理寺的调度。朕必须警告你,除了大理寺,你不得独自前往任何地方,否则视为叛逃,那时,朕定不饶你!”
荆婉儿将头扣在地面双手之上,缓慢说道:“奴婢遵命,奴婢谢陛下恩典。”
轮不到荆婉儿问为什么,她一个婢子只有听差遣的份。
“你先到门外等候。”中宗冷冷说道。
荆婉儿咬住下唇,慢慢退出了殿外。
“如此女子,留在朕的大明宫,朕能安寝否?”中宗望着裴谈,“此女仍年少,却已阴狠毒辣,手不容情,毒杀尚书之子,能和死尸同睡,韦相前日就对朕言明,这样凶煞之女,最合适安放的地方,还是你大理寺。”
裴谈方才便察觉中宗此番不是兴起之为,若真觉得荆婉儿不吉,韦玄贞为什么不直接对中宗进言杀了荆婉儿。
但裴谈同样无法问出来,想到此刻在殿外的荆婉儿,他只能慢慢垂下了眼眸。
“臣,遵旨。”
中宗摆摆手:“朕有一件事,正要交给你大理寺办,不要让朕失望。”




长安秘案录 第七十二章 裴大人买鞋
裴谈从大明宫出来的时候,看到少女已经站在马车的旁边。依然一个破包袱,几件旧衣。
荆婉儿看着裴谈下意识叫了一声,“大人。”
真是想不到两人又这样快的见面,而且这次和以往不同。
“先回大理寺。”裴谈看了眼裴侍卫兼职马车夫。
在马车上,因为空间小,连荆婉儿都能闻见自己身上传出的异味。她看着裴谈,头一次伶牙俐齿也无施展之处。
裴谈看到了荆婉儿脚下穿的鞋子,从前他裴家的下人,都不会穿成这样。
荆婉儿忽地一笑,却不自在地缩回了自己的双脚:“看来,又是婉儿拖累大人了。”
她虽不知道中宗为什么突然做此决定,可明显跟她沾边的,都不会是好事。
裴谈看着她,半晌才道:“你一个人,还拖累不了大理寺,不用乱想了。”
他闭上眼眸。
就听马车轱辘转啊转,走了一个多时辰,门口裴侍卫说道:“大人,前面转弯就到寺里了。”
就听裴谈睁开眼睛,说道:“南边拐角,有一家卖鞋的铺子,你在门口停一下。”
就感到片刻后马车身一晃,真的停住了。
裴谈撩开了马车的门帘,对外望了一眼。
荆婉儿有点不自在。
裴谈转过身:“下来。”
裴谈因为入宫觐见,身上还穿着官服,他出现在店铺的门口,那老板立刻就脸色诚惶诚恐迎出来。
“小的见过大人,敢问大人要买鞋吗?”
裴谈看了一眼这家不大的店面,才把眼睛看向荆婉儿:“给这位姑娘买鞋。”
老板惊了一下,连忙看向荆婉儿。
见少女眉眼娟秀,身上的衣裳虽然普通,整个人却有种清华之气。就是……不知身上哪来一股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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