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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闺记(np)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腊月雪
她淡淡回应,“一切安好。”
见她的态度冷淡,李晋成不免落寞,藏着几分试探,幽幽道:“我是你的一母同胞的哥哥,是你最亲的哥哥,可你却对四哥亲热,说伤心是矫情,可说不伤心,却是假的。”
徽容不以为意,从容回答:“你们都是我的兄长,我对你们的态度是一样的。”
李晋成轻轻一笑,这的确是真话,根据安插在李道安身边的眼线来报,上次李道安去萧府给她送香料,也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自讨没趣。
李晋成释怀了些,双手扶着她的肩,沉声静气道:“蕙儿,你在萧家过着安逸日子,自是不知朝廷里的风云诡谲,尔虞我诈。”说罢,他又轻声道:“尽量不要与四哥接触,对你不利。”
这句话才是他的重点,徽容微微一笑,“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事,我也不想了解。”
她的模样仍旧是记忆中那般温柔,可言语却是冷冰冰,甚至带着几分讥讽意味。
李晋成放下了手,涩涩一笑,“蕙儿,你这话着实是伤到为兄了。”
难道是兄友弟恭吗?她可没见到。
“当年二哥郊外狩猎,堕马而亡,叁哥随后便起兵造反,六哥当真是毫不知情的局外人?”
李晋成一怔,随即淡然笑笑,佯装不在意她的怪声怪气,“二哥驯服不了烈马,又想逞威风,才落了个堕马而亡的下场,而叁哥早有谋逆之心,是他自己召集的兵马,也是他一手培养的势力,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表面和你没关系,可暗地里却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
徽容没有说出口。
这是她的猜测,却是八九不离十。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胞哥哥,她了解他的习惯爱好,也清楚他的品性。
不择手段地追求权力,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徽容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走过,李晋成的笑意渐渐消失,面色阴沉,眼神阴鸷,透着肃杀之气。
矮桌案上放着齐全的铜制篆香器具,徽容正坐下来,拿起香箸,心不在焉地理顺小香炉里的香灰。
被她毫不留情地拆穿本性,李晋成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
“我对太子位势在必得,谁挡了我的路,我便送谁下地狱。”
他的语调平缓却字字铿锵,冰冷透骨,徽容不寒而栗,手一颤,炉内的香灰洒了出来。
她微启丹唇,欲言又止,终是问了出来。
“六哥,若是入主东宫的人是你,可否看在兄弟情分上,留四哥一条性命?”
“兄弟情分?”李晋成只觉得好笑,不由得轻笑出声。有权力的地方便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便有厮杀,或明或暗,即便是再亲的兄弟,也抵不过权欲诱惑。更何况,争得还是全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力。
“只要他不与我争,便不会死。”他转过身,负手而立,非凡的气度更显他从容自信,“一旦上了这条船,便再也回不了头,没有退路了。自己经不住惊涛骇浪,翻了船,这能怪谁?”
徽容垂眸,心绪复杂,这个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不免难过。
无力感涌上心头,受哥哥们的疼爱又如何?她能改变他们争权夺位的决心吗?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哥哥们为了权欲,手足相残,互相厮杀。
都说后宫是非多,最毒妇人心,可那些勾心斗角的可怜女子,终其一生,要的不过是一份帝王所施舍的、虚伪的恩宠。她们不是狠毒,而是无可奈何的痴与傻。
论心狠手辣,她们哪里比得过薄情寡义的男人?





空闺记(np) 第十一章貌合神离
徽容用翎羽灰扫拭去余灰,拿起香压,轻轻地压着炉中的香灰,缄默不语。
李晋成知道她不喜纷争,可他还是希望,她是站在他这一边,拥戴他、帮助他。
“我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必定为国为民,以造福苍生为己任,决不耽于享乐,纵情声色。”他昂着头,满怀豪情壮志,如同骄阳般耀眼,“到时,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便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你对什么感兴趣,便做什么,没有人会强加给你什么。”
徽容沉默,平静地压着香灰。
李晋成见她不为所动,坐到了她的对面,语重心长地劝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权力便等同于任人宰割。蕙儿,我一直认为你是懂我的,不是我想争,而是我不得不争。你忘了吗?你小时候险些被母妃害死,为了求生,不得不改变自己,一步步活在她的控制中,她喜欢什么,你便做什么,失去自我,而我成为了母妃争宠的棋子,不得不去追逐权力。”
他的话勾起了她不愿回忆的往事,心绪不免烦乱。
她虽然恨庄娘娘,但却又可怜她。
因为她想明白了,导致她童年不幸的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庄娘娘,而是她多情又无情、身为天下之主的父皇。
李晋成的眼眸幽深,斩钉截铁道:“只有从棋子变成执棋人,才能彻底摆脱束缚控制,活出自我。”
“六哥……”徽容一副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
李晋成的身子微微靠向她,眼中添了一抹期待之色,可徽容接下来的话让他颇为失望。
“宫里的香印模子没有我喜欢的图案,只有这个篆文图案还算凑合,不知六哥喜欢吗?”
他正和她说着未来大业,可她想得却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心里颇为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随口道:“你喜欢便好。”
徽容压不平香灰,索性直接抹平,将篆文图案的香印模子轻放在香炉中,填满香粉,制成篆香。
整个过程,她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不出情绪的波动起伏,像是没听到他说的那些话。
李晋成无奈,无论说什么,她都漠然不理。
徽容点燃篆香一端,青烟袅袅。她心里平静许多,若是以前,或许会受他鼓动,可现在的她不会了。
无论是棋子,还是执棋人,对她而言,都是愈陷愈深、无法自拔的局中人。
那样太累了,她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她喜欢萧家的安逸和睦。
李晋成心有不甘,仍是继续劝说,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蕙儿,你愈发老气横秋了,你正是大好年华,守寡实在可惜。”他顿了顿,又道:“宰相崔益的孙子崔云旭是个很不错的人,值得托付终身,虽然你们素未谋面,但他早已倾心于你,还曾向父皇求娶过你。”
徽容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可她根本没这个心思。
她柔声反问:“六哥希望我改嫁,是真的为我的幸福考虑吗?”
他转瞬即逝的迟疑被她捕捉到了,心凉了大半,再听到他回答的那声“真的”,她只觉得虚情假意。
她脱离他的手,神色变得淡漠,“六哥,萧家待我很好,我不想改嫁,以后这些话不要同我说了。”
她早该明白,再深厚的感情也抵不过权力诱惑,所谓的同胞妹妹也不过是一颗可供利用的棋子罢了。
他与庄娘娘没什么区别,哪怕是一时的压迫利用,她都厌恶至极。
李晋成看着空落落的手,眉头紧锁,“蕙儿……”
突如其来的叩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冬莲在门外禀报,“十七公主来了。”
李晋成当即收回了手。
不等徽容回应,李幼青便兴奋地闯了进来。
“徽容姐姐!我……”
李晋成的脸庞映入眼中,李幼青瞬间收敛了欢喜之色,变得拘谨,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纪王哥哥好。”
“已是及笄的姑娘,怎么还是这般莽撞?”李晋成皱着眉头,语气颇为不满。
李幼青讪讪地低下了头,嗫嚅道:“我……我听到姐姐入宫的消息太高兴了,一时忘了规矩……”
徽容上前亲切地握住她的双手,眉眼温柔,笑容满面,“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束。”
除了九姐姐,便与这位十七妹最是亲近,她性子活泼,像阳光般的明媚,她很喜欢她。
李幼青见李晋成板着个脸,心里生怯,小声地问:“徽容姐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纪王哥哥叙旧了?”
“当然没有。”徽容果断回答。
李幼青闻言松了一口气,在她的印象里,李晋成不怒自威,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样子,如同乌云盖顶,压得人喘不过气,即便是笑,也是假的,冷的,根本没办法亲近。
明明他和徽容是同胞兄妹,可性子却大相径庭,一个肃冷,一个温柔。
李晋成在场,李幼青始终放松不下来,好在徽容和她闲聊了几句,缓和了气氛,她才不那么拘谨了。
她忍不住地吐露心声,“姐姐我好想你啊!上次姐姐回宫,我陪娘亲去寺院祈福了,没能见到姐姐,难过了好久!这次父皇寿宴,姐姐可要多留几日,我有好多话想对姐姐说呢!”
徽容笑着颔首。
她们相谈甚欢,倒是冷落了李晋成。
李晋成怏怏不乐,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徽容的脸上,那自然流露的温柔笑意,十分动人,细细想来,已经很久没见到她对他这么笑过了。
他有些羡慕,也有些吃味。
生母早逝后,他们一起被庄娘娘收养,说是相依为命一点也不为过。
他是她的同胞哥哥,是她最亲的亲人,在众兄弟姐妹中,他们应是最亲密的,可如今,却是最冷淡的。
甚至,渐行渐远。
如果没有四哥,她会站在他这边吗?
他多希望她可以给予他支持,陪伴他成就大业,最后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比肩看河山……
“今日的天儿特别好,不如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言罢,李幼青望向若有所思的李晋成,略微怯惧地问:“纪王哥哥要不要一同前去?”
她只想和姐姐一起玩,不想带上李晋成,可碍于礼数,还是问了出来。
李晋成回过神,没留意她之前说的话,随口一问:“去哪里?”
话音落下,徽容抬眸看他,眼中的冷漠分明是不想让他去。
他心里一沉,佯装不在意,“不了,你们去吧。”
李幼青顿感欣喜,一身轻松,“那妹妹退下了。”
抛下句话,她便兴奋地拉起徽容的手,提裙小跑着离开了。
“小心,慢点……”徽容宠溺地笑着。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李晋成无奈叹息,独自怅然。
香炉升起的青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打开炉盖,发现里面的篆香灭了。
一半是燃尽的灰黑碳末,一半是尚未燃烧的香粉,看似紧密相接,可却断了火。
当真是貌合神离……
可他不会就此罢休,放任不管。
他重新点燃断了的香,青烟再度升起,他的唇畔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讳莫如深的眼眸中映出星点火光,忽明忽暗。




空闺记(np) 第十二章三笑留情
徽容陪着李幼青放风筝,不过怎么放也放不起来,最后线断了,风筝在空中翻了几圈,落在了远处,像是太医署的方向。
李幼青急忙去寻,当她找到风筝时,发现风筝已经被人拾了起来。
徽容定眼一看,竟然是那个白襕书生。
此时的他恭敬谦和,看不出什么,徽容回想起他眉眼间不经意显露出的邪气,不禁警惕起来。
“你是何人?”李幼青上前问道。
“在下陆彦光,参见公主。”他深施一礼,呈上风筝。
“起来吧。”李幼青随口应了一声,连忙接过风筝,发现上面沾了一块尘灰污渍,怎么擦也擦不掉。
她不禁沮丧,徽容正要温柔安慰她时,陆彦光忽然道:“在下有办法补救,不知公主可否让在下一试?”
李幼青眼前一亮,心生好奇,“那你试试。”
“在下需要笔墨。”
“好,呈上来。”
宫人将笔墨砚台放到旁侧的石桌上。
陆彦光看着风筝思忖片刻,从容一笑,借古人名句题了上去。
他挥洒自如,神采奕奕,恰好一阵轻风而过,吹起他衣袂飘扬,发带翻飞,更为动人,惹得好几个宫女红了脸。
李幼青轻声道:“这书生的模样还挺好看,赏心悦目,秀色可餐,当真是个翩翩风流少年郎,不过……就是看上去瘦了点,我还是喜欢那种威武壮实的男人。”
徽容静默不语。
陆彦光题好了诗,墨迹正好盖住了那块污迹,他恭敬地将风筝递给了李幼青。
李幼青接了过来,徽容靠近细看。
风筝上的字迹隽秀,格外好看,徽容不觉满意颔首,可当她看清诗的内容时,不禁怔住了。
李幼青吟起风筝上面的诗:“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这诗倒是应景,只是哪里有蔷薇?
李幼青不解,不经意地一瞥,留意到了徽容的穿着,她一身水红色衣裙,裙身的纹样正是蔷薇花。
李幼青了然一笑,不禁看向徽容,只见她神色自若,却双颊微红,想来也是理解了其中深意。
“姐姐,这个书生好像对你有意思。”李幼青悄悄地附在徽容的耳畔打趣。
徽容嗔道:“休要胡说。”
说罢,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目光触碰的一瞬间,她脸颊一烫,立即移开了视线,微昂着头,从容淡定,“幼青,走吧。”
“恭送公主。”陆彦光微笑道。
徽容不知不觉地回身一望。
陆彦光仍是俯身拱手状,见徽容回首,朝她轻轻一笑,温情款款。
徽容的神色异常平静,不再看他,纤纤素手不由自主地轻捂胸口,急促的心跳传递到掌心中。
他展露的笑容像是精心训练过似的,每次都笑到了她的心里去。
她不禁失神,喃喃自语,“真是惯会迷惑人心的……妖邪。”
李幼青没听清,疑惑地问:“姐姐说什么?”
“没什么。”徽容随即转移话题,聊起了日常琐事,谈笑自若。
李幼青欢喜道:“姐姐,我新学了一支团扇舞,打算献给父皇做寿礼,姐姐陪我练习好不好?”
“好。”徽容温柔一笑。
她虽然对那个书生动了心,但她也清楚他居心不良,不怀好意,过后便也不在意了。
寿辰前日,徽容在净园里陪着李幼青练舞。
湖上满是盛放的莲花,阵阵清风拂过,香远益清,隐约可见远处有宫人泛舟采莲。
乐伎奏着优美的曲子,李幼青在荷塘边翩翩起舞,嫩黄罗裙随着舞步翩跹摇曳。
徽容坐在石桌旁,静静地欣赏。
李幼青跳得有些累了,小跑到徽容跟前道:“姐姐你跳舞那么好,不如你试一试其中的几个动作,我看看。”
徽容神色平静,心里却荡起了涟漪。
她对跳舞毫无兴趣,只是庄娘娘喜欢,她便学了,后来嫁到萧家,便再也没碰过了。
她温和一笑,“许久不跳,生疏了。”
李幼青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摇着她的纤臂,“姐姐你最好了嘛!”
徽容抵不住李幼青撒娇,便顺了她的意。
她执着团扇,回想着方才李幼青的动作,开始尝试,起初动作格外生涩,后来摸索出门道便收放自如了。
李幼青看得入迷,悦目娱心。
随着曲子愈发激进,徽容踏着轻快的步子旋身,裙摆飞扬,仿若风中摇曳的莲。她正沉浸其中时,突然与一个男人相撞,失去平衡,男人当即扶住她,手覆在了她的柳腰间。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柔和的日光倾泻而至,一张清俊的熟悉面容映入眼中,是那个……妖邪。
他轻轻扬唇,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荡漾在他的眉目之间,既不轻浮,又不虚假,坦然自若,动人心扉。
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好似漏了半拍,不由得怔住了。
清风衔着几缕发丝吹拂脸庞,微痒的触感中,她的双颊悄无声息地晕开两抹红霞。
乐曲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李幼青一脸担心地小跑过来,“徽容姐姐,你没事吧!”
徽容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两人贴得很近,颇为暧昧。
她脸色一变,倏地从他怀里弹开,团扇随之掉落地面。
陆彦光上前一步,徽容羞得后退了好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陆彦光从容地拾起地上的团扇,躬身低首,双手奉上,“公主,您的扇子。”
徽容心跳得极快,想不到自己又被他迷惑了……
她竭力保持镇定,调匀呼吸,恢复了端庄持重的样子,冬莲接过团扇,转呈于她。
被扰了兴致,李幼青怫然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毕恭毕敬地施礼,坦然解释道:“在下陪同舅父在太医署治病,医官施以针灸治疗,过程漫长,不可受扰,在下便外出等候。在下第一次入宫,不熟悉路,冲撞了公主是在下的罪过,任凭公主惩罚。”
他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徽容不为所动,只觉得别有用心。
他的话破绽百出,不足为信,理应按照宫规处以仗刑,不过皇帝在今日为了寿辰下了大赦天下的诏令,就算他心怀不轨,她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想来这都是他算好的,他根本不是无心,就是有意为之。
她虽是不悦,但细细想来,他一个白衣书生,无权无势,掀不起什么风浪,不会有谋逆的企图,只不过想攀龙附凤,为自己谋些好处罢了。
“今日大赦便不追究了。”徽容微微一笑,她又想到他既然想攀高结贵,目标一定不止她一人,随即又道:“冬莲,差人寸步不离地送陆公子回太医署,免得陆公子再走错路,冲撞了什么人,招来祸事。”
被识破了心思,陆彦光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奉承吹嘘的话硬生生地压了回去,只是恭敬地谢恩。
李幼青随口附和道:“幸好你碰到的是徽容姐姐,她宅心仁厚,不予计较,若换作别人,像是近来得宠的张婕妤,就算有大赦的诏令也没用,早就把你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若是张婕妤,那便是别的手段了,或是根本不敢接近。
徽容笑而不语,轻摇团扇,“幼青,日头太晒,去亭子里歇着吧,我命小厨房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莲花酥以及百合银耳羹,这便给你端上来。”
李幼青眼前一亮,笑得灿烂,“谢谢姐姐!”
被破坏的好心情又回来了,李幼青不再理会陆彦光,去凉亭里歇着了。
陆彦光跟随宫人离去,徽容望着荷塘里采莲人划舟留下的痕迹,闲适地吟了一句诗,“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
陆彦光心头一震,这首诗的上一句是“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她所吟的下句意思是他不知道怎么掩藏踪迹,水面的浮萍上留下了一条小船划过的痕迹。
陆彦光的脸色极差,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从内到外,看得通透,还被暗讽了一番。
他原以为她是个易受他人哄骗,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子,却没想到被她柔弱的外表给骗了。
到底是帝王家的女儿,是他低估了。
他神情怅惘,回头望了一眼伫立在荷塘边的人儿,亭亭玉立,清丽窈窕,一阵轻风吹过,衣袂飘飘,仿佛乘风而去,可骨子透着的倔强刚烈,让她看上去风吹不倒,任凭衣袖飘荡,岿然不动。
那抹身影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宫人见他停了下来,催促道:“陆公子,快走吧。”
陆彦光无奈叹息,不知是不甘,还是不舍……




空闺记(np) 第十三章乘虚而入
魏昌年许是听到了他冲撞公主的风声,将他看管的更严了,几乎不让他接触任何权贵,也不给他任何展露才能的机会。
陆彦光索性放弃了。
寿宴当天,他跟随着魏昌年与魏子骁前去华笙楼赴宴,途中,魏昌年带着魏子骁与一位大臣相谈甚欢,完全无视了他。
他郁结于心,闷闷不乐,无意中瞥见了徽容的身影。
自打净园风波之后,他便对她改观,心里生出几分敬畏。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悄悄地跟了上去。
在冷清僻静的宫院里,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道袍的女人与一个臣子纠缠,暧昧不清。
而这一幕,也被徽容撞见了。
“冯大人?”
徽容颇感意外。
每当皇帝寿辰之际,李逢燕都会在颂春宫住上几天,这里是她的母亲程贵妃生前的住所,若是别的男人出现在这里,徽容倒不足为奇,可没想到竟是与她交恶的冯复礼出现在这里。不过,两人的关系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恶劣了。
难不成是……九姐姐把他睡服了?
徽容脸颊腾地烧红,不敢深想。
冯复礼见到徽容出现,羞愧难当,欲要逃离,李逢燕一把将他拉住,妩媚一笑,“徽容妹妹早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怕什么?”
说罢,她又转头问向徽容,“妹妹,你不会说出去吧?”
徽容摇摇头。
冯复礼慌张地想要推开她,“这、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李逢燕直接摸向他的腹下,“瞧你都硬成这样了,难不成你要以这副样子赴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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