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勒的名单】Hidden Lives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不知在哪的船
海伦留意到阿蒙长时间的停顿,她抬起头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正盯着她的胸脯。她气喘吁吁地用手挡住裸露的肌肤,慌张地想扣上纽扣。但海伦没能抓住它们,小纽扣不断地从她指尖掉落。阿蒙同样有些尴尬,他笑着转过身。走到自己房间的途中,他的笑声里充满讥讽。很快,她听到他卧室的门砰地关上了。
你这个白痴!海伦自我咒骂道。
【辛德勒的名单】Hidden Lives 第九章·不速之客
今天是星期二,高档的法国餐厅“叁重奏”(ménage à trois)早早就被食客们挤满。在枝形吊灯闪烁的灯光下,侍者们端着一盘盘法式菜肴在餐桌之间忙碌地穿梭。黄昏渐渐侵蚀夏日的天空,经理叫来一位年轻的服务员,简要地吩咐了一声,服务员点了点头,消失在后面的房间里。他再次出现时,手里拿着许多点上蜡烛的水晶灯座。他小心翼翼地给开始分发烛灯。年轻的服务员走到餐厅中央的一张餐桌前,叁个抽雪茄的纳粹军官围绕在旁。他轻轻地把烛台放在桌上,随及转身离开。阿蒙和上尉马克斯·迪特里希以及下属中尉冈特·瓦格纳坐在一起,爽朗的笑声不绝于耳。两瓶红酒已经见底,他们喝得酩酊大醉,兴致昂扬。迪特里希正在分享他在战争期间驻扎在巴黎时的性爱逸事。冈特和阿蒙试探性地听他闲说。
“我告诉你们,只有法国人才懂得如何去爱。”马克斯·迪特里希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战争期间我一直困在奥地利。德国女孩……她们是如此的僵硬与呆板,”冈特·瓦格纳附和。
“你一定要找机会溜出去。我强烈推荐巴黎。法国妞(french fuck)会让你永生难忘。”迪特里希眨着眼睛说。
冈特吹了声口哨,阿蒙大笑。迪特里希倾身,向坐在桌对面的阿蒙靠拢。
“波兰人在床上怎么样,戈斯?她们有什么绝妙的小花招吗?”他好奇地问询。
“我自有乐趣在。”阿蒙回答。
“详细说说。”
“不错的乡下妞,天真又无邪,对德国男人很着迷。你可以乘兴在床上教她们一二。”
“跟一个小姑娘在床上授课! 瓦格纳,那会是什么呢?是与巴黎歌妓享受激情一夜,还是在床上鞭打波兰妞,让她享受性爱的美妙?”
叁人适时大笑。一个服务员端着他们的主菜过来。男人们看到这些精美的菜肴直呼过瘾,迪特里希用法语向服务员道谢。切菜的时候,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所有的刺激…….唉,看我回来得到了什么。一个我称之为妻子的老太婆和叁个连我都不认得的臭小子。五年的缺席换来了淡漠的亲情。”
“你很幸运,戈斯。一直是个单身汉。在我看来,这好比躲过了一枚子弹。”冈特笑着说。
“戈斯,你为什么不带个姑娘回家?一个甜美的小妞(sweet pussy)在你身边……就像一件波兰纪念品?”
阿蒙停下切菜的手。马克斯与冈特正在兴头上,丝毫没留意到阿蒙脸上的变化。他的喉咙突然变得非常干燥。阿蒙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酒。马克斯突然伸长脖子看向阿蒙后方。他背对着餐厅入口。马克斯的脸色一喜,开始朝刚进来的高个子纳粹军官挥手。
“好啊,好啊! 我有几个世纪没见到这家伙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我请他到我们这一桌。弗雷德里克,快过来!”
阿蒙转过身来迎接客人。当高大的金发纳粹军官走近餐桌时,阿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皱。高个子也注意到阿蒙,停下了脚步。迪特里希没看到两人之间的变化,他从座位上起身,与高个子男人握手拥抱。他把他拉到桌边,催促他坐在自己和冈特之间。
“先生们,请容许我介绍一下弗雷德里克·雷德先生。他刚从俄国执行任务归来。比有九条命的猫还幸运。”
“天哪,上帝一定站在你这边,先生。”冈特感叹道。
“晚上好,先生们。”弗雷德里克向冈特和阿蒙点点头。
阿蒙没有搭理弗雷德里克,低头看着自己的餐盘。他尝出一股苦涩的滋味,视野变得模糊。他的心脏以惊人的速度跳动着,阿蒙觉得自己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他听不清弗雷德里克和其他人之间的交谈。阿蒙的两只手紧握成拳头。很快,他的呼吸开始平稳,挺了挺身子。
“好久不见,弗雷迪。”他的话如同尖刀切入其余人的谈话中。
闲聊停顿,所有的目光都转向阿蒙。他缓缓抬起头,向弗雷德里克投去一记冰冷的目光。
“......确实如此。好久不见,莫尼(mony)。”弗雷德里克平静地回应。
“你们......两个人认识?” 迪特里希问道。
“是的,我们俩十六岁就认识了。我们还一起加入了但泽卫队(heimwehr)弗雷德里克解释道。
“今天真是个团聚的日子!我得给你俩再点一瓶香槟。服务员(gar?on)!”迪特里希叫住了一旁的侍者。
阿蒙胃口尽失,毫无心情庆祝。这个夜晚简直是一场灾难。他把雪茄诋在烟灰缸上,推开椅子,从座位上起身。
“对不起,朋友们,我现在得向你们道别。我忘记今晚还有事儿没做完。”
“啊,阿蒙,急什么?现在才七点半!”迪特里希哼哼道。
阿蒙无视迪特里希和瓦格纳的抗议,点头告辞,快步走出了餐厅。他走在大街上,心脏又开始快速跳动。他停下脚步,靠在墙上调整呼吸。他痛苦地眯起眼睛。
“莫尼!”
阿蒙睁开眼睛。他转过头,弗雷德里克正朝他的方向走来。弗雷德里克一靠近,阿蒙感到四肢僵硬。他们冷眼相望。
“我不知道你回到了维也纳,”弗雷德里克说。
沉默了一会儿,阿蒙脸轻蔑地笑道。
“我希望你早就死了。”
弗雷德里克大笑起来,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最迫切的愿望吗?想必,看到我在斯大林格勒中部被炸成碎片,你会很高兴。”
阿蒙冷淡地说:“可现在,再也无法享受此等乐趣。”。
“或许是这样,”弗雷德里克点头。
阿蒙无法忍受弗雷德里克的存在。疼痛开始像锤子一般敲打他的头颅。恼人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他迫切地爬上楼梯回家……满怀期待要与英格丽德(ingrid)享受鱼水之欢,当他打开卧室的大门……床上纠缠着的两具身体……阿蒙拔出手枪时,英格丽德发出的惊声尖叫……弗雷德里克裸身从床上跳下……一声枪响。
阿蒙觉得自己最好现在就走,以免自己被脾气冲昏了头脑。他转身离开,弗雷德里克亦上前一步,把手搭在阿蒙的右肩上。
“听着,莫尼。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阿蒙粗暴地甩开弗雷德里克的手,恶狠狠地盯着他。一股嗜虐的怒火满溢而出。眨眼间,阿蒙抓住弗雷德里克的衣领,把他按倒在墙上。
“你这个狗娘养的!不要再靠近我,你听见了吗?”
弗雷德里克喘着粗气,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但他没有反击。阿蒙猛地放开弗雷德里克,几乎把他扔倒在地。阿蒙继续沿着街道离开。
有几个人在围观他们之间的纷争,彼此窃窃私语,但很快就散去了。然而,有一个站在阴影处的年轻人开始悄悄尾随阿蒙。他与阿蒙保持五十米的距离,步伐从容,但目光一直紧盯着猎物。即将来到阿蒙所住的街区,他发现阿蒙并未居住在一般官兵的住宅区。阿蒙在他的公寓楼前停下脚步,伸手掏出钥匙,那人迅速躲在附近的灯柱后面。他仔细观察着阿蒙,直到他走进公寓楼。年轻人等了十分钟,来到楼下翻看信箱,“戈斯”的名字标记为2a。他伸进裤兜,掏出便签与一小只钢笔。看了看手表,他记下了阿蒙的地址,并在旁边写上晚上8点15分。他满意地点头离开。
一周后,那个年轻人又来了。这回他坐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离阿蒙的公寓只隔着一条街。他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面前堆放着当天的报纸,但他几乎不会去看。他一边津津有味地喝着卡布奇诺,一边盯着阿蒙的公寓楼。早上8点20分左右,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从公寓车库里驶出。他认出了司机——正是阿蒙·戈斯。看着车子开走后,他瞥了一眼手表,拿出自己的记事本,掀开新的一页。便签上可以看到戈斯8月份至今的种种行踪。年轻人写下了以下内容。
「8月20日,星期二,早上8点半离开家。」
他认真地研究着记事本,并在脑海中构建起阿蒙的行动规律。这还只是他调查的开始,要想得到戈斯日常活动的具体时间表,还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翻开一页,查阅与戈斯有关的人员名单,到目前为止,只有几个内务部的纳粹同僚。他觉得是时候扩大研究范围,找出戈斯私人生活中的结交对象。
年轻人饮下最后一口卡布奇诺,悄悄离开了。
[1] 文中的“ménage à trois&
餐厅直译过来是:叁人行(就是你理解的那个叁人行。)
[2]文中的“sweet pussy”是常见成人话语。pussy是小猫咪,同时也是女性私处的代指。
[3]文中的“但泽卫队”可能并不是最准确的翻译。heimwehr =home guard, anti-semitic nationalist paramilitary group(直译过来就是:国家反犹准军事组织)
【辛德勒的名单】Hidden Lives 第十章·危险的好奇心
海伦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入睡。夏天的炎热一直持续到午夜。海伦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一想到浪费掉宝贵的就寝时间,她闷闷不乐。最后她踢开毯子,从床上起来,走出卧室。
在黑暗的厨房里,海伦摸索着走向橱柜。就在她伸手拿杯子的时候,厨房外微弱的灯光吸引了她的注意。昏暗的光源应来自客厅。海伦担心是自己忘记关灯。她蹑手蹑脚地走出厨房。快要到达客厅时,她轻喘着躲到餐厅的墙后。
那是指挥官的身影。
“他看到我了吗?”
她紧张地伫立不动,等待他使唤自己的名字......可什么都没有。海伦小心翼翼地探向房间。他站在客厅最角落里的地方,在一扇打开的法式木门旁喝酒。指挥官的脸被酒杯反射的月光照耀,奇异的光芒若有若无。他正凝视这座沉睡中的城市。海伦一直觉得他有失眠症......但她并不认为他会因为炎热而难以入睡。
她想知道指挥官到底怎么了,他看上去很苦闷。他最近的行为十分奇怪......思绪总是飘忽不定。指挥官很久都没表现出情绪爆发的迹象,如果你像海伦一样了解他的话,这极为难得。搬到维也纳后,阿蒙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暴脾气。尽管压力超过界限,他偶尔也会四处扔东西或者对海伦大吼大叫。但他从没碰过她。海伦与阿蒙彼此心照不宣:要想在城市里生活,就要避免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注意。这里不是普拉绍夫集中营。有太多好奇的眼睛与耳朵围绕着他们。当然,海伦认为指挥官是在害怕她会再次自杀。
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过去的一周里,指挥官变得沉默寡言。并不是说海伦渴望得到他的关注。但这种诡异的平静持续的时间越长,就越让她提心吊胆。阿蒙就像一枚炸弹,没人知道会何时点燃。困扰他的事总有一天会让他崩溃,最后就将造成灾难性的破坏。谁能保证不会是今晚呢?海伦决定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她转身要离开时,海伦突然听到指挥官一声咳嗽。她霎时愣住,一阵寒意从她的后背窜过。海伦犹豫着是赶紧回卧室,还是偷偷看一眼客厅。四下寂静,海伦的好奇心占据上风。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向客厅方向望去。阿蒙还在原地。这一次,海伦得以审视他的脸。她惊讶,连忙用手捂住嘴。那样的神色......那样的面容。第一次看见时,海伦以为自己弄错了,或者这不过是自己的假想。但今晚,她确信那是真的。确实如此。
指挥官泫然欲泣。
列车的引擎轰鸣着穿过隧道向维也纳驶去,海伦正坐在指挥官对面。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营造了一种舒适的氛围。餐车里几乎没有其他乘客,为数不多的人在晚餐前喃喃自语,忙着用银质餐具碰撞瓷盘。
和阿蒙近距离地坐在一起,让海伦感到非常不舒服。她只有在服侍他或者遭受惩罚时,才会与阿蒙呼吸到相同的空气。现在,他们在此共进一餐,面对面地坐着,仿佛这就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与虐待狂共处于一个文明的新环境下,未免太过荒唐可笑。她想知道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将发生怎样的改变。海伦选择了接受阿蒙的监护。他会使出怎样的筹码确认自己的控制力。强奸?酷刑?还是谋杀?
没过多久,阿蒙开始询问海伦的家庭情况。她不愿意向指挥官分享她的个人生活。她不想让他知晓自己的私人记忆... ...她不希望它的纯真被毁掉它的人玷污。但她没有选择,她不得不屈服。
“我妈妈在我十叁岁时就去世了。”海伦的头低垂着。
阿蒙的眉毛皱了起来,但海伦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低头避免目光接触,专注于面前的食物。
“真不幸。是什么原因呢?”
“……癌症。”
“我明白了。”
阿蒙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海伦缓慢地咀嚼着。
“想必这一定很痛苦。你父亲再婚了吗?”
“……没有……他再也没有。”
“所以,你在家里充当起一位母亲的角色。”
“……是的。”
阿蒙点头。“你成长得很快。难怪你很会照料我。”
海伦差点被一块胡萝卜噎住。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将它吞进喉咙。他竟认为每天的殴打与骚扰就等于照料他?他扭曲的心灵真是拥有无限可能,每每都能让海伦咂舌。阿蒙吃得很快,比海伦先吃完了饭。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伸手在口袋里掏出香烟。吐出几个烟圈后,他低声说道。
“我理解你的感受。四岁起我就没和母亲在一起了。”
这番话让海伦感到奇怪。指挥官为了寻找与她的共同点所做的努力既尴尬也不愉快。并没能让他拉近与海伦的距离。她也并没有对这个坐在她面前的魔头,产生任何程度的同情。
恶魔的后裔......海伦想。
她确实开始怀疑那位生出恶魔的女人。
「或许也个残忍的女人......坏种再加上恶土。这足以解释一切。」
海伦等待阿蒙继续说下去,但他再也没张开嘴。持续的沉默,海伦不安地抬头,想得知阿蒙在做什么。他靠在椅子上,凝望着窗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平常淡漠的蓝眼睛里充满着忧郁与热望。海伦发誓自己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泪水。这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指挥官突如其来的哀伤。她垂下眼帘。她听到阿蒙在抽鼻子,想要把眼泪强忍回去。
海伦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眼神。
【辛德勒的名单】Hidden Lives 第十一章·抗争
八月快要结束,x先生一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返回维也纳。为了维持家族的传统,整个八月,他们都在默德林(m?dling)附近的度假别墅里度过。这是一座有着两百年历史的漂亮庄园。乳白色的外墙,周围是成片的树林。老男爵在纳粹占领期间成功保住了这座家族庄园。今年唯一的住户就是x先生与他的妻子以及他们的五个孙子。他们决定让自己的儿子儿媳们从父母的角色中解脱出来。孩子们的暑假快结束了,一周后学校就要复课。是时候回到首都了。
男仆们将一排排的行李装进两辆汽车里。年轻的女仆帮助x夫人上楼收拾房间,别墅将会在冬季关闭。空气里充盈着孩子们调皮的笑声,他们在庄园里互相追逐。x先生正在别墅一楼的书房,与当地一位叫做彼得的农民会面,他被任命为别墅季节性房管与庭院管理员。表面来看,他们不过是在商讨管理的具体事务。两个人面对面而坐,彼得在专心听男爵吩咐。其余的家庭成员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人留意到x先生和彼得之间的谈话细节。更不用提每当有重要话题出现,他们就会从德语切换至英语。男爵在教导彼得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获得 &
资金&
,以及联系 &
组织 &
其他人为计划服务。彼得向x先生保证,他的贡献定会大有裨益。老男爵满意地点点头。在他们的谈话结束时,x先生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与彼得握手。
“上帝保佑奥地利,”男爵说,一只手紧握着不放。
彼得用力回握。无言的承诺。
一周后,晚上10点左右,一辆锈迹斑斑的旧卡车驶进这座庄园,一到别墅楼后,发动机熄火,大灯熄灭。叁个普通农民打扮的人从车上下来。他们悄悄地走向连接厨房的后门。一个戴着报童帽的年轻人用打火机点着烟,找到钥匙孔。他设法打开了门,男人们赶忙进去。一个留着红棕色胡子的老人最后一个进来,随及将门锁上。
戴报童帽的男人继续用他的打火机,带领大家经过厨房,迈入走廊,最后走向图书室。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到别墅里,但他们并不慌张,事先已经充分熟悉过别墅的平面图。很快,他们就踏进了漆黑的图书室,天鹅绒的窗帘挡住窗外细碎的月光。戴报童帽的年轻人走上前,与一整面的书柜墙对峙。他跪下身,从底部数到第叁层。然后,从左到右开始数书。当他数到第五本书时,他把这本名叫《科学人》的书往前推。咔嚓声回荡在整个图书馆,一道秘密书柜门缓缓打开,灯光点亮了房间。门后是一间密室,男人们看到彼得正示意他们进入。叁个人动身,书柜门很快就关上了。
“感谢你们今晚赴约。” 彼得说。
戴报童帽的年轻人把帽子扔到桌上,头发有些乱糟糟。
“艾伯特今晚不能来。他的任务延迟了。”
“很好,恩斯特(ernst)。感谢你的通知。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他们的秘密会面地点是一处小规模的砖房,天花板上挂着一个老旧的铁吊灯。这间暗房的存在只有x先生知道,连他的儿子也并不知情。按照家族传统,在遗产被正式继承后,族长才能把这个藏身之处告诉继承人。最近几天,老男爵把这个特别的房间提供给了“dalf”(defense for austria's liberty and freedom)组织,他还为他们提供了大量资金。
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堆放着文件、资料和地图。包括彼得在内,今晚有八名成员出席会议。为了安全起见,每次聚集不得超过十个人。为地下抵抗组织“dalf”工作的成员有五十多个人,彼得本人是二级领导,负责安排会议和收集叁级成员的研究报告。之后他将在别处向dalf的一级领导汇报会议工作。
dalf最初是叁位受过英国教育的奥地利贵族创建,他们强烈反对纳粹占领他们的祖国。在过去的一年里,这个运作良好的地下组织不断发展壮大,不仅得到了其他贵族同僚,例如x先生的资助,还逐步开展武装活动。随着纳粹德国取得胜利,并在奥地利建立起新的政权,dalf开始策划针对党卫军高级军官与通敌者的暗杀计划。最近,他们获得了希特勒健康状况恶化的详细报告,这将彻底动摇纳粹党的核心。他们的计划重点放在了那些为纳粹工作的奥地利同胞。这些叛徒促使奥地利沦落入德国的掌控,他们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在制定出更详细的推翻政府的计划之前,必须先消除这些障碍。
他们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找出30名最重要的奥地利纳粹分子,并对他们进行全面的背景调查。一开始,仅仅只有目标人物的姓名、职业、学历以及他们在纳粹党内地位的消息。随着组织规模的扩大,dalf扩大了他们的调查范围,为每一个目标对象指派了一位叁级成员,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密切监视他们的日常活动。观察的结果将指导该成员选择出暗杀的最佳手段。由于大多数的奥地利上层纳粹分子相互交往甚密,dalf还决定追踪每个目标对象最亲近的人员,以便建立一个未来可供暗杀的潜在叛敌名单。
“那么……我们开始开会好吗?”彼得扫视整个房间。
恩斯特·弗拉姆自愿成为今晚的第一位发言人。自七月以来,恩斯特一直在调查阿蒙·戈斯:挖掘有关他的公共记录,确认他的日常作息,摸清他的同伙。恩斯特把手伸进外套的内袋,拿出他跟踪戈斯时随身携带的记事便签。
“晚上好,先生们。今晚我将向你们报告我的目标对象——阿蒙·戈斯的最新信息。正如你们在上次会议所知,阿蒙·戈斯在今年5月左右,卸任普拉绍夫集中营指挥官的职位,回到了维也纳,目前他的军衔是上尉(hauptsturmfuhrer),且在内务部担任波兰移民事务高级顾问。他在奥地利大规模移民工作中的出色表现,定会为他赢得晋升的机会。我们注意到他在党内地位的上升......他也更有理由被暗杀。”
“这一次,我扩大了调查范围,找到了阿蒙·戈斯的直系亲属。戈斯本人目前未婚,也没有子女。他来自奥地利一个富裕的出版业家族,此家族事业经营了叁代以上。他的父亲费利克斯·戈斯(felix goeth)似乎并不是一个狂热的纳粹分子,但也能较好地同政府合作以此维持生意的周转。除了他在叁十年前与第一任妻子伊迪丝·戈斯离婚外,没有任何有关他的公共记录值得重视。我没能找到伊迪丝·戈斯的现有记录,我猜她在战前就离开了这个国家。费利克斯已经再婚,但没再育有孩子,他们现在就住在维也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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