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老公,回家吧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公子扶苏
写意在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她,容颜静婉平和。
一瞬间,疲缓后觉得可笑。她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现在她有好多话想和写意摊开,她想说你不用和慕容澈离婚、他心里只有你,她想说我只是要慕容澈陪我重温最后一星期、用程敏送来的照片威胁他,她想说慕容澈对你真的很好、他不许任何人散布对你不利的话——可是这一切一切,又岂是一两分钟就能说得清楚的?
章千喏扭头登机,只给写意留下一句话,“找到我弟弟后,让他到法国来找我。还有慕容澈,他很好的。”
写意一怔,点头又摇头,看那个女子上机,她自己且觉得凄凉。轰轰烈烈的一段爱情,都能换来如此惨淡的收场。时间能改变一切冲淡一切,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靠的呢?
写意慢慢地往回走,眼前却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微愣下看过去,躲在柱子后的,竟真的是慕容家小女儿,慕容悦。两人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之间人来人往穿梭不停。
慕容悦的眼中含泪,对她又无气可发。她仰头看着飞机慢慢飞升起航,咬着粉色的下唇,“我讨厌二哥!”小姑娘扭头便跑走了,和兔子一样伶俐矫健。
写意身体不方便没办法去追她,便也任由她了。讨厌她二哥么?呵,她正在长大,该是讨厌这个复杂的世界吧。她一直以为灰姑娘的故事是以现实为蓝本,现实却毁了这一切——在任何人都没有错的情况下。
她终是去了婚姻登记所,在那里,慕容澈已经等了她很久了。见到她来也没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直接进去了。这对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很快的离婚手续,前后不过十五分钟。出来后,两个人便是单独的个体了,而他们两个,这一路上也是一句话没说。
写意心里难受,径自往前走。十年的爱情惨淡收场,她任何指望,都没有了。
慕容澈看她表情沉默地走远,嗓子干哑眼底自嘲,只说出一句,“你没有话和我说么?”而他的目光,看向她的腹部,眼底纵是不屑,也有着很淡的期盼。
写意没有回头,她当然看不到慕容澈期盼的眼神。她只是凉声,“你喜欢了那么长时间的女子,她今天离开这里,你也不去送么?”
寒风呼啸,雪花砸在脸上,怎么觉得整颗心脏都被浸得冷透了。她等了好久,慢慢回身。
那个青年在她后面,似笑非笑、而又眼含悲哀地望着她。然后他转身,走向与她相反的方向,一步不停留。
写意的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晶莹如珠,被打在面上的六瓣雪花盖住。她抬起雾蒙蒙的双眼,雪花飞进她的眼中,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
娄写意和慕容澈的婚姻,再也没有了。
契约老公,回家吧 爱得最深的人(二更)
慕容澈记得,曾有一次,在和章千喏重逢后、和写意彻底闹翻前,他们有过一次讨论。那个时候是从慕容家往城里走,两个人都坐在车里彼此无话。
写意看着窗外流转的风景,突然说了句,“我记得有人说过,对于男人来说,在你身边的女人永远不懂得珍惜,离开了的、永远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老公,是不是这样?”
慕容澈心中微悸又滞住,扭头去看身边安静的女人。当时他心烦气躁,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语气中刻意透着轻松,“其实只要是人,不都这样么?干嘛要仅限于男人。”
写意低着眼做了个微笑的动作,“你说得对。”说话前后,她都不曾转头看他一眼,语气平平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生气或伤心,“所以,你忘不了章千喏。”
又来了。慕容澈感到头疼,为什么她一定要揪着章千喏不放呢?他要和她保证“我不爱她了我只爱你”,这样她才能放下心?慕容二少觉得很没意思,一段感情猜来猜去问来问去,实在很无趣。
“那么,是不是我离开了,你才能记住我的好呢?”写意终于扭头看她,面容清丽脱俗,脸上的神情是那种冰玉一样的皎淡清凉,只有她的眼睛是漆黑看不到底的,黑的发亮。
慕容二少失声笑,排去心中的惊措,伸手抚过她的面容,敷衍道,“胡说什么呢。”
写意挑眉,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却再也没有说话了。
当时的流景片段,在风雪中举步维艰,他又重新想起来。脚步突然重的走不动,他艰难地转身,往后面看去。白茫茫的世界中,车水马龙,那个漠然的女子已经越走越远。有那么很奇异的一瞬,这个单薄瘦削的背影,与记忆里拥有恬淡笑容的女子面容相重合……
“二少,要不要上车?”默默跟在他后面走了一路的车缓缓拉下玻璃,司机在里面对他喊,然后便触上慕容二少平静到有些阴郁的神情。
慕容澈站在风雪中好久,抬头看着灰沉的天空。雪花落在他眉梢眼角,漂亮到精致的青年,引来了多少人的侧目,他依然一动不动。只是薄唇微动,淡白气雾散在雾霭中,“你先走吧。”
写意写意……
书写谁的情动,又合了谁的意。
一度我真以为,你我会是金童玉女天生绝配,不会离开不会纠葛,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那才是我喜欢的幸福。可你笑容清淡,却不止为我绽放。我风流多情,又不止为你停留。所以上天觉得不公平,才要这么惩罚我吧?在身边的不珍惜,离开的才是珍贵。这话是你亲口所说,但我已经开始学着珍惜你了,我已经在努力化解隔阂,你却依然可以轻易地说出“离婚”,轻易地去另一个男人那里找安慰……
写意写意,你是怎么做到的,在眉角眼梢皆为我情动、几乎就让我信以为真的时候,去和另一个男人言笑晏晏呢?
他一个人想的凄凉,浑浑噩噩中听到有女孩远远叫他的声音,清甜如泉水,“慕容澈!慕容澈!”
心中升起一丝连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希望,回转身看去,竟是另一个女孩。甜美娇俏,如同这所城市里任何一个美丽青春的女孩,却不是他心中那个人。
女孩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站定,对他露出一抹清丽的笑,额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我可、可算是追上你了。”
慕容澈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很熟悉,他却想不起来是谁。当然,慕容澈对女子的记忆向来不好,能让他记住的女人,统共不超过十个手指。只是疲声问,“什么事?”
“你怎么了?”女孩惊诧地眨眼,睫毛又卷又长精致得如同娃娃一般,脸上还有着真挚的担心,“是不是生病了?”
“我刚和妻子离婚。”慕容澈也不怕被人知道,便平声答她话,只是疲惫烦躁的感觉更严重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一贯对女子向来是温柔体贴嘘寒问暖的,所以今天这么反常,便让眼前这个诚惶诚恐的女孩红了眼圈,从后面的大背包里掏出一张信封递给他。
“这是什么?”慕容澈皱眉,并不接。他最近对一切信封,过敏。
女孩更加委屈了,但还是回答他,“姐姐还给你的那些照片……这些是底片,就是前两天我去酒吧打工,以前老和你一起玩的一个女人丢下来的。我听姐姐说过你的事,然后,”女孩有些无措兼害怕地飞快低了低眼,“偷看了这些底片……我觉得不对劲,就想找你交给你。可我找不到你、也打不通你的电话……你公司的人也不让我进去,我没办法,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你……”
这女孩叙事乱七八糟,但总算慕容澈虽然心烦气躁、但思维还没有混乱,脑中神智就那么颤一下,伸手接过了信封。他翻了翻里面的底片,然后拧着眉看女孩,“你是……颜妃的妹妹?”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笑着仰下巴,“我叫颜静,你在酒吧里救过我的。”
慕容澈笑一下,他要怎么接话?是说我不记得你叫颜静,还是说在酒吧救你是因为你侧脸很像我老婆?说出来谁信啊。所以他只是笑,用美男计来诱惑这个刚步入社会的小丫头片子,“颜静是吧?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不小心丢了底片的女人,到底是谁?”
颜静被这个慵懒随和的青年眼中突然闪过的一丝阴霾撼动,大冷天的背上出了一层汗,再看时,慕容澈却又是笑容亲切了。她有些迷惑他的多变,“就是那个平时和你出入酒吧、关系很好的女人啊,我经常看到她坐在你旁边的。”
慕容澈回忆了一下,知道是谁了。他微笑到冷笑,嘴角的弧度几乎要僵硬了。他没想到,一心想毁掉写意的人,竟一直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一直以为那个女人一根筋,根本不会是什么威胁。
他这样想着,转身就走。颜静追了他几步,没有追上,有些沮丧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一直跟着慕容澈没有离开的司机亲切道,“小姑娘,我送你回家吧?”
一晚上,慕容澈就在酒吧里喝酒。两杯子在空中互碰,左一杯又一杯,柜台上已经堆了不下十个酒瓶了。闹哄哄玩闹的众人将他隔离在外,没有人记得,就是几天前,慕容二少还是“醉流年”里的常客。现在啊,他依然是常客,却成了“借酒消愁”的常客……
手中的杯子被旁边的人一把夺走,他不介意,去拿另一个杯子。他发恼,抬头又模模糊糊看着淡渺的人影,便吃吃笑上前抱上去,轻喃,“写意……”
“你就那么喜欢娄写意?”对方的声音凄凉,然后又苦苦含笑,“那好,今晚你就当我是娄写意……”
就是这一句话,让慕容澈的神智全部回笼,皱着眉想写意不会往身上喷这么浓的香水。他推开眼前人,踉跄地往后退几步,好长时间才看清面前人是谁,然后笑的厉害,“程敏啊……”
“酒醒了?”程敏上前想扶他,却不料慕容澈一步步退,她根本碰不到他,皱着眉道,“二少,你喝多了!”
“是啊,所以我从来没有看清,我一直以为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慕容澈笑的好开怀,眉眼上弯像个初涉情场的大男孩一样。可他越是笑的开心,程敏越是觉得恐怖。
这般失常的慕容澈,是她不曾见过的。
慕容澈摸索着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信封,一把甩在程敏面上,又从另一边口袋里摸出碟片,笑着递给脸色一点点泛青发白的女人。“你的底片、还有你送给写意的碟片,我全部还给你……”
底片的事下午就已经知道了,碟片是写意离开后、他一个人在家里找她的东西、无意间翻出来的。碟片上的做 爱却是是真的,只是经过了处理,时间不对。在和写意结婚后,他没有在和程敏乱搞过了。可是这张碟片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啊,写意没有和他提起过、他也从来不知道……呵,那个女人总是什么事情都不和他说,他也是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
他几乎能想见,两人的关系是怎么一步步疏远、到了眼下这等地步。
程敏的面上闪过各种神情,最后咬唇向他伸手,“澈~我是因为喜欢你才……”
“喜欢不是借口,”慕容澈笑的像是哭泣,不知是在说程敏,还是在说别人。他低着眉眼,水光在眼下漾着轻波,被旋转的琉璃灯抽空情感,只余他低语近乎呓语的声音,“喜欢不可以成为借口。”
可他明白的太晚,写意已经离开……
程敏看着慕容澈趴在柜台上,淡声,“你走吧……我不会再当你是我朋友了。”
“……澈,我从来就不想当你的朋友,”程敏看着这个颓废的青年,突地全然失控泪流满面,她冲着他喊,“我只想要你,只想做你的妻子!我根本不喜欢酒吧不喜欢喝酒!但为了和你在一起,我什么没有忍!娄写意她算什么?慕容澈你瞎了眼!娄写意待你的心,有我待你的十分之一么!”
慕容澈从臂弯里抬眼,目光迷蒙地看着发疯的程敏,又淡淡地重新闭眼,“她身上,有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
尘埃落定,信纪集团的慕容二少和泽宇集团的千金小姐离了婚,真的在a市引起了不少轰动。慕容家对他的行径满意之余,也没有人对他多加要求。反正慕容澈以前也爱玩,他现在就是整天泡在酒吧里,也没多大区别吧?
只有慕容家的小女儿,慕容悦,真心的担心着她二哥。可是听说她二哥每天都饮酒作乐,她哪里见得到她二哥的面?!所以,当慕容悦见到慕容澈的时候,离那两人的离婚已经过了一星期,晚上凌晨两点,她听到楼下大门有轻微的响动,便悄悄下了楼。
青年浑身散发着酒味,靠着门站在黑暗里。听到脚步声懒懒地抬眸,看了好久才凉凉说话,“小妹啊。”
“二哥?”慕容悦站在楼梯口,“你……怎么到家里来了?”
慕容澈嘴角笑弧发僵,轻描淡写,“走错路了。”他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家里心更乱,所以便又开车出来……走着走着出了城,居然到了慕容家。
“……那二哥,你上楼睡觉吧。”慕容悦说话,“你的房间,阿姨都有每天打扫的。”
慕容澈点头,走向楼梯。
“……二哥,你现在,很喜欢,写意姐姐么?”慕容悦小心翼翼问,因那两人离婚,她已经不能叫写意为“二嫂”了。
慕容澈手扶在楼梯上,温凉的感觉便从手的方向一点点涌上。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力气上楼。就是这样的姿势站了好久,才慢慢扯了扯嘴角。
慕容悦看着她二哥,这个一贯悠漫的青年,笑起来一如既往的清秀,毫不设防,有种天然懵懂的感觉。可就是这样一贯漂亮的笑,这个时候在他脸上扬起,只是让人觉得苍白。
“……二哥,你已经很喜欢写意姐姐了么?”慕容悦执着地问,她哥哥没有力气走上来,她便轻手轻脚地下楼,也不想吵醒这个家里其他的人。
慕容澈维持着低眼微笑的姿势,一口气哽在喉间,却是轻轻地咳嗽起来。他苍白脆弱,像是轻轻一碰便要支离破碎;可是他支撑着没有倒下去,而是仰着脸,月光在他脸上流动,对着慕容悦淡笑,“你说呢?”
慕容悦沉默,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她这个用情至深的哥哥,第二次为女人失魂落魄。“那二哥……去追回写意姐姐啊,既然你那么喜欢她。”
慕容澈听着慕容悦的话,一时间思维好像散在空气中找不到落处,微微地发笑,脸上的月辉哀伤。是啊喜欢,这般的喜欢,想尽办法的喜欢……可还是到了这种境界。
咎由自取。在身边的不珍惜,失去的最珍贵。一语成谶。
原来,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报复啊。
契约老公,回家吧 没了你我的世界
开败的岁月,多少浓烈的感情都在其中蒸腾。她和慕容澈,不过是如这个世间大多数有缘无分的痴男怨女,好聚好散,谁都不应该过分牵扯。所以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不要过分牵连。
可是说得好听,在街头花园前,写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的头冒冷汗时,第一个滑过心尖的竟是慕容澈的名字。然后逐渐这个名字又被她冷封藏起,她不要想起他。
可是肚子依然疼的厉害,她只能皱着眉一直轻喃安慰自己,“乖,听话,不要折磨妈妈。”
一只手伸过来把她弓着的身子拉起来,来人背着光她一时晕眩,拿手遮挡了下阳光,才看清来人的面容,低低喘着气笑,“你怎么在这里?”
章默桐看她面色惨白的像只鬼,一手又紧紧地压着肚子,蹙眉问,“我和朋友来这里吃饭……该是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写意撑着对他笑下,没力气告诉他这个小区是自己搬的新家。好在章默桐也没指望她回答,半扶半抱地把她往小区外面拖,“去医院。”
写意可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地耷拉着脑袋在章默桐肩上,心里开始庆幸,幸好他来这里。想起来挺有意思,章默桐现在已经被她搞得条件反射了吧,一看她不舒服连问都不问,就是直接拖着往医院去。
好不容易撑到了市医院,免去了挂号直接就去见上次的那个中年女医生。女医生看写意这副青白的脸色黯然无光,也被她吓了一跳,一句话没问,拉着她就进里头的病房里去。
章默桐在外面等了有那么二十分钟吧,女医生走出来看看他、表情带着不满。章默桐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一张向来冷淡的面孔还要摆出赔笑的表情,“写意她,没事吧?”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你女朋友有了身孕,你不管不问,让一个小姑娘又是要打胎又是要保胎,你有没有点责任心?”女医生坐下数落下,手握着圆珠笔给开了几种药,然后把纸条塞给出神的章默桐,“小伙子,好好对女朋友,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写意扶着墙从里面出来,脸色比进去时好了一些,自然也听到了女医生的话。对着章默桐看过来古怪幽邃的眼神,她报以歉笑。
两个人去药店买了药,因写意说胃里不舒服想散散步,两人又在行人道上溜达。这时候离最初的震撼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章默桐才琢磨着调子开口,“你……怀孕了?”
写意点头,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瞒的。
“那你还……”章默桐看上去有点想动怒,但他又生生忍住了,只是一张脸更寒得像是腊月飞雪,“那你还任由慕容澈和、和……我姐那样子——你不光不吭声,你还离婚?!”
写意才觉得奇怪,“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没了,不离婚干什么?”然后又低眼对着自己的小腹,语气温和了些,“我的……宝宝,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对不对?”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了,章默桐只觉得以前那个温婉的女子现在有股傻气。好吧他不介意,只是继续问,“那你刚才在花园蹲在地上,又是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写意的脸色才真正有些尴尬,为自己的不经心觉得不好意思。她怀孕后很少受胎儿的影响,什么孕吐啊都比较少,所以才让她难免有些大意。写意咳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你姐走之前找你,你干嘛玩失踪?你多大的人了,还和她闹脾气?”
章默桐低着头踢脚下的石头,不说话。
写意不好直接问他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她不是习惯对别人问来问去的人,只好装作不在乎继续道,“还有啊,你姐走之前交代你,赶紧去法国找她,她给你安排了最好的音乐学院。”
“她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章默桐嗤笑,终于有了反应,却是看着写意,目光又是同情又是挑衅,“八成是你的前夫、她的前男友、慕容二少安排的吧。”
这个写意当然也能猜出来,章默桐偏偏拿这话堵她,她一时觉得这小孩真奇怪,便小小瞪他一眼,“不要说得这么没心没肺,总之是最好的音乐学院,你去了总是不会错。”
章默桐沉默,踢脚边的石头。小石头被他踢到马路中间,一辆奔驰过来碾走。写意斜眼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说。毕竟,她真的把这个别扭的少年当成自己的弟弟,和他在一起,自己总是最放松的。当然对他有益的事,她也要多关心了。
可怜写意说了不少,章默桐抬目瞅她,在她越来越不自在时,淡淡扯动着嘴角,“就那么希望我离开?”
“……死小孩,你这说的什么话?”写意躲开他的眼神,给他说道理,“我是为了你好,你学音乐,要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去巴黎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章默桐不冷不热地哼一声,扭头去看冬天里依然青翠葱绿的松柏,刀锋一样的枝叶简直就像是心里那一层层永远拔不去的刺。他低着头声音闷在嗓子里说了句,“我走了,你怎么办?”
写意未料他来这么一句,目光在眼尾荡着,嘴角浅笑的弯弧还未退去,她的声调却凉下来,“说什么呢?你走不走,和我有什么干系?”
“慕容澈已经离婚,许涵又工作忙,如果没有我陪着你,你还不要闷死在家里了?”章默桐表情冷淡,说的话却是理所当然。
写意忍不住看他好几眼,心口跳的发闷,低头专心走自己的路,不再和他说话了。
回去后写意打电话给很长时间没联系的安然,这次那边倒是接的很快,从电话里听,安然心情持续着低迷、却还刻意不让人担心,“喂,写意?”
“安然,你不是快要结婚了么?怎么心情这么差,要不要出门逛逛?”写意试着关心她,语气微微地上扬,让自己显得轻松些。
“我天天就在外面陪未婚夫约会啊,还有什么好逛的。”安然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却总算没完全把写意这个朋友忘得一干二净,因她继而关心道,“你和慕容澈已经离婚了?我以为你现在已经回美国去了。”
写意微笑不答,眼底却掠过很浅的担忧。她怎么能回去呢?要是父母知道她怀了慕容澈的孩子,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于是小声道,“我怀孕了安然……”
“啊?!”有气无力的声音立刻变得生气勃勃,安然吃惊得有些结舌,“你、你、你怀孕了还离、离婚?!”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个章千喏能吃了你?!慕容澈不都说不喜欢章千喏了嘛,你就不会干脆利索地甩他一巴掌,然后告诉他‘不许找别的女人’?!我就不信问题非到了离婚不可的境界!”
哎,写意微笑,听着那边的好友只因她一句话便重新活过来,虽说有些矫情,但心中如同暖阳般的感觉,是做不了假的。每个人都觉得她的决策太便宜对方,只有她觉得还好吧。娄写意不习惯穷追猛打,无法继续便应该停止。她噙笑打断安然的话,“我知道……但你不要告诉我爸妈,好么?”
那边像是被噎了下,某人挫败,敷衍地“嗯”了好几声,懒洋洋问她,“那么大小姐,你打电话总不可能就为了这么件事吧?”
“安然,”写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斟酌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开口,“我觉得,章默桐不对劲。”
那边的呼吸浅浅的仿佛就在耳边,不知道是不是写意的错觉,总觉得安然像是秉着呼吸在压抑什么一样。她轻轻“喂”了好几声,安然才开口,“不好意思刚我未婚夫来闹我……你说什么来着?章默桐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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