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老公,回家吧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公子扶苏
安然也很不对劲。
写意说,“我总觉得……章默桐喜欢我。”她自己说来尚觉得可笑,可那边居然又没了声音。写意感觉自己捏着手机的手心都微微出汗,那边传来安然很轻很轻的笑声,只是那笑声与其说是笑,更像是某种压抑到极点的抽 搐。
安然笑,“写意,你才知道啊?”你和章默桐关系不错了那么久,你才看出章默桐喜欢你?哎写意,你明明看起来很聪明,却是这样迟钝的人,让人怎么说呢。
然后写意就听到那边持续的嘈杂声,太多人在说话,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回想。她呆呆地看着手机,不死心再回拨,那里却是再也拨不通了。而她的心,也随着这个小插曲,降到了谷底。
就算她再内敛再漫不经心,也看出安然有很大的问题,也已经隐约明白这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半年前初见章默桐,便是安然拉着她一起欣赏美少年,眉眼皆是欢喜而愉悦的笑,点点蔓延细密,逐渐将她这个旁人感染。可是之后只因章默桐一次的气闷,她再也没有提起安然,也几乎忘了——最初发现章默桐这个人的,是安然。
写意思考了很久,也在这段时间重新把自己所处的环境打理了下。房子判给了慕容澈,她什么都没带走,但得了一笔不少的钱,所以留在a市半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那么对于章默桐的问题,必须快刀斩乱麻,她性格中有拖拉一面,也不想让这简单的事闹得像自己和慕容澈的婚姻一样复杂,所以思考良久的写意,做了个自认为很英明的举止——敌不动我动,自然章默桐能耐的能在很多地方“偶遇”她,她躲开总行了吧?
想清楚的写意简单收拾了行李,便离开家去城外的小山写生。因为那段烦闷的婚姻,她也确实很长时间没有画过画了,正好趁这段时间练练手。
只是下了车别了众人,她站在山脚看着苍翠青山在眼前气势磅礴地蜿蜒,行人或独自或结伴地爬山,很有头脑的小贩们顶着大太阳在山脚下摆了不少地摊,到处都是热闹喧哗的时候,听到一声疑惑过于惊喜的女声喊她,“娄小姐。娄写意?写意!”
她的名字一连被三个不同语气换着叫出,且是一个她并不熟识的声音,背着大画架的写意微吃力地转头眯眼,往声源处看去。这一看迎着刺眼的太阳,眼睛眯得更深了,看到几个青年男女走向自己,穿着轻便随意,估计是登山吧。
然后就在这种毫无预防的情况下,写意再次看到了慕容澈。清瘦低沉的青年,相对于以前随时随地都要笑的疏离散漫,他现在是面无表情,闲散的气质不曾褪去,却依然无损他美貌的好质地。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再见,两人一时都有些怔忡。写意看着慕容澈的表情,带点儿困惑,像是还没有睡醒一般,带着几分懵懂,未料及写意会出现,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写意想,自己的表情在慕容澈眼中,应该也是大抵如此吧。
她扯嘴角讽笑的动作都有些疲惫,叹口气怎么缘分就到了这种地步。摆脱了一个又来一个,她还真是无聊的给自己找罪受。这番表情看在某人眼中,便被曲解成了写意并不愿意见到他。
好不容易把慕容澈从酒吧拉出来爬山散心的康子岩深觉得自己简直功德无量英明神武,撞撞慕容二少的手肘。慕容澈懒散地垂着眼皮子看他一眼,薄唇闲闲地晾着一言不发。看眼没人开口,康子岩连忙赔笑打招呼,“嫂子你怎么在这里啊?”
旁边一声嗤笑,女音冷漠而尖锐,“人把画架都背过来了,你还问来这里干什么。”
写意这才把视线从慕容澈身上分散开来,也才看到,慕容澈旁边跟着好几个青年,都是平时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迎上写意看过来的视线,也对着她友好而尴尬地点头致笑。然后,写意的目光停留在这里面唯二的两个女子身上。
神形相似,容貌相似,一个乖巧站立楚楚动人,另一个抱臂环胸气势凌人。方才那声嗤笑,便是出自这第二位美女红唇中。
写意还没来得及想慕容澈艳遇真是不浅,那嗤笑的女郎已经扬着俏眉对她伸出了手,“娄小姐,别来无恙。”
短暂地思维空白,“啊”了一声,写意才认出这正是那位怂恿她离婚的强悍八卦记者,颜妃。旁边那个,自然是她的妹妹,颜静了。
接着几人互相说了些闲话,写意和慕容澈都低着头没怎么参加,颜妃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说你们几个男人来爬山,怎么婆婆妈妈的想要扮家家?!”
几个男人瞪着她,然后一致地扭头,不和小女人一般见识!实际情况呢,几个男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颜妃一个“小女人”。
写意觉得有些好笑,她嘴角只是浅浅扬了下,便诧异地也被颜妃点了名,“娄小姐,既然来了,你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爬山玩呢?”
“她不能爬山!”
“我不能爬山。”
两个相同内容、不同语气的话同时响起,众人用一种很诡异地眼神看着慕容澈和写意,那两个当事人一说完便都开始发呆,旁边人已经深深地察觉了不对劲的成分。
尤其是颜妃,细眉几乎翘到了天上,眯眼打量慕容二少: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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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寻常的爬山,搁在平时大家慢悠悠地权当散心。但这会儿有颜妃的加入,可不好说。用颜妃的话说,如果爬山不比赛不竞争,有什么趣儿?所以这伙人一来时便已经说好了组队比赛,但这不遇到写意嘛,人家前任夫妻异口同声的“不能爬山”,还真是难住了所有人。
颜妃手指不耐烦地互错相交,转向写意问,“娄小姐,你为什么不能爬山?”
写意的心思还震慑于慕容澈为什么说她不能爬山,她怀疑的眼神短短半秒钟就溜了慕容澈好几次,但那青年又抿着唇开始面无表情了,她倒是一点儿痕迹也看不出来。听到颜妃毫不罢休地问话,她犹豫了下,在前夫坦荡地说出自己怀孕,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于是她保持着优雅自如的笑,轻声细语,“我体质不好,不适合户外运动。”
颜妃似笑非笑地眯了一双湛亮的清瞳,回头扫了她那个乖巧地低眉顺眼的妹妹一眼,打个响指,口吻怎么听怎么玩味,“这体质不好,不是正需要户外运动么?什么时候我的逻辑思维已经变得这么差了慕容二少?”
慕容澈被点名,一怔下有些不奈地沉了眼,“你不是要爬山么?怎么这么多事!”
颜妃脸色一沉,偏偏她就是爱找茬的主儿。当下扣住写意的手腕仰下巴,“娄小姐,和我们一起爬山吧?跟我一组,我保证罩着你!”
写意苦笑,自己真是诸事不顺,遇上这么尊难缠的活佛。她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回绝,颜妃已经把颜静推到了慕容澈那边说什么“照顾她”之类的;水眸忍不住轻斜,写意连看颜妃好几眼。
眼看慕容澈的脸色当真沉下来了,康子岩忙把写意拉过慕容澈那边,和淑女颜静一交换,打着哈哈,“颜妃你还是照顾你妹妹吧,”凑过去咬着牙对某女低语,“我说你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明明咱们二少看的是写意,你偏偏要把你那个妹妹塞过去……你这不搅乱嘛!”
颜静在争吵中抬起眼怯生生地看着众人,对着写意的方向摆出泫然欲泣的样子,然后对颜妃露出小白兔一样楚楚可怜的眼神,“姐姐你不要说了,我和你一组就是。”
写意一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颜静那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对着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后魅力四射的慕容澈,不由苦笑连连。她瞥见颜静嘴角轻蔑地撇了撇也不知道在嘲笑谁,而自己的手腕居然被身后的某人扣住,“好,那就这么吧。”
写意飞快扭头,看向慕容澈的眼神不太友好,她张嘴刚要说“我不爬山”,慕容澈就对她使个眼色,拉着她说是要率先爬山。而后走了几步慕容二少便寻个借口支走了自己这组的其他人先行爬山,自己和写意在后面慢悠悠地走。
写意蹙着眉挣开他松松拉着她的手,“你刚才使眼色给我,是要做什么?”
慕容澈回头,逆光的侧脸一面对她便是一种介乎于尴尬和动容之间的僵硬,“颜妃这个女人只能顺着不能得罪,你现在不照着她的意思爬山,她没准儿一会儿给你来个时间限制——或者把这事当个引子,缠死你。”
写意还真没有接触过这种女人,她本以为自己和慕容澈再见时应该很窘迫地相对无言,但现在扯上颜妃两人的话题倒是正常流利多了,“她缠我做什么?我又没什么好处给她。”
慕容澈嘴角做了个讽笑的动作,说话说得若有所指,“但你认识的人可都不寻常,对她们记者来说,和上流社会打好关系,多重要啊。”
写意勾勾唇,本来想说颜妃不已经和你关系不错了嘛、还来勾搭我干嘛,但想想这个话题着实无聊还很容易让人以为她在找颜妃麻烦,便闭了嘴。这下,气氛才开始正常地冷下来。
慕容澈走在前面,提着她的背包啊画架啊之类的,遇到树杈杂草什么的,还会体贴地停下来等她。有时候她只是稍微喘气快一些,他都能回头下来询问地对她扬眉;而拉她时又彬彬有礼,两人连肢体接触都基本上没有。写意禁不住怀疑,这还是她以前认识的慕容澈么!
写意确实体力不好、而她又有孕在身还真不敢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健步如飞,就这么走走停停,一个小时日头都到了上面,离山腰都还有老远的距离。她靠着岩石停下歇息时,扶着岩石的手指都隐隐发颤,额头上自然也是密布细汗。低着头看着地面上重重叠叠的树影,心情也跟着烦起来:她干嘛自己找罪受要来爬山?!
黑影笼过来,慕容澈看了她很久才递过一瓶水,待她连喝了好几口气色平缓些,眯眼看看天色,勾起一抹似真似假的玩味笑,“或许,你想想到了山顶可以画到更美的画,心情会舒服些。”
“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这下轮到写意面无表情了,她要想去山顶,又不是必须要爬山。
慕容澈手放在唇边干咳,眼睛上弯,里面有明亮而清扬的笑意,丝丝缕缕的渐次弥漫开来。
写意躲开眼不看他的笑,试着平复自己烦闷的心情,可还是觉得郁闷不已,低头踢着脚下的草,然后听到旁边又是几声清越的咳嗽声,她觉得自己不说话简直都过意不去了,“慕容二少,看我倒霉,你很开心?”
慕容澈确实心情不错,连刚见到写意时的僵硬都褪去了不少。嗯,其实这次被康子岩他们硬拉过来,并不是一件很糟的事。他以为写意应该已经回美国了,但她没有;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写意了,但面前这个吃瘪郁闷的写意虽是他不曾见过的,却是比她那总是轻柔温婉的微笑真实多了。
果然,他以前对写意的认识太少了。
这样想着,慕容澈便和颜悦色地建议,“要不我背你上去?”
“……多麻烦啊。”写意明显因为他的话变得几分不自在,最重要的是,她就这么被背上山,丢人难看她都要占了。
“那我扶你吧。”慕容澈很少商量,又换了一种说法,并向她伸出手。
写意半晌没有动作,视线半垂看着他伸到眼前的手,修长干净,阳光洒在他手上,像是一条璀璨的光之河在流动跳跃。她的头便开始有些晕眩,一时间如鲠在喉,墨瞳漆黑。这么迟疑了好久,搁在身后岩石的手才刚刚颤抖着想抬起,听闻头顶一声冷嘲的“哼”,伸到鼻子下面的手便抽回去了,于是她颤抖的手,也没有力气抬起来。
两人开始走路,气氛更加压抑。写意在后面看他薄唇紧抿、皱眉低眼的动作,分明是在生气。为什么?就因为他以为她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而生气?可是……她方才明明只是犹豫,虽然犹豫的时间长了些。
还是她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吧,实在是这沉闷的气氛压抑到……对胎教不好。写意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便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累不累?渴不渴?”
慕容澈停下步子,侧身看她,把手中的水瓶递过去,“你累了?”
写意握着水瓶有些窘,低着头默默地喝水。她这次、还真的不是因为累。哎难免觉得挫败,她和慕容澈之间说话,经常冷场,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这样,一点好转都没有。
又是重新走了一程,写意也放弃和慕容澈沟通了,她怡然地欣赏着周围的风景,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心里还是琢磨着要不要干脆停下来在这里作画,前面的慕容澈走回来蹲在她面前,冲她扬了扬眉。
“干、干什么?”写意吃惊,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黄鼠狼一样,直希望慕容二少不要这么心血潮来啊。
人就是有点恶趣味,对方紧张开,他反而悠闲得不行了,对她微微笑的好温柔,“上来,我背你上山。”
“其实……我觉得我可以爬上去的。”写意斟酌着词语说,两人已经到了半山腰啊,她也不是不能爬山,只是需要经常休息而已。
很厌烦写意对他这种客套到不行的口吻,慕容澈几分不耐烦,“你是要刚上了山直接睡在山上么?上来,要不天黑了都爬不上去……卡在半山腰,你是要上还是要下?”
因他的口气很差,写意自然也不想和他争下去了。直接趴在他背上,而他稳稳地站起,背着她继续往山上走,速度要比他们刚才快的多。
斜阳懒散地垂洒,给他侧脸镀上金光,这样被他背着,连他脸上的纤毛几乎都看的一清二楚。僵硬冷漠统统都见鬼吧,谁也看不见谁,她可以放松下来地盯着他看,不用那么辛苦地算计……
这么上了山,写意看到一众人看来的各种眼色,脸还是小小红了下,不太好意思地从慕容澈背上下来,却碰上对面因她的出现而凝固住的笑脸,她淡淡地撇过眼,当做没看见。
事后下山是直接坐着缆车的,写意看着窗外发呆,康子岩坐到她旁边小心赔笑,“嫂子?”
“还是叫我‘娄小姐’吧。”写意不咸不淡地对他微笑。
康子岩咧咧嘴没应,而是冲前面颜静的背影点点下巴,“嫂子不要多想啊,是颜妃非要把颜静往这里塞……那种小姑娘,二少还看不上的。”
窗外苍翠的绿色在眼前梭过,半晌都没有动作。慕容澈看不上这种小姑娘,就是能看上成熟一点的了?
写意看他,笑容有礼而古怪,“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康子岩赔着的笑僵了僵,然后看着两排前某青年沉默低头玩手机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觉得再接再厉的好。他在写意跟前吃一点亏,总比慕容澈往他身上发火来的划算吧?于是康某人快活地耍动着嘴皮子,“嫂子,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两个姐妹很奇怪啊?我私下观察好久了,颜妃基本上不和她的妹妹说话,而颜静光顾着看二……咳咳,也基本上不理她姐姐……这两人很奇怪对不对……”
写意审度地上下打量他,“康先生,你是想抢颜妃的饭碗?”往娱乐八卦圈发展?
他们这边的声音算不上低吧,在前面坐着专心玩手机的慕容澈扬了扬唇角,颜静继续扮乖巧地看窗外,其他青年抿着嘴要笑不笑,还有颜妃懒洋洋地看过来一眼,康子岩成功地被噎住,有些怨恼慕容澈:你这个老婆怎么和你一样难缠?!
这一天似乎还不想这么顺利地结束,她回到宾馆刚坐下不到两分钟,慕容澈便在外面敲门,“写意。”
扭头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了,写意坐在床上莫名便觉得紧张,抓了抓衣襟又发现自己的举动可笑,便掩饰性地咳嗽,“请进。”曾经亲密无间的夫妻,如今必须要这么刻意地维持才能相处,挺讽刺的。
推门进来的慕容澈穿着乳白色睡袍踢踏着拖鞋,头发乱糟糟,明显已经睡过一觉了。他吊着眼皮脸色不太好,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就连步子都有些拖沓。走到床前便慵懒随意地坐下,把手机往她怀里一扔,“喏!”
写意优雅的笑因他的这般动作而僵住,尤其是他的手机扔在自己面前,让她觉得诡异极了,提醒这位少爷,“这是……你的手机。”
“知道!”慕容澈揉着太阳穴,“你的电话!”
额……她的电话怎么会打到慕容澈的手机去……一手接过手机,另一手翻开自己的皮包找手机,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机停电了。
她接了电话刚“喂”,那边就是气急败坏的声音,“写意你跑哪里去了?!”
安然的声音隔着老远的时空都震耳欲聋,写意把手机拿远一些,才开口轻语,“我目前不在a市。”
“我当然知道你不在家里!我都找过你几次了!”安然的声音愈加不耐烦,“不管你在哪里,立刻马上给我回来!有你这么逃避的么!”
“……发生什么事了?”安然从不曾对她吼过,最近心情欠佳更是懒得吼人。所以一听安然这种语气,写意便直觉的出了什么事。可是……她明明才离开一天多而已啊。
安然安静了一下,然后平淡地叙述,“你倒真会挑时间……章默桐凌晨四点的飞机去巴黎,你看你能不能赶上见他最后一面。”
写意刷的站起来,吓了旁边哈欠连连的青年一大跳,慕容澈抬着眼皮子看,写意整个脸都白了,这下连他的神智都清醒过来了。
写意捏着手机,心里像是被针狠狠地扎过。章默桐悄无声息地准备离开,是因为她逃避的原因么?当然事到如今也不是追究这么的责任,她只是对着手机一遍遍清楚地说,“我一定回去,让他等等我。”这句话得到那边的回应,才心情糟糕地收了线。
把手机还过去,写意对着慕容澈抱歉地点点头,“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飞机场,劳烦……”
话说到一半就顿住,因为慕容澈眼神清明地站起来,淡淡开口,“我送你。”
契约老公,回家吧 敬友常乐
长空向上三万英尺,云层翻卷如同棉絮般轻软,飞机从上掠过,穿过乱云气流的突袭,留下一条稀薄的白色长线,和这个越来越模糊的城市。
三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室中,相顾无言。写意便仰头看着无顶天花板上的湛蓝天空,如同眼睛一般清亮。安然则面无表情地伸手递过去一封信,折痕整齐,她平静的如同似水般的眼睛从信纸上穿过,“最后的五分钟,他等不到你,给你留下这个。”
写意拍拍冰冷的面颊,颤着手接过信,展信是一首诗,字迹凌厉气势强劲,却在顿笔处又别生缱绻情意: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然后将你将你一笔抹去
信纸轻飘飘地从手中滑落,丢在光洁锃亮的地砖上。写意五指摊开遮住大半张脸,蹲下身去捡信纸。一只好漂亮的手却越过她帮她捡起信,青年的嘴角带着一抹痞笑,“我说,你还真够矫情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人家是去追求自己的光明前景了,你哭丧着个脸是咋回事?”
写意慢腾腾地抬眼去看这位闲的不行的少爷,嘴角嘲讽地溢出一抹笑,语气好不温柔,“是,我没有你那么潇洒。就是不知道当年章小姐坐飞机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一样放的好开呢?”
慕容澈脸色瞬间精彩,青红白绿转了一通,那口气噎住在喉间,怎么也接不下去话了,只是狼狈地别眼。他和章千喏的那段过往,永远是他心底最深的痛;即使伤口能慢慢愈合,也永远做不到平心静气地来和写意讨论那段揪心的过往。
安然冷眼旁观这对前任夫妻许久,终于嗤笑一声,末了来了句让他们措手不及的话,“两位,小女子不日婚嫁,到时请帖一到,还请两位赏脸啊。”
写意震惊地看着她,安然自若地耸肩,一点开玩笑的痕迹也没有。
就是慕容澈也觉得不可思议,“安小姐,你也太速战速决了吧?”
写意这次倒不和慕容澈唱反调了,顺着前任老公的话尾温声劝,“安然,我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比较好。”
“慎重?有多慎重?”安然的表情摆明了无所谓的紧,“写意不是我要拆你台,你嫁给慕容澈前考虑了多久?算不算慎重?可你现在不照样离婚了么?所以,我宁可当我的快餐主义者!”把皮包往肩上一提,她姑娘打算闪人前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写意,“写意给我面子,到时可一定要到啊。”
写意浑浑噩噩地应声,看安然潇洒地离去。她这个朋友表面洒脱对什么都不在乎,心里却是一根筋。草率地早早放弃章默桐,草率地相亲约会,草率地嫁人为妇……这样,真的就好么?
许涵不同于慕容澈的悠闲,那位少爷是天天混酒吧混宴会,许涵却是忙于工作忙于奔赴各种必要的饭局,闲下来的时候少的可怜,所以这样子出来和写意喝喝茶的时间弥足珍贵。
外面星光璀璨,屋内茶香怡然,许涵抿口茶,然后微微笑,“如果每天都这么有空,就好了。”
写意在对面眼波轻转,噙笑不语,只是托着下巴看他。良久看许涵神情完全放松,她才开口,“你约我出来,应该不止是喝茶吧?”
许涵双眸微黯,看着她半开玩笑,“怎么,娄小姐做什么这么忙,没事都不能喝喝茶聊聊天么?”
写意便低头。
好一会儿才听许涵轻轻笑,“说真的,安然让我做伴郎,现在还正为伴娘发愁呢。”
写意蓦地抬眼看他,与他温润的眼眸对视半晌,才淡淡垂眼,“安然有很多朋友,随便一个都能做伴娘啊。”
这种装傻式的答案,谁都听懂了。
许涵叹气,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你啊……要怎么办才好。”
写意疑惑地看他,听不明白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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