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年間事.一】王妃歸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玖玖子
不久后仪仗队便动了起来,我往窗外看去,视线被整个队伍挡得严实,只能见得到其中一顶红伞。
因为这是天禧帝在位后第一个出嫁的公主,围观的群眾很多,仪队前进速度并不快,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停止。
车外传来礼官宣唱的声音,等他说完我就得下轿了。
「长寧,小心脚下。」青紘小心翼翼的扶我下轿并走到新郎面前,将我的手交给他,「妹妹这就託付给世子了,望你珍重待她。」
「那是自然。蓝珩必当照护她呵护她一生。」
那声音动听,却让我心中一阵刺痛。
接着我和他拜过天地、高堂,到了对拜的时候,他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对我说:「喜房里有茶点,你饿了便先吃,等我回去你不妨说说你的条件。」
我让吓得虎躯一震。
我被侍女簇拥着进房,蓝嗣瑛则遭皇子们拉回宴厅。
侍女将我摁在床上,觉得屁股处搁得有些疼,掀开被角看,原来是枣子与桂子。依稀听得见宴厅觥筹交错的呼声,独留我这可怜人在这里顶着沉沉的凤冠,腰带勒得很紧,我只能小口小口的呼吸,但最要命的是我已经快累死了,从寅时到现在戌时都没能歇会。
我倚靠着床柱,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总之清醒时这房里还没有人进来过。
我掀开红盖头,眼前茶几上倒是有几块甜糕,我难忍飢饿吃了两块。啊,虽然只是块凉糕,我却觉得如若珍饈。我满足到几欲流泪,再配了口茶。
第二块还没嚼完,宴厅里宾客的声音已经散去,一股酒气从房外窜了进来,我赶紧盖上红盖头,回到床前正襟危坐。
来的人是蓝嗣瑛,也不知道他神智是否清醒。
透过红纱仅仅看得见他的身形,他沉默地捡起玉如意,轻轻挑开盖头,我大气不敢喘一口,挺久一段时间没见他,我有些紧张。
「公主应该有很多话想对我说,不过必须等等。」他从容不迫的解了我头上的冠,高高盘起的头发顺着凤冠的离去如黑瀑般散了下来,他坐在我身旁,解开发带,接着将他一綹青丝与我的缠在一起,从床上摸出一把剪刀,剪下我与他纠缠的那束发丝,然后谨慎的收入一只香囊里。
「往后你我便是结发夫妻,」两盏同心结綰在一起的酒杯,他塞了其中一盏到我手中,「喝下这合巹酒,我们便是一体了。」
我在与他对望的同时,将酒一饮而尽。
「好了,接下来公主有什么话想说的?」他问,同时温柔的解下我身上的配饰。
「我很抱歉。」我动了动喉头,思量了半天只说得出这句话。
「还有呢?」他的手没有停,解着我最外层红袍上的每个盘扣。
「蓝嗣瑛,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抓住他的手腕,逼迫他直视我的双眼。「你是喜欢我,还是想娶个身分适合的妃子?」
他的双眼透露笑意,但我读不出别的情绪。
「那么你,离墨呢?」他欺身上来,我毫无办法地往后倒。「你要告诉我,你这段时日对我玩欲擒故纵是为了什么。」
现在这个姿势太不妙了,我要怎么回答才正确啊。
「我有个天大的祕密一直没告诉任何人,但你必须发誓你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
他倒是轻易就发了誓。
「我失踪那段时间,用记忆作为代价换得一次重生,在另一个世界。」他挑眉彷彿不相信我还能掰出什么藉口。「不过后来我被那个世界的神送回来,但我刚刚说我失忆了,虽然偶尔会闪过几个片段,但我真没有对这里明确的印象,也就不相信我是离墨。」
「那么现在呢,你还这么认为吗?」他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我的发丝,将之绕在手指上。
「后来有一次神又入了我的梦,告诉我前后因果,我才不得不相信,但实不相瞒,我丢失的记忆却是找不回来了。蓝嗣瑛,我真的很抱歉。」我诚恳的又道了一次歉。
他却恶狠狠的揪住我的头发,痛得我眼泪直流。
「你敢发誓你没有说一句假话?」语气兇恶彷彿要将我吃吞入腹。
「离墨发誓今日对蓝嗣瑛说的话句句属实!」他这才放开了我,又变成了方才温柔的样子。
啊,本来要谈的条件看来是一个也谈不上了。
「墨儿,只要你乖,我是挺喜欢你的。你不会想知道忤逆我的下场。」他起身,脱下上半身的喜服,又要来解我的扣子。
我想躲开,旋即想起他方才恶毒的态度,便不敢挣扎。
恍惚间我已一丝不掛,双腕分别被他的左右手扣在床上,他在我耳边呢喃,彷彿是对爱人最深情的倾诉。
「你是将来的右贤王妃,这个地位在我朝已是数一数二的了,希望你别做死自己,好好活到那时候。我会对你好的,歷代右贤王都对他的妻子极好。」
听他笑语盈盈的威胁,我突然想到罗儷说的「寧进阎王殿,莫挨大律侯」,便不寒而慄。
两腿间卡着他的一只膝盖,无法併拢,他刻意用膝盖顶我最私密的地方,我吓得全身紧绷,眼泪直涌,想叫出声又怕他更加放肆,只能咬紧下唇。
「墨儿,你看着我。」我不敢不听他的话,颤抖着转过头来。
他紧抿着双唇,眼中慾望氤氳。
但出乎意料,他退开了身体,扯过喜袍罩在我身上。我撑起上身,恐惧但狐疑的询问道:「我做错了什么?」
「……还不是时候。」然后他披上惯有的藏蓝色外袍,背着身对我说:「把里衣穿上,入秋了,夜里冷。」说完便踏出房门进了院子。
亏得他临时找回理智,至少目前我还没有心情与这个男人做那样的事。
我穿上衣服便睡了过去,梦里面,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环住我的腰肢,转过头去,却看不清那人的脸。
我一觉睡到自然醒,但浑身痠麻。
奇怪了,昨夜应是什么也没发生才对。回过神来,发现抱着我的人竟然是蓝嗣瑛,他睡得比我更沉,他的心跳缓慢而规律的敲在我背上,我无论如何也没能挣脱开他紧紧圈住我的双臂。
捣鼓了小半刻,也敌不过他过大的力气,我挫败一叹,于是放弃挣扎,躺回他怀里决定再睡会。凭良心说,这个位子是很舒服,但他这个人不高兴的时候太恐怖了,还是少去招惹得好。
刚要睡去,我便感觉耳廓一阵湿润,「蓝……!」灵巧的舌代替手指滑到耳垂,双唇轻轻含住。
「墨儿,早安。」是他含糊不清声音。
【天禧年間事.一】王妃歸來 十七.新婚
这昨天发狠威胁人的傢伙,此刻竟然在调戏我!我顺手就要推开他的脸,他好整以暇地撩开我的前襟,大掌探入揉握着我的左胸。
「唔……你!」我脖颈上是他的吐息,胸上因他灵巧逗弄而產生刺激,他另一隻手握住我的下巴,强迫着我转过头。
「你忍耐的表情太可爱了,会让我更想欺负你。」他那双妖孽的眼中有一丝戏謔的意味,我突然来了气,往他肩上咬了一口。
「我的小白兔被逼急了,都学会咬人了。」他呵呵地笑,我更生气,大力扭开他的环抱,然而摔下了床。
他笑得更放肆,我气恼得背过身去,这时门外的侍女通报,蓝嗣瑛允了,她们便端着两盆热水进来。
侍女放下水盆与毛巾以及换穿的衣服后便被蓝嗣瑛遣退,他下了床,将我拉近他,用湿毛巾仔细擦拭着我的脸,再撩开我的头发,连脖子一併擦拭。他的动作轻柔到彷彿在对待一件珍宝,我的视线从他的眉梢开始,抚过那双眼,到高挺的鼻梁,再到他的薄唇,再往下滑过锁骨、胸膛。
他毫无疑问生得十分英俊,身材精实,虽然宫宴时他总是能吸引女眷的目光,但鲜少听说他有什么风流史。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那方面不行吗?再说他昨天突然就退开了,该不会真的有某些隐疾?
「墨儿在想什么,那么认真。」他收起毛巾,换擦拭他自己。
「我只是在想,你那么优秀,为什么现在才要结婚。」他听了这句话,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旋即继续擦拭。「你如果早一年就与国师府下聘礼,也不至于有后面这么多破事了,不是吗?」
「……我去年随父亲远征西北,原想着征战结束后就回来娶你,却不曾想过你竟招惹了皇帝。」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见他满脸怨懟,好像真是我做错事一般。「这么说来,先背信忘义的人,是你才对。」
怕他等会儿又要发作,我赶紧将他的逆鳞给捋顺:「好嘛,都是墨儿的错,是墨儿不好,世子爷大人有大量,就别同我这小女子计较。」两隻手在他肩上揉捏,极尽讨好之色。
「我胡诌的你也信,怎么这么笨!」他笑道,随即起身,「会替人穿衣吗,过来服侍为夫。」……他是不是有点过于得意。
我不语,揭下他身上那件藏蓝色外衣放在一旁,捡起里衣抖开,他精壮的双臂穿过两袖,后背结实的肌里微微隆起。
啊,这么性感的身体,怕是怎样都看不腻。我咕的嚥了一口唾沫。
系上里衣的绑带后,我再帮他穿妥外衣,站在他身前整理翻领。唔,他的身高原来这么高,我得踮起脚尖才能勉强触碰到他的后颈。
就剩下腰带了,他的玉製带鉤上镶着几粒圆润的宝石,看起来要价不斐。我环过他的腰,将带子扣在鉤上,再掛上金色的鏤空香囊,便算是穿好了。
「马马虎虎吧,娘子还得多加练习。」他倏然将我抱起,让我坐在他左手的臂弯,我低呼一声,他单手抱我不觉得沉吗。他走到贵妃榻上将我轻轻放下,捧着我的脸,拇指擦过我的嘴唇。「这张小嘴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了,以前总要嘰嘰呱呱吵个不停。」
他靠得太近了,几乎要吻上我,我反射性的闭上双眼。双颊上热气蒸腾,被触碰的皮肤烫得不像话。
「夫人在期待什么。」垄罩我的热气散去,他已起开,正在别他的耳钉。「为夫今日情好,想带夫人去游湖,夫人意下如何?」
我打回到这里,没几次外出游玩的经验,他这么提我自然愿意。他出了房门,吩咐车伕去了,这时外头侍女才进来。
「小姐,奴婢来服侍您穿衣。」是罗儷,她笑得猥琐,肯定没在想什么正经事。「快说你昨夜如何度良宵!」
「罗儷!你昨天死哪里去了!」我原以为我往后得独自跟那个男人生活,没想到他还愿意将我的人留下。「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是吗,我可是来取那白帕子的,如果还真真是白色,你可不好同王府交代。」她跩开被子,我吓得大呼,床单竟是一片猩红,这可不是处女膜破裂能交代的血量。
「你俩太刺激了……唉,我一手养大的小姐竟然成了一纵慾崽……」我仔细回想昨夜,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啊,下体也没有什么怪异的感觉,还是蓝嗣瑛把自己劈了?
「小姐,把衣服脱下来吧。」她没等我动手,就伸手来扯。「倒是没留下什么痕跡。」
她仔细瞧了半天才让我穿上衣服,我在镜前绕了圈,鸭黄色抹胸,象牙白的齐腰繻裙与艾绿色的长褙子,衣领边缘绣着精緻的兰花。唔,他们王府品味很是不错。
罗儷替我梳了个单髻,简单簪上几朵金花,又掀开我的首饰盒,掏出两只玉绿耳坠掛在我耳垂上。
「小姐去玩吧,奴婢拿床单覆命了。」她拆下床单就要走,我紧跟其后。
才出房门,便见蓝嗣瑛立在门口,他朝着我看,不客气地打量着我。
「我多次幻想墨儿嫁做人妇会是个什么样子,不想却是如此这般。」他玩味的笑道,然后挨近我耳边,「就算打扮成新嫁娘仍是这般稚气未脱的青涩模样,真想好好教你何谓成年男子的游戏。」这轻声细语,撩得我老脸一红,他又在说什么混帐话。
我低头推开他的胸膛,「蓝嗣瑛打住,你别再戏弄我了。」从早就被他捉弄至现在,我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刺激。
「好好,知道娘子娇羞,为夫怎捨得再欺负。」说罢,他牵起我的手,「咱们出发吧。」
他扶着我上了马车,自己再上来。行驶中的马车有些颠簸,他用手护着我的肩让我少些磕碰。
我安安静静的坐着车,身旁那人也沉默不语。
「娘子,咱们到了。」
我随他下了车,虽然今天不是特殊节日,但来游湖的人仍是不少。
「墨儿挽着我的手吧,这里人多,可别跟丢了才好。」他朝我伸出手臂。
远处山峦倚着湖缘,寺院亭台蔓生在湖畔,湖边柳树被微风吹起拂,微微晃动,湖中画舫彷彿没有目的般的漂流,湖水清澈,随风扬起一道一道的波痕。
「这湖有名字吗,我总觉得这景观颇有江南水乡之色。」我问。
「说的不错,这里的人也称它西湖,许是与杭州西湖的景色相仿。」
他租了一艘画舫,付清银钱便偕我上船。
船伕摇船的速度极慢,在舫上行走也不至于太晃,我靠在窗缘欣赏大好湖光山色,蓝嗣瑛则是坐在案前读他的书。
「你看那船有歌伎和舞姬,你王府里也养着几个吧,下次带出来一起玩啊。」我指着一艘金碧辉煌的大船说。
他抬头看了一眼,「这是盈香馆的画舫,自然非比寻常。」目光又转回去看他那书。
盈香馆?好像是青枫常去的那个地方。
「咱们王府虽然富裕,却不奢靡,家中没有养任何艺能人。」他将我带进他怀里,「但是墨儿如果愿意,可以跳舞给我看,唱歌给我听。」
又讲这些没羞没臊的话。我虽背着他,他看不见我的表情,但我早已红了耳根。
突然间他的手指靠近我的嘴,下一秒一颗浑圆之物被推入我的口中,原来是颗葡萄。
我嚼了嚼,有点酸。
「好吃吗?」
我摇了摇头,「还太生。」
「真可惜。这葡萄,每年不过进贡百斤,大部分都进了皇宫的酒窖,我也是托关係才弄到小半斤。刚才你吃进去的那颗,差不多要一锭黄金。」
我听了价钱后瞪大双眼,「你还说你们王府不奢靡,花那么多钱买酸葡萄。」
「哈哈……墨儿你呀,还真是好捉弄。」他都笑出眼泪了,原来又寻我开心。
我愤恨垂他胸膛一拳,然后挣脱开他的怀抱,四处参观画舫去。
这艘画舫虽然不及盈香馆的那般大,却低调而雅致,以白色为主色调,樑与板上绘製着浅色装饰,多为植物与鸟,楼台分为上下二层,各有一间舱房。上层舱房外是露台,下层的则是半开放式的宴厅。
我离开蓝嗣瑛后,便上了二层的舱内,这个房间与普通卧室并无区别,床、梳妆台、全身镜、衣柜一应俱全,床头柜上放了盏香灯。
我踢掉鞋子,跳上床,躺起来很是舒坦,不过来翻来翻去也没什么倦意,便决定去露台吹风。
「娘子终于肯出来见为夫了。」啊,他什么时候上来的。眼前的人笑盈盈地坐在凉蓆上,喝茶看书。他朝我招招手,「过来。」
我不知哪根筋不对,听着他的声音就鬼使神差的过去了。又坐回他怀里后,我气得捏了自己的腿。
他轻笑,「何事惹夫人烦心?」我不答,抢过他正在看的书扔在一旁,瞪着他,气呼呼的不知道要从何骂起。
反正我怎么骂,到最后都还是坑到我自己。想到这里,我洩气的撇过了头。
「生什么气要说出来,不然我怎么能知道呢。」他抱着我,伸手理了我的头发。
「你太坏了。」我皱着眉头不愿与他对视。「你明明不是真心喜欢我。」
「怎么会?夫人这么可爱,为夫怎么会不喜欢。」他的声音很温柔,但却让我更难过。
「我不说了,省得你又欺负我。」
「看来不解开误会,夫人就不愿意对我笑了。」他说完,便将我放倒,我呀的一声,他已欺压上身。
这时天色已暗,唯有摇曳的烛光罩在我们身上,凭添几分曖昧。
【天禧年間事.一】王妃歸來 十八.遊湖
「你不要在这里做这种事!」怕他不管不顾地就要在这里将我吃乾抹净,我肥起胆子吼了他一声。
「意思是别的地方就可以了?夫人喜欢哪里?花园?书房?饭厅?」我双手用力摀住他那张语出惊人的嘴。天啊!我以前怎从未发现,他竟是如此无赖的人!
手掌上忽觉湿润,竟是他在舔舐,我又火急火撩地连忙将手抽走。
我本来想说什么来着?都是他害我忘记的。
「墨儿想不想与我打个赌,若你赢了,我便放你自由。」天很黑,但他的双眼晶亮着,时刻提醒着我是他的猎物。
我戒备问他:「赌什么?」
「就赌,」他邪魅一笑,「你对我的心意。」
「什么意思?」
耳边传来鬼魅般诱人的低醇嗓音:「若你一个月内皆未对我动心,就算你赢,到时你想去哪里我都放你走;但若你对我生出情愫,你就必须留在我身边,永远。」
「不过是一个月,好,我跟你赌。」
「那么,从现在开始,守好你的真心。」他将我横抱起,沉稳的步伐走向房里。
不对,我又双叒叕被自己坑了!
「等一下!」我失声尖叫。「你不能……不能用这种赖皮的方法!」我激烈扭动着身体,差点没把自己摔下去。
他置若罔闻,不受影响的脚步持续朝床迈进。
他轻轻将我放在床上,在我额头烙下一个吻。
我的脑子乱得像团浆糊。
「你放心,在你确定心意之前,我是不会出手的。」他跪趴在我身上,扯开自己的腰带,弄乱前襟。「但是墨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想用别的方法,教会你男女之事。」
他的手盖住了我的双眼,在黑暗里,我能感觉到他更加炙热的鼻息,好近,几乎要将我烫伤。
他犹豫了一会儿,脸和手都退开了,我还没来得及疑惑,他便狠狠将我翻了过去,揹子被扯到腰间,后肩上传来一个烧灼的触感。
他在啃吻我,但比起疼痛,更多的是满溢的爱怜。
他的手也没间下来,隔着衣裙描摹我身体的曲线。
「墨儿,」他带着颤抖,用着近乎乞求的语调。「我不会伤害你,你不要逃。」
我想转头确认他的表情,但他在我行动前便先按住我的双肩。
「不要看我,我不想吓到你。」
衣裙一件一件离了身体,滑下了床,两个交缠的身影让微弱的香灯映在了墙上,春色旖旎。
我只听得见咿咿呀呀的媚叹与粗喘的低声咆哮。
他将我身体每一处爱抚个遍,亦教会我如何使他失控癲狂。纵然他没有真的索取我,我却彷彿嚐过了名为性的禁果。
我们汗水淋漓,相拥睡去。
隔天不知怎地,我醒在天色微亮之时。身旁的男人仍合着双眼,平稳的呼吸。
「你真好看。」我看着眼前毫无防备的男子,对着熟睡的他说。「和你相比,我简直差的远了。」
我用手指描摹着他的眉骨与鼻樑,再轻轻搓揉他的脸颊,我只敢趁现在触碰他。
突然间他抓住了我的手腕,一双凤眼微睁,我的手遭他拉至唇前。
照他惯于做弄人的个性,一定又要问我是不是想继续昨夜之事,然后弄得我又羞又气。
但他就只是闭着双眼,随着他一吸一吐,气息从我的指间流进又流出,良久也没有别的动作。
我看着这样的他,突然惊觉自己有些过分在意他。或许他在打赌时已经预见结果了,他这是在逼我正视自己的心意。
这个男人真是坏透了,他明明不爱我,却可以让我以为他深爱着我,然后夺走我的自由,身体,和心。
我强迫自己去想他讨人厌的地方。
「我知道你只是在演戏,我不会上当的。」说完,我抽开手,下床穿衣服。
看着满地的衣服,我无法控制的回想起昨夜的事,以及他抚遍我身体那双温柔的手。
我没出息的红了脸,赶紧挥开那些画面,转头恶狠狠瞪着他,却对上一张溢出寂寞的脸。
「我没有演戏。」他嘶哑的说。「墨儿,我捨不得你伤心,又怎么会骗你。」
他的身体离开被褥,朝我走来。此时我应该要头也不回的逃开,双脚却彷如千金重一般,无法动弹。
他勃发的慾望昂首挺立,不加遮掩,我慌忙别开脸,故作镇定。他的那傢伙我可没有看过实体,怎么也不先穿衣服。
下一刻,我已跌入他的怀中。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双手环住我的肩颈,他的下巴靠着我的头顶,那处抵在我的腰上无法令人忽视。
「我在墨儿心中是如此没信用之人么?」
我不知回答什么才好,便默不作声。
「是我不好,我答应你不会再戏耍你。」他略带委屈的声音,几乎让我以为错的是我自己。
他将我抱回床上,拾起我未穿完的襦裙与揹子,交给我后便穿起他自己的衣服。
我呆坐在床前,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明亮,失神许久,到他离开房间都没发现。
一直到湖边的要喝声此起彼落的响,我才回神,穿好衣服离开舱房。
那个人跪坐在席上看书,案前有一只红漆木食盒。
「墨儿,过来。」他温文儒雅的招呼我,打开食盒,夹了两样菜给我,都是我爱吃的。他的眉目沉着冷静,彷彿房里那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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