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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禧年間事.一】王妃歸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玖玖子
「白族能够扬眉吐气,立一个假的圣女又何妨……」
这太阴显了,他们白族也忒过分了。把仇恨引到我身上,然后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想都别想!
「梧璟,那你觉得豢养魁儡需要做些什么准备?」我朝他冷冷一笑,若想利用我,那也得看看我好不好拿捏!
「自然是要抓住他心里的弱处。」
「若是这个魁儡没有弱点呢?」我依旧笑着,「顶着离墨的身分活到现在也是挺不容易的,说出来不怕你不信,我根本不是什么离墨,她所需要牵绊的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他的眼依旧淡漠。
「我谁都不爱,蓝赐瑛是离墨的未婚夫,不是我的,你无须拿他来威胁我。至于生命,我早就不在意了。我能活到今天也算是我跟老天爷偷了这些日子,你们能要一个假圣女,我为什么不能自裁?」
「你这是在找藉口。」
「我倒是不需要什么藉口,只要你愿意保我平安,我可以继续作白族的圣女。要想找到生辰相同,长相相似的人,也需要一段时间,不是吗?没有圣女庇佑的白族,会遭到什么侵扰呢?」
我看见他的拳头握了握,随后松开。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他终究是妥协。
「另外,我想问,你梧璟是代表白族还是你个人的意思来的?」
「我是来给你送药。」他递上一个包裹。「你的伤还没好全,每十日仍须服用一次。」
我愣了愣,这小哥还是能屈能伸。
「走罢,我送你下山。」
刚刚还威胁我来着,怎么现在说变就变?
「你这样放我走,堂主们不会怪罪?」
「他们早知你有去意,让我护你回京。」
「那你刚才是吓唬我的?」这男人莫不是心机太深。
「……」他避而不答。「还走不走?」
他牵来一匹棕马,好像就是第一天白尹姑姑给我的那匹。「这马从白族祖宗那一代便是一脉单传,这便交予你,好生供养着。」
「……你可别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想我们之间再无诚信可言。」
这马的臭脾气一个也见不着了,好似听话许多,不消几日我便顺利回了王都城西门。
「我就送你到这里,记得十日需服药一锭,且务必要练习剑法。」他下了马。
「咦,马就这么给我了,你怎么回去?」
「我可以御剑。」我瞧见他的嘴角悄悄勾了起来。
我简直爆炸。跳下马,牵牠回了紫禁城,再也不想去理那神经男子。
进城时我果不其然让城管拦了下来,提交宫牌后他们才放行,并且以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忙着闪躲着站哨的侍卫,终于回了永安宫,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啊,不晓得罗儷那蹄子还在不在。
然而我还没跨进我那宫门时,便遭一不知名人士拖走。
「说!这大半年来你哪里去了?」她嫌恶的瞅着我。「晒得那么黑,又瘦了那么多……你竟然有伤疤!」
「没那般悽惨吧……」
「且先不管你变得多丑,你知不知道右贤王府的聘礼都堆破永安宫的府库了!到时候验身嬤嬤一验,查出你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整个国师府怕是都要不保!」她急的一串话都吼了出来,我却不是听得很懂。
「你说啥,聘礼?」
「蓝嗣瑛的爹的向皇帝提亲了,婚期原本议在明年元月,我谎称你大病不起,皇帝说要给你冲喜,便把婚期改到下月叁十,这几日来看你的人多得像洪水,假冒你的宫女都快顶不住了。」
哗,他怎么会突然提亲啊,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他爹的意思啊?
不待我说话,罗儷便急不可耐的把我搬回闺房,恶狠狠的撕扯我的衣服。嘖,瞧瞧这手劲,这眼神,彷彿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多飢渴。
「停,停下来!」我叫。
「我的天啊,你怎么变得这般难看!」她倒抽一口气。「你要是不仔仔细细交代清楚,我便撕了你一层皮!」
被这讨命般的恶鬼这般威胁,我不禁颤了两颤。
「您,您大人有大量,有话好说嘛!」
「哼!只让你说太便宜你了!」
她迅速绑住我的四肢,随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不是要说,快说啊!」
「我是被一个叫白尹的女人带走的。」
她拔开瓶塞,倒了些液体在手上,便往我身上抹,我倒抽一口气。
「你抹这什么鬼东西,还有你手在抓哪里!」
「你以为你有资格让我回答么?」罗儷斜睨,双手在我腿间游移,我情不自禁的喘了一声。「好噁心,你能少点这种声音么?」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叫啊?」我咯咯笑喊,挣扎了会。
「继续说,别停啊。」她粗暴的将我翻面,食指在我背上画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圆。
「她说我是白族什么圣女。」我必须咬紧我的下唇,否则让这女人得逞了我也不会快活。「她说我不是国师的亲生女儿。」
「想不到他们动作那么快。」
「你倒是停下来放开我啊!」我面色潮红,耳根子发烫,不知情的人恐怕会以为我享受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以后每日都得抹这药。」罗儷松了绳子。「最好别让我看见你又添上什么新的伤口,白族的事你也暂时别管了。」
「罗儷,你与那白族是什么渊源,说来我听听。」
「没什么可说的,我只负责保护你与你母亲。」她面色难看,总感觉其中有猫腻。
待她出去后,我独自穿起了衣服,经罗儷那么一摆弄,我浑身都不是那么的舒坦。
现在最困扰我的还是蓝嗣瑛要娶我的事,虽说这年纪不嫁人以后便不好嫁,但我与他并未处得特别好,右贤王府怎么会突然搬出这一纸婚书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发现梳妆台上有张字条,写着「案前笔墨,几上凉茶」八个小字,罗儷应该还没发现。
我掀开灯罩,烧了这张字条。
却说这案前笔墨,指的应该是书房里那张书桌吧,而几上凉茶,可能就是卧室这张茶几。
「没什么不对啊……咦!」我发现杯底有刻许多字,然而太小了,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我蹭到书房,笔墨都没有异常,但墨汁与笔架中间有一个放大镜。
我调整角度,使得杯底足以接受到光源,吃力地读着文字。
这是一封警告信,估计是蓝嗣瑛写的。右贤王的人遍布各地,而这王府里,很可能有着两条心。
他说,小时候订下的妻子,绝对没办法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他知道我被带去白剑门。这个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名气的低调门派,他也能查得清清楚楚,这个男人我不得不提防。
他在监视我。
我不晓得他究竟图我什么,但是此时我是绝对不愿意代替离墨嫁给这个心机的男人了。
长得好看的男人不能信,长得好看又变态的男人更是不能碰。





【天禧年間事.一】王妃歸來 十五.倉皇
我必须得想个办法让他再也不能靠近我!
我回到卧房,狠狠摔碎那瓷杯,刺耳的破裂声使人畏惧,房外的琬元琬明闻声闯入。
「公主,公主!您有没有伤到?」
我喘了喘气,定了定神。
「没事,去把罗儷叫来。」
琬元便告退离去。我捡起一块碎瓷,那碎瓷划破了我左手的食指与中指。
「公主,您这是何苦,即便不满意右贤王世子,也不好拿您自己置气啊!」琬明哭道。
「谁说公主不满意他了?」是罗儷的声音。我看了琬元琬明一眼,她俩低头告退。
「你!谁给你的狗胆子!」罗儷的脸扭曲如修罗一般可怖,「你若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乾脆把你这隻手拽下来!」
「你让人去散播消息,就说长寧公主想在皇太后跟前尽孝道,自毁容貌,不愿远嫁东北。」我瞇起双眼。
「你……!」她没再说下去。
「琬明,你进来吧。」我唤。「替我拿副面纱与绷带。」
罗儷帮我包扎好之后,接连十几日我都带着面纱,且鲜少跨出永安宫。
「现在外面都是怎么传我的?」
「茶馆编成了个故事,你若想知道,便自己听去。」
当下我便作足了打算,梳妆成了公子,带着罗儷扮成的书僮翻墙出去。
王城被四条大街包围,东侧青龙,南侧朱雀,西侧白虎、北侧玄武。四条街中又以稗官野史盛行的玄武大街最为热闹。
玄武大街上熙熙攘攘,茶馆热闹的情形超乎我的想像。
刚好赶上了这一场的说书。
我与店家包了桌雅座,上了一壶瓜果酒,两碟下酒菜。
「小二哥,你说这舆论方向是怎么着?」
小二微笑,摇了摇头道:「公子不妨自己亲身体会。」
「各位客官,各位客官,感谢今天捧场咱们这小茶楼,却说洒家前些日子得了个宫闈密辛,想必各位也是奔着长寧公主与右贤王世子而来的,那么话便不多说,咱们这就开始。」
我问罗儷,「右贤王知道这回事吗?」
「我咋晓得呢,但听说蓝嗣瑛气得咳了一地的血。」罗儷漫不经心道。
「故事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故去的昭妃娘娘產下元明公主后,遭前皇后暗算毒死,可怜这小公主才出生就失去亲娘,太后不忍便亲自抱到身边抚养,用最好的补药吊着她一口气,渐渐几年过去,倒也好转不少。然而就在她五岁那年的一场春宴,小公主不慎落水,救起来后高烧叁个月,终是没能挺过去,在她临去前一直喊着皇祖母皇祖母,那小声音简直令人心碎。
前不久皇帝这不封了一位新公主长寧么,诸位可还记得,这位原先是被抬进宫做妃的,但是太后见了她一眼便认定她是元明的转世,还赐了太后母族的华姓,据说那眉眼与昭妃有七分相似,自然也可以见到元明公主的影子了。但这长寧公主原是故国师离兑之女,进宫前早与右贤王之子有婚约,太后虽是不捨倒也不为难两年轻男女。
然而长寧却不愿意结这婚,在王府多次求娶遭拒后,公主表明愿伴太后一生,世子实在气不过便亲自进了宫要人,长寧穿上她最好的华服,一步一步地走向宫门与世子对峙,她道:『太后含辛茹苦养育我,待我恩重如山,长寧早几年无法平安长大,伤透了太后的心,如今重活一世竟连陪伴太后的资格都没有。』几句话便将世子噎的哑口无言,随后她拔下珠釵,往脸蛋上一划,又道:『如今长寧容貌已毁,也就配不上世子了。』」
听眾纷纷叹息,一是叹右贤王世子这么优秀的男人竟也吃得上这种亏,二是叹长寧公主太过执拗。
「右贤王世子何许人也,除了几位皇子之外便是我朝最尊贵的男子,这世间哪有他失败的道理,而今竟然栽在未婚妻手里,怎可能嚥得下这口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我感觉我好像被自己坑了,舆论竟不是按我所想的发展。
「要我说,蓝嗣瑛如今也急不得,倒是你这样编排他,他若要教训你有的是办法,自己多加注意罢。」
仔细想想,他的警告信特意提到白族,难道这正是他执意娶我的原因吗?他要的是善战的白虎族遗民,还是圣女的力量?再者,我来到这里便被太后赏识,真的只是因为这张脸吗?这些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罗儷,你告诉我,我背负着什么?」
「奴婢希望您快乐,仅此而已。」她答非所问,却意有所指。「我不喜欢蓝嗣瑛,便是他心思太深,谁都能算计,奴婢不想见到您被他伤透了心。」
她的回答坐实了我的猜测,我失声喊道:「我没办法!」
「不管你有没有办法都由不得你,你、离府、白剑门,都没有实力与右贤王府抗衡。」罗儷转头瞪着某个方向,我好奇随她目光看去,似乎是蓝嗣瑛的护卫。「世人都道『寧进阎王殿,莫挨大律侯』,你既然被他盯上,无论你做什么把戏都是无谓的挣扎。」
大律之侯,是右贤王的代称,与其他王爷不一样,他有自己的封地,可说是皇帝之下权力最大的人,而任何搬不上檯面的骯脏事,都由右贤王替皇室完成。
有这样的权力与地位,怎么可能娶一个平凡普通的官家女儿。
我与罗儷浑浑噩噩回到永安宫,实在没什么胃口,便没有吃饭就睡了。
在梦里,我身处在来到这里第一天,那金光闪闪的大殿。眼前吃着葡萄的这位,正是白袍甘道夫所喊的陛下。
「你这女人,债还没还完呢,怎么回的这里?」他豪迈地躺在金灿灿的龙椅上,继续吃着葡萄,没看我一眼。
我感觉到我太阳穴勃勃脉动,忍着气说:「你这老狐狸,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就把我丢在那种地方?」
「唔,我看你混得风水起啊,有什么不满么,小姑娘?」
「我不想再替离墨收烂摊子了!」我大声吼出。
「唉,小姑娘讲这什么话,你就是离墨,这些事情可不是别人该负责的,正是你自己惹出来的。」
「大爷你可别胡说,快点放我回我的时代!」我气急败坏道。
「你这小姑娘怎么那么顽固,罢了,本王今天心情好,让人给你解释来龙去脉。」
他说完,便命人传来了司命星官。
司命双手一摊,出现了一幕巨大的影像,好像是离墨逃出婚轿的那天。
离墨逃跑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就急着把里面的液体灌入口中,然后她变成了一个婴儿,竟然就此消失。
然后画面一转,变成我生活的年代,垃圾堆里有一个不哭不闹的婴儿,这不就是离墨吗。
「司命,把这个婴儿取出来。」那陛下道。
司命伸手一捞,就把离墨从垃圾堆拎出来,这什么操作!
「姑娘请过目。」他接着就把离墨递给了我。
婴儿一动不动的,可能是脱离画面就会静止。我发现她胸前上有一块梅花胎记,这位子与形状倒是跟我的一模一样……
我把婴儿还给司命,他一拋把婴儿丢回画面里,接着出现一对夫妻,我仔细看,这不就是我爸妈吗!
「还要接着看?」陛下斜睨我问道。
「看,为什么不看!」我咬牙切齿,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捏造的剧情。
这些影像,的确是我的一生,陛下似乎看出我的困惑,他答:「你从这个时空逃跑,带有点印象也是不意外的。那还童药只有咱们神仙才炼得出来,你如何搞到手的我也不知,但副作用则是失去记忆,至于你会到那个世界,也许是偶然进入了时空罅隙。」
他继续解释,「那个时空的事情也不归我管,但那边的管理者较没用,花了挺长一段时间才找到你并将你送回,你也不用再想着回去了,你在那里并无身分,反倒会搅和那儿的秩序。」
我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又道:「明白了就快滚吧。」随后手一挥,我吓醒在床上。
双手紧抱着自己,感觉到一阵后怕。
我离不开这里了。从来都没有什么黎小墨,只有离墨。
我下了床,点上蜡烛,写了封回信给蓝嗣瑛,告诉他因为我的不成熟伤害了右贤王府的名誉,告诉他我不会再作怪了,以及……我愿意嫁给他,但是希望他听听我的请愿。
然而怎么写都不满意,刷刷地作废了好几张纸,最后才在天色微亮的时候写出一封还算得体的信。
我摘下从不离身的凤玉,严严实实地和信一併封好,传来守夜的宫女,交代她务必让驛站加急送去右贤王府。
但是才交出去没过多久,我又觉得我写得不够妥当,他会不会觉得我态度否变很可疑,会不会觉得我不配与他谈条件,会不会……
「打住,别再想了。」我对着镜中的自己说。




【天禧年間事.一】王妃歸來 十六.洞房花燭夜
宫门外传来一阵交谈声,我原先没怎么注意,琬唐才来告诉我,太后派人接我到慈寧宫,我不知来的事是好是坏,便没敢多加耽误,就要跟着派来的太监走。
琬唐摇了摇头,坚持要将我一番梳妆打扮,与原先我憔悴的面容相比,事实证明她考虑得更加周全。
一到了慈寧宫,我便老老实实地给太后请安。
「长寧也到婚配的年纪了。」太后说。「哀家听说了,你愿意一生陪伴哀家,但哀家可不愿意耽误你的未来。」她笑得慈祥。
我什么话也不敢说,抬头便撞上太后的慈眉善目。
「哀家最疼爱的孙女没能长到你这年纪便歿了,但纵使哀家再喜欢她,她终究是一朝公主,就算顺利长成也无非是与外邦和亲,但你不一样。你不是齐家的血脉,却有公主之衔,嫁到右贤王府也合适,而东北与王都亦非遥不可及。」
太后伸手,将我拉进自己。
「哀家的元明,若长到你这年纪也是这般机灵可爱吧。长寧就当是圆了哀家的念想,哀家希望你风光大婚,而哀家,与华府,会是你的后盾。」
每回谈到元明,太后的眼里便有藏不住的哀伤。
说起来我也是有条好狗命,生得像元明公主让,我得了不少便宜,结婚对象也非是他国的陌生皇室,想到这里,我劝自己一切都还有救。
「太后,孙儿明白了,前几日是长寧不懂事,长寧会听从太后和陛下的安排的。」
我伏在太后膝盖上,「虽然太后并非长寧的亲祖母,但是太后待长寧,却是真真切切地好,长寧离开紫禁城后,太后也要身体安康,长命百岁,长寧若是得空,会常常回来的。」
「你这小丫头,你在右贤王府过得好才是更要紧的事。」
和太后间谈过后,我被送回了永安宫。罗儷赶紧出来关切,我告诉她太后的态度以及我自己的意思后,她若有所思。
「是什么原因让你一夜改观呢。」
我总不能告诉她梦里那些破事,便叁两句话忽悠过去。罗儷半信半疑,也没再多问。
几天之后,天官重新算好了日子,婚期便定在下个月十五,距离出嫁还有四十来天。教养嬤嬤们也一併被派到了永安宫,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几乎没有间暇时间。
琴、棋、书、画全部都得学个七七八八,此外礼仪、女红、舞乐也不能落下,因为太后知道我武学基础尚可,便没有再安排武术课。要命的是每隔五天便有教传房中术的嬤嬤深夜加课,拿那春宫绣讲解得我血脉賁张。
因此每日的安排便是天没亮就要起来上课,晚膳结束后便要泡美体浴,一连四十日过去,我脱胎换骨成为一个精緻的猪猪女孩,但我的心灵却是枯竭的。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常社交了!甚至连罗儷都没法来吵我。有一回我上礼仪课的时候,头顶茶壶嘴咬筷子,秦良洛一脚踹开门闯入:「离墨你滚出来跟我比试!」,把礼仪老师吓得够呛,马上抄起傢伙将他轰出去,我那时不知怎么着,恨不得自己可以同他一起被扔出永安宫。
每晚睡前我都掰着手指算这样高强度训练的日子何时到头,尤其剩下最后十天的时候,简直度日如年。
婚服在教养嬤嬤们离开永安宫的隔一天送到,唐宋元明帮忙张罗着收拾嫁妆,罗儷和小云则仔细校验着婚服与首饰。
「公主想要试试吗?」小云捧着大红色喜袍,对着我比了比。我有点心动,便答应了。她和罗儷指挥着我要如何穿,这衣服型制复杂,穿了小半时辰才算是着装完毕。最后罗儷捧着那一顶凤冠扣到我头上来,我顿时觉得身体横生了十斤重。
「这样还真不好活动,我就想问去东北这一路上都得这样穿着吗?」
小云答:「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然而远嫁他乡毕竟要走个百八十日,因此先前和亲的公主只在啟程与最后一程才换上喜服,歷代陛下体恤公主,也没有反对。」她想了想又道:「不过半年前陛下新赐了世子一座王都的府邸,明日应该是在那里完婚,等公主婚后进宫谢恩后才啟程去东北。」
幸好是如此,要不然这么穿,脖子不被压断才怪呢。
脱下喜服后,便到了沐浴的时间,我泡在浴桶里,心灵手巧的琬宋替我按捏着肩颈很是舒服,闻着玫瑰玉露的香气我有些恍惚,想着明日我就要离开永安宫嫁做人妇,虽然没有早十几年的印象,从我回来后不满一年的这段经歷也让我足够记上一辈子。
「殿下,您该出来了,再洗皮肤都要泡皱了。」琬宋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揉了揉太阳穴,踏出浴桶。
这一夜我睡得很香,但很早便被罗儷唤起梳妆。出嫁前,必须先告庙,也就是拜别皇室宗庙,此外因我勉强算是太后的母族人,拜别皇室之后又被送到华府祭拜一番。仪式结束之后,我回了永安宫,仪仗队已经收拾妥当,就等我上檐子。
檐子骨干是金棕色的,体部则是喜庆的朱红色,檐身贴满装饰用的凤鸟、云朵,轿顶与四个角掛着红色罗纱。再看那马队,每匹马皆为赤红,面部照着金色的面罩,胸前系着红色彩球,好不壮观。
代皇室主婚的人,是太子青紘。
看到这么大阵仗,我有些紧张,罗儷让我宽心,「这么多风雨之事都过了,小姐身边不还有我吗?」然后她缠上罗纱,插上发釵,嘿的一声跨上领头的马,「小姐快上轿吧,误了时辰可不好。」
我应声进了檐子,这轿里大约可以乘坐六人,小云亦跟着我进了轿檐,负责照顾我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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