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嫁了克妻王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百果
随后远远向九皇子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谢临香是与林江雪一同看见他的。这里离宴席很远,她二人走了一会儿才到的这里。皇宫那么大,九皇子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她离席跟过来的吗?
还是说也是出来透透气,才恰好碰见的呢?
对面的姜之恒眼睑低垂,眸子里含了幽深井水般,满是温柔的担忧。
心里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
谢临香恍惚地想,他在这里看了她很久了吗?
她有些失神,以至于都忘了行礼,也完全没有想起来要答谢他所赠的这一身吉服,呆呆地就这样站着。
先有动作的是姜思南。
他抿着嘴唇向前走了几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谢临香的脸。
直到他走近,谢临香才恍然动了一下,而后终于拉回了一丝理智,侧身行礼:“臣女见过九殿下。”
然而姜之恒眼中的担忧更浓了。
“阿盈……”
直到近前,他才唤了这一声,挺立的身形却有些单薄,好像根本扛不住冷风这么一吹。
谢临香顿了顿。
终是依照规矩做全了礼数:“九皇子,可是有什么事情找臣女吗?”
这话说得艰难且违心。
她微微低着头,忽然觉得左侧心房像是被细针扎了一样轻痛,于是不得不直起身,猝不及防地将姜之恒此刻的表情照单全收。
果然是风太冷了,这么清冷疏离的九皇子,脸上也能有此刻这般紧张的表情。
姜之恒动了动嘴唇:“你……”
可一字出口却忽然不知道剩下的话要怎么说。
他想问你真的愿意嫁给襄王吗?襄王如今正得圣宠,确实是所有皇子中风头最盛的,但你真的喜欢他吗?
他还想问谢明禹告诉过我,你曾说不在意那些流言,此话当真的吗?
他想说你知不知道,我接手你的事情并不是因为要跟襄王分庭抗礼。
他还想说那日与你共同策马奔驰在街巷中时,是我心跳的最快的时候。
千言万语,他都说不出口了。
看着眼前这个目光清澈明艳鲜活的姑娘,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深深的无能为力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曾经初次明白自己命格有异时,知晓了父皇的冷漠来源时的心有不甘;
像是初次练功时,面对武艺高强的师父时的毫无还手之力;
像是少时第一次同靖勇侯推演兵法时,被看穿了之后进退维艰的无可奈何。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想。
可他又实在不明白要将这种心有不甘寄托于何方。
他明明早就知道阿盈同襄王有婚约,也一直以来都明白这是先帝御令。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今日襄王在殿中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才那样愤怒,因为明白自己的无力。
可是不应该这样。
不应该这样。
眼前的姑娘,是他曾经默默对着夜色中的苍天发过誓,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的人。
“你……”姜之恒再度开口,依旧没有后话。
对上她温润的眸子,忽然就哑了音。
谢临香看着他,两人此刻距离不过两步,谁料九皇子不知是从哪里鼓了一口气,突然上前一步!
谢临香下意识后退,后背撞上了坚实的假山。
“九殿下……”
姜之恒伸手撑住假山,在姑娘明净的目光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和三分清明。
“阿盈。”
即便如此,声音也没了平日里的清冷。
于是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地笑了一声,像是完全无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近在眼前的,她微红的耳垂。
却有些惊讶地发现那不是被冷风吹红的,指腹间竟有着清晰的温暖触感。
再出口的话便没了平稳的声调,只余下气音:
“这里……可以留给我吗?”
第34章 僭越如何
或许姜之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话语间的缱绻,拖着浅浅的尾音流入面前姑娘的耳朵。
谢临香伸手撑住身后坚硬凹凸不平的假山,被硌得有些疼:“什……什么?”
她睁大了眼睛,生怕漏掉了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以至于会错了意。
胸膛里的那颗心却砰砰直跳,一丝红晕顺着颈项慢慢往上爬,连带着热了耳朵和脸颊。
明明刚才九皇子还为了她同襄王正面交锋,谁知不过须臾,她便已成了襄王未娶的妃,此刻他们在这里见面,是为哪般?
九皇子的脸近在咫尺,纤薄的嘴唇抿成一线,眼睑落下一块小小的阴影。
而视线却是与谢临香对了个正着,两人谁都没有错开目光。
姜之恒两根手指轻触着她的耳垂,那上面缀了颗简单的珍珠耳饰,拉出一根银色细链,在指间莹莹生光。
他略略皱了皱眉。
这细微的表情被谢临香尽收眼底,她也没有再说话。心跳得厉害,怕一出口连声音都要颤了。
可越是在这种时候,身体偏得愈发敏感,她能够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耳边那只无法让人忽视的手掌带来的温热。谢临香无意识地偏了偏头,于是脸上更烫了。
姜之恒笨手笨脚地摘了那只珍珠耳饰,又小心翼翼地匀出手里的碧玉耳坠,试图为她戴上去。
这位战场杀敌以一当十,十八般武器皆精,身上带伤也能稳稳执剑的皇子,在这一刻败给了一只再轻巧不过的耳饰。
姑娘耳垂微红,小小的耳针,姜之恒对了好几次也没能穿过去,固执地红了眼。
谢临香终于明白过来九皇子要做什么,她扶着假山站稳身体,顺从地偏着头,终于感受到了耳边银针穿过去的触感,连带着松了一口气,余光见姜之恒也舒缓了身体。
于是伸手想要碰一碰,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耳饰?
重生后我嫁了克妻王爷 重生后我嫁了克妻王爷 第32节
谁料伸出去的手还没触到耳朵,便一下子被姜之恒抓在手里!
“别摘!”
姜之恒突然出口,误以为她是要摘下它,声音慌乱。
谢临香一怔,见九皇子满眼里都是乞求之意,目光切切:“戴着它,不要取下来。”
手指被捏得生疼,谢临香看着他早已失了清冷的双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殿下,我不摘。”
可手指仍然被攥得很紧。
姜之恒垂了视线,方才的因紧张而高涨的气势突然就弱下来。
见此,谢临香心中的犹疑和不安却渐渐被填满,她直了直身子,缓了缓后轻声开口询问:“我想摸一下,可以吗?”
姜之恒这才回神,松开了姑娘的手。
谢临香微笑着抚上自己的耳垂,耳坠入手微凉却不冰手,顺着坠下的链子,摸出了它的形状。
她弯了眉眼,冲着九皇子笑道:“真好看,我很喜欢。”
姜之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很……喜欢?”
谢临香看着他皱起的眉心,顿了顿才道:“是,虽然没有看见它,但是入手的感觉就很喜欢,多谢九殿下。”
可谁知这一声谢不但没能让九皇子舒展眉头,反而让更他不能平静。
“这不是!”姜之恒急忙开口,出口三个字顿了一下。
停了停才组织好语言,有些着急地解释道:“这不是我送阿盈的贺礼!这是……”
这是什么?
要怎么说?
姑娘面容精致,一双明亮的眼睛略带了些疑惑,正看着他。
不是贺礼?
不是要送给她的吗?
谢临香带着还未敛起的笑,指腹轻触着那只小巧碧玉耳坠。
九皇子今日这样反常。
她确实不知此举何意。但他亲手送来,还小心为她带上,这样的尽心,又叫她不得不往旖旎处想去。
谢临香看着他,左手攥紧了衣袖,等着他的后文。
姜之恒几度开口,终是没能将话说出来。年轻的男子有些懊恼,低头看着脚边,低低唤了一声。
“阿盈……”
“嗯?”
谢临香应的极轻。
姜之恒骤然抬头,对上她清澈的眸子。
明明心逾千斤,却在那目光中释然地笑了,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虽眼中含了浅淡忧伤,却终于说出了口。
“这……不是为襄王殿下和谢家嫡女准备的新婚贺礼,……是单送给阿盈的。”
他靠近谢临香的耳朵,声音很轻很轻,强调了这耳饰的用意。
谢临香攥紧了袖口,避无可避,颈项间全是他温热的鼻息,半边身子都快要失去知觉。
“所以阿盈……所以……”
姜之恒吞吞吐吐,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话还可以说得那么艰难。
少时入军,于两军交战之时鼓舞军心,豪言壮语出口丝毫不怯,三军阵前谈笑自若,今日都在她面前歇了火。
所以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话已至此,谢临香也已经猜出了大概。原先心头那些点点的怀疑在九皇子的含糊中被一一印证。
当初数次出手相助不是偶然。
要叫她的闺名也不是因为尊敬靖勇侯。
那日要她上他的马不是无意。
今日在殿中护在她面前更不是一时兴起。
谢临香重活一世,实在是不知上一世在此前,是何时同九皇子有过什么交集。
但此刻四目相对,两心相照,她被对方这一颗明晃晃的真心灼了个透。
偏偏在此刻,御令已下,万民皆知她不日便要成为襄王妃,成为他的五嫂嫂。
心思百转,只余遗憾怅然,谢临香的肩膀忽然被抓住!
姜之恒最终放弃了过多的话语,直视着谢临香的眼睛,终于单刀直入:“阿盈,你真的……想嫁给皇兄吗?”
或许这句话还有更好的方法问出来。
比如说,你真的喜欢姜思南吗?又如,你真的想当襄王妃吗?
或者再稍微迂回一点,比如说,你是一个会在意流言纷纷的人吗?你真的愿意遵从还未出生前就定下的婚约的吗?
但此时此刻,姜之恒只想要一个最为直接的答案,若她是真心愿意,那只当是自己做了这样一场梦。
可若她表露出一丁点不愿,他便能为了这点意愿付出一切。
世人眼中的他,早已离经叛道一身污点,礼法道义又如何?皇帝御令又如何?
既早已不能管世人目光灼灼,便为了她放手一搏如何?
姜之恒眼眶泛起了些淡淡的红,看着眼前的女子。
若她点头,那他便要失去她了。若她摇头,那这个姑娘的一世周全,便从此交给他!
谢临香脑中最后一根弦在他话语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崩坏。
虽接受了他许多好意,却没敢真的肖想他这般真心相待。
若她说是,那是否就像上一世一样的结局,横亘了一道御令和一句身不由己,二人终究擦肩而过。
可若是她说不,此时此刻,又还能改变什么呢?
重活一世,直到今日,她还是没有走出那道婚约。唯一的变数大概就在眼前了,上一世不曾知晓的心意,如今方才知道。
谢临香脑中新的旧的记忆混在一起,几乎是无意识地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她不愿意,她怎么会愿意嫁给那个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
接收到这个信息,姜之恒揽住了她,掌住她的后脑低下头来。
谢临香思绪万千,忽然间如退潮般风驰电掣地退了个一干二净!
双唇触到了同样微凉柔软的触感,她睁大了眼睛,一片空白的心底轻柔柔地落了片洁白的羽毛。
而后是第二片,第三片……
这些温柔的羽毛一片一片地落下,覆盖了心底原本存在的一道道丑恶伤痕,只余一阵暖风。
谢临香闭上了眼睛。
姜之恒吻得很小心,双手拥住了她的后背,没叫身后的假山硌着她,将她整个人拢在怀中。
原本刺骨的寒风也带上了醉人的暖意,唇齿间皆是相同的酒香。
与此同时,谢临香还闻见了他领口上淡淡的松木香味。
方才所有的挣扎和纠结都消失了,这一刻他不是九皇子,她也不是谢氏女,他们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之中两个错过了之后又相遇的人。
管他的规矩和圣旨。
第35章 是他自己
像是过了许久,方才在冷风中冰凉的手脚都已经热了起来。
谢临香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身酥软地被九皇子圈在怀里,贴着他心如擂鼓的胸膛找到了自己的呼吸。
双唇分离,柔柔地带着眷恋,整个脸颊飞起温热红晕,她仿佛是刚从一场梦里醒过来,四下清明,终于明白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九皇子……我……”
婚期已定,此刻之举,已经不仅仅算是出格,若是被旁人看见,便是偷情大罪。
她虽然早已决心违背这条赐婚的圣旨,却并不想借着九皇子的名声拖他下水。于是便想要挣脱,免叫旁人看见。
谁料姜之恒并不打算放开她,反而收紧了双臂,身上氅衣一裹,将她一整个带入怀中,还抬手扶住了她的后脑,像是生怕她跑了似的。
两人贴得极近。
跨过了这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之后,便连那一层若有似无的禁忌也没了。
一吻过后,九皇子非但没有因为僭越而胆怯,反而愈发胆大,连说话都不再含糊。
“阿盈你听。”
姜之恒将她的脑袋轻轻按在胸口,一颗年轻的心脏跳动有力,却早已失了序。
谢临香脸上滚烫地贴着他的胸膛,头顶上方传来他带着些笑的低低声音:“他现在好慌啊。”
谢临香微微抬头,见姜之恒脸上笑容温润,眼尾微弯,哪有半点慌张的样子?
面上不显,但身体却很是诚实,心跳得极快。
她低着头,浑身温暖。
这样的反应,总不可能是装出来的。自她回来,九皇子这么多次的维护和帮助,都是真心实意,一点一滴地被她记在了心里。
此番收到这一腔真心表露,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谢临香靠在他怀中,没有说话,却也没再挣脱。
就让她再沉溺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
重生后我嫁了克妻王爷 重生后我嫁了克妻王爷 第33节
她头脑发热地想着。
她身上还有一堆要解决的事情,不该因着这暗生的情愫叫九殿下陪她一起涉险;也不该让他背负觊觎兄长之妻的骂名。
世人众口销金,哪怕他身上早已有流言纷纷,她也不愿让他再被人指摘。
可是,却偏偏又舍不得离开这一小片温暖。
此世归来,觉得一切都熟悉,一切都陌生,处处暗流涌动,处处危机潜在。偏偏在九皇子身边的时候,觉得可以卸下那份伪装,稍稍松一口气。
此间险恶,偏安一隅。
却偏偏这一隅,也已是逾了矩。
她动了动,伸手拉住氅衣的一角,往里缩了缩。
原本她半晌无话叫姜之恒心中不安,这小小的举动又叫他心中的欣喜瞬间破土,而后如探头的春笋一般,一直向上生长。
谢临香到底是个女子,就算是已经活过一世了,面对着这般情意和举动,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感到害羞。
更何况两世她在名义上都是眼前人的五嫂嫂,有这一层身份在,更叫她深知这点关系的禁忌。
如偷尝了不可碰触的果实,危险又刺激,却叫人欲罢不能。
姜之恒轻轻拥着她伸手揉了揉垂在手旁的柔软发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求证:“阿盈,是真的不愿意嫁给襄王。”
明明已知结果,偏得语气中的隐忧藏不住。
阿盈是真心不愿意嫁给襄王,但也没有说过愿意同他在一起。
姜之恒手指轻绕,像是系同心结那样在她的发梢绕了个圈儿。
“九殿下,我不愿。”谢临香吐字清楚,一字一句。
“那……”姜之恒急于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便连想都没想便要问。
又被谢临香截了话。
她先是紧紧拥了一下,才松手站直了身体,缓缓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殿下,时候不早了。”
胸前余下浅浅温度,突然一空,手边的发丝逃也似的一溜滑走。
姜之恒顿住,这才惊觉今日已经越界许多。
“江雪该等急了,我该回去了。”谢临香微微低头,轻触了脸颊,面上的温度已渐渐消了下去,“年节大宴,殿下也早些回去吧。”
“可……”姜之恒手指微动,闭了闭眼,“也好,阿盈若是真心不愿,我必不会让你陷入困境,等着我。”
虽然没有听见她亲口说愿意同自己在一起,但是今日的一切都让他本不安的情绪得到了抚慰,至少她不厌恶和自己在一起。
既然襄王此人为人卑劣,他必不能让她身入龙潭虎穴!
谢临香食指抿了抿下唇,终于抬头,柳叶眉微展,牵出淡淡笑容:“殿下,回头见。”
说着便后退两步,抚了抚耳坠,敛了衣袂,轻轻点了头,先行扭头离开。
他们一起离开宴席有些久了,若是再一同回去,难免惹人怀疑。
九皇子目送着她,食指划过嘴唇,品出一丝甜甜酒香。
而后才脚步生风,从另一边回去宴席。
*
穆宁六年的最后一场大宴,觥筹交错,都在贺襄王殿下喜事临门。
又加上使团来访,这场宴席直到夜幕降临方才散去。
宾主尽欢,人人都带着笑颜而归。
就连一开始听到赐婚旨意时并不高兴的谢临香,在出宴厅醒了一次酒之后,回来也是面色红润地一一接下了来敬酒的人手中酒杯。
林江雪心中明镜儿似的。
若是之前还不算是完全清楚她和九皇子之间有什么事,经过了今天这一遭,算是明白得不能更明白了。
谢临香在见过九皇子之后显然精神大好,不仅笑着应了酒,还同蹭过来说话的明月公主聊得开怀,丝毫不见方才的忧虑愁苦。
马上便要同谢临香常常见面,明月公主显然兴致很高,拉着二人说了不少话,从京城街边各色小吃一路说到了魏国的风俗。
最后散了席,还一路同他们行至宫门口,不愿意上车,恋恋不舍地挥手道别。
“公主,过不久便又见了。”谢临香笑着挥手。
明月公主这才上了马车。
一低头,谢临香又想到,这次陪同接待使团的人是九皇子,心头微动。刚动了点心思,便又想到下午的事情,面上隐隐有些发烫。
转眼便见林江雪站在一旁抱着手看着她,撇了撇嘴:“我的谢大小姐,打不打算跟我坦白?”
虽是亲眼见过,但终归不如亲耳听闻,如今这情况,她也很想知道这两个人走到哪一步了。
谢临香失笑。
这件事估摸着林江雪也已经猜得差不多,索性原本也就没打算瞒着她,今日既然看到,便就一股脑全都细细给她说一遍的好。
谢临香笑着拉过她,一起上了马车。
*
再说九皇子,这日宴席结束,便只去了一趟皇后宫里,就回了住处休息。
近几日事务繁忙,再加上原本梦魇缠身睡不好;又因为使团来访要加强巡防,他和陈夕泽二人忙了好几日。
今日饮了酒,又发生这许多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忽然安顿下来,于是沐浴过后刚挨着枕头,眼皮便沉了下去。
恍恍惚惚地进入梦乡,只觉得身体格外沉重,深深地陷入梦中。
又是这个梦。
姜之恒这几个月来时常被这样的梦光顾,周围一片朦胧,四下静悄悄,寥无人烟。笼着浓重的雾气,向上是黄茫茫的浓云,脚下踩着绵软的如同稻草堆,深一脚浅一脚。
在这之中身体愈加沉重,每走一步都是拖着脚步和身体,醒来更是疲倦。
这种感觉姜之恒已经不陌生了。
他挣扎了两下,真是奇怪,明知道是在梦中,却又醒不过来,像是有什么事情非得他完成了才可以解脱一般。
姜之恒站在迷雾中央,并不打算有更多动作。按照之前的经验,在这个梦里越是挣扎就越是疲累,到最后醒来时会完全精疲力尽。
他盘腿坐下,想静静等待醒来的时刻。
却不想这一次却听见了一些动静。
“咳咳!咳咳……咳……”
有人在咳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咳得非常厉害。
姜之恒皱了皱眉头,他站起身,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咳咳……咳……”
“真是晦气,这罪妇什么时候咽气?省得兄弟们再走那么远的路!”
声音愈来愈近,在眼前的迷雾中逐渐映出了几个黑色的影子。姜之恒眯了迷眼睛,看见那是一小队官兵,皆穿着差役服,领头的两个配着刀,后面还拖了一个简陋的木板车。
“咳咳……”
姜之恒这才发现,木板车上盖着两片破布,上面还奄奄一息躺着个衣衫破烂的人,那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便是这人发出来的。
听这差役的话,似乎还是一个女人,这是……流放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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