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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船上几人闻言,各自眼中带着怒意,杭州人尽是西湖为荣为傲,这外来人竟然如此贬低西湖,除了贬低外更是讽刺杭州本地人小家子气坐井观看,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宋时西湖虽美,与后世相比却欠缺了许多,此时尚只有白堤、苏堤、夕照山的雷峰塔与宝石山的保俶塔隔湖相映,至于杨公堤还有鼎立于外西湖湖心的小瀛洲、湖心亭、阮公墩三个小岛,在后世明清才修建起来,当代的“一山、二塔、三岛、三堤、五湖”的基本格局没有形成,远比不上后世之美,乐天说西湖是小家容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显然乐天的这首诗伤了杭州土著们的自尊,名唤卢筝的商贾子弟怒道:“阁下说的是甚话,苏公于杭州任上时曾上《乞开杭州西湖状》于宋哲宗,断言:‘杭州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眉目,盖不可废也。’怎到了阁下的口中却如此不堪?”
乐天反唇相讥:“阁下岂不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之言,九曲溪将三十六峰、九十九岩联为一体,羽流禅家武夷山可谓秀水、奇峰、幽|谷、险壑,天然之工如何不比得堆砌之景!”
几人还想说些什么,又想到乐天与未来县太爷的关系,纷纷闭上了嘴巴,一时间心中好不郁闷,论学识、气势,方才对方那一首词自己几人就未必比过,听诗中的意思人家是游|走天下的人物,更是感到憋屈。
胡吉是个心思玲珑的人物,见势不妙忙叫那几个女伎弹唱抚乐,将尴尬的气氛掩去。
天色渐渐晚了,游人思归,西湖上的游船画舫纷纷靠向码头,一时之间码头这里拥挤不堪。
就在停靠间,忽得两艘画舫撞在了一起,一时间惊叫声、碟盘碗盏掉落声,叫骂声连成一片。
所不幸,乐天乘坐的这艘画舫便是其一。
等平稳之后,今天窝了一肚子火的钱塘主簿、县尉家的两个衙内正无处发泄,指着对方便骂,那画舫上的人物也不示弱,立时间开始回骂。
下边的家奴见各家主人出场,纷纷上阵,这边的几个家奴又见对方画舫上仆伇稀少,到了陆地上立时殴成一团。
乐天也是上了岸,与这些人拉开距离,在看热闹的同时,也在细细打量着对面画舫上的人物,看见一人,险些笑了起来。
这人也算是老相识了,一年前见过,三月前又曾见过。那人也在打量着这边的人,忽的注意到了乐天,却是不动声色靠了过来。





擎宋 第230章:武松卖艺
叫骂、殴斗,令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又引来诸多好事游玩者的围观。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两家家奴的殴斗上,乐天与那人碰面了,抱拳为礼笑道:“汴梁一别三月,冯大人别来无恙啊!”
这被乐天称为冯大人便是在平舆相识的转运使冯保,这冯保好财好|色,自是没有什么西湖泛舟的雅好,只是喜欢在寻些美貌的女伎在船上船震而己。见到乐天,冯保也是心中惊讶,三月前在汴梁才见过,怎又在杭州相见了,客气了两句直接问道:“那画舫上的人与你……”
“这些人与我只是偶遇,没什么关系,其中有两个是钱塘主簿、县尉家的衙内,余下四人俱都是钱塘商贾家的少爷,你便是打断了他们手脚也无所谓!”乐天笑道。
冯保本就是小人得志的性子,知道对面这些人的底细后伸手叫道:“反了你们这些贼杀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凌本官!”
冯保吼了这一嗓子,令钱塘县那边正在殴斗的一众仆伇齐齐怔了起来,那钱塘县两个老爷家的衙内也是傻了眼,自己是衙内不假,但自家老爹都是九品、从九品的末流官,吓唬吓唬寻常百姓还可以,真遇到了硬角色就只能趴窝了。
做官做的久了,冯保也变的油滑了,杭州城为一路的治所,大小官员不在少数,自己这个只负责押解花石的转运使还真不够看的。
冯保的一众手下也是知道这个上级性子的,就在那边一众家奴愣神之际,己红上去动手教训了。他们人少,但钱塘县那边的人手却是丝毫不敢反抗。
对冯保贪财的性子了若指掌,乐天又笑道:“莫要打坏了,将人押去钱塘县衙,大人或许还能得到些好处。”
这话不仅有理还颇|合自己的心思,冯保又高喊着住手,命手下将这些人押到钱塘县衙治罪,回头再看乐天,乐天只是拱了拱手言称有事先行一步。
从这两个衙内的口风里,乐天便知道钱塘县的主簿、县尉于自己便没存着什么好心。今天事也来的巧,没想到能遇到冯保,更没想到这两个衙内会得罪到冯保,既然有人愿意替自己教训这主簿与县尉的,乐天又|何乐而不为。
天色渐晚,乐天向回行去,路过武林门外瓦肆,想起了那店伙计推介也是心中好奇,向瓦肆内行去。
“好……”
刚进得瓦肆,便听有阵阵的叫好声,令乐天心生兴致的挤了过去。
只见不少人围做一圈,俱都在看一位身高六尺的汉子在圈中卖艺(宋时一尺相当于现在三十一公分左右,此人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在身高普遍偏矮的南方人,此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手中一杆长枪在那里使的如蟠龙搅海般出神入化,赢来阵阵喝彩声。
枪花中一个收手式,那汉子将枪收于手中,又赢得满堂彩。只见那汉子拿起一铁盘开始收钱,立时间不少百姓将铜钱放到那汉子手中铁盘,而且面容间带着几分尊敬之色。
“让开,让开,让开!”
就在那汉子收钱之际,有骄狂的喝斥声传来,随即只见几个差伇粗|暴的分开人群,来到那卖艺汉子面前,为首的差伇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武提辖么,怎么跑到这里卖艺了!”
旁边一个差伇也是嘻笑着,旁若无人的说道:“就是,武提辖与我们这些胥吏贱伇不同,是上等人,能操弄这跑江湖卖艺的贱业么?”
那汉子闻言面色明显一滞,只回道:“讨口饭吃而己!”
为首的差伇,扬了扬下巴,道:“我们兄弟也不是无事来到这里,就与你将实话说了罢,我们老爷说不希望在杭州再见到你,若识趣些的话,快些离开便是!”
闻言,那汉子心中不忿,冷声说道:“天下是赵官家的天下,又不是他蔡家的天下,为何不许武某出现在这杭州城?”
那差伇冷笑了两声又说道:“你要知道现在不是高知府在任的时候,你也不再是甚么武提辖,我等这样提醒你也是为了你好,有句话叫做听人劝吃饱饭,你自己心里惦量惦量罢!”
“若在出现在杭州城卖艺,休怪我等驱赶于你!”旁边又有差伇说道。
说完,几个差伇摇摇晃晃、张扬着离去。那卖艺之人虽面有忿色,却也只好收拾起刀枪棍棒起身离去。
围观的百姓有人无奈,有人叹气,渐渐的散了去。
随后乐天只听得有一人说道:“唉,高知府走了,武提辖也被赶出官府,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天下现在是怎么了,高知府明明是个好官,却是好人不得好报,如今来了个蔡知府,却是虐政殃民,这哪里是什么父母官,明明是头吃人的老虎么!”有百姓报怨道。
又有百姓接着跟着说道:“不错,这蔡鋆还不如唤做蔡虎倒为的形象!”
见一众百姓聚在一起抱怨,乐天上前搭话道:“方才那位壮士好武艺,又听那几个官差又称其为提辖,想来有不低的官职,却为何操此贱业,杭州府的差伇又对其百般刁难?”
听乐天说话是一口外地口音,那百姓回道:“听口音,你这小哥儿是外地来的罢?”
乐天点头应是。
那百姓打开了话匣子,摇头说道:“你这小哥儿是不清楚,方才那位卖艺的壮士姓武,名唤武松,本是在涌金门外卖艺的浪迹江湖人氏,我杭州上任知府高权高知府见武松相貌奇伟人材出众,又有一身好本事,便让他在府衙里充了都头,这武都头武艺了得,缉盗捕贼屡立功勋,被高知府升做提辖,成为高知府的心腹,不想后来高知府得罪权贵被奸人诬谄被朝廷罢官,这武都头也因此受到牵连,被逐出了衙门,流落到现下这种地步。”
又有人接着说道:“官府中的差伇向来横征暴敛,中饱私囊,这武都头却囊中羞涩到流落到江湖卖艺,可见着实是位好官!”
话音落下后,引来一阵叹息声。
顿了片刻又有一中年人说道:“你们可知道这些差伇为何如此对待武提辖么?”
“为何?”几人一齐问道。
那中年人说道:“这武提辖在任上严禁手下差伇侵占民财、盘剥百姓,若有发现定严惩不怠,武提辖在任上断了这些差伇们的财路,这些差伇心中又岂不愤恨,现下武提辖没了职权,这些贱伇们不变着法的来欺负武提辖!”
众人口中皆是言是。
轻叹了一声,那中年人又说道:“高知府罢官,蔡知府上任,这武提辖一是高知府的心腹,二来手中没有银钱,若是能奉上些银钱,也不至于流落到这种地步!”
那中年人话音落下,更有知道内情之人说道:“何止是不向那蔡知府孝敬银钱,这武提辖还想替高知府鸣冤,那新任知府蔡鋆又岂能容武提辖留在府衙!”
叹息声又是一片。
原来方才卖艺的汉子竟是令后世人景仰万分的武松,乐天心中暗暗惊讶,急忙想要赶上前去结交,快行了几步后又停顿了下来。乐天心中想道,按历史原本的轨迹,武松早晚要刺杀蔡鋆的,自己本与蔡鋆就有宿怨,若此时再去结交武松,武松刺杀蔡鋆之后难免不会有人将文章做在自己的身上,若连带自己也进了大牢,那还有谁能救得了武松。
想到这里,乐天心底一声长叹,想着自己怎样改变历史原本的轨迹,将这位令后世人景仰的英雄解救出来。
回到客栈时,刘金花与木都头二人俱己经在客栈里候着了。
见过礼,刘金花先说道:“大人,据妾身来到杭州这段时日的打探,官场中的传言与形势对大人十分的不利!”
“世人皆知本官与蔡鋆结怨,派蔡鋆来当杭州知府要我来当这杭州知县,蔡相公本就是有意整治本官的,倒不足为奇!”乐天冷笑,心中并不在意。
“官人,杭州城中还有传言,说……”刘金花又说道,不过说到一半却停顿下来,欲言又止。
“说下去,无妨!”乐天示意。
见乐天没有怪罪的意思,刘金花才又说道:“那蔡鋆酒醉曾吐言说,不会让大人刚刚上任便会离任,留着大人慢慢整治……”
“意料之中!”乐天不以为意,又问道:“那蔡鋆上任快有一月的罢,可有什么举动?”
刘金花回道:“蔡鋆继任之后,为了迎|合官家大举土木征募劳伇修葺道观,使重杭州城百姓叫苦不堪!”
点了点头,乐天将目乐投向木捕头,“本官要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大人吩咐的事,属下己经打探了,在这两浙路果然有唤做摩尼教,或是被百姓们唤为明教的组织在活动,听说此教是在前唐时由波斯传入中原,波斯人称之为拜火教!”木捕头回道,随即又不解道:“听百姓言,此教劝人向善束己助人,属下不知大人打听此教是为何意?”
“卧榻旁边岂容他人鼾睡,天下是官家的天下,我等为官家的鹰犬,自然是为官家尽心尽力的办事!”乐天说道,顿了顿又道:“唐大历三年,江淮等地始建立摩尼寺,会昌五年武宗灭佛,摩尼教也转为秘密宗教,并时时有反前朝之举,前梁贞明六年,摩尼教徒母乙反叛,岂能不防?”
“属下目光短浅,望大人责罚!”闻言,木捕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请罚。
“罢了!”乐天摆手,笑道:“本官也是为兄弟们着想,若在京城、边陲我等还有建功立业、升职的机会,这东南太过安静太平,既然无事可做,不如多留意下民间的举动,也算是我等为朝廷尽心尽力的做事了,也好在王爷面前早晚刷下存在感,让王爷记住我等!”




擎宋 第231章:知县的排场
授两浙路杭州府钱塘县正堂乐天谕各书差知悉:
照得本县恭膺简命选授斯篆,拟于政和八年五月二十由水陆路程赴任,除到任日期另示晓谕外,合行先谕知吏房以及各书役人等不必出境远接。选派老诚书役数名在于境内呈送宪纲图册、须知事宜。其余皆城外迎接,诸事须照旧规伺应,毋庸奢华,照常办事。各宜凛遵毋违。特
殊标印,年月日示、右谕通知。
一干文字写于其上、这便是当官上任的红谕。
自这份“红谕”发出后,就意味着乐天上任后沿途的骚扰开始了。
尺七办事得利,但显的年幼些,张彪显的老成持重,既然己经到了杭州,乐天着张彪出发,身上带着乐天的“红谕”到达钱塘县衙,督促县衙做好各项迎接工作,这也是有大宋官场惯例。
钱塘县衙接到这张红谕后,便要忙碌起来。商议接印日期和仪注等项是吏房的事,准备打扫花厅、修理裱糊等项是工房的事;礼房忙着会同学署调集学生排练欢迎新官上任的礼仪,这礼仪不过是叩拜而己,弄的倒有些与后世的团体操相似了;兵房忙着会同典史署安排治安和护卫工作,其他如户房、仓房、粮房、刑房等各个部门,则抓紧整理案卷、编造帐册,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
除此外,若是交印离任的官员一时无法动身,要将卸任的县太爷请到县公馆或是驿站居住,待全部交接完成后才能卸任。
钱塘县衙可谓是忙的手忙脚乱,乐天这一边则是悠哉游哉。
待觉得钱塘县衙准备的差不多妥当之后,乐天准备后日正式走马上任,同时又派另一个心腹屠四再次提前出发,赶到钱塘县衙,传送一张牌票。
牌票大致内容如下:任钱塘知县正堂李为公务事,照得本县于六月二十六日申时上任,应用无马,合先遣牌知会,着落兵房一一遵行,毋得违误,计开:大轿一乘,车马三,其余余铺兵、吹手、伞夫、皂隶、执事等项,仍旧于例于东门外伺候。
中国历代有紫气东来一说,所以为官者上任俱都选在东门入城,这是官场千百年不变的老规矩。只不过在这杭州城,这种规矩就有些怪异了,杭州城北边是仁和县所管,南边为钱塘县所管,钱塘县城在杭州城门外。如此一来,乐天只能在杭州城里接印。
乐天也算是深谙官场之事的人物,然而对于新官上任的规矩还是一窍不能,好在从平舆临来上任时,平舆县衙礼房衙司讨好的为乐天恶补了一番,才不至于出丑。
上任仪式正式开始!
接印;县衙内,全衙门的官员、书吏、差役、执事等,都按品级、班次站好各自位置,等那个马上就要离任的老爷把官印做一个象征性地解下动作,赶快派专人送到新官落脚休息的地方。
乐天换上全套袍服冠带,出了门展目望去,钱塘县一众黑压压的一片何止百十号人立于自己面前,从服饰上来看大抵都是胥吏之流。等乐天立稳身形,使听到一声唱礼,立时间全场肃静无声,只见这百多号人齐齐弓腰,不论身形朝哪个方向,但头一定是朝着自己的。
犹记得在祥符县城审案时,自己算是过了一把知县的干瘾,没想到未过两月便实现了自己的知县梦,眼前这才是正印父母官的排场啊。随即乐天又想到在汴梁城中,便是那些肱股大臣们也没有这种待遇,虚荣感油然而生。将多余的想法抛去,乐天沉声道:“起身!”
待一众差伇高声谢恩过后,张彪、屠四二人连忙迎来,将乐天引到四抬障红大官轿中,那边又有兵房司吏呈现上早先备好的本县“须知册”,又有人将官印被送到乐天近前,立时大摆场面,一众吹手们吹吹打打,乐大老爷的大驾进入到钱塘境内,于是三里一迎,五里一接,威风一直抖到县城门口,吹吹打打的场面摆过后,接下来才开演上任这一幕。
话说乐天的轿子径直穿过杭州城,引来不少百姓围观,更有不少杭州府的官员在知道这是钱塘新知县上任后愕然,甚至有不少人暗自翘起大拇指,暗道这乐大人果然是好胆量,明知杭州知府是自己的死对头,还敢来上任,当真是勇气可嘉。
甚至之前,有不少知道其间恩怨的官员,心中都以为乐天不会来钱塘上任。
依旧是取紫气东来的吉利,乐天的轿子从钱塘县东门,只见县学所有生员全部出动,在学官的率领下作揖躬身迎候新任父母官。但乐大人的仪从队伍没有停下,继续向前行去,只是队伍里多了一队县学生员。
到了县衙八字门前,乐天先不忙着进去,有引导人特意着轿子仪从围着县衙绕上半圈,名字唤做“兜青龙”。
乐大人没有结过婚,但觉得这上任比举行结婚仪式还要复杂。进了县衙大门后,乐天向仪门礼拜,然后又拜衙神。接着乐天走上大堂,随即又换上朝服,往北面硊下来,这叫拜阙或是叩谢圣恩,在拜阙之后,还要向着县太爷的大印礼拜,名曰拜印,这是中国官场上的老传统,正所谓有了印把子便有了一切。
拜过印后,乐天在礼房吏员的引导下又去了内宅,脱下韩服换上公服,将宅神、灶神等等一路神祀全部拜到,免的到时这些神们与自己过不去。
当所有真不真、假不假的仪事都做过之后,乐大人正式的成了乐知县乐县尊。
跪酸了腿脚,磕累了脑门,终于该轮到新鲜出炉的乐大人官朝南坐了,这叫行“公座”礼。
当然,这公座礼也有着相应的礼仪,而且这礼仪特别的讲究,暂且还不是乐天该抖威风的时候。
行礼前先发梆,头梆传点七下,按“为君难为臣不易”七字;二梆传点五下,按“仁义礼智信”五字;三梆传点三下,就是堂匾上的“清慎勤”。三梆敲过,新官升堂。敲三下堂鼓,按“奉圣命”三字。
当三下堂鼓敲过了,乐县尊落座,大堂两边早已伺候齐全的属员、书吏、差役们,一起参贺,至于主簿、县尉之类的佐官们,则只须贺而不必参了。
参贺既毕,再敲四下退堂鼓,按“叩谢皇恩”四字。至此,“新官上任”的全套礼仪算是结束,不过回到花厅后,还有一场幕后戏上演:脱下公服换常服,接受“家人”的祝贺,不过乐天此次上任并没有携带家眷同行,只好由姐丈李梁、尺七、张彪、屠四一干亲从来代替。
堂前幕后的戏文唱完,就轮到了老百姓们常说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了”。这三把火的“三”字在中国人词汇中是个极不确定的概念;乐大人先要拜庙拈香,是凡县内的孔庙、关帝庙、文昌帝君庙和城隍庙等,都得在上任之初一一拜到。
然后便是清仓盘库,凡银库、料库、粮仓等衙管库房,都得对照前任留下的帐本,一一验过;紧接着便是阅城巡乡,主要是检查城垣是否坚固,地方上的治安防范措施是否完善。
随后还要清厘监狱,将男女监房、监押场所等都审查一遍;再然后对簿点卯:对照吏房等有关部门呈交上来的各种书办卯簿、差役卯簿等花名册,让他们轮流报到一遍;
传考生童又叫“观风试”,凡名在县学的学生都得参加,出题一般都与询问本地民风、吏治、学风等有关,借此获取了解情况及评品学生才学优劣等多方面成效;将观风试完成后,乐天打发差伇悬牌放告,宣布某日某时正式开始接收诉讼;
接下来乐天要回拜缙绅:凡同寅(同事)、绅士及境内豪门等,都已在新官上任时来拜贺过或递了名帖来,此时须一一回拜,或者也派人送张名帖过去。
与此同时,乐天还要张贴各种告示,调阅各种号簿,传考代书、忤作等专职人员,了解本地宣讲“圣谕”的情况,与前任官员及其幕职班底了结“办交代”的收尾工作等等。不消细说,没有个二十多日甚至于个把月的时间去对付,是难以告以段落的。
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接任的一干事宜的同时,乐天心中开始有些纳闷,自己在钱塘县已经正式上任了,这蔡鋆应该来寻自己的麻烦才是,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一丝动静。
“官人,官人,出大事了……”就在乐天在签押房忙查阅公函的时候,屠四风风火火的众外边跑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乐天抬头问道。
“对官人来说是件大好事!”屠四眉开眼笑的说道,随即凑上近前小声说道:“小的去杭州城里打探消息,那杭州城里出了大事,百姓口口相传,今日早晨有一刺客身藏利刃,隐匿在杭州府衙门前,那蔡鋆前呼后拥出衙上轿之际,那刺客身形如箭般冲上前去,向蔡鋆猛刺数刀,当场结果了那蔡鋆的性命。随即有十差伇兵丁围攻那刺客,那刺客终因寡不敌众被官兵捕获,现下押在杭州大牢之中。”
历史的脚步终是不可抵挡,该来的终是要来的,乐天也不问那刺客的性名,双眼微眯尽是一副思考模样。




擎宋 第232章:营救武松
历史的进程不可避免,武松刺杀蔡鋆,本在乐天的意料之中,又完全出乎乐天的意料,无非有他,事情来的太突然太快了。
这几日乐天忙于上任,正忙着与前任知县及其幕职班底了结“办交代”的收尾工作,忙着熟悉钱塘县衙的一干事务,却将此事忽略了。
在屠四看来,蔡鋆被刺身亡,对于自家官人来说绝对是一桩喜事,蔡鋆死了便没有人来寻自家官人的麻烦,却不见自家官人脸上有任何的喜色,反而面色越发的凝重起来,指尖更是毫无节奏的敲击着桌案。在乐天身边做事久了,屠四可以看出乐天的这般动作,显然是自家官人寻常遇到麻烦时的表情。
见自家官人这般模样,屠四不解:“官人,此事对您来说可是桩喜事,小的看你羽中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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