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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一通胡言乱语,岂能可信!”未待马五将话说完,乐大人愤怒的斥责声,响起在府衙大堂上。
“被告不得咆哮公堂!”听到乐天大怒,王府尊一拍惊堂木。
乐大人怒目而视,口中怒道:“乐某乃是堂堂朝廷命官,不是什么被告,王府尊仅凭屁民的一面之词,便要将买凶杀人的罪名扣在乐某的头上,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罢?”





擎宋 第273章:身陷囹圄(上)
王府尊旧案重提,两浙置制使陈建与宪司曹提刑官本就有些惊讶,更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对于那马五所言,二人心中也是存疑,只不过没有任何的表态,静观事态进一步发展。
案情涉及到蔡相公,置制使陈建与曹提刑官俱都不敢多言,二人在东南任职,俱都是朱勔的党羽,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乐天的话音落下后,王府尊呵呵连笑了几声,那笑声显得神轻气爽,才开口道:“本府原也以为这所谓的住笺不过是别人回害于乐大人,更不信你乐大人会作买凶杀人,知法犯法的事。
但本官将那从在逆贼武松处搜来的书信,拿与乐大人亲笔书写下的呈文仔细对比,却发现二者笔迹完全一致,当是乐大人亲笔手书无虞!”
说完,王府尊命手下差伇将那书信与乐大人往日写与府衙的呈文,拿与置制使陈建与宪司曹提刑官二人观看,观看了半响,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投向乐天的目光里尽是惊讶。
得到二位陈经略与曹提刑的首肯,王府尊直视着乐天,一拍惊堂木,喝道:“乐天,连同帅、宪二瓦器,两位大人俱都认定那书信上的字迹是你亲笔所写,你可还有何话说?”
对此,乐天当然不会承认,昂首挺胸道:“书信上的字迹可以伪造,再者说,乐某为官不过半年,一月最多不过二十余贯的薪俸,又哪里拿得出一千贯钱来买凶,你王府尊断案难道不用脑子不成?”
“你仗着身为官身,本官不能对你用刑,你便嘴硬不予承认么?”王府尊厉声道,又言:“你既然能做下这等事,弄些来路不明的钱,想来也不是什么问道。”
“乐某行得正,走得直,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予承认!”乐大人还道,望着王府尊又说道:“大人污蔑人的本事,比审案的本事还要高明,真不知道王大人是怎么坐上这四品皇堂位置的!”
对于乐天嚣张的态度,忍耐多时的王府尊再也忍不住脾气,心中更是想羞辱乐大人,与左右喝道:“来人啊,将嫌犯乐天剥去官袍,铐上枷锁!”
“你敢?”乐大人喝道。
“有可不敢!”王府尊冷笑了起来,笑容间尽是对自己到任杭州以来,面对乐大人处处占得上风,心中感到憋屈情绪的释放,那笑意若至都显得浮夸起来,斥道:“乐天,你要识清情势,自你进了府衙大堂后,便不是朝廷命官,而是嫌犯,是买凶刺杀蔡鋆蔡大人的嫌犯!”
将话说完,王府尊目光扫过左右差伇,喝道:“还都愣着做什么,剥去乐大人身上官袍乌纱!”
杭州府衙的皂伇们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几个余杭籍的差伇,一拥而上将乐大人的官袍、乌纱剥了下来,至于几个钱塘籍的差伇却是没有举动。
说实话,杭州府衙的差伇们对乐大人也是一腔的怨气,特别是余杭县的,府衙前的道路被乐大人刨了个稀烂,每天关差下差都麻烦的紧;而且乐大人对余杭县课以惩罚性重税,心中又怎不恼怒怨恨。
“便是犯罪的官员,也要讲几分体面的,王大人又是何苦来哉!”见乐大人被剥去了冠袍,宪司曹提刑官见阻拦不得,口中叹道。但心中对乐大人的张狂也是无奈,若不是乐大人往死里得罪王府尊,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其间事情真真假假,曲折离奇,忍不住让人脑洞大开。
官帽、厚厚的官袍被剥了去,在炎热的夏季,乐大人立时生出周身凉爽的感觉,只可惜现下自己的形像太过难看。在这个年代,读书人不戴帽子光着头是有辱斯文之事,去了官袍身着贴身衣裤,与穿着背心裤衩没什么两样。
一句话,有辱斯文啊!
见乐天被自己整治得这副模样,王府尊更是通体舒泰,向陈经略说道:“乐天身犯重罪打入大牢,钱塘县衙一干事务就由主簿临时署理,直到朝廷派员,陈大人意下如何?”
“王知府为一府之尊,一切自行便宜行事便是!”陈建说道。
此刻两浙置制使陈建的心中也是吃不透案情的真假,总觉得其间蹊跷颇多,若寻常官员遇到此案,定然会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绝不插手此事当中的想法。但对于乐天的底细,陈建也是知道些的,乐天是嘉王殿下的人,想来嘉王殿下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以乐大人在大宋的才气,更有是有着不少拥泵,兹事干系重大,陈建一时间也吃不透自己该如何拿捏。
“曹提刑官!”王府尊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嫌犯乐天身为官身,依朝廷惯制,本官无权过问,唯有提刑司或是大理寺有权过问此案,现王某将嫌犯乐天交与曹提刑处置,也算就此交接了!”
对于这桩案子,曹提刑官心中有一千个不愿意接。这桩原本己经结过的案子,眼下却是再起风波,案情的真假自己一时间也猜不透,除了乐天是嘉王殿下的人外,乐天在大宋更是有着巨大的才名,向来为士人所折服,而且更干系到当朝权当蔡京,着实是个烫手山,谁接谁头痛。
王府尊志满意得。查出蔡鋆被刺案子的隐情,于公于私与自己都有莫大的好处,所谓真相一出,朝廷上下定会被惊动,使得自己更是名扬天下,说不定还能在官家的眼中得到一个能臣的印像,更对得起蔡相公的提拨,更让自己感觉到舒服的是,还报了自己上任以来,一直被乐大人打压、挖墙角的胸中恶气。
堂堂一府之尊,竟然被属下挤压成那般模样,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只不过,不能将乐天羁押在府衙大牢。王府尊心中清楚的很,自己与乐天不和不只是整个杭州官场的,便是整座杭州城的百姓也是人尽皆知。若将乐天羁押在府衙大牢,不管是官场传闻,还是坊间流言,定然会有人诬陷自己公报私仇陷害乐天。正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这个黑锅自己可不想背。
况且这位杭州前任知府、蔡鋆蔡大人的的名声又是那般的不堪。蔡鋆来杭州府上任不过月余,但蔡氏一族在东南结怨己久,蔡京长子蔡攸更是奉了徽宗皇帝的委任,是同朱勔一起负责采办花石纲的六人一。就事实而言,蔡鋆上任时间尚短,除了帮助兄长蔡攸督促采办花石纲施些暴虐、有些贪花好|色以外,真还没等做下太大的坏事,便被武松结果了。
话又说回来,蔡氏一家在东南结怨己久。武松刺杀了蔡鋆,杭州城有不少百姓暗中为武松供奉香火,若杭州百姓得知是乐天雇使武松刺杀蔡鋆,无疑将乐天捧到了另一个高度,甚至暗中为乐天立下长生牌位。如此一来,杭州府的百姓怕是对自己只会生满怨恨。
将所有的事情与关节想了一遍,王府尊决定绝不能让自己背这个黑锅。
曹提刑官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又是精通刑名之人,对于王府尊所想,心中又怎么不能揣测出来。
你王府尊不想背这个黑锅,我曹某人也不背。曹提刑官索性踢起了皮球,笑道:“此案涉及朝廷命官,更是涉及蔡相公,本官怕也是审理不得,不如我等联名向朝廷写上禀报,待朝廷给了明确回复以后,是将乐大人押解东京汴梁留与大理寺审理,抑或是交由王府尊或是我提刑官处置,一切等看官家的意思罢!”
对于刑名这一块,两浙置制使陈建最多只是打酱油的,自然是不好多说,再者说这桩案子是个烫火山芋,尽量不招惹为妙。只是将目光投向乐天,问道:“乐知县,你还有何可说的么?”
陈建这般问话,无疑是给乐天一个自辩的机会。
乐天回道:“下官行的正,坐得直,无任何不法之举,自问心中更无愧于天地,对于这来路不明的书信,下官无可辩解,但欲加其罪何患无词,下官也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乐大人说的好是正义凛然,却是另有所指罢!”王府尊冷言,又说道:“本官会将此案上交朝廷,奏请官家评审!”
话音落下后,王府尊将目光投向曹提刑官。见曹提刑官方才踢了皮球,王府尊也跟着踢起了皮球来,说疲道:“王某只是一方父母,似这桩案子己经超出了王某审理的范围,将嫌犯乐天押解在府衙大牢不符合朝廷惯制,所以王某觉得将嫌犯收入提刑司大牢羁押,更符合朝廷惯制!”
这倒也是一个折中的办法,曹提刑官看了一眼置制使陈建,点头道:“如此说来也好!”
见置制吏陈建与曹提刑官皆是点头,王府尊吩咐道:“来人啊,将嫌犯乐天上了枷锁镣铐,押上囚车,送与宪司!”
闻言,乐大人目眦欲裂:“王汉之,你敢如此折辱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王府尊被下属乐大人叫出了姓名,在古代这与指着鼻子骂没什么两样,但王府尊心中的喜悦己不足以让其生气,呵呵笑道:“朝廷命官四字现在己不符合你的身份,符合你身份的只有嫌犯二字,待将来朝廷传下旨来时,你的身份恐怕就会再升一级,变成朝廷钦犯!”
说完,王府尊几乎是狂笑了起来。
望着王府尊这般模样,乐大人只是从牙缝中迸出四个字,“小人嘴脸!”
对于王府尊的表现,置制吏陈建与曹提刑官虽说觉得其有些失态,但心中也能理解,一个府尊被一个县尊挤兑到那等憋屈的境地,将情绪终于发泄出来也是正常的,只是有损官员体面。
“既然事情己安排妥当,本官便先告辞了!”知道呆在这里没有什么意思,置制使陈建说道。
旁边曹提刑官也是拱手告辞。
“王某送二位大人!”鉴于与陈建平级,曹提刑官又低于自己一级,王府尊说话倒也不失过于客气,免的失了身份。
随即王府尊又吩咐道:“将嫌犯押入囚车,解往提刑司候审!”




擎宋 第274章:身陷囹圄(下)
“乐大人,请罢!”
曾经的同行,杭州府衙的几个差伇皮笑肉不笑的与乐天说道。
然而,当看到差伇们抬了木枷,乐大人的面色瞬间变的无比难看起来。要么是杭州府衙差衙为了讨好王府尊,要么是自己挖了府衙门前街道坑了太多人的报应,或是二者原因都有,乐大人眼下悲剧了。
木枷也唤做枷锁,在晋代时曾有官员受打谷农具的启发制出的一种刑怪,在中国法制史中足足使用了一千五百多年,规格、重量、样式多有变化,乐大人见识的多了,不过这次却是傻了眼,这些府衙差伇明显是为了整治自己,将府衙大牢内最为沉重的枷锁拿了出来。
只见府衙差伇们搬来的这副枷锁,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斤,乐大人的身板再是强壮,枷上这副枷锁,乐大人怕是没走到府衙门口,就被累成了狗。弄成那般模样,什么风流才子乐郎君、什么当世诗词名家等等,乐大人一系列的光彩照人的形像,都会在瞬间一落千丈。
形状甚至凄惨、屈辱……
见那边置制史陈建、曹提刑官步伐尚未迈出衙门仪门,乐大人愤而对一众胥伇们骂道:“尔等杀才,安敢如此欺辱本官,待本官洗刷冤屈之际,定然斩下尔等狗头!”
一众差伇见乐大人落到这种田地,还摆着谱耍起威风,俱都是嘻皮笑脸的说道:“乐大人,你还是先将自家的性命保住了再说罢!”
那府衙快伇班头姓仇唤做仇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乐大人,落毛凤凰不如鸡的道理,你不是过不懂罢,你乐大人无事便招惹府尊老大人,正所谓自做孽不可活,乐大人你还是在大狱里保重好自家身体罢!”
被一众差伇气的脑门发青,乐大人继续威胁道:“你这杀才当真不怕,日后本官开释,取了尔等的狗头?”
那仇三不屑道:“小人吃差伇这行饭十几年,什么样强横人物没见过,似乐大人这般的说词,小的见得多了!”
小人!吃差伇这行饭的人差不多都属于小人之列,早前乐大人也属于这一队列的人物。
大堂上的王府尊手抚白须看着这一幕,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一张老菊|花脸上的皱纹俱都伸展开来,心中越发的感到快活。想想憋屈了这么许久,能将乐天拿下,那种成就与畅快|感是用语言所无法形容的。
“朝廷命官的体面,岂是尔等这些狗才可以随意欺辱的!”尚未迈出仪门的曹提刑官听到乐天的斥骂与杭州府衙的讥笑,忽的停下脚步转身回头斥道。
曹提刑官也觉得王府尊有些过份,不过也难怪,乐大人往日将府衙得罪的太过厉害,王知府如此报复也在意料之中。不过,曹大人掌管刑狱复核,遍览天下案宗,对乐天断案的才能很是欣赏的,虽说是个特奏名,但乐大人好歹也是读书人,那般斯文扫地场面实在有失官员体面。
听到曹大人斥喝,那班头仇三不敢再嚣张行事,回头想看府衙里王府尊的面色行色,却不见王府尊踪迹,只得乖乖的给乐大人换个轻的。
话说从古至至,衙门前历来都是很热闹的。便是放在现代社会,诸位看官若观察仔细些,那些律师事务所、复印社等等一干生意都设在政府、法院附近。杭州府衙大门前,从卖笔墨纸砚的到代写状子的,从进衙办事的到告状打官司的,还有那些靠牵桥搭线办事的掮客到看热闹的,以至休息的茶馆、饭铺各行各业俱是不少。
虽然乐大人刨了府衙大门前的道路,出行有些不大方便这里依旧是熙熙攘攘,人气也是旺盛。
府衙侧门突然开启,一辆牛拉囚车从府衙里缓缓行驶出来,立时间引来衙门口无数人观望。这些在衙门口讨生活的人向来消息灵通的很,没听说过这阵子府衙审过什么大案,纷纷开始议论这囚车上是谁,而且看面容,似乎还有几分熟悉。
在一众看热闹人群的强势围观中,有人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大叫道:“这不是钱塘县知县乐老爷么?”
经这人一喊,立时所有感觉囚车上这副年轻英俊面孔有些熟悉的人们,立时认出了乐大人身份。
“铐上枷锁,押上囚车,这乐老爷犯了什么案子,才能落得这般场景?”有人议论道。
有人摇着头说道:“这位乐大人倒是个奇葩,传言不止是与前任杭州知府不和,便是与现任府尊也不和睦,落得这般下场不过是迟早之事!”
“从八品的绿豆芝麻官去硬撼正三品的府尊,乐大人有如今日之难,也在意料之中!”有人跟着说道。
有与那押解乐天去提刑司衙门差伇相熟的,大声问道:“赵差爷,这乐大人犯了么罪,怎落得这般田地?”
那押解乐天的差伇扯着嗓子叫道:“逆犯钱塘县知县乐天,买凶武松刺杀前任府尊蔡鋆蔡老大人,现下证据确凿,特押赴提刑司复核!”
轰……
杭州府衙门前骚|动了起来,这个消息太有震撼力了,简直是剧情大逆转啊。一月前的时候,就是在府衙大门前,同样是这些人亲眼看到前府衙提辖武松数刀刺死府尊蔡鋆,不过一个多月后,案情逆转到这种程度,刺杀蔡鋆的不止是武提辖,还有这位刚刚上任月半的乐大人。
这消息是真?是假?
有人认为乐大人应与此案无关,理由是乐大人刚刚在钱塘上任,那蔡鋆便被武松刺杀,二人应无交集,乐大人定是受人陷害;还有些人认为,乐大人与蔡鋆本有旧仇,乐大人来钱塘上任更是本朝权相有意报复,乐大人出此下策,也是情非得己。
蔡鋆在杭州声名狼藉,有蔡虎之称。无论乐大人做与没做过,杭州百姓对乐大人的好感度蹭蹭的上涨,便是一直对乐大人颇有怨言的余杭百姓,忽然间对乐大人也恨不起来了。甚至不少人开始默默流泪,这位乐大人就是大恩人啊,若不是乐大人除去蔡虎,杭州城不知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用后世的话来说,从府衙传出的消息,不谛于一枚重磅炸弹,震动了整个杭州城,杭州府被笼罩在各种传言与猜测之中。
屁股,好痛!对于囚车外的议论声,乐大人充耳不闻,只是感觉身子几乎被牛车颠的如散了架一般,尤其是臀部更是疼痛。挖了路,连带自己也坑了。
府衙上下对乐大人恨得要死,不过提刑司上下对乐大人倒是很客气。乐大人曾断过的案子俱可堪称经典,提刑司又是专管刑事诉讼复核的衙门,上下官佐自然知晓乐大人在刑名上的建树,心中多半不信乐大人这么一个擅于刑名之人能犯这等低端错误,再者说乐大人与王知府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所谓雇兄刺杀蔡鋆的案子,十有八|九是受人诬陷。
除此外,提刑官曹大人也曾指示狱卒要善待乐大人,故此没有人敢为难乐天。
提刑司大牢内,为乐天准备的是最好、最为干净也是采光最好的牢房。不过,这房间再干净也是牢房,狱卒们恭敬的请乐大人进去,随着冰冷的铁门关紧声,乐天的一双眼瞳间却没有像其他犯人那般,尽是绝望之色,而是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然而似乐大人这般落魄的阶下囚,却也是门庭若市,只不过来人各有目的而己。眼下的乐大人越发的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这些来观望乐大人的倒有些像似游客。其实来提刑司大狱与去动物园没有什么不同,同样都是交了钱才肯进。
第一个来探望乐天的人,倒有些让乐大人惊讶与愤怒。就在乐大人上午刚刚进了大狱,下午便有人前来探望。
“这不是钱塘县的乐县尊么,怎变得这般模样?”来人是胡员外,那个曾被乐大人下过通缉令的胡岩山。笑声中掺杂着狂妄与桀傲,胡员外望着乐大人,接着说道:“如果胡某不曾记错的话,乐大人曾经对胡某下了通缉令,怎才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乐大人便身陷囹圄了!”
对于胡员外的嗤笑,乐大人不以为意,只是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记得前些时日,乐大人在府衙说过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在下更加信任有钱能使磨推鬼!”胡员外再次狂笑了起来,望着乐大人又接着说道:“今日胡某来看望乐大人一眼,权当是提前上坟了,让乐大人在生前看到,总比让乐大人在死后看不到的好!”
胡员外的小人嘴脸,暴露无疑。笼中的猛兽心情很不好,笼外的游客很没素质。
“胡员外果然是不学无术之徒,乐某人说这一句话,便记在了心中,那乐某人好为人师,今日再教你一句‘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关在笼子里的猛兽虽然心情不好,但还是要保持自己一向温文尔雅的模样。皆竟咱是闻名天下、蜚声大宋词坛的桃花庵主,更是青|楼女伎眼中谦谦有礼的乐郎君。
对于乐大人的话,胡员外不屑一顾:“你觉得你还能出得了这大狱么?”
“说你是四民之末便是四民之末,家中再有钱,凭你的眼界,也不过是一乡间土包子而己!”乐大人也是一脸的不屑一顾,随即狂喷道:“朝堂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一乡间土包子也敢在其中搅和,难道是脖子上这颗脑袋想换个地方长长,不要到了自家妻妾女婢沦到充为官妓,被他们骑跨时才幡然醒悟!”
本来是想到提刑司大狱耀武扬威一番的,没想到被乐大人喷个灰头土脸,胡员外纵然是心理素质再过强大,被乐大人说了一番诛心之言,只得悻悻而归。




擎宋 第275章:牢中也有风花雪月
第二个来提刑司探望乐大人的,是乐大人家六房小妾的父亲王佐王员外。说实话,武松刺杀蔡鋆,到底是不是自家这个女婿暗中指使的,这王员外心中还真是没有底。
依自己对乐天的了解,王佐知道便是这案子是乐天做的,以乐天的行事风格,绝不会留下什么书信这等显眼的东西当做证据;但乐天可以不做,但不可能不被人诬陷,事情的结果还真不好判断,眼下乐天身陷囹圄,若是真的被官家定了罪,自家女儿做为犯官家眷定然要吃些苦头。
王员外虽只是个商人,但对大宋文官们的禀性还是十分了解的。大宋的文官们是最不要脸的一群人,这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以仁人君子自居,私下里却是什么肮脏龌龊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譬如说动用一切正常的非正常的手段将政敌打倒,将政敌家眷充做官伎,在政敌家眷的身上肆意驰骋践踏,来展现胜利者的姿态。
想到这些,王员外便不寒而栗,自家的这位女婿怕不会就是这样被政治对手打垮的罢。
“牢里的伙食不大好,下次来时记得给本官多带些酒肉!”身陷囹圄的乐大人没半点斯文形像,啃着王小妾父亲带来的烧鸡,嘴里不清不楚的吩咐道,末了又加了一句,“对了,别忘记带些茶叶来,总要用茶水来解腻的!”
乐大人一向以风流才子的儒雅形像示人,眼下却是这么一副没有斯文的吃相,令王员外很是无语。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那个不好的念头再次浮现在王员外的脑海中,乐大人这般没有斯文的模样莫不是自暴自弃,难道真的无法咸鱼翻身了。
被乐大人整治的不轻,四成的家产被充了公,王佐对乐天心中还是存着畏惧的,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贤婿啊,老夫与你商量的个事,我那女儿离家己久,眼下你那岳母对女儿甚是想念,老夫想将女儿接回家居住一段时间!”
正在大啃烧鸡的乐大人忽的停了下来,望着王员外,脸上的笑意很是奇怪,顿了顿才说道:“你是怕我乐某连累了你家女儿?”
被乐大人说中了心事,王员外赔着笑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被乐大人的目光盯的很是不好意思,甚至手足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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