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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古人喝酒需要加热,焌糟二字意为给酒加热的意思,这焌糟女子实为俗语陪酒女子之意,若从贩夫走卒口出说出,倒让人不觉有何怪异,然而此言却从一朝中官员口中说出,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特别后边这荒板鼓三字更是俗言哩语,意思表演的不够专业专唱艺人。
这李相公说话声音甚是响亮,惊的那台上的曲凌儿心神颤动,眸间竟有泪水滴出,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乐天双眼微眯,似乎意识到为什么这李相公不满,悄悄起身向女伎等候出场的后场走去。
刚刚来到后台,竟然让乐天失神了片刻,入眼处数十位姿色上佳的女伎坐在一起,怕是任何人此时都惊的合不拢嘴。
“乐先生不在台前做考官,来这后台是要见哪个相好的?”
就在乐天失神之际,这群姿色明艳的莺莺燕燕中,不知是从如个女伎口中冒出一句酸溜溜的话语,将乐天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忙收敛了下心神,乐天也未多做理会,说道:“待诸位姐姐登台之际,切记要向那坐在主位的相公施礼,千万不可弄错了!”
“不枉是让姐妹们挂念一番,先生果然是个贴心的人!”有女伎荡笑道,顺势向前靠了过来。
就在这时,那曲凌儿从场下退了下来,泪珠似断线般的滴落,将一脸的胭脂粉妆弄的花了。之前是因为怯场,加上又听了那李相公的话,哭的梨花带雨一般。随在曲凌儿身边的那伎家妈妈也是一脸怒意,口中更是啰啰嗦嗦:“你这死丫头恁般的不争气,婆子我……”
听了那婆子的数落,乐天轻挑眉头开口斥责道:“你这婆子若再在这里大声叫嚷,小心乐某叫人将你扔出去!”
“原来是乐先生……”那婆子也是识的乐天,忙改口道:“婆子我对家里的女儿与自己的女儿一般,又怎么真舍的教训!”说到这里一张老脸立时堆满了笑容,如同一朵老菊花扑蔌蔌的掉着粉渣,望着乐天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先生何时有空,婆子我备下酒水,请先生光临!”
对吕家无甚好感,乐天也不想理会这老鸨,敷衍道:“待得乐某闲时再说!”
虽从未见过乐天,这曲凌儿也是知晓乐天的才名,见乐天生的神丰俊朗,眼下又出言为自己解围,眼中尽是谢意,羞涩的道个万福。
点了点头,乐天才离去。
待乐天回座,唱名声再次响起,这第三位上台的正是平舆本地青楼的翘楚红牌兰姐儿,这兰姐儿不愧为本地最红的女伎,上台落落大方,特别是之前乐天教与其的猫步,更是走的如若柳扶风摇曳多姿,生生将一身的妩媚风蚤挥洒出来。
之前得了乐天的提点,兰姐儿远远的向这李相公道了个万福,才向其他人施礼,引得这李相公颇为满意,兴致也比之前更高了些。
“这兰姐儿不愧是平舆的头道红牌,几日不见这走路的姿态竟比那些小脚妇人还有味道,更比那些路岐人更不知强了多少倍,这般姿色便放在京师汴梁,怕是也会有一席之地!”想来兰姐儿颇对这位李相公的味口,使的这位李相公口中称赞不绝,不过这李相公依旧是一嘴的俗言俚语,当真显的与其的身份有些不符。
(路岐人,宋代的俗语,是指路边卖唱之人)
穿越以来在乐天的印像中,貎似在汴梁为官的京官不是出自于太学便是出于科举,熟读四书五经,哪有似李相公这般满嘴尽是俗言哩语的人物,心中揣测这位李相公的来历。
平舆连同来自临近州县的女伎足有八十多位,一个晚上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之前乐天便将花魁大比的日期定成了两日。花魁大比定为几日并不是乐天关心的重点,真正让乐天关心的是,借着这次花魁大比能赚取了多少的银钱。
当然时间持续的愈长,筹措赚取的银钱也便越多。
望着那些坐于台下的看客,盘算着有多少进账的乐天,神色间突然一凝,意外的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此人目光闪避,帽子将面容摭挡住了半边,然而眼中却是颇有兴致的盯着台上的女伎观看。
此人是谁,此人是平舆的知县父台!
将目光向别处投去,故意装做没有看出陈知县。乐天心中知道朝中有制,不许官员携家眷赴任,这陈知县此时年轻体健,又怎么忍的住寂寞。想到这里,乐天心中揣测是不是要替这位知县老爷操操心,纳个妾什么的,也好稳住自己在县衙中的地位。
朝中虽有制不许携家眷赴任,却没说不可以任上纳妾,当年苏东坡贬谪惠州时也不是带着王朝云同行,况且霍县尉也不是在任上纳了小妾。虽朝中有制,也可相机而动。
回想起前几日见到那吕押司,乐天心中就忍不住暗喜,那吕押司将筹建福田院与慈幼局所需银钱算计的几乎不遗巨细,让自己几乎没有一分油水可沾。没想到回头这差事便被应到自己头,想起当时吕押司那般表情,乐天就没来由的暗爽。
八十多位女伎云聚,赘述这花魁大比的过程颇费笔墨,怕是也让人厌烦。
然而在花魁大比上品花,却是为人津津乐道之事,在平舆人人以到场品花为荣,甚至私下里门票被从两吊钱的价格炒到了四吊以上,依旧还是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总之这次花魁大比不只是在乐天的眼里,还是众位主考官的里中看来都是举行的很成功。而乐天的心中却在打着算盘,粗略的算计了一下,两日门票的收入便近二百贯,送与女伎一吊钱一朵的鲜花,还有十贯钱一个的花蓝,被那些土豪财主们成打的送到相好的女伎名下。
直到最后一名女伎登台落幕,第二场花魁大比结束时己是子夜时分。看了眼天色,身为主考官之一的于若琢起身拱手,对台下说道:“今日天色己晚,请诸位明日移步清河花船,在下等人介时将花榜公布出来!”
话音落下,只听得嘘声一片。一众人等了两夜,更有一些乡绅花费了许多银钱来捧场相好的女伎,眼下却又盼了个空,心里岂能快活。
听得声音,于若琢一笑:“诸位心情于某了解,但明日必会在清河岸边开榜公布花魁榜单,且此次毋需花费银钱,与万民同乐!”





擎宋 第39章:李相公出言为难
小城平舆平凡而平常,然而因为花魁大比,使的平舆这座小城的名气渐渐响亮起来。
第三日,城南清河外游船如织,不少外县来的船只聚在了河边码头,还有不少花船泊在岸边传扬出悦耳的曲调,更有从其他州县闻声赶来花间浪子纸醉金迷流连于此。更多的是期待着想要知道,两日的花魁大比,这花间状元会落入谁家。
这两日歌舞笙箫直到午夜,直到午间时分,乐天才起床洗漱,随后便与一众花魁考官聚首,在酒楼上打起了副本。却未多饮,直至傍晚时分,才齐齐的向城南清河岸边行去。
出了城门,夜幕己然渐渐降临,清河岸边停靠着一条目测长十数丈,上有船舱二层的楼船煞是显眼,比起其它楼船显的大了许多,昏暗的夜幕中看不甚清这楼船的外表,但船家早早的挂了许多红色灯笼,依旧隐约间瞧的出有漆画彩绘,当真是颇为的华丽。
花魁名次将要揭晓,此时清河岸边己然聚集了不少人,那几十位参赛的伎家女子也尽数乘着小轿在船岸上等候。
这般场面,也是煞为壮观。
乐天等人登了船,便有个四十多岁的伎家婆子前来迎接。
那婆子见过礼后望着乐天,试探着问道:“这位可是乐先生么,我家女儿久仰先生大名,翘首盼望了许久,听闻先生在平舆举动花魁大比,老身特带女儿从蔡州赶了来……”
“你这婆子恁的啰嗦!”于若琢在一旁笑道:“怪不得你伸着头将楼船借与我等之用,原来是另般打着主意!”
原来这婆子与于官人也是识的。
那婆子只是一笑:“请几位官人上顶层,婆子早己经准备妥当!”
乐天随着于若琢与李相公几人登楼梯上了花船的顶层,穿过一道锦绣帷幕,进了最边上的阔大舱间,四周开着轩窗,地上遍铺毛毯,步行无声。十多盏挂在舱外的大红灯笼,映衬的喜庆气氛十足。
然而于若琢等人并未停步,又上二层之上走去,只见二层之上俨然是一间高台小亭,能居高临下的看着风景,而此时正值春夏之交温度刚好适宜,在这里看风景饮酒当真是幸事一桩。
一行人上了船顶,立时有仆人摆上可靠可坐的软榻,依偎在这软榻上乐天当真感觉舒服的很,这古人对于享受的追求,丝毫不逊于后世人。每个席位前又摆置着案几,放置着各色果点菜肴,周围又点了罩上灯纱的巨烛,将夜间照亮的如白昼一般。
然而今日来此享受之事暂且后靠,还是要直奔主题的。
依照一众人之前的商议程序,着手下仆从在花船停靠的岸边燃起爆竹做足声势,爆竹将声熄,又是一阵冲天的焰火,随即吹吹打打的鼓乐声响起。
为了等待花魁大比结果,很多人早己来到花船附近,有钱人包下花船身边有女伎陪伴慢慢等待,无钱人守在河边看着热闹。
待鼓乐声落下,于若琢起身出场,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花魁大比的结果。
一榜取十人,二榜取二十人,三榜取三十人,总共取了六十名姿色财艺上佳的女伎。
当然能来平舆争夺花魁的外地女伎,姿色才貎自然绝平庸,出榜时一二三榜本地女伎与外地女伎各占一半,也是为了显示花魁大比的公平。
花魁大比在平舆举行,本地的女伎自然占了地利、人和的便宜。兰姐儿是本地头红牌,诸位主考大多与兰姐儿相好过,况且这李相公对兰姐儿也印像颇佳,不约而同的多打了几分,再加上兰姐儿的恩客们又舍的花钱,鲜花、花篮劳什子的送了一堆,这花魁的头衔便稳稳的落在兰姐儿的头上。
名次公布,倒也没有什么人说出什么不公来。那一直没怎么言语的李相公突然起身,目光投向乐天,面容上露出几分恶作剧的笑容。
看到这李相公脸上泛起的笑容,乐天突然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那李相公清了清嗓子,对花船外说道:“今日平舆花魁大比,头榜取十名花魁仙子,而乐小先生之前声称仅赠词三首与状元、榜眼、探花,李某觉得着实有愧诸家娘子,所以李某觉的乐小先生今日当送词十首以谢头榜十位花魁!”说到这里,这李相公目光投向于若琢等诸人:“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引的于若琢等人心下一惊,起先那十位花魁娘子听闻了这个消息,除状元、榜眼、探花之外的七位女子皆是心中欢喜了一番,在岸上眼巴巴的望着乐天,生怕乐天不应允此事。
然而不少围观的读书人心中也是惊讶,李白斗酒诗百篇不过是传言而己,前三首乐先生怕是己经备好了的,可是这后七首又如何那般好填的。
不过,很快有许多人一齐随着这位李相公鼓噪起来,这些人看上去大多都是读收人的装扮,原因不疑有他,只因乐天这阵子蹿红的太快,诗词上的名望己然压本地士子一头,令本地士子颜面无存,这鼓噪起哄之人大部分是起着看乐天出丑的笑话。
乐天闻言也是一惊,这相公这般说话是何用意,难道是报复花魁大比时那有女伎先向自己施礼,而有意报复自己,令自己受奚落出丑?
于若琢等人也知道作诗填词岂是一躇而蹴之事,乐天纵是有些诗才,也无法经的起这般消耗。
见于若琢等人并未开口,这位李相公扬了扬下巴:“既然诸位不开口阻拦,也便是同意了李某的意见!”说话间,这位李相公对侍候在一旁的手下道:“去!传我的话下去,将头榜十位娘子带到花魁上来,由乐小先生赠词!”
“小底遵命!”那随在李相公身边的手下应了一声,便去船下带人上来。
与这李相公认识不过数日,发现此人身为京官却出言有些卑俗,还有这般恶做剧嘴脸,着实令乐天觉的意外,不过想现在时值乱世将临、奸佞丛生横行的北宋末年,心里也便释然了。
不过转念一想,花魁大比己经让自己扬名蔡州府县,这赠词更是自己扬名的机会,惹的乐天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每人赠词一首,着实是故意刁难人啊,很快乐天开始搜肠枯肚的搜索前世练字帖时的那些诗词,希望能足够自己今夜抄袭之用。
登登登的上楼声响起,只见花魁大比的头榜三位娘子登楼而来,随即依照原本的设计,有人为花魁、榜眼、探花三位娘子戴凤冠、披霞帔,俨然有若出闺新人一般,也意味授与花魁的仪式完成。
看着三位娇滴滴的花魁娘子,那李相公轻笑道:“花魁、榜眼、探花三位到齐了,请乐小先生赠词罢!”
凤冠霞帔的兰姐儿莲步轻挪走到乐天案前,道了个万福后端酒敬上,笑盈盈道:“奴家也不是先生初次赠词了,今日能成花魁还望先生不负,再次赠词与奴家!”
说话间,双手端酒至乐天唇边喂上。
乐天饮下杯中酒,轻慽眉头,心中想起元好问点绛唇的词牌,朗朗念道:“沙际春归,绿窗犹唱留春住。问春何处,花落莺无语。渺渺吟怀,漠漠烟中树。西楼暮,一帘疏雨,梦里寻春去。”
众人听得乐天作词,如同出口成章一般,随即明白过来,为了此次花魁大,乐天早便备下这三首词,脱口而出也在顺理成章之中。
那李相公早安排好人在一旁抄书,乐天每念得一句便抄的一句,书写速度之快也堪为一绝,乐天念完也便抄写完毕。
“谢先生赠词!”兰姐儿再喂了杯酒与乐天,低声在乐天耳边低声道:“今夜先生可得空闲,奴家这个花魁愿侍候在先生左右!”
得花魁相侍,乃人生一大快事,所有人莫不顾盼于此。
乐天轻轻摇头,低声道:“今夜你且伺候好那李相公便可,此人身份非我等所能相比!”
兰姐儿心思灵巧,眼底有几分黯然却依旧是点了点头,向那李相公走去。
待兰姐儿离开后,那榜眼娘子走上前来,这榜眼除了霞帔外着了身翠黄色的羽衣,面容有若新月,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显然是舞姿过人的女子。
“奴家上蔡玲珑阁齐柳月见过乐先生,请先生怜爱赠词!”这榜眼小娘子自报家门,上前敬了乐天杯酒,又为乐天夹了口菜,随即硊坐于乐天一旁,静静候着。
沉吟片刻,乐天缓缓念道:“顷水一方,玲珑阁有伎家舞姬绝妙,赋此宫腰束素,只怕能轻举。好筑避风台护取,莫遣惊鸿飞去。一团香玉温柔,笑颦俱有风流。贪与萧郎眉语,不知舞错《伊州》。”
“这词风着实是符合乐小先生一向悲春伤秋,莺莺燕燕的调子!”未待那上蔡县的榜眼齐柳月说话,那李相公在一旁开口说道:“这三首词想来乐小先生在大比前己然备下,不如一气的念出来罢!”
这人是来拆台的么?听得这李相公这般说话,乐天在心中道。
身为风尘中人,齐柳月非常得体的再敬了杯酒与乐天,不过心中更是兴奋,乐天这首词将自己嵌入其间,也是有意侍于乐天身边,但还是在乐天的指点下去陪侍那于官人。
探花得主是汝南韩琦儿,不待这韩琦儿上来敬酒,乐天念道:“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啼莺声住?鬓边觑,试把花卜归期,才簪又重数。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愁去。”
那韩琦儿上前敬过酒后,被安置在一位绅宦身旁。
望着花船下的诸家女伎,乐天迅速转换着自己的状态,起身自斟自饮一杯,整个人身上立时散发出一股执狂气息,挥手笑道:“且将余下那头榜七位娘子带上楼船,乐某便依李相公之言,一一赠词与诸家美娇娘!”
入得头榜却无缘三甲,那头榜其余七位女伎心中高兴而又失望,高兴是的能入得头榜,失望的无缘三甲,与乐郎君的美词失之交臂。
听得乐天在花船上口放豪言,头榜余下的七位女妾心中怎能不胜欢喜,
有围观放花榜的士子却是望着花船上的乐天,每人表情各不相同,嫉妒者巴不得乐天马上出丑,好奇者自是乐得看得热闹,至于乐天的粉丝拥趸,则是希望偶像今晚能创造奇迹。
在这些自命为读书人的士子看来,一晚能连填出七首词,本就是极难之事。若是能再填的意境雅妙,这般词才怕是能与本朝的晏几道与冯延己争辉了。




擎宋 第40章:乐贴司抄词邀名
随着响动的楼梯声,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头榜余下的七位女伎各自打扮的花枝招展,走到花船之上,一颦一笑间透露着无限风情。
这七位女伎上得楼船,先是盈盈的对着船上诸人一礼,随后按榜单排名列成一队,静静等候乐天赠词。
排在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颀长轻盈的秀气美人,发髻如云、衣衫素雅整洁,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羞涩。
那女伎上前敬了乐天杯酒,静静的侍立在一旁。乐天饮下却未立时说话,而是沉吟了许久,又抄得一首:“纤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知否那人心?旧恨新欢相半。谁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
谢了杯酒,那女伎也有意侍在乐天身旁,却在乐天的指点下,陪侍船上另一位绅贾。
香气扑来,头榜排名第五的女伎巧笑倩兮移步上前,为乐天敬了杯酒、布了筷菜,依旧侍立在一旁等待。
抄到这个时候,乐天渐渐感觉到抄袭的难度,低头沉吟起来。
此刻乐天深深的感谢上一世的自己,若不是寻常附庸风雅的练习字贴,怕是脑子里根本记不住这些诗词。眼下肚子里虽有些词,却不能再这般卖弄了,也要懂的惜言如金的道理。
乐天摆出一副慽眉沉思的模样,似乎在这一刻,乐天被前世神马金马、金鸡百花、奥斯卡那些影帝灵魂附体,深沉的俨然一副大家的模样。
那候在旁边的女伎与席间一众人也不催促,知道填词绝不是一躇而蹴之事,其间曲调字词平仄还有意意,更是难在五言七言律诗之上。
沉吟了足有小半盏茶的光景,乐天才念道:“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独夜背纱笼,影著纤腰画。爇尽水沉烟,露滴鸳鸯瓦。花骨冷宜香,小立樱桃下。”
众人听了,这词也合了乐天一向花间曲调,又今晚的景,都道了声妙。
头榜十名,哪个不是光彩明艳、姿色上佳之人,论起姿色俱与兰姐儿不相上下,只是兰姐儿占得地利人和,才擢升为榜首花魁。余下那五名女伎走马观花的走将上来敬酒,乐天每次都是沉吟些时刻,一一作词相赠。
这般景像落在一众人的眼中,每人都是暗自心惊不己。若是说这前三首是乐天早前备下的,倒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后七首却哪是那般容易应对的,便是平时备下的,也不可能应眼下这般风月场景。
每次乐天都是略做思索后念出,而且就水准来说,这七首的意境词调,虽远不如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般隽永经典,但就这七首诗应境界而言,绝不落俗套下乘。本朝虽有周邦彦与李易安这般词作大家,但就水准而言,这乐天着实有与二人一拼的实力。
这李相公京官出身交游文广,自是见多识广之辈,见过的文人多如牛毛,更是自负有几分才气而自视甚高。虽说对乐天办事的手段还是颇有些赞赏,然而因为乐天出身于小吏,心中对乐天所谓的才名其实有几分不屑,心中实有些不服气,故而临时起意,将原本的三首词改成了十首,有意让乐天出出丑。
但见眼下乐天这般肆意挥洒词作的潇洒模样,这位李相公心中却也感觉到有些自叹弗如。
待得将最后一首词作“抄”念完,乐天观望了左右一众人后,依红偎翠的模样,遂仰天长叹道:“纤月灯红楼船,语笑佳人侍酒,知否那人心?空恨各有相伴。谁见?谁见?独影自酌轻叹。”
听得乐天又开口赋词,船上所有人先是一怔随即笑出口来,原来今日花魁大比的十二位考官中除一人因有事未来外,每人身边尽有头榜前十的美娇娘伴在一旁侍酒,唯独此间最大的主角,作(抄)袭了十首新词,劳累了大半个晚上的乐天没有女伎陪侍而一人独坐,貎似颇有些落寞。
见得乐天这副模样,于若琢笑道:“眼下花船外尚还有七十多位佳丽,乐贤弟若是看中哪位美娇娘唤来便是!”
“乐小先生一人独坐,倒不如让那个人生若只如初见来陪侍,也好解了乐小先生的一番相思之苦!”主位上,那李相公偎在女伎的怀中,放荡形骸的说道。
“似乎那盈盈姑娘未来参加花魁大比!”有人说道。
由着身边的女伎喂酒布菜,那李相公戏笑道:“乐小先生的相思之苦,今晚又是难解啊!”
乐天在吟诗作词之际,其余人等酒己半酣,此时更有人调笑道:“乐贤弟似乎对清倌人情有独钟?”
这于官人虽在畅饮,心里却是清楚的:“于某没有记错的话,这花魁大比似乎只有平乐轩派了个未出闺的雏儿来参加,不如唤上来侍在乐先生身边!”
立时有人去楼下将那曲凌儿带了上来,侍在乐天的身旁。这曲凌儿刚刚来到楼上,立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被领到乐天的身边坐下,见是乐天才不至于心中太过忐忑。
看了眼这曲凌儿,那李相公撇了撇嘴:“李某道是何人,原来是那个荒板鼓!”说完便与身旁的女伎吃酒调笑,不在理会。
这曲装凌儿被平乐轩当做下一个红牌培养,尚未出闺接客,自是没什么经验,听得这李相公再次出言,立时间眼中多出了几分湿润。
见这曲凌儿举止含羞娇怯,姿色生的也是俊俏非常,特别眼下那娇怯、悲伤之态,更是使人我见犹怜。乐天轻揽曲凌儿肩头,低声道:“你且在我身边斟酒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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