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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宋代重文轻武,不经意间种师道由文转武,这也是历代不多见的事情。
徽宗登基后,童贯得势掌握兵权后西征,一路作威作福,西北官员们见到他一齐跪拜,唯种师道作长揖而已;在对待西夏的态度上,童贯以武功恩宠主张主动进攻;而种师道则主张积极防御,并向徽宗进言:‘先挑起战不可胜,敌人来侵则针锋相对,妄动生事不是好主意。’
二人间的政|见极为不和,使得童贯对种师道心中生厌,在刘法统安城之败前,种师道还被童贯明升暗降,退到二线地带赋闲;种师道也知童贯权倾朝野,并不甚主动招惹童贯。
纵是心中厌恶种师道,但童贯知道种师道用兵如神屡次大败西夏,又不好对种师道下手,毕竟西军中最能打仗的只有刘法与种师道二人,其他人是比不了的。
乐天与种师道相谈甚欢,言道:“天子有意联金灭辽,童师也是持有此意,种师当如何看待此事?”
种师道直言:“联金灭辽之事,老夫也有听说,但觉此事不可为之!”
“晚辈亦是这般以为。”乐天说道,随即又言:“晚辈以为眼下是西夏最为虚弱之时,而契丹人因女真人反叛自顾不暇,正是我大宋灭夏的最好时机,若错过这个机会,怕是再无机遇!”
对于乐天的建议,种师道表示赞同,愤而言道:“李元昊叛宋立夏,本就是契丹人在背后指使,成为我朝肘腋之患,更侵袭我大宋百年,耗我大宋国力甚糜。
自仁宗皇帝朝夏贼自立以来,我朝若大胜夏人,辽人必会给我朝以压力,威逼我朝退兵,若我朝大败,辽人必会趁机落井下石,谋我国土讹我岁赐,今若趁机将此疮疥除之,也是我大宋之幸。”
顿了顿,种师道又言道:“论及女真可与夏人相比,女人是为辽之臣藩,正如夏人从前与我大宋附属一般,如今女真人自立叛辽,譬如强盗入邻家,我大宋我们不能救,反而与其结盟如同趁火打劫,与强盗分赃,有什么区别!”
“种帅所言甚是!”乐天在旁说道,“晚辈观天子在童帅鼓噪之下,也有与女真人结盟伐辽之意,更在今岁派人使金,商谈议和之事,晚辈也曾在朝中也如这般向天子进言,天子尚在犹豫之中。”
种师道闻言一声长叹,显然心中多有愤怒之意。
“大人,夏境探查飞鸽传来的消息!”
就在乐天与种师道闲谈之际,许将急匆匆走了进来,将一张纸条送入乐天手中,面色凝重的很。
接过纸条,乐天细加观看,面色立时凝重了起来。随即目光投向许将,问道:“这消息当真可靠?”
“可靠的很!”许将言道,“宋夏交战百年,两国皆在彼此境内埋伏大量探子,所以这消息准确的很!”
“可恶!”乐天愤然。
“发生了何事?”种师道注意到乐天与许将的对话。
对于种师道,乐天自是不必忌讳,将手中情报递了过去:“种帅请看!”
“夏人果然卑劣,竟以如此下流手段对付你,实为人所不耻!”种师道轻哼了一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此寡廉鲜耻,那夏人皇帝当真是见利忘义之徒。”
乐天一笑:“也怪不得那夏人皇帝会出此下策,晚辈这车队里可是人价值百多万贯的彩礼,以他夏人蕞尔小国又如何拿的出这般多的钱财来做陪嫁,又岂不能够急跳墙!”
“阳谋!”种师道口中吐出两字个,目光投向乐天,眼中颇有深意:“这个法子想必是你这娃子想出来的罢,一是不想娶夏人的公主,引得夏人毁约;二来若是夏人不毁约,那便是娶了夏人公主也不吃亏,又借着这个阳谋,榨取了夏人的国力,又何乐而不为!”
“种帅果然慧目如炬!”乐天拍马道。
“你这娃子少拍马屁!”种师道将手一摆,既带着微笑又带着训斥,如同自家长辈一般:“你可知道这般会令你处于何等境地?如同胡闹一般!”
乐天正色言道:“晚辈也是身不由己,这桩亲事本就是夏人皇帝提出,童贯等人在陛下面前进言,强加于晚辈身上的,晚辈本就心无此意!”
种师道言道:“汴都人人皆言,你深得圣眷,又交好于郓王殿下,但又曾得罪蔡相、童帅等人,这些人自然有意打压于你,出此策也不足为奇,若你成了夏人驸马,日后必将远离朝堂,对其再无威胁!”
叹了口气,乐天言道:“晚辈虽左思右虑,但夏人之卑鄙实出晚辈之意料,晚辈西行出萧关之后,怕是……!”
“若此消息属实,夏人袭击汝之车队必会选在宋境,甚至会在萧关以内!”种师道言,随即分析道:“今岁四月,老夫出萧关占永利、鸣沙、割沓三城,虽从退去鸣沙,但永利、割沓俱在我朝之手。
永利、割沓尚未平,夏人必不会在此处动手,若袭击你必须选择在萧关以内的我大宋境内,如此来才会让他们夏人洗清嫌疑,不会让我大宋落得口实!”
“种帅救我!”这个时候只有种师道能救自己。
种师道言:“本帅虽为泾原路经略安抚使,但我大宋有制,欲调兵遣将必经过总管六路边事童帅同意,若不然便是违制!”
没想到种师道为一路经略,竟然不有擅自调兵的权力,乐天忍不住叹气道:“晚辈在汴都触怒童帅、蔡相党羽,此些人恨不除晚辈而后快,便是知晓此事是真的,怕也是会漠然视之,由晚辈自生自灭!”
“此小事尔!”种师道只是一笑,言道:“欲调兵遣将又有何难,时有军情报言永利、割沓时常出现小股夏人扰兵,老夫只需向童帅奏请调兵支援便可!”
“种帅救命之恩,晚辈定铭记于心!”乐天拜道。
己经是老行伍种师道摇了摇头,认真为乐天分析道:“不过,你这娃子莫要高兴的太早,党项人欲袭杀于你,必不会以军服示人,定会以草寇面目出现,老夫能救得你,却不能护得你的周全,日后你还是免不了要进夏境,所以老夫只能护得了你在宋境,出了宋境老夫便无能为力了!”
种师道说的是事实,乐天不可否认,想了想说道:“看样子是时候要做出些动静,让夏人不敢轻举妄动了!”
显然不能理解乐天的意思,种师道诧异道:“你这娃子的意思是?”
乐天说道:“种帅也知道夏人晋王察哥,此时尚在经营卓啰城,若是种帅与刘帅刘老大人在边境上略微施加压力,在晚辈入夏后,夏人必定会老实本份起来。”





擎宋 第562章:将计就计
西北虽山川起伏连绵,蓝天白云幽幽,果木芳草萋萋,虽不似江南那般秀美、中原那身般繁华,却有别具一格的粗犷之美。
蓝天白云之下,一支车队在缓缓的赶着路,路上有行人看到迎面而来的车队,纷纷行色间有些诧异,甚至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但到了近前后,却是不由自主的向两边靠去。
这些行人不知道这支车队的仪仗代表着什么级别,但可以知道,这仪仗的规格比起附近那些州县老爷们的级别要高的多。
“怎么恁般的没有规矩!”看到有百姓对着车队指指点点,立时有护卫车队仪仗的士卒对路边的百边斥责道,惹得那些百姓轰然而散。
这时有西军小校忙上前与乐天拜了拜,说道:“中书大人莫要见怪,西北边境小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看到从汴都来的仪仗车队难免会觉的新鲜,指指点点难免会失了仪范,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乐天点了点头,自是懒的计较这些事。
出泾州一路北行己有两日,旁边有负责护卫引路的武将说道:“中书大人,再向北行五十里,就是被称为秦地四大关塞的萧关了。”
一旁同行的礼部官员,以手做凉篷状摭阳向那远处望去,与乐天说道:“乐中书可知道此萧关不是古萧关乎?”
“愿闻其详!”乐天说道,似乎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那礼部官员笑道:“书云,萧关分为秦萧关与汉萧关与我宋萧关,秦萧关位于庆阳环县城北,汉萧关位于固原,而我大宋的萧关是汉代萧关故址以北约二百里的地方重筑的萧关。”
“大人所说甚是!”陪同护卫的武将点称是,跟着介绍道:“二位大人,萧关并不是一个独|立关塞,与周围的所置的城镇堡塞相互呼应,形成一个高下纵横的完整防御体系。
周围果儿山、玉皇山、城东塬筑有烽火台在萧关的制高点上,与城子岗、沈家台、城东沟口互为屏障,又居高俯视环江,城西川、城东沟三水交汇之地,将关内、外的河谷、山川尽收眼底。”
“萧关果然是战略重地!”那被朝廷安排的随行礼部官员点头,口中文绉绉的说道:“盖似鄜延、环庆、中原之咽喉,西夏必争之地也,若非范韩二公出奇制胜,势相联属,则鄜延未知,而环庆危矣,环庆危而关中随之。”
二人说话,乐天并不出言插话,只是似有所思的将目光向北方望去。
……
萧关,在今宁夏固原东南。六盘山山脉横亘于关中西北,为其西北屏障。自陇上进入关中的通道主要是渭河、泾河等河流穿切成的河谷低地。渭河方向山势较险峻,而泾河方向相对较为平易。萧关即在六盘山山口依险而立,扼守自泾河方向进入关中的通道。萧关是关中西北方向的重要关口,屏护关中西北的安全。
关中西北方向的威胁主要来自陇西、河西及青藏高原上的游牧民族。秦汉时期主要是匈奴,隋唐时期主要是突厥、吐蕃,北宋时主要是西夏党项。萧关为关中抗击西北游牧民族进犯的前哨。
在车队的远处,忽然出现几个黑点,又过了片刻,几个黑点己经变成了几十个,上百个,最后变成了黑压压的一大片,足有上千个不止,随即有如山崩声的轰隆隆马蹄声传来,使的人觉得脚下的大地开始颤动了起来。
呜……
在草原牛角号呜咽般的鸣响声中,车队中的仪仗兵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有如决堤般的浪潮,向自己所在的车队猛扑了过来。
“敌袭!故袭……”
车队中的仪卫看着远方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脸色苍白的大叫了起来。
这里是萧关以内,怎么突然间便有党项人的身影,护卫车队兵士心中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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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那南人的车队怕是己经全军覆灭了罢!”
鸣沙城城墙之上,西夏二皇子李仁忠看了眼天上的太阳,脸上尽是阴森而得意的冷笑。
“我大夏一千精锐骑兵,对上南朝几百人的仪仗步卒与骑兵,自是手握胜算。”随在身旁的武将忙跟着说道,随即又犹豫了一下:“可是……殿下,我朝遣往南朝议和的使者大人也在车队中……”
“我大夏会杀灭自己的臣子么?”李仁忠眉头轻挑,看着身旁的武将。
“可是殿下,乱军之中刀枪无眼,我朝使者……”那武将支捂着。
“乱军中之有所误伤再所难免!”李仁忠似自言自语一般,又将目光投向身边的武将,笑道:“如果我大夏的使者在南朝莫名其妙的消息,南朝又对我朝如何解释?”
闻言,那随在李仁忠旁的武将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面上涌现惧意,忙改口道:“那两位使节真是不中用,赴南朝议和数月,竟毫无进展,险些我朝蒙耻,其罪当诛……”
“嗯,你说的挺有道理!”
西夏二皇子李仁忠很是赞赏的看着旁这的武将点了点头,唇角间的笑意带着几分凶狠。
跟在李仁忠身后的武将,眼中惧意越发的浓郁,但在惧意之中又带着几分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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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甚好,随行的礼部官员今日似乎谈兴也特别的高,乐天一直不发一语,时不时的若有所思的将目光向北方投去,口中喃喃:“这个时候,北边也该结束了罢!”
并肩而行的礼部官员正在马上高谈阔论,与那同行的武将相谈甚欢,并没有在意乐天说什么。
“报……”未过多时,一骑飞驰而来,来到车队近前勒马停在乐天几人面前,只见马上之人停下,口中急急说道:“诸位大人且勿前行,前面发生激战,为防有溃兵流蹿,还请几位大人止步。”
看到这此人来报,随行护卫引路的武将将手一挥,整支队伍停了下来。
“前面发生了何事?”那护卫引路的武将是上过战场的倒不惊慌,自是认得这马上之人是之前派出去的斥候,开口问道。
那斥候忙回道:“萧关内莫名出现了一群党项人,袭击了咱们的一支车队……”
“结果如何?”乐天问道。
听到乐天问话,那斥候拱手回道:“恰好大帅家的两个孙衙内领兵在附近,听闻有车队遭到袭击迅速带领手下兵马前去,那伙党项人被我军迅速分割包围,眼下困兽犹斗,在做着垂死挣扎。”
一直不曾说话的乐天闻言释然,点了点头笑道:“常言道:将门无犬子,种帅了得,种家子孙更是了得,看样子此次是稳操胜券了!”
方才还夸夸其谈的那个礼部官员,先是被吓了一跳,听闻党项人被全歼才缓过神来,忍不住说道:“不是说在萧关之内都是安全的地方么,怎么会有兵燹之祸?”
领队的武将解释道:“河北那边常有辽国兵马过了白沟,来我大宋境内掠夺,被他们称为打草谷,这党项人也是所处贫瘠苦寒之地,粮食不够吃了,或是手头上没钱花了,便来我大宋劫掠一番,时间久了也便见怪不怪了!”
乐天继续追问道:“一群党项人,这一群党项人到底有多少?”
看到车队停了下来,随行的西夏使者急匆匆上前问道:“几位大人发生了何事,怎的突然停了下来!”
车队中,以乐天的官职最高,自然由乐天最先说话:“没什么,前边有你们夏人袭击我大宋的车队,眼下正在激战之中!”
说完乐天便不再理会这西夏使节,又向那斥候问道:“你还未与本官说清楚,那群袭击我大宋军队的党项人马,倒底有多少人?”
那斥候闻言,忙回道:“据种将军言,那袭击的车队的党项人,好像有千人之多!”
这西夏使者闻言一惊,此时正值宋夏议和的关键时刻,居然有大批党项人进入大宋境内截掠,定会被南朝当做口实。这西夏官员能担任宋夏议和使者,自是非寻常人,很快冷静下来,与乐天说道:“中书大人,这中间可能有误会罢?”
一贯的外|交词令敷衍,只要是没有足够且确凿的证据,就绝不会承认,不止现代是这样,古代亦是这样。
“是与不是误会,本官也不清楚,到时还请贵使同去,听听斥俘虏们的供词罢!”乐天与那西夏使者说道,转而向那斥候问道:“时时打探前面的战况,及时回来禀报,若是捉到了活口立即审问。”
“是!”那斥候得了乐天的命令,立时又带着车队中的几个斥候一同前去查看前方战况。
看着几骑斥候飞奔北去,乐天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
得到西夏欲偷袭仪仗车队的情报,乐天又怎么能去自投罗网。种师道经营泾河路,常年与西夏人交兵,什么地方可用兵,什么地方可藏兵,什么地方兵力虚弱,什么地方适合偷袭,自然对治下地形清清楚楚。
与种师道一番商议之后,二人便将计就计定下了计策,先派秘密出一支西军队伍伪装成迎亲的仪仗车队当做诱饵,同时又着两支驻守在附近的军队随时接应,更是四下撒出斥候等候夏军的到来。
之前,有百姓对着车队仪仗指指点点,便是因为看到了前面走过的一队车马,故而对着两支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车队感到新鲜,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而被士卒喝斥。
一千精锐夏军轻骑绕远路进入萧关,本以为会偷袭得手,没想到却陷入宋军的包围之中。
……
一个时辰后,天上的日头偏西,有斥候从前方飞驰而来,等到近前事下马禀报:“禀几位大人,前方进入我大宋境内的党项人被俘杀大部,眼下己经将战场打扫的干净了!”
得了确切的回话,乐天一笑与随行的夏使说道:“至于是不是如贵使所说的那般是为误会,我等前去一问便知。”
宋夏边境上会千余人的土匪么?若说是宋人不信,便是这个西夏使节也是不肯信的。
宋夏边境本就是边远贫苦之地,又加上连年征战,哪里能容重了土匪生存,便是有几伙不成气候的土匪怕也是早就被吓跑了,又哪里能聚得了千人之多的规模,何况这些土匪还是清一色的党项人。




擎宋 第563章:种家军
后世有句名言唤做“外交无小事”,就意识状态而言,这句名言是实打实的弱国国家政|策,眼下的西夏在与大宋的战争中屡屡败北,处于极端不利之势,议和数月尚未议成,又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令那西夏使节感到更加头痛。
外交,是各国之间的博弈,一步错,便会万劫不复。此次出了这么大的事端,足以引起国际舆论的震荡,甚至引起西夏国内的执政危机,甚至还会引发西夏国内的不稳定。做为使节,那西夏大臣又岂不知道此次事情的严重性,徒然间颓废下来,几乎是一步三晃一般,回到自己所在的那辆车子里。
“徐指挥使!”乐天与那护卫引路的武将问道:“本官在帅府与种帅相谈甚欢,其间听闻种帅有二子二孙,长子种浩次子种溪皆殁,孙彦崧早夭,惟余长孙彦崇,为何这斥候会说有两位种帅家孙将军?”
那武将忙回道:“中书大人所有不知,种帅族中子弟众多,至今家中己四代从军,据下官所知种帅长孙就驻于萧关,到了萧关中书大人想来就能够见到!”
“种帅止余此一孙,又何以让他为伍?”乐天惊道。
那徐指挥使立时豪气冲天道:“种帅家世为武职,个个都是大好男儿,又岂会惜命保身!”
据史书记载,种师道长孙种彦崇后死于战场上,己无后人,以至于在绍兴年间,朝廷令其侄种浤奉祀。
提起种师道,那同行的礼部官员眼中也充满了敬畏,开口说道:“种帅祖上之事,下官也是曾听说过的,种帅之从曾祖父,是本朝初年大隐士种放,种放之兄种照衍公,即是种师之曾祖父,种帅之祖父即为我西北威震夏贼的世衡公。
世衡公生有八子,分别为名为古、诊、谘、咏、谔、所、记、谊,种帅的父亲是种记公,种帅之弟种师中将军,现任侍卫步军马军副都指挥使!”
后人都说杨家满门忠烈,七狼狼虎出幽州,殊不知由洛阳人种世衡创建的种家军更是勇猛,种世衡死后,他的八个儿子皆在军中服役,种家一家数代保大宋。在北宋的历史上比杨家将名气大,比杨家将的作用更大。
种家子弟五代从军,数十人战死沙场。只不过杨家将被后世人写在书中,继尔走上了舞台,被渲染得出了彩,而种家军却走进了线装的史书中,被浩如烟海的文字湮没了,但后世人只要读史者读及种家军时,无不心中充满敬佩,为种家人击节叫好,更是赞上一声英雄。
顺便说一声,虽说《水浒》只是演义而非正史,但在其中不管是花和尚鲁智深还是九纹龙史进,或是王进皆是以投效种家军为荣,甚至鲁智深在书中会时不时的说上一句“想当初洒家在老种经略手下时……”,以来彰显其的往日。
……
行了一个多时辰,迎面拂来的微风涌入鼻中,隐隐间竟可嗅出淡淡的血腥气息。
“大人,再向前行,想来便到了方才交战的战场了!”带路护行的徐指挥使是军中老行伍,闻到这淡淡的腥气,立时明白了情况。
闻到血腥的气息,那随行的礼部侍郎面色不由一变。
看到礼部官员的面色,那徐指挥使忙道:“若是二位大人觉得不适,不妨绕道而行!”
轻笑了数声,乐天面色淡若云烟:“统安、震武、盖朱、卓啰城数战,本官经历生死数次,区区数千人厮杀的场面又有什么看头?”
大宋重文轻武,但也只是在处于和平状态下的汴都、中原与河北、江南等地,西北六路常年与西夏交兵,打仗还是要靠武将的,哪怕朝廷派下的文臣品秩再高,到了西北却是端不起架子的。
说话间,乐天又向后望了一眼那西夏使节坐的车子,呶了呶嘴言道:“一会儿也好让他看看是什么样的场面!”
……
厮杀过的战场上遍地尸首血流成河,浓郁的血腥气息令人闻之欲呕,眼下正值盛夏,在阳光强烈的照射下,甚至那血腥气息开始有怪异鼓掌道散出,尸横遍野中还夹杂着受伤军士痛苦的呻|吟声。
前后不过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在前面的山路转了个小弯,就到了之前交战过的地方。
看到前眼的一幕,那随行的礼部侍郎“哇”的一声便吐了出来,终其做官以来还从未见如此多的尸首,便是一些随行的京中禁军也是被唬个目瞪口呆,冷汗淋漓。
看到那随行汴都禁军的表现,不只是引路护卫的徐指挥,便是一众跟来的西军士卒此刻眼中的目光也是充斥着轻蔑,不屑的骂道:“怂包……”
死于沙场上的士卒有几个是留有全尸的,几乎个个死状惨不忍睹,寻常人哪里承受的了这么强烈的视觉冲击,吐了怕只是轻的,甚至胆小之人吓的腰腿酸软,硊瘫下来也是正常的。
看着立于旁边的西夏使节,乐天泰然自若的问道:“贵使有何感想?”
此时的战场打扫了一半,那些死伤的宋军有的被救治有的被收敛,横卧于沙场的尸体尽是着党项人装扮。
“这些人的装扮虽然看起来像是我党项人,但其的身份着是难以说清!”看到这般场面,那西夏使节心中也惊讶无比,依然故做镇静,想了想又说道:“驸马大人,下官曾记得昔年大宋神宗朝时征伐我国,大宋军卒在溃败之际,常常将衣换为左衽,剃发扮做我党项人模样,在大宋境内四处袭扰,不知此番是不是与往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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