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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虽然说是闹过别扭,但乐天还是装做如沐春风的模样,携着公主在巳时从正门入了宫,先是一起拜见了夏崇宗李乾顺与皇后,皇后便拉着兰朵公主说话,至于乐天便随着李乾顺去偏殿中闲叙。
准确的来说,这几日李乾顺的烦心事很多,这几日西夏西部的鬼巍部与北部的帖迷尔因为牧场闹了起来,据下面的人来禀报说,两方不止是对殴,甚至动了刀枪箭矢死了不少的人,好在两方还算克制不想将伤亡继续护大,一齐将对方告到了朝廷,要朝廷为为他们两家评理做主。
对此,李乾顺也是觉得无可适从,太子李仁保的生母皇后娘娘是夏国西部鬼巍部族首领的女儿,首领现在是太子的舅舅;二皇子李仁忠的生母是夏国北部帖迷尔部首领的女儿,那首领是二皇子的外公。
自唐朝中面起,盘踞在夏州的李家也曾被宋朝赐过赵姓,原姓拓跋的夏州割据政|权,被宋太宗赵匤义一锅端后,做为漏网之鱼的李继迁迅速与灵夏之地有实力的党项部落结亲,并依靠依附辽国,成为灵夏新的割据政|权,所以西夏境内的这些部族对于西夏皇室至关重要。
西夏皇室历来是将女儿许与国内各大部族,皇子娶各大部落首领的女儿,依靠着这种关系,才保证了西夏国内的稳定。但有利处就有弊处,正因为各个部落的强大,这使得各个皇子身后都有着的依靠,涉及到皇储时西夏历代皇帝不得不考虑一番了。
眼下若是处理不好鬼巍部与帖迷尔部的纷争,使得两个部族刀兵相见,弄不好就会伤到大夏的根基,毕竟这两个部族是西夏西北与北方重要的兵力来源。而且皇后与二皇子的生母也知晓了此事,双方在剑拔弩张之余,纷纷来给自己吹帎头风,弄的自己很是左右为难。
若仅仅是这点也不必令李乾顺头痛,近日又得到从东南边境的军报,眼下到了秋日庄稼收获的时候,时常有西夏的小股军队进入宋境抢掠,若是以往李乾顺根本不会头痛,而且还会鼓励这些士卒去宋境抢劫一番,毕竟这是自西夏立国来便形成的优良传统。
在西夏虽然兴庆府一带田良土沃,粮食足以自给自足,但在东南与西北皆不是粮产区,而且还常与宋人发生战争,田地没人耕种自然是荒芜了,到了冬天自然是难熬,缺吃少穿自然去大宋抢掠一番,但眼下是宋夏议和的时候,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
第三件事让自己头痛的是,西夏皇城司的消息自然灵通,而且为了监视乐天,在乐天下榻的驿站外更是派了许多人手盯梢监视,今日一大早乐天打了一堆太监之事自然传到了李乾顺的耳中。
若不过问,宦官毕竟是皇家家奴,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乐天却是不敢三七二十一,抓来痛打了一顿,若是在驿馆内打了也便算了,居然还给扔了出来,成为兴庆府百姓的谈资与笑料,这牵涉大夏皇室尊严,实属前所未有之事,但乐天身份特殊又牵涉到宋夏两国关系,说不是不说也不是,所以才让李乾顺为难。
虽然是偏殿,但这殿中也是布置的焕然一新,张灯结彩显得喜气洋洋,名义上的三天回门,西夏皇宫自然要做些布置。
与乐天赐了座,李乾顺笑道:“今日早晨之事,孤己经知晓了,公主常年生活在宫中养尊处优,难免会刁蛮了些,下边的那些奴才也不晓事,贤婿做得到是很对!”
李乾顺之所以在乐天面前称孤而不称朕,自然是有理由的,朕是皇帝的自称,孤是王侯的自称,李乾顺对内称帝对外称国主称夏国王,同时对宋、辽两国称臣,所以对大宋的使节自
然要自降称谓。
在进宫之前,关于今晨发生之事,乐天曾想了好几种应对的办法,没想到被李乾顺一句话轻飘飘的就给带过去了。
尔后翁婿二人相谈甚欢,至于什么议和条件,则是一概未曾提及,二人均是心知肚明,乐天做了西夏的驸马爷,身份敏感在大宋自然是不会再受重用,日后也只能居一闲职了,这议和一类的国家大事,实在轮不到乐天来操心。
对于李乾顺来说,能将乐天拉下马成为自己的女婿,不受宋朝的重用便是胜利,若是让乐天继续在大宋的朝堂上厮混下去,不知日后还会做出多少对西夏不利的事来。





擎宋 第591章:幸福是比出来的
人生千百种,际遇各不同。
相比于乐天这边与李乾顺相谈甚欢有若如沐春风,兰朵公主那边可就要显的慽风惨雨了许多。
“母亲,那汉人不止打了在女儿身边听用的内侍,还将他们扔了出去……”在与皇后见过礼后,兰朵公主便开始诉起了苦。
公主出嫁,是皇家的大事,更不要说兰朵要远嫁到大宋,这三天回门自然也是大事,平日里不管关系再如何,在这种场合下西夏皇宫的一众妃子们自然是要到场的。
远嫁大宋,兰朵自然不是皇后嫡女,兰朵公主的母妃只是李乾顺后宫一个不得宠的寻常妃子,听到女儿受了欺负,忍不住的抹着眼泪。
偌大的后宫,又有几分人情,立时有妃子冷嘲热讽的道:“出了嫁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有事不能总寻娘家来罢,再说我大夏自立朝来那么多的公主都嫁到了吐蕃、回纥,每个公主受了委屈都回来哭诉,莫不是要我大夏与诸国开战不成……”
“行妃!”母仪后宫,皇后自然要有威严,话音里对那出言的妃子显然极为不满。
这时又有妃子打起了圆场:“兰朵嫁的极好,听闻南朝是繁华富庶之地,据出使大宋回来的使节们说,大宋的汴都城便有我大夏兴庆府近十倍大,那里的人都穿着绫罗绸缎,实非我大夏所能相比,兰朵能嫁到南朝去却是福气呢!”
听到提及大宋,西夏皇宫的一众妃子们眼睛立时亮了起来,西夏不产丝绸不产锦帛,这一切都来源于大宋的岁赐与边榷,这些年大宋与西夏连年开战,边榷关闭又没有岁赐,宫中存下的那些锦帛丝绸所剩无几,嫔妃们也常因为没有好衣料做衣衫而发愁,这次乐天迎娶兰朵,大宋那边赐了好多锦帛丝绸,着实让后一众嫔妃们欢喜了一番。
“朵儿妹子,德妃娘娘所言甚是!”这时出了嫁,借兰朵下嫁回兴庆府省亲的娜菡公主言道,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朵儿妹妹的命好,嫁到了南朝富庶之地,不像姐姐我嫁到了漠北的娄薄贝,那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场,夜城甚至有狼群在部族驻地的帐|篷外游荡,狼叼走羔羊之事如家常便饭,便是部落里放羊的孩子也时有被狼叼走的。
每年到了寒冷的冬季,积雪足有三、四尺厚,根本出不得帐|蓬,不止是常常有牛羊牲畜冻死,部落里冻死的牧民也是时常有的……我听说南朝气候温暖,不会下有那般大的雪,哪像西北苦寒之地那般,眼下入了秋,又不知今年冬日的光景如何了。”
经娜菡公主这么一说,兰朵的心情立时好了许多,但是想起乐天痛殴侍候自己的宦官,心中依旧愤怒无比。
为了激起后宫娘娘们的愤怒,兰朵故意说道:“娜菡姐姐,那汉人实在可恶,打了在我身边听用的内侍,这与打我大夏皇家的脸面有如不同!”
正如兰朵所言,经自己这样一说,皇后娘娘的面色果然有些不善起来,西夏虽然国小但皇室也有皇室的尊严。
“妹妹,你便知足罢!”这时早兰朵一年出嫁的二公主娜萏叹了口气,言道:“我等虽然是天家娇女,但出了宫便成为人妇,为少女时的那些习惯便要改改了,不止我们要改,便是在身边的奴才们做起事来也要改改……”
二公主娜萏说到这里,似勾起了回忆一般,顿了顿才说道:“我家的那个驸马凶狠起来,比你那位南朝驸马还要恶狠,好歹那南朝驸马在打过内侍后还知晓给些医药钱与遣散钱……”
说到这里,娜萏长叹了一声。
“二驸马他……”兰朵下意识的问道。
听娜萏公主这么说,西夏后宫全将目光聚集到了这里。不止是西夏的一众后宫,便是侍候在后宫各个身边的内侍宦官与婢子们也是睁大了眼,聚精会神的听着。
叹了口气后,娜萏才缓缓说道:“侍候在我身边的内侍,在言语上冲撞了驸马,被驸马命人活生生的打死不说,连尸首都扔出去喂了狼……”
在后宫,常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再不掉在水中溺毙,死人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没想到随公主陪嫁到外面的也会这般凄惨,令宫里的一众宦官与婢子们齐齐的倒吸了口冷气。
随即西夏皇宫中里的一众太监与宫女们又想道,与这二驸马相比较,兰朵公主嫁的这位南朝驸马爷可是大善人了。
三天回门的大好日子,立时间被弄的慽云惨雾,皇后闻言不语,便是连一众嫔妃们个个也是神情黯淡,没想到嫁出去的公主会有这般遭遇,但一想历朝历代的公主皆是如此,被做为联姻的政|治工具,再者说西夏本就是部族势力众多的国家,为了拉拢这些部族,皇室自然对这些部族宽容优渥,部族的首领们犯点什么错也不会追究。
感觉到气氛压抑,早兰朵半年出嫁的兰馨公主忙打圆场说道:“朵儿妹妹便知足罢,谁不知道朵儿妹妹嫁的最好,那南朝驸马年纪轻轻就官居四品,不仅人生的英俊,而且诗词歌赋也是惊艳绝绝,还是公认的南朝第一才子……”
说到这里,兰馨公主不忘扬了扬拿在手中的桃花庵主集,又笑道:“昨日汉人驸马在朵儿妹妹出嫁时,吟念出的那首催妆诗,昨日下午便在兴庆府中传扬出来,不知有多少闺阁娘子羡煞死了,似这般好的诗才,在我大夏怕是无人能及。”
说到这里,兰馨公主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依汉人驸马的才华,想来当不是那不知礼仪之人,定是妹妹侍候在身边的奴才仗着天家奴才的身份,在言语上冲撞了那南人驸马,才被痛打了一顿。”
听兰馨公主这般说话,兰朵不由嗔道:“三姐儿,你不向着我,怎么替那汉人说话呢!”
早于兰朵出嫁的三位公主里,属兰馨嫁的最好,嫁于了当朝宰相家的次子,居住在兴庆府中,在兰馨公主大婚时,兰朵也曾见过那宰相家的次子,相貌才学倒也说的过去,只是与乐天一比,立时落了下风。
所谓的幸福都是攀比出来的,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与娜菡、娜萏两位公主相比,口中虽然不愿承认,但兰朵却突然感到自己还是幸福的,心情更是立时好了大半。
……
今晨乐天打了服侍在兰朵公主身边的宦官,得到了禀报,夏崇宗李乾顺心中也很是生气,但想想也只能将此事做罢,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真要寻个上好的人家还是很难的。
天家帝女,一般都是刁蛮任性的,娶个这样的媳妇,稍有不慎,开罪了公主,万一公主告到父皇那里,即使不治罪,也还不每天都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无论汉唐还是大宋,很难为公主在公卿贵族中寻到中意合适的人家,往往也就寻个一般的富贵人家。
同样,在西夏也是这般情况,除了西夏控制稳定的夏、静诸州外,对于那些散布于西夏西、北的各个部族,西夏控制力相对罗弱,所以联姻必定是西夏公主的使命与命运。至于三公主兰馨则不同,三公主兰馨是皇后的亲生女儿,真正的嫡公主,而且皇后娘娘自然不想让自家的女儿嫁的那么远,先是对李乾顺软磨更泡,最后又是一番软硬兼施之下,才让宰相家同意了这门亲事。
……
正午的时候,宫里留了午膳,用守膳食之后,乐天与兰朵公主一道出了宫,乘了马车返回驿馆。
二人一同坐在车子上,谁也没有搭理谁,乐天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兰朵一番,只见兰朵的眼中蓄着浅浅的泪水,神态间略有些忧伤,明日便要起程赶回大宋了,兰朵自然要随自己一同回去,在宫里与李乾顺还有母妃道别,难免不会伤心。
不过乐天很敏锐的发现,兰朵与自己坐在一起,身体不似早上那般与自己拉开那么远的距离,脸上也没有早上那般对自己的厌恶表情,只是低垂着脸。
……
第二日,在兴庆府南门外,太子李仁何带着西夏的一干文武百官来为乐天送行,正如乐天在大宋汴都启程时一般,西夏这次送行的队伍,也是西夏近年来规格最高的队伍了。
车队缓缓行驰向南行去,兰朵公主掀起车厢后边的窗帘,向后看着越来越远、渐渐模糊的兴庆府城墙、城楼,脸上尽是忧伤。
“奶娘,我们还会回来么?”落下窗帘,兰朵公主很是忧伤的问道。
粘伊奶娘只叹了口气并未回话,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皇室公主出嫁异国他乡,终生未曾踏上故土半步。
与来时一样,乐天的仪仗队伍在西夏境内走动是要有人引路的,可不是随便想走哪就走哪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道理就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机密,大宋与辽国互相遣使,也都是捡最难走、最绕弯的路走,免得最便便捷的道路被对方知晓,日后双方兵戈四起进,被对方所用。
还是来时的那条路,在到鸣沙城时,现在好歹也是亲戚了,乐天在鸣沙城留宿了一晚,与二皇子李仁忠宴饮了到午夜时,在送了一些奢侈的礼物后,又向其灌输了一大堆奢侈生活的理念,待将李仁忠脑子洗得差不多时,乐天方才离去。
自从种师道攻下鸣沙城又将之放弃后,割沓寨到鸣沙城之间这一带便成了宋夏实际的边境地区,由于边境的模糊与不确定性,使得这一带纷乱的很,宋、夏两国士卒经常出现在这里,除此外还有一些附近的西夏部族与盗匪也常出现在这里混水摸鱼。




擎宋 第592章:身陷绝境
出鸣沙城二十余里便是葫芦河,沿葫芦河北岸逆流而上再行二十余里便是割沓寨,完全进入到大宋的实际控制地区。
宋夏五月停战,眼下己近九月,虽说此次西夏之行无惊无险,但一众与乐天随行的士卒明显可以感觉到党项人的不友好,谁让自熙丰变法以后的这些年,大宋对西夏先是一顿猛捶,后来又步步为营采取蚕食之策,将堡寨几乎修到了西夏的兴庆府的国都门口,这些党项人能给宋人好脸色看才怪。
党项人如同虎狼环伺,武松、常昆、猫九与手下的士卒们,在夜里睡觉是从来不脱衣衫的,夜里站岗放哨的士卒也是多增加了几个哨位,不仅有明哨还布有各种暗哨,防止西夏人随时可能发生的异变。
虽说宋夏势不两立,但表面文章还要做的,乐天也是自己的妹婿,二皇子李仁忠客客气气的将乐天送出了鸣沙城。
再走几十里就是大宋的地盘了,身边不见了那些如同虎狼环视的党项士卒,离家越近除了高兴,同时也多出了许多安全感,淡淡的离乡之愁开始在宋军士卒中弥漫开来。
与大宋士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随兰朵公主嫁到大宋的党项侍女,听说再向前走几十里便到了大宋地界时,全部失声痛哭了起来,这一走今生能不能回到大夏都是两说之事。
这一次乐天没有与兰朵公主同乘一车,而是骑在了马上,与乐天并肩而行的是许将,此时许将脸上并没有因为距离大宋越近而有欢愉的表情,神色反倒是越发的凝重了。
许将感觉敏锐,与乐天说道:“大人,下官总感觉有些不对,这条路与我们来时相比,有些太过安静了!”
就在乐天下令前行的时候,在北方葫芦河的下游,忽然出现了几个黑点,渐渐的几个黑点变成了几十个,而后变成了上百个,再然后变成了上千个黑压压的一片。
就在那些黑点连成一片时,马蹄声也是轰隆隆的传了过来,那一片黑点有黑色的浪潮一般向乐天这只队伍翻涌奔腾而来。
“敌袭……”
在后边殿后的西军士卒立时大喝了起来,在汴都养尊处优的京师禁军立时手忙脚乱了起来,而西军士卒久经杀阵,立时后队变前队结成防御阵形。
就在后方西军士卒结成防御阵形时,葫芦河的上游也开始出现一支骑兵队伍,随即这支骑兵奔跑了起来,开始冲向乐天所在的这支队伍。
葫芦河起源于六盘山以北的怀德军,自南向北流经镇戎军、赏移口、割沓寨,最后注入名为鸣沙河的黄河段,从怀德军到割沓寨的这条道路便是沿葫芦河走向形成的,西北本就是起伏不平的高原,葫芦河的两|岸也都是些高低不平的山峦。
“大人,足有一千多人,看样子来者不善呐!”看到被前后夹在中间,常昆拨马来到乐天的近前说道。
眼看着从前后分别杀出两支队伍,将自己这支队伍包围在了中间,乐天脸上立时变了颜色,额角也开始冒起了冷汗,问道:“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么?”
奔腾的马蹄声,惊动了车中的兰朵公主,兰朵公主着粘伊奶娘出来问道:“驸马爷,我家公主命婢子来问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乐天冷哼了一声,“本官倒还想问问你们夏人,马上都要到了大宋了,你大夏怎派出千余人马来围追堵截乐某……”
“汉人,你莫要信口开河,我父皇不会的!”没等乐天将话说完,兰朵公主将车帘一掀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时有从后队赶来的都头大声道:“大人,想办法突围罢,这些人来历不明,若是大人与公主殿下陷入这些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猫九也驰来过来,说道:“大人,车队里有五万两夏主陪嫁的黄金,还有各种奇珍异宝,难免不会有人打主意!”
兰朵公主显然是不会相信的:“这里是我大夏的国土,我是大夏公主,谁敢这么放肆!”
在这个性命筱关的紧急时刻,所有人自然不会理会兰朵公主,常昆说道:“若是友军定然会先派几个斥候来报,这些人身份不明,突然从前后两方将我等包抄,绝非善类!”
马上的武松抽开腰间那柄乌兹钢刀,厉声道:“我等杀开一条血路,护送官人离开这个里!”
“前后包抄,凶多吉少!”乐天摇了摇头,面容间尽是无奈,甚至眼底还有绝望。
但很快乐天将脸上的表情收了回去,在这个时候若是主帅都露出这种表情,绝对会影响到下边士卒的士气。
一边是葫芦河一边是山峦,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陷入险境的宋军士卒虽然神色间有些绝望,但很快镇静了下来。
许将策马来到乐天身边低声道:“大人,如果卑职没有猜错的话,此事应该是那个人干的!”
乐天眯起了眼睛:“你是怀疑陆天放?”
许将点了点头:“我大宋又有联金伐意,辽国现在处境危急,宋夏开战是辽人最想看到的,那陆天放做再多的努力,怕是也不如只大人您以身殉国,并栽赃到西夏的身上来的干硊,可以直接触发宋夏之战的爆发。”
轻笑了一声,乐天越发的无奈:“我还是小看了他,原以为与他达成协议,便可相安无事了!”
指挥手下一干士卒组好阵形,常昆策马来到跟前与乐天说道:“大人,卑职以二两汴都禁军断后,以三百手下以箭形队伍冲锋在前,将大人与公主护在中间,只要冲出包围到了前方的割沓城,大人便安全了!”
猫九这三百名西军精锐久经杀场阵仗,对战场地形势态一眼便能看个透彻,在这等狭窄地方根本施展不开冲锋队形,被夹在中间根本就没有出路,虽然个个都是老兵,但此刻恐惧、惶然等情绪在眼神中闪烁出来。
看到自己这一队人马被前后包围,起初汴都禁卒还惶恐无比,甚至有不少人有想一头扎进路旁葫芦河的游|走了事,但目光中看到西军士卒眼中那露出的鄙视来,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胸膛,努力让自己像个男人。
扭头前后看了两眼,武松催促道:“请大人速做决定,敌人前后距离我们都不足三里了!”
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慌乱,若是自己都慌了,手下士卒所剩无几的士气恐怕就会立时崩溃。
车队停了下来,礼部侍郎楚大人起初还不知道什么事,听到调兵遣将的声音才意识到不对,车子上跳了下来看到眼前这般场景立时慌乱了起来,向乐天问道:“中书大人,我们怎么办?”
“堂堂四品大员,这般慌乱成何体统!”乐天低声斥道。
看了一眼远处向这里冲杀来的骑兵,乐天眯起了眼睛略做沉默,突然吩咐道:“常昆,让所有人下车,将所有车子的马匹牵下来,轱辘也全部卸下来堆在前后道路上,形成屏障将敌人的攻势挡住。”
“末将遵命!”常昆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立时感觉到乐天说的办法非常管用,忙向下命令道:“快,还不按大人吩咐的去做!”
随即乐天又说道:“车上的金银细软全部拿下来,待敌人靠近了撒在地上!”
听乐天这么说,常昆脸上立时尽是肉痛的表情,“大人,这可是五万两黄金和各种细软啊……”
听了乐天的吩咐,莫说是常昆,便是兰朵公主与一众西军也是齐齐的肉痛了起来。
五万两等于五十万两白银,等于一百万贯钱,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车上还有数量众多的银器与各种细软,总共加起来怎么也有一百三、四十万贯。
听乐天这么说,兰朵公主也大声的抗|议道:“汉人,那是本宫的嫁妆……”
“钱是王八蛋,没了咱再赚!”看着身自己抗|议的兰朵公主,乐天很是粗鲁的说了一句,随即又大声说道:“不就是五万两黄金么,回到汴都,不到一年为夫就给你赚回来!”
说完,乐天不再理会兰朵公主,与一众士卒说道:“兄弟们,不要在意几个小钱,眼下是保命最为要紧,冲不出去这里,咱们只有一个死。”
此时那些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党项人,距离乐天等人不过两里多的距离,在为首一人的命令下开始催马加速。
生死攸关之际,士卒们动起手来迅速非常,十几辆车子上的马匹迅速被解了下来,车子上的轮毂也被卸了下来,车子上的金银细软更是被搬了下来,随即将这些车子迅速的垒在一起,在后方形成一道屏障,眼下的只要留下一部人借着这道屏障守住后方,再留出一些人与前面的堵截之敌厮杀便可,如此一来逃得一命的机率无疑就会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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