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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古代名伎接客也是挑客的,特别是李师师这个级别的名伎,是凡能成为此等名伎的入幕之宾,都是人中龙凤,绝非寻常人可比。
李师师出言,明显就是考校,甚至还透露出一个信息,便是乐天邀来的客人也不能是平凡人。
燕小乙如何听不出来,言道:“在下略通音律,尤善吹|箫,只可惜未曾带在身边!”
“这有何难!”李师师言道。随即吩咐旁边侍俸的丫头:“去将我那管凤箫取来,与这燕官人吹奏一曲!”
侍候在旁边的丫头手中奉个锦袋过来,从中取出一支凤箫双手奉与燕小乙,燕小乙接来,口中轻轻吹动,端的是有穿云裂石之声。
一旁的乐天听了,立时喝采不已。
李师师听了,也是不住声喝采说道:“燕官人原来吹得恁是一手好箫!”
做万花丛中的过客,乐天明显可以看到燕小乙吹奏时,李师师眼中萌出的润意,更想起后世流传有许多燕青与李师师的故事,于抚掌后言道:“乐某闻听师师姑娘的琴技汴都是首屈一指的,而燕官人这萧声也可拨得头筹,二位来个萧瑟相合,也不枉是桩美谈!”
“侯爷出言,妾身敢不从命!”眼中泛出润意,李师师妩媚一笑,又将目光投向燕小乙,言道:“只是不知道这位燕官人肯赏这个光否?”
“侯爷与师师姑娘相请,在下如何敢不从命!”燕小乙言道,随之将萧放在了唇边。
那边侍女也将琴取了过来,李师师拨个小小的曲儿开头,燕小乙对韵律纯熟立时随着吹奏,二人箫瑟相合,果然是玉佩齐鸣,黄莺对啭,余韵悠扬。
“精彩……”一曲过后,乐天抚掌赞道。
“侯爷谬赞了,是师师姑娘的琴艺精湛,才将在下的瑕疵掩去!”燕小乙忙言道。
笑了笑,乐天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言道:“乐某听燕官人口音不是我汴都本地人氏,不知燕官人来自何处?”
燕小乙言道:“在下本是郓州人,家乡起了兵燹,无奈流离到了汴都!”
“郓州?”闻言乐天故做惊讶,随后眯着眼说道:“郓州那里近来甚是不大太平!”
“何止是我郓州近来不大太平,现下河北诸路均有草寇做乱,特别是那于梁山泺起事的宋江为首的三十六人做乱,俨然己是河北各路中为患最大的一路!”燕小乙言道,接着又言:“侯爷灭夏为我大宋立下了不朽之功,天子若派侯爷前往征讨,定可马到功成!”





擎宋 第699章:李妈妈索词
“姑娘,李妈妈带着乔容姑娘来了!”就在这时,兰翘进了暖阁轻声禀道。
“嗯,快请进来!”李师师冲着兰翘应道,又白了眼乐天与燕小乙:“你们这些男人啊,成天就知道打啊杀啊的,就是不知道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姑娘,百姓们若是有一口饱饭吃,谁不想去好好的过日子,又怎么提着脑袋造反?”听李师师这么说话,燕小乙立时反驳道。
闻言,乐天却是笑了起来,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燕小乙十有八|九就是燕青了。
话音出口后,燕小乙便有些后悔了,忙改口道:“不过造反终是掉脑袋诛灭九族的大罪,还落得不忠不孝不义的名声……”
“汴都城也就是我这宝贝女儿师师,怕是哪一家也请不到乐侯爷了!”没等燕小乙的话音落下,李妈妈的声音就传到暖阁里来,随即李妈妈的身影出现在暖阁,身后还带着一个纤细窈窕柔弱的人儿。
李老|鸨被乐天一眼带过,目光直接落在那个人儿的身上,不禁暗暗的叹了声叹,这小美人论容貌不输李师师半分,只不过略显有些稚嫩,尚达不到李师师这等成熟的韵味儿,但可以断定待过些年头,怕又是汴都风尘中的一朵奇葩。
这小美人美是美,但家中环肥燕瘦、姝色各异,见怪了美人儿的乐天自然是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神色淡然的很。
“见过李妈妈!”虽然对李老|鸨不感冒,但看到李老|鸨,乐天还是起身拱了下手。旁边的燕小乙也是起身拱了下手。
“侯爷来了,咱这家里可是篷荜生辉呐!”李老|鸨回了乐天一礼,却将燕小乙直接忽略了过去,忙拉着身边的小女子说道:“乔容,快来见过乐侯爷,侯爷如今可是我大宋在官家面前最红的人儿,最年轻的大官儿,还是咱们开封府的父母官哩……”
说话的时候,李妈妈也是客气的向燕小乙行了个礼,要知道能随在乐天一起的非富即贵,不是能开罪的起的。
“乔容见过侯爷!”随在李妈妈身后的乔容,向着乐天屈膝福了一福。
示意这乔容姑娘免礼,乐天随口调笑道:“乔容?姑娘果然取的好名字,有汉末孙策妻与周瑜妻之大乔小乔之容!”
李妈妈笑着恭维道:“侯爷不愧是我大宋第一才子,这小娘子原本是妈妈我本家,本来只有姓没有名,人人都唤为李小娘子,前岁这丫头家里失了地家里家里困苦非常,妈妈我将这丫头买了来,调|教之后便按大小之容貌取了名,没想到侯爷您一下就知道了用意!”
不待乐天客套,旁边的燕小乙惊讶道:“失地?乔容姑娘家中莫非亦是因西城所失地而沦落风尘?”
听燕小乙这么说,乔容姑娘眼圈不由一红,遂点了点头。
“今日大好的日子,莫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听燕小乙这般说话,李老|鸨立时不悦了起来,若不是看乐天在场有求于乐天,免不了要给燕小乙点脸色看看了。
各自坐好,李师师目光投向乐天,才缓缓的说道:“妾身年纪渐长,己快到了门前冷落鞍马稀,将要老大嫁嫁做商人妇的年纪了,我这李妈妈总是要赚些棺要上些棺材本的!”
李师师年纪渐长,李老|鸨自然要再寻棵摇钱树了,这也是所有做这行之人必然要准备的。
“姑娘依旧花容月貌,何来此说!”李师师的情况乐天自然知道些,但口中依旧要客套一番。
“候爷莫要宽慰与妾身,妾身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李师师言道:“信也与侯爷您提及了,这次请您过来是想作首词送与我这乔容妹妹,半月后便逢三月初三,又是我汴都花魁大比的时候,我乔容妹妹要去参加大比,总要有拿得出手的唱词,总不能用经前曾用过的旧词!”
乐天言道:“周邦彦老大人熏沐往哲、涵泳时贤,集诸柳七、晏小相公、苏子瞻之大成,更是精通乐律,精雕细琢、研字炼字,于填词上屡有新意,开格律派之先河,乐某万不及一也,乐某又闻周老大人与姑娘相交甚好,何不请周邦彦老大人为乔容姑娘写词。”
“侯爷您自谦了,论诗词歌赋,能与侯爷您齐驱并驾寥寥无几,除去柳七、晏相公、苏相公外,周老先生为当世之一。”李师师笑道,随即又言:“只是侯爷您近年官越做越大,又极少涉及风尘之事,我等风尘中人实是可望不可及了!”
“师师姑娘谬赞了!”乐天忙道,随即又言:“乐某食君之禄,当行忠君之事,自然便无暇旁鹜了!”
李师师接着言道:“大观年间,妾身初跻风尘大比用词皆出于周老相公之手,只是如今周老相公己经被外放南京商丘任职,且年迈身子骨大不如从前,故妾身才寻到了侯爷您!”
乐天笑道:“姑娘相请,乐某自是无不允之理!”
闻言,乔容姑娘大喜,忙屈膝行礼道:“谢侯爷赠词!”
“乔容姑娘若谢,便谢你家师师姑娘罢!”乐天笑道。
“侯爷请赐词!”李老|鸨更是大喜,急忙言道。
抄袭早己抄出习惯了,甚至乐天更是抄出了经验,绝不对立时脱口而出,开口前总是要拿捏做态一番的,若不然别人会以前是心中早就打好稿的。
见乐天处于沉思状,李师师忙道:“妈妈莫催,这上佳的词句又岂是立时一躇而蹴的!”
李老|鸨喜不自胜,忙言道:“是老身多嘴了,该打!该打!”
前后足足思虑了盏茶的光景,乐天才装腔做势的吟念道:“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妙!”燕小乙也是识货的,听乐天口中上阙词刚刚落下,立时叫了声好。
“侯爷吟念的当是巧妙!”李师师看在一旁赞道,又看了眼燕小乙心道这后生也是个雅人。
“我等风月中谋生的人,自然喜欢这种调调,官人当吟念的好!”李老|鸨亦是说道。
闻言,李师师不由瞪了李老鸨一眼,好好的儒雅气氛立时让李老给败了些气氛。
李老|约犹不自知的催促道,“侯爷且念下阙与老身听听!”
反正是现成的,乐天也不客气接着吟道:“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官人这词好生的妙,情情切切,煞是牵人心魂!”在乐天声音落下,李师师不禁抚手称妙。
燕小乙也是连连点头,品咂其间味道。
听罢乐天吟念,李老|鸨贪心不足:“侯爷吟的妙,能不能再吟念一首,这花魁大比至少要唱两支新曲呢!”
“妈妈好是贪心!”闻言,乐天笑了起来。
“老身知晓,若不是我这女儿的面子,侯爷定不是老身能请的动的;侯爷的词,现下更是一字千金也未必能求的来!”说到这里,李老|鸨脸上露出一抹肉痛之色,与旁边吩咐道:“将东西奉上来罢!”
侍候在旁边的几个丫头应了一声,去楼上片刻便回来了,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件用红色丝绸覆盖的物件。
看到这些奉上来的物件,李老|鸨脸上露出肉痛之色,但还是起身前上揭了开来,只见其间有一件金钿、一只珠杯,还有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
“这唤做避寒金钿,那件唤做映月珠杯,虽说珍贵但对于乐侯爷这等雅人来说,倒是算不得大雅之物。”走到那几个奉着宝物的丫头面前,李老|鸨脸上尤有不舍之意,说罢之后又接着言道:“这是贡与朝中的端溪砚、李廷制的墨,玉管宣毫笔,剡溪绫纹纸,想来其间的价值,侯爷是知道的。”
乐天反问:“李妈妈是说,乐某作了这词,便将这些送李某?”
“正是!”李老|鸨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都是贡入宫中的贡品,流于自己手中绝不是好相与的。东西虽然诱人,但乐天也知晓其间厉害,再说如今的乐天并不缺钱花。
这几样皆价值千金的宝物,乐天怎么又能不眼馋,但很快忍了下来。
故做清高的笑了一声,乐天脸上露出倨傲之色:“乐某来此是应了师师姑娘的约,词也是应了师师姑娘的请求而作,不想妈妈却拿这些腌臜物来,不知是师师姑娘的意思?还是妈妈的意思?”
见乐天语气不善,李师师忙道:“妈妈,且将东西收起来,莫要脏了侯爷的眼睛!”
显然省了一大笔钱,李老|鸨喜笑言开,口中却道:“哎呀呀……侯爷您……”
“莫要多说,乐某也是应师师姑娘之邀而作,不想沾染那等阿堵物的污秽!”乐天将手一挥。
将眼前空杯拿于手中,李师师极是知趣的为乐天斟满了酒,乐天仰头一饮而尽,深思了片刻,才缓缓吟念道:“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燕小乙不禁抚掌叫好,向着乐天拱手道:“提及长相思,自李太白一曲绝唱之后,再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日听了侯爷这首,令人不禁拍案叫绝,侯爷堪称词中太白也!”
“惭愧,惭愧!”乐天摇头摆手道:“燕官人谬赞了!”
就在这时,院中有人进来,随即门口有脚步声响起,但见尺七行了过来,与乐天耳边低语了几句。
“竟有此事?”听尺七话音落下,乐天不禁眯起了眼睛。
尺七忙道:“秦姨娘着人来寻官人回家商议!”
点了点头,乐天起身拱手:“李妈妈、师师姑娘、燕官人,今日乐某家中有事,便不在此多做陪了!”
见乐天有事要走,李师师忙言道:“侯爷府中有事,妾身便不捥留了,容妾身去送送侯爷!”




擎宋 第700章:驻平舆的公田所
燕小己也与李师师一般送到暖阁门口,向乐天拱手做别:“侯爷,后会有期!”
乐天回礼:“乐某与燕兄一见如故,燕兄若有闲暇不妨来乐某这里吃杯茶。”
……
“老爷,家里出事了,平舆老家的人都来了!”看到乐天出了李师师家的大门,自家门房婆子便上前叫道。
摆手示意门房婆子不要多言,乐天吩咐道:“屠四,去寻皇城许将,让许将查清楚这燕小乙的来历!”
待屠四离去后,乐天才向那门房婆子问道:“与我说,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门房婆子忙回道:“老爷,您平舆老家的人来了,除了亲戚外还有许多街坊四邻……”
听到平舆来了好多人,尺七忙叫道:“俺爹俺娘来了么?”
没理会尺七,那门房婆子言道:“平舆老家来了许多人,其中不乏身上带伤的,更有个说是老爷舅兄的年轻人被人打断了腿,这会被抬到了候府,秦姨娘哭的死去活来的……”
“舅兄?”闻言乐天不由皱起了眉头,自家有小妾九个,哪个舅兄能在平舆被打的这么惨,再说平舆那地面上不官是那几个芝麻绿豆官还是乡绅流氓,又有哪个敢不给自己面子。
门房子婆子忙插言道:“是的,那人自称是老爷的舅兄,还有个年长的老丈更是言称是老爷的岳丈!”
在平舆能自称是自己岳丈的,不用多说乐天也知道是谁了,只是不知道老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将手一摆道:“回家再说罢!”
……
乐家现在热闹的很,外面的大门虽然关的紧紧的,但乐家大堂里挨挨挤挤的站满了人,正堂里站不下连院子里也站了不少的人,好在眼下己经是二月底,外面虽有些风但却并不算寒冷。
乐家的大门被推开,乐天在武松与尺七的簇拥下进得家中。
“乐大人回来了!”
“什么乐大人,是侯爷!”
“侯爷回来了……”
“侯爷,你可给俺们做主哇!”
“侯爷,你老人家可要给咱们这些乡亲们做主呐……”
乐天进了家门,便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候在家里的一干人忙都拥了出来,呼啦啦的将乐天围在中间,口中哀求道。
这些人,乐天都熟悉的很,不是左邻右舍就是乡里乡亲,大多都是与自己熟悉的,粗略的数了一下,出现在自家的乡亲足百十来号,这完出乎了乐天的意料,看来情况比自己想像的更加麻烦、严重,索性直接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汝等快说!”
“乐天,进来,老夫有话要问你!”就在一众乡亲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只听得自家正常传来一声嘶吼。
这声音……耳熟,嗯,耳熟!
在平舆能与自己用这般口气说话的只有两人,除了自家阿姊外便只有秦小妾父亲秦老万了。
听到秦老万的吼声,众人连忙为乐天让开一条路,乐天忙向正厅走去,一边走口中一边说道;“小婿见过岳丈!”
乐天还没等到过正堂,便听到秦老万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老夫且问你,你在朝廷里是怎么做官的,家里被祸害成那个样,你也不肯吱一声,你这管就做的这么窝囊么,连带你舅兄也被人打断了腿!”
就秦老万的话音落下后,屋内又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爹,还不都……怪你,若不是你阻拦妹子与乐天的亲事,咱家这门户早就水涨船高了,儿子我也不致于被人打断了腿!”
乐天可以听出,这屋里人说话时肯定是扯动到了伤口,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倒吸冷气,甚至连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
“岳丈!”乐天进得屋来,正看到秦老万那张怒目满睁的双眼,开口唤了一声,再斜过眼去看,却见秦姨娘的兄长秦放正躺在担架上,一只腿上还固定着夹板等物,再看脸上除了还没消散的淤青外,还有结着痂的伤疤。
这当真是伤的不轻!
看着秦放,乐天问道:“舅兄,你这……腿,是怎么弄的?”
就在这时,秦姨娘扶着位妇人出来,向乐天哭叫道:“老爷,你可要为我家兄长做主哇……”
“见过岳母大人!”秦姨娘挽着的那妇人,乐天自是识得的,是秦小妾的母亲,立时拜道,再看自己这个岳母秦老婆子似乎又要想说些什么的,乐天也不想再听这些无用的话,与秦姨娘言道:“你且带岳母去后宅休息,这些事我会处置。”
总不能让秦老头喧宾夺主罢,乐天坦然坐了下来,待婢子奉上茶后才开口问道:“说罢,倒底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后,乐天又叮嘱道:“寻个说话牙齿利落的人来说话!”
大约秦老万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大好,忙与旁边的人说道:“刘掌柜你来说罢!”
那人应了应,站了出来与乐天言道:“侯爷还记得小人么?”
“刘掌柜嘛,本官自然记得你!”乐天始何不记得此人,此人是秦家酒楼的掌柜,当初自己去秦家缉私酒时,可是将其拿到县衙大堂的。
刘掌柜言道:“侯爷,您可知道公所田?”
“此事,本官从书信上知道了些!”乐天点头,又言道:“本官听闻那公田所在年余前便己去了平舆,据说还要将本官的桃园充公,后来也便不了了之了,此前未见你等闹腾,怎现下又闹腾了起来?”
刘掌柜言道:“我等听闻公田所原意是想将侯爷的桃园占去,后来便没了动静,想来是知晓侯爷的名声才不敢动手的!”
“家里倒底是出了何事,让你们赶来汴都来寻乐某?”乐天开始问重点。
刘掌柜的言道:“想来侯爷也知道,公田之法分为两种,一种是取民间田契根磨﹐如田今属甲而得之于乙﹐则从甲索乙契﹐复从乙索丙契﹐辗转推求﹐至无契可证﹐则指为公田﹐量地所出﹐增立官租;另一种是按民契券所载顷亩﹐而以新颁乐尺打量﹐要知道新尺比旧尺要略小一些的,是凡由新尺丈量多出的土地﹐即以其赢拘没入官﹐创立租课。”
有关于公田所的事情,乐天自然也是知道些的:“是有此事,据说此事始自京西汝州﹐渐及于京畿、京东、河北等路的!”
刘掌柜言道:“公田所在我平舆所为,便是第二种,然鲁山等地都是实行和一种,相比之下平舆百姓己经幸福许多,所以乡亲们倒也忍了。”
乐天开始不解:“那你等今日所来又是为了何事?”
“只是如上也便罢了!”这时刘掌柜叹了口气,接着言道:“有些原本的无主荒地、或是经由乡亲开垦出的废堤、堰堰、退滩等等,原本没有地契的土地,现下也被公田所说是无主的国地,被强行收没,百姓若想耕种必要交纳租佃,然这一下全县百姓便被收去了几千顷。
甚至有些百姓因拿不出房契,而被强行赶出家门,致使不少乡亲或破产或失去住宅,而沦为乞丐靠在县里乞讨过活。”
杨戬是越来越能折腾了,不过相比京东西路,平舆还是折腾的比较弱的地方,像京东西路的百姓被逼的走投无路,开始举旗造反了。
不等乐天想完,只听刘掌柜接着言道:“公田所巧取豪压我等田地,让我等吃些小亏倒也罢了,如今连我等百姓的家宅也要强行抢掠,乡亲们自是不肯,为此竟有乡亲被公田所活活的打死,更将尸体高高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刘掌柜说到这里时,屋中开始有抽泣声响起,起初是几个,随即几乎所有人都擦起了眼睛。
闻言,乐天挑起了眉头:“出了人命,县衙不管么?”
刘掌柜叹了口气,说道:“那公田所里都是宫中的寥寥,县衙如何敢管,知县大老爷去求情将尸首要回来己是不错了,又如何管去过问!”
这时,许多来到乐天宅上的街坊邻里也是纷纷说道:“是啊,侯爷,我等因不从也挨了打也……”
叹了口气,乐天将目光落在秦放的身上,问道:“我这舅兄也是因此被打断了腿?”
刘掌柜言道:“回侯爷的话,少东家这腿不是因此被打断的!”
“那?”乐天不解。
刘掌柜回道:“侯爷您在平舆县衙里做事时,平舆县城走了水将大部分房屋焚去,以至于平舆城里大多数的房子都是侯爷经手盖的,都有县衙户房统一发放的官凭文书,那公田所自然不能拿捏不出什么来,只是那公田所驻平舆的一干差伇与宦官们,在东家开办的酒楼里连连吃喝了数月,却是只是记账一文钱也没花过……”
没等刘掌柜说完,担架上的秦放便出口抢道:“那些差伇与没长蛋|子的家伙们,在咱家的酒楼里白吃白喝将近半年,欠下了一千多贯的酒钱,手中实在周转不开了,我便去公田所要账,不料那公田所里的人不给不说,还将我狠狠的打了一顿。
我将妹婿你的名号报了出来,那些公差们不仅不给面子,还奚落了我一番,说小妾根本就算不得老婆,汴都城里大|官儿豢养的小妾多着去了,说我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秦放说话的时候,乐天才看清,这秦放的伤当真是伤的不轻,前面的两门牙都掉了,张嘴说话都漏风。
秦姨娘的母亲显然没有到后宅,听秦放说话立时哭叫了起来:“二郎,你可要给我做主哇,老身可就这一个儿子,你舅兄到现在只生了两个女儿,还不曾有过一个儿子,这万一要是被那帮天杀的打死,秦家可就断了后了……”
这时气身浑身颤抖的秦老万也是将目光投向乐天,言道:“乐天,你现在是三品侯爷了,去年更是灭了西夏,是天子眼前的红人,定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狠狠的参那草管人命的公田所一本,也好替乡亲们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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