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乐天将杨志留在身边是相当冒险的,宋江不是水浒小说里的那个宋江,杨志也不是小说里的那个杨志,而且杨志面上标志明显,若被人认了出来也是极为危险的,十分不利于乐天。
至于燕青更不是小说里的燕青,单单从外号上来说,燕青有浪子的绰号。在北宋有浪子之称的人多是为浪迹于花街柳巷的轻佻之人,市井流氓习气极重的李邦彦就有李浪子之称,其行为更是不必多说,所以宋江绝不能将燕青放在乐天身边。
……
因为遇刺一事,乐天不轻易出门,更是言称身体有恙概不见客,将所有欲来探望之人拒之门外,既然不出门,那于三月三日夜汴河虹桥附近举行花魁大比的评委自然便做不成了。
“侯爷!”这日傍晚时分许将来到府上。
“何事?”许将主动来府上,想来朝廷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许将在乐天耳边低声说道:“据宫中做宿卫的兄弟们说,王黼今日在陛下面前谏言,言称侯爷断案清明、性情严峻刚正,整治吏治,务求忠诚厚道!,赋闲于家实有损陛下明君之名,请求起复侯爷任大理寺卿,以做到才尽其能,人尽其用!”
“让我起复?还给了我戴了这么一大堆的高帽子,这太阳可打西边出来了!”乐天先是惊讶随后嗤笑了起来,鼻间冷哼一声:“王黼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能安什么好心?”
大理寺卿正三品,倒也合乐天眼下的品阶。
“卑职也觉得王相此举蹊跷!”许将附和言道,“卑职以为王相在借此拿侯爷来为自己刷不计前嫌的声望!”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乐天疑惑,史书有载王黼是睚眦必要的性子,做尽了坏事没必要刷什么声望,心中越发觉得王黼的兴动的可疑,随即又问道:“陛下是如何说的?”
“陛下夸讲王黼不计前隙,举荐贤能,午间留王黼在宫中安饮,更为王黼写了‘得贤治定’四个字,王黼口中言称要将这四个字装点在自家大门前!”许将言道。
“得贤治定?”乐天不由的挑起眉头,哼道:“浪|荡无行之徒凭借花言巧语窃居相位,实是我大宋的耻辱,竟然还相与古之贤相管仲、张良、箫何相担并论!”
许将接着说道:“侯爷,卑职近来听说,去岁卑职随侯爷在西北之时,王相曾抢夺其邻里与卑职同名同姓的位于昭德坊门下侍郎许将的宅子,白日之中将许将一家老少尽数赶出许府,事后官家得知并没有怪罪王黼,还在汴都赐了一处宅子。”
“蔡京为相十数载,甚得圣眷也不敢如此张狂!”乐天愕然,又问道:“近来王黼还有别的什么举动么?”
许将回道:“近来卑职还听说,徽猷阁待制邓之纲有妾名为姝儿,相貌生的国色天香,王黼见之魂不守舍,先是施以诱|惑勾|搭成奸,后来觉得做那露水夫妻实不长久,便给邓之纲安了个罪名,流放到岭南去了!
御史陈过庭请求罢去那些以御前使唤为名的冗官,京西转运使张汝霖请求罢去进奉西路花果,陛下已经采纳,王黼又上章弹劾他们,二人都被流放边远的郡县。”
乐天摇头:“上天欲令其灭亡,便欲让其先疯狂,等将朝野得罪遍了,他的好日子也便到头了!”
忽的许将笑了出来,见乐天一脸严肃立时又收拢了起来。
“笑甚?”乐天不解。
“侯爷见谅!”许将忙致谦,随后口中言道:“侯爷好手段,吩咐手下办些杂事,却让那王黼白白担了许多骂名,现下汴都青|楼间许多当红女伎都宣称不再接相府的生意!”
乐天只是轻轻一笑便再不做声。
三月三日花魁大比,大比过程不必赘述,评审过程不必赘述,当夜便放了花榜。
小唱、嘌唱各前三名一出,刚开始时还没有人在意,但稍加斟酌后立时间汴都舆情一阵哗然,喊叫不公平之声不绝于耳。
这小唱、嘌唱榜上的前三名,在汴都娱乐业间俱都是小有名气的,而且也都得到过名师的调|教,但这六人中有两个是王黼府中蓄养的歌伎,其余四人传闻与王黼也有着许多关联。
当看清其间门道时,不止是汴都那些厮混于青|楼楚馆中的浪子们连连大喝倒彩,便是青|楼上的女伎对王黼也是多用怨言。
而事情幕后的主使就是乐天,乐天吩咐许将派人威胁加上贿赂任花魁大比的几个主审评,让几人按名单上的人来排出一二三,于是就有了眼下花魁大比的这般结果,可谓是丑闻漫天飞舞,王黼更是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锅。
坑王黼,乐天的目的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要搞臭王黼罢,只有等到王黼臭不可闻时,才能好扳倒他。
就在乐天与许将叙话之地,只听得门外一阵脚步混乱声,随即有道如同被捏着喉咙的声音叫道:“圣旨到,平舆侯乐天接旨……”
闻言,乐天不由与许将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中皆是带着惊讶,这圣旨来的好快!
古代皇上颁布圣旨,不管是有关施政的还是官员升迁的,都是先由皇上吩咐侍候在身边的中书舍人们拟出(初稿),再将这些圣旨传到中书舍人的上级中书侍郎处审阅,中书侍郎择其中自认为写的最好的加以修饰润色,然后再交给皇帝审阅盖章,然后再交给执宰执行。
注意了中书省的长官是中书侍郎,前朝也唤做中书令,中书令手下有一群中书舍人,这群中书舍人至少也有十几个之多,这也就是能说明为什么乐天在当中书舍人时可以随便翘班,与被差到西北任职了
圣旨交给执宰并不意味着马上就能执行,执宰若是觉的这道圣旨不行,完全有权力将这篇圣旨驳回,哪怕上面盖好了御印也不行。所以皇帝的御印、中书省的印迹,执宰的印迹,三者缺一不可,少一个就是一道非法的圣旨。
通常将这一套手续完成,没个三两天是无法完成的,然而今日早间王黼刚刚提及,不到晚间圣旨传了下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其中有猫腻,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若不然乐天与许将二人的眼中怎么都尽是惊讶。
本朝有过特例,就是特事特办,皇上颁布一道紧急圣旨,最少也需要一天多的光景才能走完全部流程,如今半日的光景便摆弄出一份圣旨,对于乐天来说显然不是件好事。





擎宋 第722章:王黼是个蠢人?
(各位书友不好意思,作者后台被锁,前面一章发重了!)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陛下要启复侯爷任命侯爷为大理寺卿,咱家是来传旨来了!”那宫里派来的宦官与乐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宦官姓夏名鸿,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还有白灿灿的一口牙齿看在乐天的眼中很是反感,乐天是识的这个宦官的,此人是梁师成的一个心腹手下,王黼要交好梁师成,自然也要交好于夏鸿。
“有劳夏中官了!”与那宫里派来的宦官陪着笑,乐天拱手还礼,又命人奉上茶水,悄叙片刻乐天才说道:“夏中官请稍侯,乐某去后面沐浴更衣准备接旨。”
“乐侯爷请便!”夏鸿看着乐天,依旧是皮笑肉不笑。
圣旨不是随随便便就接的,接圣旨自然有接圣旨的一套礼仪流程。
侯府前堂,一众下人们快速的忙碌着,圣旨来临,摆香案设香堂,恭谨的姿态一定要做足。
侯府后堂,乐天有些愁眉苦脸,王黼在赵佶面前举荐自己,让自己起复做大理寺卿,以王黼的性格与当前的地位,绝不会是向自己主动示好,现下以只需细加品咂立时会琢磨出王黼的用意来。
大理寺经手的案件众多复杂,不仅要复核大宋境内所有州县判处死刑的案件,由于汴都人口众多,开封府无法一一处置,又给大理寺一个附加任务过问汴都的案件,时有牵连官员、权贵的案件。
乐天明白的很,自己当了这个大理寺卿,其间只要有一桩安子没处置好,王黼就会对自己发难,麾下的那些御使们就会如同捉住了自己的小辫子一般疯狂弹劾。
王黼执掌相位,到时如何拿捏自己还不随心所欲,甚至苏子瞻有什么样的下场自己就有什么样的结果,到时候元朝著《宋史》的那个丞相脱脱在写宋史奸佞传提及王黼时,会稍带写上自己几句,《全宋词》中写作者简介时,也会大书特书一笔自己的遭遇。
事实上,并不是乐天多虑,王黼存的就是这个心。
大宋士人可以拒绝起复与任职,但乐天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推说自己身体不适?这显然不合适,自己年纪轻轻的身体健康,无病无灾。不是朝堂上那些六、七十岁风烛残年,时刻表现出一副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奋斗在第一线,实际上却是赖在位置上揽着权柄不肯离职的官员。
再说太子赵桓与郓王赵楷前两天才来探望过,而且还是受赵佶的指派,此刻推说自己身体有恙,这在赵佶的眼中看来,不是自己与天子沤气么。
历朝历代,官员可以因为政|见不同可以与天子当面争辩,甚至顶撞天子,但却绝对不能与天子使小脾气沤气,沤气最大的结果就是永远无法起复为官。
于东瀛开矿、开办票号做到天下汇通,乐天早就进入到躺着赚钱的模式中,只是乐天心中知道,当进入到赵佶使用宣和年号时,北宋就开始进入灭亡的倒计时阶段,靖康之变后,到时自己做的一切努力皆会化为泡影。
自己辛苦开办的票号会随着汴都的沦陷而烟消云散,自己辛苦谋略攻占的西夏也会再次沦落,要么被金人占领,要么西夏国内那些残余党项势力伺机再度自立……
北宋的国运,甚至系于乐天一身。
前面准备接旨的香案等一干事物准备完毕,乐天在不情不愿中接了旨,甚至乐天在临走前,依旧可以看到夏鸿面容上噙着冷笑,甚至目光更像是看着鱼儿上勾时的得意。
大理卿正三品的职位与乐天正三品的官职很是匹配,北宋立国以来,高位配低职多数都是被罢官贬谪外放的,以低位配高职,大多都是政绩不错、口碑不错深得天子信任的官员,用权知、差充的名义,比如包拯知开封府时前面缀用的就是权知二字。
……
相比于乐天上次辞职时这中的热热闹闹,这一次乐天被任命为大理寺卿,乐家并没有如想像中的人如潮涌,反倒显的冷冷清清。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乐天如今处境不妙,乐天辞官可以躲开杨戬、王黼的迫害,如今乐天被起复就是躲无可躲,更显示出王黼要整治乐天的决心。
“侯爷,国子司业陈大人与御使宇文大人请见!”家中下人来报。
乐天言道:“带入前堂,我马上便去!”
国子司业陈大人自然是一直乘了乐天东风的陈凌元,这位宇文大人便是曾做国史院编修官的宇文虚中,如今也官升到了御史。
宋代有制,不两任六年知县得不进御使阶,但自赵佶登基以来此制己开形如虚设,王黼、李邦彦取进士后便没有做过知县,一直在朝中为官,甚至王黼因助蔡京复相,数年间一跃成为御史中丞,北宋原有的迁升制度早己崩坏。
侯府前堂。
陈凌元与宇文虚中坐在宾位,宇文虚中神态自然正常,陈凌元的神色间有些复杂,自己昔日的这个一手提拨培养起来小弟己经远远的高出了自己,无论是官升御史还是现正做了清流官中清流官中的国子司业,都是得了自己这个昔日小兄弟的实惠,让陈凌元心中多少有些尴尬。
稍做客气,分宾主落座,下人奉上清茗,乐天慢吞吞的啜了一口,然后朝着陈凌元与宇文虚中笑了笑。
“陈大人、宇文大人……”
不是乐天有意摆谱,是大宋高级官员在低级面前都是拿捏出这个姿态架式,虽说乐天年轻,但如今乐天是正三品大员,陈凌元六品、宇方虚中从七品,又怎么能不做做姿态,若不然传将出去,别人可不会说你乐侯爷是什么礼贤下士,而是说没有体统。
再才说礼贤下士那一套是在见面时用的,真正交往时将身份还是要拿捏到恰到好处的。
“不敢,侯爷客气了!”陈凌元与宇文虚中齐齐拱手道。
乐天也不见外,直接发问:“你我皆为相交,自是不需客报,不知二位大人来访所为何事?”
宇文虚中也不客套,言道:“今日是下官请陈大人带下官来拜访侯爷!”
陈凌元配合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埋怨道:“乐侯爷行事太过偏激、太过爱惜羽毛了,以至于让王黼举荐侯爷,在陛下面前刷了不计前嫌,宰相肚中能撑船的声望,更抬高了这奸佞在天子心中的地位!”
乐天笑而不语,却是知晓陈凌元心中的想法,自己以前毕竟是做小吏出身的,虽说在宋代不似后世明朝官吏分流,但有官吏分流的倾向却是越发的明显了。
在文官眼中小吏的地位无疑是低下的,做为小吏出身的官员自然就是浊流官,地位自是比不上清流官,所以在陈凌元的眼中看来,自己才会去弹劾杨戬、反对王黼来刷清誉,以提高自己在文官中的清誉,抹去自己曾做过小吏的负面信息。
轻啜了口茶水,宇文虚中问道:“听闻侯爷昨日被王黼举荐起复,陛下己经任命侯爷为大理寺卿了!”
“不错,昨日接的圣旨!”乐天无奈的笑了笑。
宇文虚中看着乐天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说道:“侯爷想来也明白,王黼举荐侯爷大理寺卿,在陛下的眼中看来是不计前嫌、举贤任能,但在下官与满朝官员的眼中来看,是在伺机准备报复侯爷!”
嗤笑了一声,乐天抬头看着房梁,仿若自言自语一般:“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本侯心中清楚的很,大理寺的官员里有不少就曾与本侯有旧隙,眼下本侯又开罪了王黼,这些大理寺官员免不得要献媚于王黼,怠惰差务,积压弊案,本官早晚会被人拢得一个办案不利的罪名,贬谪流放对于本侯来说不过是迟早之事!”
陈凌元依旧不解:“此前在朝中王黼与侯爷关系素佳,下官记得当初蔡京欲难为侯爷时,王黼还曾鼎力相助过,如今却……”
“去岁汴都水患因王黼小妾兄长私压民产一事,感情早就破裂了!”乐天坦然,随即大义凛然:“正与邪岂可并立乎?”
陈凌元与宇文虚中心中都明白过来,乐天是要与王黼划清界线。
宇文虚中嘴角中噙着一抹笑意,看着自己的指尖,声音忽压低了下来:“恕下官冒昧,斗胆的问侯爷一句,在侯爷眼中来看,这王黼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寻常人问乐天这句话,乐天自然是不会说实话的,然而宇文虚中此人乐天是知道的,所以乐天不必隐瞒:“坏人?奸人?作死的人!”
宇文虚中笑了起来,缓缓道:“侯爷,依下官的眼中来看,侯爷对王黼的评价都是对的,但却是少了一点。”
“哪一点?”乐天与陈凌元二人皆是好奇。
宇文虚中言道;“其实王黼是个蠢人!”
蠢人?
乐天有些不大理解,古代虽说实行的是科举制,但那也是在读书人中选拨精英,这些精英读书人们做了官后选拨再选拨,挑选再挑选,擅于学习的去当礼部学官,擅于治水搞基建盖房铺路的去工部,等等,总之是要做到才尽其用。
宰相做为位极人臣的存在,自然是从这些精英读书人中挑选再挑选,选拨再挑拨,如同大浪淘沙般过滤出来的,虽说出来的未必是金子还有极大的可能是人渣,这些位居宰辅之人可以造福黎民流芳百世,也可以为害一朝,断送一国江山,但都绝不是什么寻常平庸之人。
然而在宇文虚中的眼里,竟然将王黼看成了蠢人,这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




擎宋 第723章:宇文虚中解局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空,乐天起初只是想躲开乱世,寻寻常常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只是自从政和七年那个清明节的晚上,在庵里意外|遇到了拐卖人口的尼姑,而后做起了小吏,直到官职一步步的升高,乐天开始直面北宋这个朝代的一众高层们,注意着每个人的举动。
早在乐天还是六品中书舍人的时候,那时便将王黼看成了未来潜在的敌人,而梁师成是王黼的靠山,正所谓动一发而牵全身,触动王黼必然会牵动梁师成,所以乐天对梁师成与王黼都是下过一番功夫研究的。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乐天会仔细回想前世曾经读过的书,回忆着不止是梁师成、王黼,还有童贯、蔡京、杨戬等人做过什么事,后世人又给过什么评价,曾经如何的一手摭天,如何的被天下人痛恨,因为乐天清楚,自己迟早要与这两个人翻脸的,未雨绸缪真的很重要。
《清稗类钞》曾记录了晚清开明官僚郭嵩焘的一则史论,北宋是皇帝与奸臣共天下,此话一点也不为过,在北宋这个朝代奸臣不是一个个的出,而是一窝窝的出,所以乐天有一种孤军奋战的感觉。
在乐天的印像里,童贯、蔡京、梁师成还有王黼都是坏人,是奸人,是谋算高深的老狐狸,这种印像己经被前世无数影视作品给定型,虽然乐天不认为这四人是如同游戏里终极紫色boos级别的恶人,但至少也是绿色级别的。
开罪杨戬是乐天早有准备,毕竟京东河北诸路百姓己经开始造反,只要自己稍加布局就可以废去公田所;反对王黼重置应奉局,绝不是乐天为东南百姓着想,而是想让自己与梁师成、王黼划开界限。
当然,乐天也承认,在自己一系列举动中,也有着刷声望的成份。
只是乐天万万没想到,宇文虚中竟一开口便说王黼是个蠢人,这就让自己感到很没有面子。
从做官起,乐天各种相当于白色、黄色、绿色怪物级别的官员打了不少,甚至可以将日后可以晋阶为绿色boos的李邦彦干掉,乐天觉得自己政斗的经验很丰富了,但宇文虚中这话让乐天感觉到了讽刺,自己对王黼提防着,言外之意是说自己比蠢人还不如么?
干笑了数声,乐天看待宇文虚中的目光变的有些不大友善了,同样坐在宇文虚中对面的陈凌元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宇文虚中。
若不是乐天现下根基尚浅,在朝中没什么盟友,乐天才忍住没将宇文虚中一脚踢出家门,当然乐天也不介意,如果宇文虚再这样没高没低没深没浅,自己会喊来杨志将他打将出去。
“宇中大人说王黼是蠢人,不是据何所论?”忍住心中如波浪起伏般的将宇文虚中扔出去的冲动,乐天很是不友好的拱手了拱手。
宇文虚中在理清自己的思路,并没有在意乐天那不善的眼神,顿了顿说道:“侯爷,依下官来看王黼之所以有今日之高位,不在于其自身有多老谋深算,也不在于其政绩有何突出之处,只在于其懂重借势与投机取巧!”
“宇文大人所说不错,王黼依何居中何相而起,后依附蔡京助蔡京再度为相而官居御史中丞,后又背蔡京而依附梁师成,直至谄媚天子得宠而居相位!”陈凌元对王黼起家史一清二楚。
宇文虚中接着说道:“所以下官以为王黼所依仗的一是梁师成,二是天子的宠信,除此外王黼在朝中无甚人脉,对国事政务的见识也更是荒唐幼稚,侯爷觉得自去岁冬日王黼居相位后,施政如何?”
不想说废话,乐天甚至有些敷衍:“去岁本侯在西北军中忙于平灭夏国,今岁回汴都未久便弃官归家,所知甚少!”
终于感觉到乐天的话音有些不耐,宇文虚中忙话入正题:“依下官所见,自蔡京致仕,王黼位居宰辅后,表面顺应人心,一反蔡京所为,罢方田,毁辟雍、医、算学,合并修会要、六典各机构,裁汰冗官,对远郡使、横班官的俸禄减半,茶盐钞法不再比较,对富户的科抑一律蠲除,表面上看是顺应人心,然在下官眼中看来,实则是旧党对新党的一次清算。
蔡京原为新党后为旧党,虽然在两|党间摇摆反复不定,但自从得当今陛下信任后,所做所为皆为新党之举,而王黼谄附梁师成上位,梁师成尝自称是旧党苏子瞻后人,所以下官以为王黼所为除讨好梁师成之外,也是对旧党的献媚之举,甚至可以将王黼当政,看成是旧党与新党之间斗争的一次胜利。”
略做思虑,乐天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认为宇文虚中的分析是有些理由的,徽宗朝以来自从蔡京为相后不余余力的打击如张商英、李恪非等旧党成员,使得旧党失势,此次王黼上位可以看做是旧党势力的一次反扑成功。
后来王黼下野,蔡京在朱勔的扶持上四度再居相位,严禁传播司马光与苏轼的书籍文章,可以说是新党再一次占据上风,发起对旧党的清算。
随后乐天又说道:“宇文大人见解深入中肯,不过宇文大人却没有说到正题,依你的意思,王黼只是个资质平常之人,又怎看出他的愚蠢?”
“之所以说王黼愚蠢,且听下官慢慢道来。”宇文虚中一笑,继续说道:“王黼罢方田,实损农户之利;毁辟雍、医、算学是损士子之利;裁汰冗官,对远郡使、横班官的俸禄减半,是损官吏之利;盐茶钞法损国之根基,虽说旧制中弊端不一而足,亦不该一律蠲除。
如此来,农户、士子、官吏利益皆被其所触犯,而此三等人皆为国之根基,触之则乱,王黼仍在不自知中。”
宇文虚中面容上的讥笑之色越发浓重:“内侍杨戬所立公田所强占民田,惹得京东、河北诸路民变,如今王黼再重置应奉局,必然加大对东南江浙的大肆索取,使江南百姓苦不堪言,使江南己有民变之忧。
试想如今朝野人心惶惶,官员自危,农户、士子怨气冲天,百姓被勒索,王黼看似风光无限,然而这般风光日子他能有得几年,待天下人忍无可忍之际,他王黼的宰相也便做到头了。”
虽然面无表情,乐天但不得不佩服宇文虚中的眼光,宇文虚中将大宋的弊处分析的一清二楚,甚至连不久后将要爆发的矛盾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1...319320321322323...48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