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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叶老大人调小的去身边听用,小的能不去么?”乐天壮着胆子问道。
“不成器的杀才!”听到乐天如是说话,陈知县勃然怒道:“难道你是井里的虾蟆,只能看到井口大的天?”
劈头盖脸的挨了一通训斥,待陈知县住口后,乐天才说道:“县尊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小的实不忍心离大老爷而去!”
乐天话说的甚是好听,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盘算,平舆重建自己花费了大量心血,眼下自己惦记的是那些将来建好的门面房,还有秋后建桥修堤铺路的工程,自己忙活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点好处,眼下快到关键时刻,又怎么舍得弃这些好处离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听乐天这般说话,陈知县心中也有些怆然,又语气深长的说道:“你若经营的好,将来或许你我有同殿为臣的机会!”
这日清晨,乐天与那户房押司带着一队征来的乡丁劳伇,押着供给淮康军的军粮,乘船向蔡州府航去。正午时分,船队到达蔡州城外,待船靠了岸,乐天将这解送军粮的事情全部抛与户房押司,自己便跳下船向蔡州城行去。
事实上,陈知县让乐天来蔡州走一趟,实则有着自己的打算用意,眼下平舆重建的工程刚刚进行到一半,正是需要乐天的时候。做为州府下属陈知县又方便开口拒绝顶头上司的要求,只好让乐天自己来与叶知州说了,容宽限些时日待平舆重建完成后,再来州府听用。
进了蔡州城,乐天也没心情来欣赏蔡州的景致,边走边问,向蔡州府衙走来。
古时大部分衙署都设在城南的位置,蔡州也不例外,只是蔡州的州衙规制远比平舆要更加高大敞峻。州衙大门朝南开,两旁是墨黑的八字墙。
州衙大门外的街道两旁热闹无比,除了做生意的商家外,那些写讼状的枪手、挑词架讼的讼师、替人办事的掮客都成为州衙外的一道风景线。
刚来到县衙大门门前,那前门门子见乐天一身衙门吏员的打扮,也不阻拦任由乐天进去了。
进了州衙大门,又过了仪门,到了正堂前院,那守门的差衙见乐天眼生,又见乐天是吏员打扮,只是上下打量了几眼,让乐天进得前院。
进得前院只见大堂居中,左右各有通判、户蓸等诸多官员廨所,大堂外沿一排房府便是州衙的六房所在。
但凡是吃朝廷俸禄的人,都知道天下间所有衙门的布局基本一致,便是到了本朝任何一个衙门都不会寻错地方迷了路。
到了后院,终有门子拦住了乐天,开口道:“府衙重地,闲人免进!”
乐天知道这里是后衙,这般说话更是门子讨要好处的惯有手段,从腰间慎袋摸出一吊钱递了过去,问道:“知府老大人可在?”
一介县衙小吏来寻一州长官,落在寻常人耳里定会笑掉大牙。
但这门子迎来送往,场面经验自然是十足,心中清楚能来寻知州老爷的人要么身负重要公务,要么便是非寻常人物。这门子拿了好处,如实说道:“老大人前日去了上蔡,估计明日才能回衙,不如稍后再来!”
扑了个空,这叶知州明日才能回来,乐天只好出了府衙,反正今日回不了平舆,便在府衙附近寻了一家客栈落脚。
舟车劳顿了一上午,此时乐天也是饥肠辘辘,在店中楼下大堂叫了些吃食。
就在乐天自斟自饮间,只得听邻边座位上一个读书人说道:“那艺博苑今日开园,你可知道么?”
“人家开园子,与你我何干?”邻座另外一人吃着酒菜回道。
丝毫不在意同桌之人的冷淡,最先说话的读书人依旧谈兴十足,继续说道:“听说芤博苑今天要办文会来庆贺,蔡州的文人名士云集,便是那天中诗社的人也全部到齐了,据说今日一众才子各自吟诗做赋,要汇整成集的!”
那同桌之人依旧是一脸的冷淡,开口道:“三郎,大兄我劝你还是省省罢,眼下赚钱养家糊口开是才是正事,做那些诗词又不能当饭吃当钱花!”
听话音,这同桌吃饭是兄弟二人。
天中诗社?这名字听着耳熟,片刻后乐天记了起来,自己在县学补试那天,听县学的一个生员在酒桌上提起过的,似乎天中诗舍这些人个个自命不凡,都是一副才高八斗鼻孔朝天的模样。
就在内心嗤笑间,乐天忽又想到自己早晚要来蔡州府衙做事,倒不如借这个时机扬扬名声。
心中有了计较,乐天向那跑堂的小二问道:“店家,这艺博苑在何处?”
方才那喋喋不休的读书人听到乐天开口问话,如同遇到了知音一般,说道:“出了南城渡河,便是那艺博苑!”
乐天点头谢过,付了酒账,上楼回到房间,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士子装扮出城而去。
出了蔡州南门渡河上岸,便是偌大的一处园林。
乐天转入其中,只见入眼之处树木森密,每一株树木都是经花匠精气修剪过;巨石横亘,每一块都是千奇百怪,流水潺潺,鸟语花香,身处其间,有步入仙境忘俗之感。
见这般景像,乐天也不得不叹服,眼前这座园林与后世江南园林相比也毫不逊色,不知这园主是花了多少银钱才建造的这般美仑美奂。
北宋年间,关内腹地比江南还要富庶几分,只是经过战乱之后,中原才衰落下来。
古时的园林与后世不同,后世的园林是向游人卖票的,古时的园林是向百姓开放的,乐天进入其中并无人阻拦。
正在欣赏这园林美景时,乐天耳中忽闻的园中有人吟诗做赋的声音,便循声而去,绕过几块花石,顺小径穿过一片树林,乐天只见眼前景像突然开阔起来。
原来眼前是片半大不大与河流相联的池塘,水面之上建着几个亭榭,亭榭间摆放着十数张案台,案台之上或是放着笔墨纸砚,或是放着饮食茶水瓜果。其间有人浅吟低诵,还有人意气风发的笔走龙蛇,一派吟风弄月的模样。
乐天再向远处望去,只见那边还有一众女伎伺陪,手中或拿琴瑟琵琶,或持丝竹管弦,有人吟诵一词,随即这些女伎弹唱出来,一派热热闹闹的模样。
在岸边稍稍绕行几步,乐天顺着那台阶向那水上亭榭间走去,那守在两边的家奴仆伇见乐天一副士子的装扮,还以为乐天是来迟的人物,俱不敢上前阻拦。
这些吟诗做对的士子书生自顾得自己快活,哪里在意突然闯进来的乐天,还只道是别人请来的,依然各自行其事的耍乐着。
虽说乐天不通经义,但吟诗做赋还是听得出好坏的,每有人吟完一首,乐天或是听人品评,或是插嘴发表几句高论,浑然忘我的置身其中。
就在乐天听人品评词句时,突然感觉有人向自己走来,转身一看,却是一位身披羽身,面若新月的美貌陌生女伎立在自己身边,睁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自己,似认的自己一般。
“姑娘是……”见这女伎颇有几分眼熟,一时间乐天又想不起这女伎的姓名来。
见乐天竟然不识得自己,那女伎眼中溢满失望之色:“乐先生竟记不得奴家了!”
乐天神色不免有些尴尬,只好为自己辩解道:“乐某有酒后失忆的怪症,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听到乐天这般辩解,那女伎觉得有趣,扑哧的笑了出来,盈盈一礼说道:“奴家是上蔡玲珑阁齐柳月!”
乐天立时记了起来,这齐柳月是平舆花魁大比中的头榜探花,说道:“数月一别,姑娘更胜往昔了!”
齐柳月轻轻一笑,似报复乐天方才不记的自己一般,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的说道:“这几月只闻的先生做了一首言怀,不见先生有其它佳做传诵,莫非先生江郎才尽!”
“平舆火灾,乐某吟风弄月,岂不为人诟病!”乐天回道。
听得乐天这般说话,齐柳月忙道:“是奴家不是了!”
“不怪你!”乐天轻轻一笑,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今平舆重建尚未完成,且忽声张!”
齐柳月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在乐天身边,不时的为乐天喂些吃食,又有意无意的卖弄下风情。
这齐柳月在风尘中也是有名号的,与乐天说说笑笑早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更引来一些仰慕齐柳月之人的嫉妒,只是这些人都以为乐天是主人请来的朋友,顾及主人面子与斯文不敢上前挑衅。
终于有倾慕齐柳月的士子忍受不住,走到乐天的近前,用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说道:“这位朋友眼生的很,今日聚会我等的诗词做俱己完成,似乎还没有听到阁下的大作,还请朋友不吝赐教!”





擎宋 第103章:乐府诗集无名氏
园中人各自结伴说笑,或是讨论诗词,或是观景浅|吟|低唱,忽听有人高声出言挑衅,纷纷将目光向乐天这里投了过来。
“黄公子……”齐柳月看了眼向乐天出言挑衅之人,想要阻挡,却又欲言又止,想来这黄公子也是颇有来头之人。
“怎么?”听这齐柳月有偏袒乐天的意思,那黄公子眼中的神色越发的不满起来,显然是在吃醋。
一众人看了看乐天,又看了看乐天身边的齐柳月,再看了看那向乐天出言挑衅的黄公子,不少人心中立时明白过来。
士子书生在风月场中耍乐,为了能成为名伎的入幕之宾,相互间争风吃醋,斗诗斗词定输赢,己是寻常之事。
何况传扬出来更是一桩雅事美谈,某某某公子与某某哪个才子,二人文斗眠花魁什么的小道消息一传,可想有多么的吸人眼球,更何况胜了的不仅有名伎相陪,在士子中也是炫耀的资本。
寻常人僄伎那叫龌龊下践,人人为之不齿;读书人僄伎那叫品花韵味,乃是人人称道的风流雅事。君不见不论是后世的词话还是民间的传说,士子花魁的爱情戏是相当有市场的。
看到这般模样,园子里一众人也来了兴致,弄不好还能成为一段佳花。
“宾之!”有位年近三旬一身华服士子装扮之人上的前来,示意那出言向乐天挑衅的黄公子不要多语,随后向着乐天微笑拱手道:“这位朋友面生的很,不知是来自本路哪里的士子?”
乐天笑着回礼:“今日在下恰巧路过,见这艺博苑开园风景秀美,又听闻诸位吟风弄月,一时听得痴迷便闯了进来,倒是唐突了!”
听乐天这般说话,那人点头笑道:“如此说来,先生也是个雅人!”
“蹭吃蹭喝也说的这般冠冕堂皇!”那唤做黄宾之的年青士子开口嘲弄乐天,又说道:“杨兄,与他这等蹭吃骗喝之人啰嗦什么,赶将出去便是!”
听那黄宾之说话,这人未多做理会,与乐天说道:“在下姓杨名颂,正是这园子的主人,不知先生是哪里人氏?”
原来是个土豪,乐天道了声久仰,拱手回礼:“在下平舆县学生员,贱名便不值一提了!”
“平舆?”听乐天说话,远处亭子里有人说道:“若纯论诗词,平舆的那位桃花郎君可为一号人物,可与本朝晏小相公、东坡居士、周邦彦周老大人,还有李易安相提并论!”
听有人议论自己,而且褒扬颇高,乐天心中也是升起几分醺然。
见乐天如此,那杨颂杨员外道:“朋友与那桃花乐郎君是否相识?”
“平舆偏僻小县,地狭人稀,自是认识的!”乐天回道。
“不过一身着黑袍的乡间小吏,做了几首词,如何能与本朝诸位相家相比!”那黄宾之听人提起乐天,眼中竟然现出几分怒气,又道:“前几月那乐天还有诗词传出,这几月却再未曾有过新作,怕是江郎才尽!”
宋朝有制,县衙中的书吏并不算是真正的读书人,依照国家制度只能穿黑色长衫,如今乐天有了县学生员的名份,自然有了读书人的身份,便是上差时穿其他颜色长衫,也不违反朝廷的制度。
为了讨好乐天,齐柳月从旁轻声道:“妾身听闻因平舆火灾百姓流离失所,那乐郎君于心不忍,便罢了浅吟低唱、吟弄风月!”
听到齐柳月为乐天辩解,又抬高自己的名声,黄宾之冷哼一声:“什么不忍低|吟浅唱,吟弄风月,分明是因为江郎才尽,而沽名钓誉罢了!”
“宾之,言辞有些过了!”那边有人道:“江某平日思量品酌这乐郎君的诗,尽是愤懑诛心之作,而词风里尽是春花秋月的缠|绵之作……”
这人分明是个剖析家。
又有人轻笑道:“县衙黑衫小吏博不得前程功名,心中岂不尽是愤懑,只能眠|花宿|柳聊以自|慰了!”
“虽说此人是衙中小吏,但诗词中的意境、气象、寓意、遣词、韵律,还有速度,实是我辈能比的!”最先开口追捧乐天之人,显会是乐天的忠实粉丝,有些不服气开口反驳道,又言:“听闻平舆花魁大比时,那乐郎君一个多时辰内做词十首赠与花榜头甲前十,当惊世词才也!”
黄宾之闻言,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一个时辰作十首,难不成这乐天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成?依黄某来看,那十首词定是事先写好了,临到场上卖弄罢了!”
这黄宾之为何要处处针对自己,乐天有些纳闷起来。
“那平舆花魁大比,奴家也是参加过的,侥幸得了个探花!”这也是自己一生的亮点,齐柳月面容上带着些许得意,又说道:“那花魁大比原本定下只有三甲之名,乐郎君才以词相赠,只是后来乐郎君怜惜头甲另外七人,临时又作了七首,奴家是在一旁亲眼所见的!”
“齐探花说的有理,江某事后也揣测了浪久,这后七首词作明显不如前三首的意境优美,临场发挥的痕迹太重,应做不得假的!”那江姓剖析家点头说道。
议论到这里也便罢了,那黄宾之将目光投向乐天,说道:“我说这位朋友,你是不是应留下大作,让我等品评一番?”
“罢了,罢了!”有人听黄宾之说话摇了摇头,开口道:“宾之,我天中诗社出集,岂能将寻常人的诗作录入,莫要为难人家,也莫辱没了我等!”
“天中诗社?”被人轻慢,乐天挑了挑眉头,眼中散出几分怒气。
那人嗤笑起来,与乐天说道:“你一县学生员,难道连蔡州赫赫有名的天中诗社也没听说过么?”
乐天丝毫不以为意:“在下入县学较晚,实不曾听说过天中诗舍,难道这天中书舍很有名么,更不知天中诗社有何大作传诵于天下?”
这新进县学的生员难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意说这有意拉仇恨的话,一众人在心中想到。
那些天中诗社的州学生员们闻言,立时眼中蓄满了怒意,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乐天。
“你且睁大眼睛看看,这亭子间的笔墨诗词,如何算不得佳作?”那说之人显然是天中书社中的人物,闻言立时大怒,瞅着乐天,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展下风采了!”
“那在下便献丑了!”乐天一笑,侧身对旁边的齐柳月,说道:“姑娘可会写字?”
“奴家会写!”齐柳月应道。
乐天轻笑道:“在下说,姑娘写可好?”
齐柳月轻轻点头。
这时有小厮忙将笔墨纸砚送了过来。
黄宾之本是齐柳月的倾慕着,见乐天让齐柳月动笔写字,心中挫败感油然而生,冷声道:“我天中书舍都是自吟自写,阁下何不自己动笔?”
乐天淡然回道:“这些时日在家里养成的习惯,向来只是动动嘴,这些研墨动笔的事情由小妾们代劳了,也算的上是红袖|添香了!”
小妾们……纳了小妾,还不止是一个!
众人听乐天说话,不禁挑了挑眉头,此人口气狂妄自大,难不成是平舆哪个土财主家的纨绔子弟?
铺好宣纸,齐柳月执笔道:“先生说罢,妾身都准备好了!”
乐天点了点头,望着齐柳月的一双眼眸瞬间变的深情起来:“平舆花魁大比时与姑娘一面之缘,别离至今,姑娘未忘在下,在下也未忘的姑娘,吾梦中常常思念姑娘,数月来竟落得夜中难眠的难医痼疾!”
闻言,齐柳月若不是顾及形像,定会笑的前仰后合,掩口笑道:“先生真会说话!”
同时齐柳月心中一喜,乐天这般做作,定然有佳作出口,又想到这首词不是花魁大比的应景之作,是真正作给自己的,眼神立时变的期期艾艾起来。
“为表思念之情,在下拈诗一首,望诸位不要笑话!”乐天接着说道,随即望着齐柳月的眼神突然变的迷离起来,嗓音瞬间也变的忧伤低哑,浅浅吟道:“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逢场做戏本是女伎的拿手本领,听得乐天吟诗,齐柳月手捋衣袖开始落笔,当写第三句,听到第四句时,手中笔倏然停了下来,望着乐天一时有些迷离了。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园子里的不少人跟着吟道,不由的点头,口中称妙。
痴了片刻,齐柳月从迷离中醒转过来,轻轻一笑,这位桃花乐郎君,方才连自己是谁都识不得,又怎会对自己一往情深。乐郎君这逢场做戏的手段,便是自己这风尘女伎也甘拜下风。
心中哪里知道齐柳月的想法,乐天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展现自己影帝级别的演技,再度开口吟道:“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好!”
待乐天吟罢,那杨颂抚掌叫了声好,又言:“先生对这位齐姑娘一往情深,何不为纳为妾室,也好一解相思之苦!”
乐天继续飙起演技,面色做无奈状:“家有骄妻悍妾,乐某若将柳月姑娘纳入家中,柳月姑娘不知怕是会吃多少的苦!”
受苦未必,乐天心里首要想的是自己养的起么?
顿了一了顿,乐天拱手对杨颂说道:“今日在下冒昧闯入杨兄园子,又搅扰了半响,实是不该,这便退去了!”
见乐天要走,杨颂说道:“先生留下这诗作为何不留下大名?”
乐天拱手告辞,一边走一边说道:“乐府诗集多为无名氏所作,又何尝不是流传千古!”
随着离去的声音,乐天的背影渐行渐远,当声音完全落下时,身影己然完全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林荫丛中。
这词当为今日之最也,有人连连回味着诗句,不由的开口叹道。
平舆文风向来不胜,在京西北路更是藉藉无名,难道平舆如今风水变了么,尽出这等才华卓绝之辈,有人想。
那自命才高八斗,天中诗舍的才子们更是咬牙切齿,莫说自己这一众人今日做的诗词,便是历年来所做诗词也没有一首比得上乐天这首的,而且乐天做的是诗,这明显是在打天中诗社的脸。
此时不止是一众士子聚集过来,便是那些被邀请来的女伎也聚拢过来,将目光落在齐柳月手写的这首诗上,有女伎问道:“柳月姐姐,这位相公是何人?”




擎宋 第104章:牢狱之灾
此人是谁?这平舆何时出了这等狂放不羁的才子,杨颂目光环顾左右,最后落在齐柳月的身上:“齐姑娘,此人是谁?”
齐柳月嫣然一笑:“奴家将这落款写下,杨官人便知了!”
说话间,齐柳月笔尖落于纸上。不一会的光景,只见一行比诗体正文小上一号的正楷小字落在侧边,分明写着政和七年六月辛巳,桃花庵主乐天赠词于上蔡齐柳月,柳月敬书。
此人便是蔡州最著名的才子桃花乐郎君?
注视着齐柳月在纸上的落款足足有数个呼吸,一众人才面面相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但料想齐柳月不会认错人的。
“此人不可能乐天!”黄宾之十分的不相信,又斩钉截铁的说道:“国朝有制,县衙小吏只能着着黑色长衫,若着士子长衫便为僭越!”
齐柳月轻轻一笑:“蔡州府的读书人认不得乐郎君没有什么稀奇的,妾身可是参加过平舆花魁大比的,又如何会认的错!”说到这里,齐柳月又是一笑,话音中带着几分傲然:“以乐先的才名,难道穿不起士子的衿衫么?”
天中诗社的一众才子们更是愕然,没想到被自己几人嘲弄了一番的无名士子。竟然是被蔡州读书人引以为傲的乐郎君,一个个面色羞愧难当,各寻个借口散了去,谁也不想再留在此地,被人当做笑话。
“这桃花庵主果然是格调多变,便是一向走愤懑刚毅格调的诗风,也突然变的婉约风韵起来!”别人散去,那江姓生员却依旧留在这里,仍自回味品咂着乐天留下的这首词。
看着这些四下散去的州学生员,杨颂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开园得此一诗,胜过千万矣!”
说罢,杨颂大笑而去。
却说乐天离了艺博苑,知道那齐柳月定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众人的,心里不禁洋洋得意起来。渡了河向城中租住的客栈行来,只等着明日叶知州回衙,登门拜访了。
艺博苑一来一回,又呆了些时间,乐天回到客栈时己临近傍晚,叫了些吃食填饱肚子,又吩咐店小二烧些热水送到房里。
店小二来送热水时,乐天正刷牙,那店小二将热水放下,眼睛盯着乐天手中的牙刷细细的看了一阵,好奇又讨好的说道:“客官,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家什,看上怪怪的?”
用毛巾擦了擦嘴,乐天扬了扬手中的牙刷道:“这是牙刷,用来清洁牙齿的,与用柳枝洁齿是一个道理!”
那店小二讨好的笑了笑,口中说了句客官是个贵人后,便离去了。
洗漱完毕,乐天正要上榻休息,客栈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随即只听得这嘈杂的声响越来越近,最后如流水一般涌入到了客栈楼下的的大堂里。
闹出的动静相当的不小,甚至连街上瞬间也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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