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擎宋 第1067章:汴都失陷
杭州北关码头外,二十艘兵船一字绵延列开,甲板之上旌旗招展衣甲鲜明,岸上足有万余百姓相送。
手中不仅有夺来的两浙置制使的官绶,更有江淮发运使兼江浙、福建经制使,统东南六路勤王兵入援的印绶权柄,不仅仅是两浙连同东南大部皆在自己的掌握与号令中,虽然乐天知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汴都被围与外界消息不畅的基础上,但只要抓住这个时机,自己就占据了主动。
打仗打的就是粮草辎重补给、兵员补给,乐天手下虽有数万人马,但数万人马的每日用度开支也是消耗极大,若都由杭州运来,只靡耗可想而知,但有了翁彦国头上那一串官职,乐天军队沿途北上,各地官员必须无条件供给军队粮草辎重。
处置完翁彦国与若其手下的三千福建禁军,乐天便从舟山回到杭州,又将两浙的一干事务安排了一番,自己率军北上,留吕将一众人在杭州打理两浙的事务。
中原陷于战乱,己经纳不出战争所需的税赋,东南两浙未遭战火破坏,能够募集到战争所需的钱粮,把握住了东南就把持住了大宋的根基。
当然乐天命吕将一众人在杭州打理两浙事务,并不是让其一味的固守,而是要其以自己之前拿下杭州的方式,拿下两浙的控制权,说的明白点也就是让其以颜|色革|命的方式取下东南各州郡。
后世历史无数次证明,民|权、民|生是藏在所有人内心深处的,只要醒了这些人藏在内心对人|权的欲|想后,所有人会义无反顾去争取,特别是看到了成功的案例,譬如杭州。
虽然大宋商人地位没有后世明代那么低,但在这个时代绝对不算高,正所谓温饭思霪欲,这些吃的好穿的好的商人在满足了对生活的满足之后,开始谋求对身份地位的追求,绝不甘心被官员呼来喝去,更不甘心被官员敲诈。
行商的人都知道行商的艰难,赚点钱都要看官府的脸色行事,这些官老们每次只是点个头入个所谓的干股往往要拿走两到五成的利润,这让这些商头肉痛又无所奈何。
看看人家杭州府,两浙置制使与知府因为贪墨勤王的军饷,硬是生生被军卒与百姓拿了下来,还组建了一个临时官衙,杭州连同治下各县有头有脸还有钱的商户士绅学官皆成了什么议员,可以监督府衙的一干政事,监管其是否有任何出格之举。
杭州的成功模式在两浙传扬开来,令官员心生畏惧,但却深深的吸引着两浙的百姓士绅商人与读书人,更搔动了其内心对权力、名望的欲|望。
资本主义社会取代封建社会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的前提是在资本家阶层的资产与势力由北变强,渐渐压制了封建地主阶层,从而羸得对整个国家的控制权,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得忽视的条件,民|主意识的觉醒。
显然杭州颜|色革命的成功与模式,为两浙树立了一面旗帜,越州的颜色革|命只要乐天稍加催化便会成功,而后是秀、明、嘉等诸州……
为此,乐天在离开杭州之前,己经草拟出了一张步骤与时间表,而乐天将尺七等人留在杭州,正是为了彻底执行这个计划,吕将有把握大局眼光,主政无可厚非,而做私底下颜色革|命的勾当皆竟是见不得光的,留给尺七这些人便可。
……
二十艘蒸汽轮船载着万余兵士一路浩浩荡荡,行过太湖、渡长江,沿运河一路北上,只用了不到四日便行至泗州时,。
然而,眼前的景像却令乐天不禁挑起了眉头。
只见泗州一带运河之上船橹相连,尽是南下的船只,生生将整个河道占据了,使兵船不得前进半分。
“怎么回事?”看着眼前河道塞堵的模样,乐天大问道。
有军中小校前去打探,很快回来禀道:“公爷,金人南下,南京应天府附近尽被金人占据,中原百姓纷纷南下避难,便成了眼下这般模样。”
南下的船上尽是逃难的百姓,实在是驱赶不得,乐天又不想落下个坏人的名声,思虑了半响,唤道:“杨志!”
“在!”杨志应道。
乐天吩咐道:“拿翁彦国的印绶,去寻泗州知府贾公望,一是向他索要军中粮草械物,二是要他整治水上交通,限他一日之内将运河水道上的行船理顺为大军开道。”
知泗州知州贾公望,在历史上算是一个好官,另一时空翁彦国无意勤王滞留泗州,贾公望不畏其权势对其严厉斥责,使其不得不离开泗州,是为世人称道之事。但乐天不想背上逼迫百姓的恶名,就让这位知泗州的贾公望来背一背罢,而且后世历史若是记起此人来,也不会因此小事而忽视了其的功劳。
前后不过个把时辰,杨志去而复,禀道:“公爷,那知泗州的贾公望执意要来见翁彦国,属下拦也拦不住。”
“与他说翁大人身体有恙,不能见客。”乐天说道。
杨志无奈道:“说了,可是那贾公望不听呐……”
思虑片刻,乐天与身边一众人吩咐道:“按照之前的吩咐,你们唤我为先锋官,在翁彦国生病期间有关勤王的一切事务皆由乐某打理!”
众人闻言皆是应命。
很快知泗州的贾公望来到河边,乐天上岸相迎,上前拱手道:“见过贾大人,我家经制老大人身体有恙,故而委托末将来打理勤王的一切事宜!”
此时乐天一身武将装扮。
“你是……”见是个陌生武将,贾公望神色有些不悦。但却是惊讶于这支船队的兵马皆是所称蒸汽轮船,这东西自己都没坐过,没想到拿来运兵之用。
“末将福建路兵马都监。”乐天说道。
知泗州是五品的官衙,兵马都监也是五品的官衙,二人算是平级。
“本官要见经制老大人!”贾公望说道。
“乐某早己知会过贾大人,翁老大人身体有恙不能见客。”乐天挑眉,又激将道:“莫非贾大人是为标榜自己功绩,或是为攀高枝才不顾翁老大人身体有恙,欲见一面?”
“你……”
乐天话说的够损,令那贾公望一时气结。更气的是这眼前这个丘八连让自己上船也不让,大冷天的生生的让自己杵在岸边说话。
也不理会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贾公望,望着杂乱的河面船只,乐天说道:“我等北上勤王,奈何泗州一段水路南下船只众多,所以末将想请贾大人在提供粮草军械的同时,帮助疏通一下河道。”
听乐天的话,虽然贾公望心中生气,但勤王之事更加重要,忙说道:“粮草无需将军担心,只是这河道……似这般情况时间极久,非本官所能治也!”
就在贾公望的话音落下时,所有人听马蹄与马上之人的喝斥声传来,只沿岸铺设的驿道上有着驿卒模样之人纵马狂奔而来。
“莫大又有紧急军情?”看到马铺快马传书,贾公望愕然说道。
大宋缺马,传递消息大多使用一日四百里的铺兵急脚递,马铺传递消息是熙河开边后马匹渐多才真正实行开来的,但开避了河湟依旧改变不了大宋缺马的局面,马铺传递军情也是十分爱惜马力的,但眼前的铺兵不惜马力,显然有重大紧急的事情发生。
有泗州差伇得了贾公望的吩咐,向那铺兵大声叫道:“知泗州贾老大人在此,有何急报传到此处便可。”
听得唤声,那马上铺兵狂奔而来,直至驰到贾公望的近前,眼中含泪大声哭叫道:“太守老大人不好了,汴都陷落……”
“什么?”听那铺兵言,贾公望吓了一跳,生怕自己没有听清楚:“你……你在说一遍!”
“汴都被金人攻破……”那铺兵硊地而哭,泗州官衙一众官员呆若木鸡。
听那铺兵言,乐天上前问道:“快说,是何时之时?”
“我家大人问你话呢!”
听说汴都失守,乐天身边的一众人急了,纷纷上前喝道。
“前……前日!”那铺兵见乐天与手下一干人凶猛,吓的战战兢兢。
乐天转过身,与旁边的屠四斥道:“两日过去了,咱们的消息怎么来的这么慢?”
听乐天质问,屠四看了眼不远处的贾公望,压低声音说道:“公爷,咱们用了四日的时间从杭州到行到泗州,行过速度过快,汴都来的军情传达的不及时……”
汴都失陷,自己家人还在汴都,乐天如何不急,愤道:“贾公望,汴都失陷,太上与天子危急,我不管你用何办法,本将在明日早间大军开拨之际,不希望看到这河上有这么多杂乱的船只阻塞河道,否则的话州衙一干官员以贻误牵军情处置,差伇小吏枭首示众。”
“还有……”乐天又接着说道:“明日早间,乐某还要见到勤王所需的粮草尽数搬入到军船之上,若是做汪成,贾大人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
“你……”听乐天言,贾公望再次生怒。
“这是军令!”乐天横眼说道,随后也不理会贾公望,与那传递消息的铺兵说道:“你去与前方楚州官员说话,本官北上勤王,不希望看到河上杂船如织阻塞勤王之师,若有贻误,自太守以下尽数砍头!”
“是……是……是!”被乐天吓的颤颤巍巍,那铺兵忙道。
随后乐天又吩咐道:“将咱们船上的快马与他一匹,好让他快些传递消息。”
就在这时,岸边有人向被一众士卒包围封锁,做为乐天与贾公望见面之地行来。
“来人止住。”见那人行来,立时有官员挥手道。
只听来人说道:“在下是中华票号泗州分号的掌柜,要见事兵勤王的大人,谨以奉上银钱五百贯以犒勤王之师。”
擎宋 第1068章:神棍守城
中华票号开设于大宋南北,乐天经营票不仅赚的是真金白银,更是用来打探消息的各个秘密据点。
票号内蕴有大量金银,事干地方稳定,连同官府也是忌讳三分,用来当做秘密据点自是极好的掩护。
方才那位送情报的掌柜正是泗州据点的负责人,看乐天军船前有差伇,手中情报紧急,忙慌称道,至于所谓的犒军之钱,对于乐天来说不过是左手的钱放到了右手而己。
待贾公望走后,屠四来与乐天说道:“公爷,汴都城中被金人围了月余缺粮,之前咱们放出的鸽子被守城官兵射下来炖了汤,所以消息传达不畅。”
叹了口气,乐天展开那掌柜送来的情报,不禁挑起了眉头。上面将汴都失守的过程完完全全的写了出来,更让乐天有哭笑不得之感。
在种师道同知枢密时,为防金人入寇引各地兵马勤王,而后种师道过世,枢密事由耿南仲、唐恪二人主持,随之二人罢去了勤王之军,直到金人快兵临汴都城下,赵桓才向各自发出勤王诏令。
勤王诏令发的太晚,根本无法及时传与各地,使得各地勤军之师无法准时到达汴都,其间得到诏令早者如翁彦国这般自是不乏惧战避战者。
见勤王之军还不见来,心焦不己的赵桓病急乱投医,时知枢密院事的纱傅看书时看到丘濬的《感事诗》,里面有郭京和刘无忌之语,其中载有请天神退兵的六丁六甲之术。
是主要的是看了这些江湖术士的虚妄之言,这位读圣人书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孙傅竟然信了,派兵全城找这个会六丁六甲的神人,最后寻到在京的无赖神棍郭京,想借用神兵将金人干掉。
不止是孙傅,连同时任宰相何栗对此事也是深信不疑,身为天子的赵桓对孙傅推荐的这个大仙深信不疑,任命郭京为武略大夫、光州刺史,并赐金帛数万,让他自主募兵。
读到此处乐天不禁摇头:主庸臣佞,国家不亡才怪!
在汴都,乐天的手下的眼线有着不次于皇城司的侦察能力,侦和这个郭京就是汴梁大街上一个整日靠骗人的小计俩混点饭吃的小混混,流氓无赖神棍骗人骗的久了,心理素不是一般的好,当了这么高的官,一不怕死,二不怕被揭穿。
郭京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吃大喝,花天酒地。郭京选拔人才,不问军事技艺能否,以生辰八字计算只选年命合六甲者。结果所得都是些市井无赖。有武将要给郭京当副手,他拒绝说:“君虽材勇,然明年正月当死,恐为吾累。”而此时,金人攻城益急,郭京却谈笑自如:“择日出兵三百,可致太平,直袭击至阴山乃止。”
朝野很多人对此不满,但钦宗赵桓和宰相何栗却置若罔闻,把抗金的重任押在一群由市井无赖组成神兵之上。
见金人攻城愈急,赵桓、何栗、孙傅一众人终于坐不住了,多次催促下,郭大师带着招募来的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出宣化门,走之前还命令城墙上的士兵全部下去,退到二里之外,不得偷看他做法,以免泄露天机。
这几千花花绿绿、蹦蹦跳跳、穿着道袍,念着咒语的乌合之众就向金兵冲去,结果你懂的,让金人一顿猛剁,一个也没回来,说是金人战到城门后,其实是一路砍到城门后,发现宣化门打开,城墙之上根本没守军。
金人大喜过望,直接冲进去,占领开封外城。而此时的东京依托城内,军民激愤,抗敌情绪分外高涨,民众自愿领甲胄武矺器的多达三十万。结果让占据城墙的金军不敢从城墙上下来,只得据四面城垣而守,在城墙上向内修筑防御工事,以防被宋朝军民打下城去。
就在这样围城成瓮的形势下,金人又重提“和议”老调,声言议和退兵。而钦宗君臣再一次同意议和,并欲亲自前往金营议降。
“内城无事……”乐天长出了口气。
“议和乃是金人缓兵之计。”看过情报,陈箍桶一言捅破了金人的阴谋:“汴都军民可从军伍者有少说有五十余万众,便是被金人攻占据城墙,也不敢轻易下城,围城的金军只有十数万,凭此优势兵力,将这些占据城墙的金人打将出去也是轻松之事。”
吕师囊嗤笑了一声:“咱们这位天子不止昏聩而且还极为幼稚,若不然也不能做下给公爷安个谋逆的罪名,行擅杀士大夫之事。”
这时,屠四得了外面知会,出去片刻后归来禀道:“公爷,得前面报知,自应天府一向东南河中尽是南下避难流民船只,军中行进速度怕是始终提不上来,便是有官衙差伇在旁督促,这些船只也不听行调度。”
“公爷,前方河道堵塞,我等入援汴都迟滞,我等当如何处置?”听屠四言,燕青急问道。
“公爷家眷俱都在汴都,若是入援汴都生迟,怕是不堪设想。”吕师囊言道,“公爷,我等不如弃船登岸向汴都进发。”
“不可。”陈箍桶忙道:“吕将军,咱们军中依仗的无非是火炮、火炮与弹药补给,若弃船步行,士卒无法负重太多,行进速度怕是比眼下乘船更是慢上许多。
便何况金人于应天府以西设下重兵,阻碍我朝驰援汴都,此一伇便是一场恶战,若到时我军中弹药所余无几,以区区万余兵士如何能抵的过十数万金人。”
听陈箍桶言,吕师囊不语。
粮草,可以就近募集,但火器所需的弹药却不是那般好供给的,虽然火药的制作对于乐天军中麾下来说并非难事,但时间紧迫根本无法赶制。
随行的程寅建议道:“公爷,夜间航船凶险,我等可每日驻泊之际,于前派先导船只一艘疏通河道,有敢堵塞河道者,可驱其上岸焚其船。”
“是啊,公爷,国难当头,此时不能行仁义之心而弃国。”武松也是劝道。
思虑片刻,乐天点了点头:“为保华夏国国祚,唯今之计也只有舍小家保大家了。”
……
晚上乐天正欲安歇之际,屠四行来送上一张纸条,说道:“公爷,这是从北边燕京府传来的消息。”
“燕京府的消息?”乐天不解,此时燕京与汴都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之事:“郭药师现被金人任为燕京留守,他的消息与我大宋当前时局有何关系?”
屠四说道:“从北边传来的消息说,完颜宗望对郭药师与其麾下的常胜军极不信任,便是此次南下侵宋,于郭药师的身边安插了许多人,更是将郭药师麾下的常胜军拆开分散布置,又派了许多金军对其监视。”
“这是他郭药师应得的下场,辽天祚帝待他厚,他反辽;宣和天子对他好,他反宋;现下金人强盛,现下要他反金还是不大可能之事。”乐天摇头,忽挑眉问道:“你无缘无故提到了郭药师,该不是要打他的主意罢?”
“公爷说的正是!”屠四面上露出笑意,言道:“纵观郭药师此人行事反复不定,金人心中也是忌惮的很,现下金人主力南下侵我大宋后方守备空虚,蒙古人、西辽的耶律大石、还有奚、渤海人都视金人如仇寇,若此时他们要是于北方弄出点动静,金人便是拿下了汴都外城,也会早早退兵勤王。”
“想法不错。”乐天点了点头,又说道:“但实施起来还是有许多难度的。”
屠四继续说道:“小的想,若是让咱们北边的兄弟传出话去,就说北边的蒙古人为河套牧场与金人起了争执,被闲置的郭药师因金人慢待自己非常不满,见蒙古人占了便宜,趁机率常胜军反水,配合蒙古人向黄龙府行去。”
起身来回踱了两步,乐天思虑道:“这个方法既可以借刀杀人,又能让金人内部生乱确实好的很,只是这消息怎么做才能让金人相信。”
“事干公爷家眷安危,公爷这是心乱了。”旁边的屠四说道,又言:“公爷曾教小的说,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成语,话只要传的多了,那人自然就信了。”
“好,就依你言,着北边的兄弟将消息散将出去。”乐天点头道。
屠四在旁提醒道:“公爷,您莫忘了草原上您还有图兀部一个棋子可以用。”
“三万番兵自我被黜职后,于太原外一伇后尽数为朝廷所散,若有那三万番兵,如今便是另外一种局面了。”乐天摇头道,随即又是上副局长嗤笑:“至于帖博兀酋长和亲一事,你权当听个笑话算了,汉代与匈奴和亲了那么多字,还不是打的死去活来的,这些异族人在你强大时归顺于你,在你弱小时便要反噬于你,所以不得不防。”
说到这里,乐天不禁想起了北方草原之上那个将要崛起的民族,对现下的北宋有一种生不逢时的感觉,建国初年时遇上了强辽,北宋末年时遇到了崛起的女真人,虽说北宋有自己作死的内在原因,全金人的强大与崛起是不可忽视的,而在南宋的中后其,虽然打的金人鬼哭狼嚎,更是将金哀宗的遗体带到了临安,又遇到了北方崛起的蒙古人。
擎宋 第1069章:拱州相遇
历朝历代的衙门都有官僚作风,北宋初年如是,北宋末年更是变本加厉,事实上历朝历代、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模样。
虽然乐天之前放了狠话,泗州知州贾公望心中对乐天再是不满,也要对衙门里的一众公差下了死命令,但衙门里积弊己久,一众官差老爷贪图享乐,满足现状,饱食终日,无所作为;遇事推诿,办事拖拉,直到第二日,运河上还是一片混乱。
治乱还需重典,直至乐天忍无可忍,命人砍了几个办事不利的差吏后,运河上才慢慢井井有条起来。
运河上南下行船如织,却都纷纷给北上的军船让路。饶是如此,仍有南下奔命的民船不时抢占军船行进的航道,使军船不得不放慢航速。
家眷俱在汴都,北上行进速度放慢,乐天不禁心急如焚,自泗州行至楚州转入淮河,再逆流而上,由淮河入汴河行至南京商丘府,原本只需五、六日的光景,足足走了小半月的时间,但在这几日里乐天根据收集来的情报,对汴都的情势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令乐天觉的安慰的是,金人只是占据了城墙并不敢深入城中,显然得被宋军袭杀,而内城更是安然无虞。但乐天的记忆里仍记得上一世史书中关于汴都失陷后的记载,宋室皇帝上下数千人被金人一锅端到北方,这是汉人心中永远的痛。
屠四手中拿着一张纸笺,眼尽是尽是怒意,口中慢慢的读着。
乐天、武松、杨志、吕师囊一干人眉头紧皱的听着,眼中更是险些冒出火来。
“臣桓言:‘背恩致讨,远烦汗马之劳;请命求哀,敢废牵羊之礼。仰祈蠲贷,俯切凌兢,臣桓诚惶诚惧,顿首顿首。窃以契丹为邻,爰构百年之好;大金辟国,更图万世之欢。航使旌绝海峤之遥,求故地割燕、云之境,太祖大圣皇帝特垂大造,许复旧疆。
未阅岁时,已渝信誓,方获版图于析木,遽连阴贼于平山。结构大臣,邀回户口,虽讳恩义,尚贷罪愆。……谨予叔燕王俣、越王啤、景王杞、祁王模、莘王植、徐王棣、和王式及宰相百僚、举国士民、僧道、耆寿、军人奉表出郊,望阙待罪以闻。臣诚惶诚惧,顿首顿首,
谨言。’
天会四年十二月曰,宋皇帝臣赵桓百拜上表。”
“四六对偶句,这降表写的当真是有文采。”
在屠四话音落下后,吕师囊冷笑道。
屠四方才读的,正是宋钦宗赵桓向金太宗完颜吴乞买称臣降表全文,其间对仗工整,词藻华丽,但丝毫改变不了降表里向金俯首称臣,乞求宽恕,极尽奴颜婢膝之态。
十一月二十四神棍郭京装神弄鬼,致使汴都外城失陷,统军的秦元、王宗濋与刘延庆三人率数万兵马出逃,刘延庆更是被金兵追上杀死。
而此时居于皇城之中的赵桓仍以为神兵大胜,当得知破城后悲痛不己。在攻下开封外城之后,金军并未立即攻城,只是占领外城四壁,完颜宗翰更是假惺惺的宣布议和退兵,赵桓信以为真,命宰相何栗与齐王赵栩去金营议和。
完颜宗翰更是笑里藏刀的说,自古就有南北之分,今之所议在割地而己。为了让宋人表达出议和的诚意,请求由太上皇赵佶到金营谈判。太上皇赵佶不敢去,赵桓不得己,以太上皇受惊过度痼疾缠身为由,由自己代为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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