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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想来这吕书吏在大晟府也是嚣张惯了,众人习以为常。此刻叹乐天初生牛犊不怕虎者有之,暗笑乐天不懂规矩者有之,更有人心道在吏部选官时,吏部那些书吏的嘴脸比这吕书吏更是可恶与难看的很。
那官员只是一脸冷笑的盯着乐天,看着乐天展开宣纸,磨墨,书写辞呈。当看乐天落笔,面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只见这乐天落笔一封辞呈写将下来,哪里像是什么辞呈,反倒像是控诉一般。
终究是为官之人,那官员脸上怒色一闪而去,冷笑道:“既然你己将这辞呈写完了,你便可以离去了。”
“让开!”既然己经撕破面皮,乐天自然毫不客气,冷笑道:“你至多不过官居七品,能做得了提举老大人的主,乐某辞官也要将辞呈亲自送到提举老大人那里!”
“狂妄!”那官员怒道,随即又冷笑道:“提举老大人上朝未还,放在本官这里也是一样!”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能做得了提举老大人的主!”乐天扬着下巴冷笑道。
那官员将眼一瞪,厉声怒道:“有辱斯文,欺凌上官,你是如何读的圣贤书!”
“圣贤书?圣贤书上可没有说过上官欺凌下官的,更没有说过贱伇胥吏敢欺凌九品朝廷命官的!”冷笑了数声乐天回道,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官员身上的绿色官袍,“莫要在乐某的面前充什么大头,你这身绿袍,去岁乐某也是有过一身的!”
话音出口,所有人尽是惊讶无比,这新来的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那官员却是笑了起来,目光扫过周围,拱手说道:“众位可都听得真切了,此人在此胡言乱语目无上官,待提举老大人回来后,任某定在告此狂生一状,到时诸位可都要在旁做个人证。”
这时只听有人拱手回礼说道:“我等俱都是听得真切了,待提举老大人归来,我等俱愿为任典乐做证!”
随后又有几个身着官服之人出言表态,至于那些书吏杂伇,还轮不到这些人出声发话。
闻言,乐天心道原来此人是大晟府里的典乐,相当于大晟府里的第三把手。
“发生何事!”这时只听有人说话,随即后一众围观之人纷纷让来,一位身着绯色官袍的官员走了过来,目光扫过乐天二人,斥道:“大晟府乃典雅之地,尔等皆为朝廷命官,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那任典乐连忙向来人拱手说道:“大司乐来得正好,此人今日上任竟然不堪训导,出言张扬狂悖不羁,更是欺辱上官,还望马大人与下官主持公道。”
那姓马的大司乐目光扫过乐天,故意装做不知,问道:“太学生肄业?还是今年春闱的进士?你是新来的制撰,还是新来的管斡文字?”
那吕书吏前来难为自己便是这大司乐的主意,眼下又明知故问,乐天心中冷哼一声,也懒得再与这马大司乐多费口舌,“多说无益,乐某己经写了辞呈,既然提举老大人不在,大人也是可以代收辞呈的。”
说话间,乐天将桌案上的辞呈递去,转身便要离去。
身着绯色官袍,这大司乐定然是六品以上的官员,见乐天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大人而非老大人,显然是有意轻慢自己,递与自己辞呈又是单手递与,更是无礼之至,脸色瞬间阴暗下来。
草草的看了两眼乐天递来的辞呈,这大司乐马贲突然喝道:“且慢,你这辞呈之上尽是愤懑之词,句句声称府中小吏欺凌与你,你可有实据,若是拿不出实据,休怪本官严惩于你!”
刚刚转身迈步正欲离去,闻言乐天不由皱起了眉头,提举大人不在大晟府,大司乐便可以说一不二,这明摆着不是要寻自己的过错拿捏自己么。
被蔡京挤兑,周邦彦己经被罢去了大晟府提举,自己免不了成为这些人向蔡攸刷好感来拿捏,乐天知道既然留在这里落不得好,索性不如去职离去。自己身上有了进士的光环,外带还有个七品皇城使的武官职衔,以文知武,去了皇城司当差也是闪光的存在,还能美名其曰“文武双全”、“投笔从戎”什么的。
再者说,徽宗皇帝还许了自己正九品的文散官,这从九品的管斡文字要不要也无所谓,反正有得奉禄拿。
再者说,大宋的文官体系里还有“辞官文化”一说,说得明白些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今日辞了,说不定过些时日又被起复了。
围观的一众人俱是看的明白了,这大司乐马贲要开始收拾乐天,那吕姓书吏更是立在远处,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大晟府管斡文字乐天可在,速速前来接旨!”
就在大晟府一众等官员吏伇等着看大司乐马贲要如何收拾乐天的一出好戏之际,忽有一道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声音传了过来,令所有人不由的打个了哆嗦,要知道内仆宦官前来传旨,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似乎贬谪比晋升还要多上一些。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一位宫中内侍后面随着两个宫中禁卒走了进来。
听到那内侍说话,乐天心中不由大喜,显然徽宗皇帝封官的敕书来了,忙上前拜道:“微臣乐天接旨!”
听这话音,大晟府的一众官员俱是惊愕的面面相觑,那大司乐马贲也是愕然非常。
那内侍见乐天接旨,展开圣旨读了一遍。前面那些四六骈文等华丽词藻被乐天自动略去,只中其中俱体想要表达的意思。其间大意如下,特奏名进士乐天勤勉好学,博学多才,特融敕从八品散职承务郎以做嘉勉云云。
听那内侍宣读圣旨,大晟府一众官员愕然不己,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那大司乐马贲,最后又将目光落在那吕书吏的身上。乐天心中也是惊愕非常,记得昨日徽宗皇帝承诺与自己的不是正九品的文散职儒林郎么,怎么突然又升了一级。
大司乐马贲的面色瞬间无比难看起来,那吕小吏更是浑身颤抖险些被吓的尿了裤子。在乐天尚未来大晟府上任前,大晟府内的官吏都得到了消息,知道乐天这个进士是含金量不足的特奏名,再加上乐天是周邦彦引荐入大晟府的,若不然这大司乐也不会差吕小吏对乐天如此难为。
大宋文官体系的人都清楚,依朝中惯制,殿试榜首授官不过是正八品的秘书郎,眼下乐天被授与从八品的文散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乐天的才华被圣上认可,与其他排名靠前的二甲进士一般,俱是可以任职从八品的存,更意味道着陛下对乐天的恩宠。
待那内侍读完,乐天拜了一拜与那内侍说道:“烦老中贵人与陛下传言,以学生的才学担不起如此大任!”
任你个头啊,这承务郎不过是只拿钱不做事的闲散官。那内侍险些翻了白眼,不过也以为乐天只是被突然降临的惊喜弄的不知所措,对乐天的说辞不予理会,一脸笑容的说道:“恭喜乐大人得圣上恩宠!”
顿了顿,那内侍又与乐天说道:“临来时陛下还让咱家传个口谕与乐大人,申时且去宫外候着,陛下要与乐大人诗论诗词曲乐!”
一众在场的大晟府官员更是愕然,一个从九品的官员能得到陛下召见说明什么,说明此人深得圣眷啊,大晟府的这些官员除了提举以外,余下的官员最多在朝廷举行朝典祭祀时能远远的看到皇上一面。
乐天愕然,口中说道:“臣……”
“乐大人,可否近一步说话!”眼前人员众多,那内侍也不想听乐天多说什么,拉着乐天来到僻静之地,又说道:“陛下当初许与大人是正八品散职儒林郎,是梁总管在陛下前面进言,大人才学不输于二甲进士,陛下才开恩准了从八品的文散官!”
梁总管便是梁师成,听话音乐天怎么不明白这是梁师成有意拉拢自己,忙道:“请中贵人与梁总官传言,在下对梁总管的谢意!”
说话间,乐天将腰间拿出两张官钞塞到那内侍的手里。那传旨的内侍与乐天谢了谢,便带着两个禁卒出门离去。
当乐天再次回过头时,一众大晟府官员的眼中尽是敬畏,那吕书吏“扑嗵”一声硊了下来,想要开口求饶,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怎么说,说什么?说自己一个书吏欺负一个新上任的从九品官员么,这明摆着就是自寻死路啊;不求饶,更是一条死路。
望着大晟府的一众官员,乐天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去岁秋日,蔡州官衙司户参军等人贪墨州仓米粮,引发淮康军士哗变,哗变士卒围攻州衙的危难之际,乐某献计于知州叶老大人,在仪门将那二十二个贪腐的蠹虫尽数砍了脑袋,终将哗变弹压了下去,为此朝廷还曾敕封了乐某一个七品的武职。”
去岁叶梦得镇|压淮康军士卒兵变一事满朝皆知,就因为砍了这二十二个人的人头,朝中大臣曾经争吵不止。隐隐约约一些大臣们还记得有个小吏曾立了大功,更有传言是那小吏献计叶梦得诛杀蠹虫,才弹压住了哗变士卒。只不过当时所有人都将焦点聚焦在了叶梦得身上,这小吏倒没有过多被人关注,没想到那立过功的小吏今日却立在了眼前。
叶梦得砍杀蠹虫的始作甬者竟然是这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家伙,怪不得敢跟大司乐硬碰硬的对着干,果然不失杀得人头滚滚的凶人本色,大晟府的一众官立时感觉背后有些凉嗖嗖的。





擎宋 第188章:为官不同于为吏
若是放在以前在县衙为吏时,以乐天的个性,有了这般境遇定然会耀武扬威一番,时至今日有了功名,随着地位与境界的提升,乐天渐渐懂得什么叫做为官者的体面。
乐天淡然一笑,向着那大司乐马贲拱了拱手:“辞呈己经递与大司乐的手中,乐某申时还要去大内面圣,这便告辞了!”
放得开,有时比做得绝更可怕。放得开,别人不知道你的底限;做得绝,你的底限便被别人措得清清楚楚;所以高深莫测,才会让人觉得更为可怕。
“乐大人留步!”马贲忙道,立时换上一副笑脸,“想来其间有些误会,容本官查得清楚,定然给乐大人一个交待!”
武官上阵杀敌,天经地义;而文官动辄能杀得人头滚滚的角色,绝对是心狠手辣的存在。这位乐大人刚刚来大晟府便受了刁难委屈,弄出恁般大的动静,申时还要进宫面圣,若在圣上面前说些什么,绝对够让大晟府这些官员喝上一壶的。
不止是大司乐马贲这般想,便是大晟府的一众官员也是这般想。
“下官想,马大人一定会处理好此事的!”乐天脸上的笑意,温暖的如同三月的春风。
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颐指气使,乐天云淡风轻的态度越发的让人难以琢磨。面对一个可以杀得人头滚滚的狠人,他的态度越是和煦如风,便越是让人害怕。
那吕书吏连爬带滚的跑到乐天近前,哭叫道:“乐老爷,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望乐老爷饶过小的罢!”
“一切听凭大司乐处置!”乐天并不多言,把皮球踢了回去。这吕书吏是大司乐马贲放出来的狗,怎么处理这吕书吏让马贲处理便是。
“敢问哪位是乐大人!”就在马贲想要说些什么之际,忽见有门子寻来,手中捏着数张粉红色的请柬,脸上尽是恭谨与好奇。
“我便是!”乐天回道。
“小人一早上在门房收到张帖子,正欲递与大人,却见有宫中内侍到来故不敢搅扰,这一会儿又收到了五、六张。”那门子来到乐天近前施了一礼,将帖子双手奉上,又讨好的说道:“难免前面一会还有大人的帖子送来,小人去门房值守了。”
“下去罢!”乐天挥手,想起自己今日还有事在身,唤住那门子又说道:“前面若是再来帖子,你与本官收下便是,顺便再替本官回话,这几日|本官有事,便不能赴会了。”
那门子应了一声,方才离去。
翻开帖子见尽是汴梁城的名伎宴请相邀,而且特地写明了是恭贺乐大人高升。这些女伎怎么知道自己到了大晟府任职,乐天心中不明。
唐高祖李渊置内教坊于禁中,宋依唐制设置,掌音乐俳优杂技,教习俗乐,凡祭祀朝会用太常雅乐,岁时宴享则用教坊俗乐。大晟府负责掌管整理、制作乐曲,自然与教坊密不可分,乐天来大晟府任职的消息便扩散开来。
能进入大晟府任职之人,无不是大宋当世词坛各领风|骚的人物,不少女伎为求一词常常下帖相邀,久而久之,在大晟府内形成一道特殊的风景,诸位词坛大家领军人物相互间开始暗暗较劲,以谁收到的伎家姐儿请帖多引以为荣,甚至一众书吏也是看起了热闹。
没想到乐天初进大晟府,便独领了这般风|骚,便是周邦彦提举大晟府时怕也没有这般的成绩。一众人心中皆是这样想道。
“乐大人,马某只是大司乐,具体事务还需提举老大人提点,所以乐大人的这封辞呈,马某是收不得的!”马贲挤出一脸笑意,说话间将乐天的辞呈递了回来,眼了一眼涕泪横流的吕书吏,又对乐天说道:“至于这小吏,革去职务赶出大晟府,乐大人看如何?”
“一切尽由大司乐处置。”乐天不置可否,也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纠缠的多了免得有人拿自己的气量说事,又向着马贲拱了拱手:“下官申时还要去面圣,君前不敢失了礼仪,更不敢误了时辰,故要回去打理仪容,先且告退了!”
说话间,乐天迈步出门,只留下大晟府一众官员在原地面面相觑。
政和八年三月初六,乐天初任文官第一日上班,便在吵嚷与意外中结束。
出了大晟府,未待乐天想好去往哪里,却见尺七候在门外,见到自己奔了过来。
“你不在保康门瓦肆来这里做甚,莫非又出了什么事情?”看到尺七,乐天不由的有些头大。
尺七连忙摇头,回道:“小的是兰娘子等人派来寻先生的,请先生拿个主意!”
原来,观桥租住的那处宅子距离保康门太远,乐天便着尺七去保康门附近再觅个宅子租住,恰好有官员贬谪外放宅子想要出卖,兰姐儿等人着尺七来寻乐天,让乐天拿个主意。
到了保康桥瓦肆,乐天见面便向兰姐儿一众女伎问道:“那宅子多大,是否够几十人居住?汴梁城寸土寸金,必是个天文数字!”
兰姐儿一众女伎回道:“妾身等人俱己经看过了,那宅子比妾身等人租住的宅子还要大些,而且也不贵,兰姐儿、蝉娘子与妾身三人想集些银钱出资买将下来。”
“你等既然拿了主意,便这样定了!”乐天回道。
绿浓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只是妾身等人俱是女流,又不好抛头露面与官府打交道,这些事情还要请官人出面。”
一众女伎皆知乐天是欠绿浓、沈蝉儿二人人情的,这话让这二人说正好。
“些许小事而己。”乐天答应的非常爽快。
见乐天答应的痛快,沈蝉儿说道:“妾身等人终是女流,俱不好挂这宅子主人的名字,故而妾身等人想将这宅子挂在官人的名下!”
“为何?”乐天不由的一怔,不解道:“这宅子是你等凑钱买下来的,挂上乐某的名字便不怕乐某转将发卖出去,再跑人不见?”
“妾身不信官人是那等人物!”一众女伎掩嘴笑道。
距离开戏还有段时间,绿浓与沈蝉儿俱在上着妆,暂时无事的兰姐儿也不避着后台的一众女伎,卖弄着风情靠上乐天,调笑道:“官人不如娶了我等做外宅啊,不止是宅子连人都是官人的了,这宅子也便当做我等的嫁妆了!”
事实上,这一众平舆来的女伎俱都知道,兰姐儿这几个演主角的女伎与乐天是相好过的,都不觉得有何异样。
被兰姐儿调戏了一把,乐天有些无奈。
女伎们看着乐天的模样,一齐咯咯笑了起来。
众笑声落下后,正在上妆的沈蝉儿又开口道:“官人,我等俱是女流,家里没个男人应衬难免不会招惹事非,那宅子买将下来后,先生不如与我等住在一处,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闻言,乐天不禁有些头痛。眼下朝堂昏暗,那些水雕泥塑般的御史不敢打老虎只敢拍苍蝇,天天为如何应付差事而烦恼,自己刚刚得了功名,若此事传扬出去难免不被御史弹劾,被当做苍蝇拍上一顿,当成软柿子人人都想来捏上一把。
“妾身俱为先生想好了!”看乐天犹豫不决,兰姐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妾身等人着人将那宅子一分为二,单独出入,对外言称是官人租与我等居住便可。”
自己拒绝的了么?当然不能,随后乐天随着尺七去看宅子,又与宅子主人商谈了一番,双方确定三日后去开封府办理买卖交割房契事宜。
时间耽误不得,申时还要进宫面圣,乐天收拾了一番,便叫了辆车向皇城方向行去。
又是一年三月时,午后的阳光落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空气中夹杂着花草的芬芳,距离大内越近,香气越发的浓郁。到了皇城附近,那车夫便不往里去了,皇城附近禁止寻常车辆通行。无奈之下,乐天只好安步当车。
走在大内皇城东华门外大街,望着眼前守卫森严的禁宫,乐天忍不住嗟叹了一番,恐怕除了自己谁也想不到九年后这座守卫森严而繁华的城池被金人攻破,两位皇帝与后宫一众嫔妃、皇子公主,还有宗室、大臣,俱都成为金人的战俘押解北去。
文明被野蛮毁去,盛世被兵塚替代,无数百姓家破人亡,遍地坟茔枯骨。
那一年,成为华夏历史上永远的痛。
想起十年后的靖康之变,乐天不由的捏紧了拳头。
沿着大内城墙,乐天一路向北走去,直到晨晖门近前才停下脚步。
“乐大人您来了,小人在此候您多时了!”
刚到延福宫入口晨晖门外,早上来大晟府传旨的那个内侍便认出了乐天,笑盈盈的上前见礼说道,乐天早上塞给的那些交子,足够这内侍笑上一天了。
“见过中贵人!”乐天连忙回礼。
“咱家在宫中从小黄门做到现在也有快十年了,还真没见过官家召见过哪位从九品的官员呢,乐大人您可是头一份啊!”那内侍笑呵呵的说道。说话间,带着乐天进了晨晖门,向延福宫深处走去。
小小的从九品实授官职,又不在宫中任职,乐天自然没有资格从宣德门进入大内,况且延福宫在大内以北,从宣德门进入要绕过大内诸多宫殿,徽宗赵佶索性便让那内侍与乐天说,在延福宫入口等待召唤。
进了这延福宫,乐天立时被眼前的景像所震惊。只见这延福宫内厅、台、楼、格、亭、榭、轩,应有尽有,无数假山、奇石密面其间,宫内更有一条碧波荡漾可泛小舟的河流,两|岸种植着名目繁多的奇花珍木。
眼下阳春三月,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落英缤纷,流水潺潺,置身其中,恍若仙境一般。
便是乐天见过了后世名闻天下的苏州园林,与这延福宫相比,也是顿然失色。二者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擎宋 第189章:延福宫
北宋皇宫,在徽宗以前,是除南宋行在临安城皇宫之外,历史面积最小的皇宫。
北宋立国后皇权得到巩固,机构日益增多,太宗皇帝曾想扩建皇城,却因皇城外民房密集,百姓更是群起抵制而不得不放弃。直到北宋末年艺术家徽宗皇帝登上皇位,才开始大兴土木,将皇城以北到内城间的兵营、作坊、寺院迁走,兴建成了延福宫。
“陛下,您招的人,奴婢给您带来了!”
三转两转,在延福宫内行了一刻多钟,乐天被带到一处宫殿外,那内侍进去禀报。
“快宣进来!”徽宗赵佶说道。
乐天进了殿,君臣见过礼,眼角目光四下扫过,只见这间大殿除了徽宗皇帝外,旁边还立着梁师成、嘉王赵楷与一个陌生的人物,最后那一位人物,也算是乐天识得的熟人,现任殿前都指挥使,去岁天日官拜太尉的高俅。
梁师城一边伺候着徽宗一边笑道:“乐大人来的正好,今日陛下国事忙得累了,着你来给陛下解解闷子!”
看到乐天,徽宗赵佶也是笑道:“爱卿来得正好,朕今日批阅奏疏看得乏了,来说几个笑话与朕解解闷!”
嘉王赵楷与高俅看到乐天,心中微微惊讶,虽然都知道乐天在大晟府做了从九品的官职,却不知道怎得了官家的青眼,今日入得延福宫来。
“陛下恕臣无礼了。”乐天连忙说道,心中早知道徽宗宣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临来之前早就准备好了,缓缓说道:“微臣小的时候顽劣非常,为此微臣时常挨母亲责打。微臣的母亲为了责打微臣特意找了一件兵器,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且不需微臣母亲动手,只需口中念念有词便可,同时杀伤力增强倍余!”
徽宗皇帝信奉道教,惊道:“莫非乐爱卿家慈也是修道中人,炼制出了传说中得道高人才拥有的法|宝不成?”
“非也!”乐天摇头,默默的说道:“因为责打微臣的,是微臣的父亲。”
立时间,殿内笑声一片。
笑声落下,徽宗皇帝将目光落在嘉王赵楷身上,“皇儿,乐爱卿这逗人开心的笑话,可比瓦肆间那些艺人有趣的多罢?”
楷王赵楷连忙回道:“瓦肆间的那些艺人言行低俗,怎比得上乐爱卿的笑话,更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实能登得上大雅之堂。”
这个评价己经相当的高了。
乐天忙道:“谢殿下夸奖!”
“乐大人再说一个与官家听听!”一旁的梁师成忙说道。
“对,再与朕说一个!”徽宗皇帝也是说道:“说得好了,朕有赏赐!”
乐天点头,沉默了片刻,说道:“臣在蔡州州学进学时,常见出身富户的同窗手持精美折扇故做风雅,心中羡慕的紧,便去店中挑选,最后选中了一柄檀香木的折扇,只是那柄折扇贵得很,任臣如何砍价,那店主也不肯让利半分,最后臣忍痛买下,临走前还心有不甘的问道:‘店家,我买了这么贵的扇子,是不是送我点什么?’那店家一怔,淡淡回道:‘我送你出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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