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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尔好自为之罢!”看了乐天一眼,这位提举官说罢又进去了,也不知道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位官署里最大的头目对自己的这个态度,话音又与那王大人一般无二,说着自己不大明白的话,乐天心中很是无奈,只得又向前面的衙门行去,毕竟自己官职是大乐管斡制撰文字,只是一个从九品不起眼的小官。
大晟府提举只是大晟府表面上最大的官员,真正抓举大晟府日常工作的是大司乐,这种职位的区别就相当于现在公司里的总经理与分管生产、销售、后勤的副总经理一般。
在见过大晟府一班大小官员后,乐天隐隐间才知道大晟府前任提举周邦彦不肯依附当今宰相蔡京,己经被贬谪到了外地,令乐天有些头皮发麻的是如今提举这大晟府的竟然是蔡京的长子蔡攸,自己必定落不得什么好。
蔡京一党日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眼下在朝中却是如日中天,任何敢忤逆其意愿的官员或贬或黜,便是曾位居宰辅的赵挺之、张商英之流俱是没落得什么好,更别说自己这区区的从九品的末流。想到这里乐天心中恨不得给那周邦彦几大巴掌,自己要被贬了也就走了,干嘛还要拉自己下水。
府衙里高有厨吏,修建有厨院,有人专门做饭。眼下自己处境不佳,为了免得让自己太过背动,眼下时值正午乐天主动邀请大晟府的几位官员共进午餐,然而一众人俱是推辞有事在身,乐天明白自己显然己经被所有人边缘化了。
时至正午到了饭时,乐天心情不佳没有胃口,反正明日才来上官,乐天出了大晟府想要寻处地方小酌一番,想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是否去寻石勾当官投奔皇城司谋个文官的差事做做。
正行走间,忽听得有喝斥的声音传来,只见得所有行人向道路两旁退去,乐天也随着人流避到了路边再向后望去,只见后方有几个军士在前方叫嚷开道,后边有一条长长的车队,这车队由一辆辆特制的大车组成,每辆大车上面都载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石头。
寻常人不识得这些石头的来历也便罢了,乐天又怎么能不识得,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头都是从东南一带采办来的太湖石。
“快些,快些,你们这些懒骨头,前边就是艮岳了,交了差事就可以回家了!”那催促劳伇的官员大呼小叫的喝斥道。
在那官员的话音落下后,一众官差兵伇又朝着一众看热闹的百姓与路旁的商家叫嚷说:“做生意的看热闹的,且都让开一些,莫要挡了花石的去路。”
说话间,一众兵丁差伇努力驱赶路边的百姓摊贩,立时间街面上的百姓叫喊连天,路边的乐天避让不及被一个官兵推搡了一把,踉跄连连险些跌倒在地上。
今日的际遇本就让乐天心中不爽,此刻险些被人推倒践踏,乐天口中叫嚷道;“你们这些人好没道理,口中说说也便罢了,为何要强行推攘。”
这些运转花石的官差兵伇在外地本就横行惯了,听到有人叫嚷心中又怎能容得下来,那推攘乐天的差伇见乐天不过是士子的装扮,上前又推了一把乐天,口中叫道:“滚得远些,耽误了官家的皇纲你吃罪得起么?”
后退一步,乐天避开那差伇的推攘,斥道:“你这贱伇竟敢冒犯本官,京师重地,容得你这般猖狂!”
那差伇闻言,不由的倒退了两步,没想到眼前这士子竟有官身。
乐天喝斥的声音大声,引得不少人将目光投向这里。
京城内勋贵官员众多,一位官员听到乐天的喝斥走了过来正要说些什么,当看清乐天的面容时,神情微滞却又笑了起来:“原来是你!”
乐天闻言,将目光落在那说话的官员身上,片刻后认清了来人的面容,神情也是微微一滞,拱手道:“一别年余,大人近来可好!”





擎宋 第183章:再遇冯保
却道此人是谁?此人正是去岁路经平舆,借口搜寻奇花异石趁机搜刮民脂的花石纲转运使冯何,今日押送一纲太湖石来到汴梁。
“咦,你不在平舆做你的小吏,却如何来到了京城?”冯保打量着乐天,又呵呵笑道:“莫不是犯了什么过错,被逐出了县衙来汴梁城讨生活来了?”
说话人生四大铁,这冯保曾被乐天引去平舆伎家耍乐,二人说起来倒也算是有些交情,算那么一铁。说完旧事,冯保又笑呵呵的说道:“那县衙小吏不做也便罢,不如来冯某的身边寻个勾当,冯某保你比做那县衙小吏快活。”
“多谢冯大人好意。”乐天回道,接着说道:“在下今岁春闱中了进士,如今在大晟府任职了。”
听乐天这般说话,这冯保神情微怔,心中突然回想起来方才乐天口中自称本官的,不过做为官场上的老油条很快反应过来,连连拱手向乐天道喜。又以见同等官员的礼节拱手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冯某到了京城,待交了差事你我寻个地方痛饮一番,也算是恭敬乐贤弟金榜题名。”
眼下乐天因为大晟府之事,心中正有有些小郁闷正想小酌一番,听这话颇合心意,回礼道:“既然冯大人如此高看在下,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为何这冯保要以见同等官员的礼节回礼乐天,其间便有着学问了。就官职来说冯何是正七品的转运使,官职功名远远高于乐天,但冯保这转运使头衔与其他的转运使不同,正经的转运使都是一路长官下边的佐官,而冯保这个转运使却是专为押解花石纲所设,只能算做杂职并不属于真正的文官体系,而乐天虽只是一从九品的官职,却是正经的文职官职。
杂职官员升到七品也就不错了,除非能像高俅那般得官家宠爱转入武职,才能前途无量;而进士的前途便宽敞的多了,只不过冯保不知道的是,乐天的这个进士是个特奏名。
心知乐天不会哄骗自己,但冯保心中还是不大明白,为何一年前乐天还只是县衙小吏如今却成了进士,口中客气说道:“还有大半里地的路程就到了万岁山,作了交接为兄这一趟的差事就算完成了,乐兄弟不妨与为兄同行一程,等为兄交了差便与为兄宴饮一番。”
艮岳初建时被命名万岁山,后来才改的名字,所以眼下在东京汴梁城人人都以万岁山相称艮岳。
乐天点头应是,随在冯保身边二人一路说笑向万岁山行去。不多时到了地方,冯保带着几个差伇前去交差,乐天立在一旁等候。
这冯保虽说贪婪无厌但对乐天做事还是很中意的的,当初在平舆时就有心招揽乐天,眼下再遇到乐天时乐天己有了官身,自然想要交结。
冯保交过差寻到乐天,二人在万岁山街旁的酒肆里吃酒,这家酒肆上下三层,下两层人己坐的满了,乐天二人直上三楼,选了处临窗的位置坐下,叫了些酒菜。
两杯酒下肚,冯保觉得酒吃得有些不尽兴,叹道:“冯某这一路走来风餐露宿,做得是苦力活连女人都没见几个,眼下有酒有菜却是没有女伎相兴,都淡出个鸟来了!”
看了眼外边,乐天笑道:“眼下正值午时,花街柳巷里的那些窑姐儿怕是还没起床呢,冯大人不妨忍耐些时间,倒了晚间在下再陪大人去享受风月!”
自从进了东京城后,乐天也未曾近过女色,在那个大晟府刚刚上职就被人边缘化,心中烦闷之余,乐天也想借机放|纵一次。
“说得也是!”冯保吃了口酒,对着乐天笑道:“在平舆时你常好与冯某说些风|月笑话,今日不妨讲上两个解闷。”
这冯保是个粗人,对花花草草、琴棋书画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想听些俗气的东西。
“大人吩咐,敢不从命!”乐天回道。
与雅人聚会玩得是琴棋书画,难度高得很,而且大家俱是拿捏着装腔做势,拘谨无趣的很;与俗人聚会便不同了,不需要拿捏模样,也不需要装腔做势,粗的雅的脱口而出不拘礼束,反倒放松的很,眼下乐天心中多少有些失意,与这俗人冯保凑到一起倒也不再拘束什么。
搜索下上一世的记忆,眼下乐天接触的事务风雅有余而玩笑不足,只能想前世的那些段子手编的段子来应付。
停顿了片刻,乐天说道:“某日某地县衙诸官员在县公馆聚餐,知县大老爷把鱼眼挑给县丞,曰:这唤做高看一眼;把鱼骨头提出来给主簿,曰:这叫中流砥柱;又将鱼尾给了县尉,曰:这叫委以重任;把鱼肚子给了巡检,曰:这唤推心置腹;最后将鱼鳍给了县第一押司,曰:展翅高飞。
最后盘子里只剩下一堆鱼肉,那知县摇了摇头道:这个烂摊子还要本官亲自收拾啊!”
哈哈……
酒楼上有不少酒客,听得乐天在这里说笑,立时俱都是笑了起来,还有几桌人举起酒杯遥对着乐天敬酒致礼。
这在前世烂俗的段子,在宋代果然效果十足,反响不俗。
“这位兄弟说得好生有趣,怕是京城瓦子的艺人也说不出这般好笑的事来!”有位酒客遥对着乐天敬了一杯,吩咐酒家道:“张掌柜,将我存在你这里的琼腴酒拿来一坛,与那位官人送去!”
没听过这酒的名字,乐天只觉得是种好酒,倒不觉得有甚稀奇。乐天没什么感觉也倒罢了,一众酒客听闻到这名唤琼腴酒的酒心中无不一惊,这琼腴酒是汴梁城里的亲王、附马家才有的好酒,便是有钱人家也休想喝得到,能拿出这等好酒的人也是相当有身份的人物。
店家抱着酒坛过来,乐天举着酒杯向那人回敬,以做致谢。
“这位官人再说个笑话罢!”这时又有人在一旁说道。
双手捧杯,乐天向众人敬了一杯,“既然承蒙诸位看得起,乐某再说个有关于酒的故事!”
众人回敬了乐天一杯,静静的等着乐天说笑话。
乐天缓缓说道:“去岁余寒窗苦读之时,深感疲惫无聊,便去一酒家饮酒,无聊之余,在下与掌柜说:给在下说个寂寞的故事罢。那掌柜拿出一坛酒,道:这个是嘉兴的女儿红,在绍兴谁家若生了女儿,就在院中桂花树下埋一坛酒,待女儿出嫁的时候再从地下挖出来招待宾朋。在下说,这也没有哪里寂寞啊。那掌柜说道:尝尝吧……此乃百年陈酿。”
乐天话音落下,有几人笑出声来,又有些人左右张望,不解曰:“此有何可笑之处?”
有人鄙视着那几个仍没听懂笑客的酒客,说道:“百年佳酿居然没有喝掉,岂不是老姑娘一枚!”
直到这时,那几人才醒悟出来,笑得前仰后合。
笑声落下,冯保端酒敬向乐天,说道:“乐兄弟一直居于平舆,连嘉兴女儿红的故事也知晓,果然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就在这时,走过来一须发半白,看模样年过半百的人,与乐天说道:“这位官人可有空闲,我家主人请官人前去雅间一叙。”
听那人说话,冯保一向在外做威做福惯了,眼下又吃了几杯酒,出言喝道:“我乐兄弟正在吃酒,你家……”
“诶!”未待冯保把话说完,乐天连忙打断冯保说话,说道:“冯官人,既然有官人瞧得起在下,在下自然不敢托大,常言道相遇便是有缘,又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
“还是这位官人有眼力!”那年过半百之人向乐天点了点头,又说道:“那请随我去见我家主人!”
酒吃得有些上头,冯保听不得乐天的劝,瞪着眼睛再次说道:“你家主人为何不来见我等,偏偏让乐兄弟去见你们。”
“大胆……”那年过半百之人厉喝一声。
乐天闻言也是一惊,忙与那年过半百之人拱手作揖道:“这位前辈莫要生气,在下这位兄长酒吃得多了,容在下安排我这兄长离去,再与前辈您行走。”
“快些罢!”那人回道,很不奈的立到了一旁。
微微倾斜着身子,乐天靠近冯保耳边,低声道:“冯兄,您没听出此人的声音么,此人是宫中的人物……”
就这么轻轻一句,惊得冯保目瞪口呆,连酒都醒了大半,慌忙立了起来与乐天拱手道:“哥哥方才才想起来,还有紧急公务在身,这便要回那杭州城,便不与乐兄弟多做耽误了!”
说话间,冯保与乐天又拜了一拜,从腰间摸出些银钱与酒家付账,头也不回的离去,当夜连在汴梁城休息也没休息,一路出了汴梁向东南行去,生怕生出什么事端。
方才那年过半百之人过来说话,乍一开口,乐天立时觉出不对劲出来,此人说话的声音与宫中的宦官(太监,宋时还没有太监这个称呼)一样,立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这位前辈,请罢!”目送冯保离去,乐天说道。
那年过半百的宦官带着乐天行去,原来这处雅间就在乐天座位的隔壁,古时楼房雅室只用木板相隔,自然没有什么隔音效果,乐天在那边说话,雅室里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开门进了雅室,乐天才发现这处雅室是一处套间,两间屋隔着一层帘子,显然那位贵人在里边小坐。那年过半百的老者说道:“官人,那位先生小人己经给您请来了!”
里边有人说道:“阁下那两个笑话说得十分有趣,我请你过来小酌几杯,也是想让你再说几个与我听听!”
那年过半百之人也在一旁附和道:“我家主人最近烦闷,官人便说几个笑话与我家主人解闷!”
里边那人又说道:“老梁,请这位先生进来罢!”
这年过半百之人应了一声,上前掀开帘子,让乐天看清了那坐在里边之人的面容时,不由一惊,除些硊在了地上。




擎宋 第184章:徽宗皇帝
当乐天看清端坐在里边之人的面容时,腿肚子一软脸些硊了下来,连忙拜道:“臣乐天见过陛下!”
原来这坐在雅室内间之人,竟然是大宋当今天子徽宗皇帝赵佶。原来,每次有自东南江浙押运来的花石纲进入京城,都会有无数百姓聚集观望,做为艺术家的徽宗皇帝知道有了好东西到来更不会缺席,这间酒楼的雅室正处在万岁山(艮岳)的入口,俯视花石纲车队,
宋时对皇帝三拜九叩的大礼,只有在朝廷有重大的场合或是封赏时才会用到,似眼下这般情形,乐天自然是用不到硊拜的。但乍见到徽宗皇帝乐天不免有些心惊,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被乐天一口道出了身份,徽宗皇帝心中也是有些惊讶,打量了乐天一番,开口问道:“你认得朕?”
“臣乐天,是今岁春闱陛下在辟雍赏赐闻喜宴时钦点的特奏名进士。”乐天低头回道。
思虑了片刻,徽宗皇帝回想起在闻喜宴上的事情,又开口问道:“朕听闻你口中自称臣下,卿近日在何处为官?”
“回陛下,臣在大晟府任职制撰!”乐天回道。
对于乐天在何处任职,徽宗皇帝不以为意,吩咐道:“今日朕是来散心解闷的,你且再说几个笑话与朕听听!”
“臣所说的那些都是乡间俚语上不得台面的侃笑,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怕是有违圣听!”乐天拘谨说道。
那候在一旁半过半百的宦官,有些不奈的说道:“圣上每日忧国忧民日理万机,不得丝毫空闲,今日且出宫放松一次且观察民情,你还啰嗦着耽误时间。”
徽宗皇帝示意那官宦不要多言,与乐天说道:“卿只管说便是,朕赦你无罪!”
“那臣斗胆搏圣下一笑。”乐天回道,脑海里迅速回想上一世的那些段子,寻些雅致些的段子,在酝酿一番后才开口说道:“陛下深居大内,自是不晓得我等寻常人家上门提亲的事情!”
“喁?”徽宗皇帝意外,轻笑道:“婚丧嫁娶皆是常人之大事,不知寻常人家是如何提亲的?”
乐天回道:“似我等寻常人家的男子上门提亲,若那家小娘子心中满意,就会一脸娇羞的与父母说道:‘终身大事全凭父母做主。’若是不满意就会说:‘女儿还想孝敬父母两年……’”
徽宗皇帝轻笑道:“原来民间还这般有趣的事!”
待徽宗皇帝说完,乐天又说道:“若是有英雄救了美,那美貌的小娘子对这英雄的长相满意,就会一脸娇羞的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若是那美女不满意英雄的长相,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哈哈……”不是徽宗皇帝的笑点太低,而是乐天的这些段子实在是比宋代的那些段子先近了将近一千年,便是那在一旁的老宦官也是捂嘴的笑了起来。
“朕记得在闻喜宴考校你时,对你的经义非常满意,没想到你还是这般有趣的人儿!”止住笑声,徽宗皇帝说道。
那年过半百的老宦官又催促着乐天说道:“乐小先生,再说两个与官家解解闷子,官家许久都未曾似今天这般开心过了!”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乐天不敢不从,又捡了几个文雅些的段子说与徽宗皇帝解闷。
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了,徽宗皇帝与那老宦官说道:“梁师成,城中还有何去处可以耍乐?”
听到这个名字,乐天心中不由一惊,原来这年过半百的老宦官竟然是北宋六贼之一的梁师成。
只听梁师成回道:“奴婢听说保康桥瓦子眼下有两幕词话演的热闹,每日里都挤得人山人海的,官家不如去那里耍乐。”
“就去那里了!”徽宗皇帝起身便要下楼,又将目光投向了乐天,“乐爱卿若无事的话,也随朕一同前往!”
“还不谢过陛下!”梁师成在一旁提醒道。
能与天子同行耍乐,不知会被多少人羡煞,乐天连忙拜道:“臣不胜荣幸。”
出了酒楼,立时有车辇禁卫跟了上来,徽宗皇帝上了前面的车辇,那梁师成也跟在徽宗后边上了车。
就在乐天打徒步随行时,只得得徽宗皇帝说道:“乐爱卿,且与朕同乘一车,有说有笑也免得朕在路上沉闷!”
眼下徽宗皇帝微服出行,坐得并不是天子的銮舆龙辇,倒不需讲究太多的礼束,但随行的一众便装打扮的禁卫与小黄门无不向乐天投去艳羡的目光,心中又在猜测乐天的来历。
从万岁山行到保康桥,出了内城到了瓦子前后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停车后就在徽宗皇帝与乐天闲聊之际,只听得小黄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车辇前,低声告罪道:“官家,奴婢无能,这瓦子里的门票早己售罄。”
“这般扫兴!”听那小黄门之言,徽宗皇帝无奈道。
乐天在旁边不失时机的说道:“陛下莫要恼怒,臣或许有办法弄得门票。”
徽宗皇帝掩饰不住惊喜,催促道:“乐卿,且去!”
自从乐家班入驻保康桥瓦子,向来是场场爆满没有余票可售,甚至在保康桥瓦肆大门外有人开始做起了后世才有的黄牛营生。做这营生主意的不是别人,倒是乐天着徐老板寻来的自己人,寻常一张普通门票卖与观众一吊钱,当有人发现这门票可以倒卖时便打起了倒卖门票的主意。
这倒卖门票的营生旁人做是做,自己人做也是做,反倒不如便宜自己人,还能多卖些银钱。
身为一国之君,徽宗皇帝什么好玩的好看的没见过,不过看到眼前这两幕词话戏剧立时被震撼了起来。后世这种戏剧与话剧结合的方式,不仅震撼了寻常宋人,也震撼了大宋顶级艺术家徽宗皇帝。
“《梁山伯与祝英台》、《白蛇传》,若朕没有记错的话,这两幕词话都是乐卿写的罢?”
剧场里最幽静也是最尊重的一间看台上,徽宗皇帝思索了片刻,向侍立在一旁的乐天说道。
乐天回道:“这两幕词话是臣以往进学时觉得日子过得枯燥,又没有好的去处,自娱自乐打发时间所写的。”
徽宗皇帝点头道:“怪不得周邦彦会举荐你入大晟府,也算是知人善用了!”
“乐官人!乐官人……”
就在这时,只听外边有人叫道。
外面那人的话音还未说上两声,只听得守在雅间看台外的一个便装禁卫斥道:“吵嚷什么,休扰了我家贵人看戏的兴致!”
外面那人忙说道:“乐官人在这间雅室看台上,在下是来乐官人的!”
听声音,乐天立时知道这寻找自己之人是保康桥瓦肆的徐老板,自从拿到了门票,那徐老板自然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忙向徽宗皇帝施礼道:“陛下,外面有人来寻臣,臣请去片刻!”
“去罢!”舞台上正演着白蛇传,徽宗皇帝看得入迷。摆手道。
“徐老板寻乐某何事?”出了雅室看台,乐天对徐老板说道。
看到乐天出来,徐老板一脸焦急的说道:“昨日在此闹事的王衙内今日又来了,又派方管事逼迫几位娘子前去陪酒,甚至连上前劝阻的管事都挨了那王府仆伇的打。”
来得好!乐天在心中不由叫道。心中思虑了一番后又对徐老板道:“你且在后台观望着,注意那方管事的举动,待这出白蛇转散场之后,着兰姐儿、蝉儿几人来我这里便是!”
不知道乐天有什么办法,徐老板只得应了一声无奈离去。
“彩!”演到妙处,徽宗皇帝不由的出声喝彩,兴致高涨的与梁师成说道:“这戏演的不错,回拿些银钱打赏!”
“是,奴婢这便去做!”梁师成应了一声。
距离《白蛇传》落幕不远,乐天时时注意着看台雅室外的动静,忽听得有脚步声传来。
这时只听得门外的禁卫喝道:“你二人来做甚?”
随即只听得外面有女子说道:“妾身二人是这剧场里的女伎,今欲寻乐官人,还烦劳这位官人通报!”
这声音乐天自然熟悉,是沈蝉儿的声音。
就在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只听得有人说道:“二位小娘子莫要躲闪,我家衙内一心请几位娘子赴宴,几位娘子又何必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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