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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尧倬
赵戈愣了愣,顺着小女孩儿看向符与冰。
符与冰手里还提着她的油纸伞,正低头看着她。
赵戈伸出手,在小女孩儿的额头上轻轻一拍,笑得无奈。
“其他都可以给你,只有他不行。”
第四五章 四五白
符与冰耳边有些晕眩。
本来只是跟在赵戈身后亦步亦趋, 看着她不熟悉地哄孩童,没想到竟然说到了他身上。
‘其他都可以,只有他不行。’
一听这话, 他的手立马就攥紧了赵戈的油纸伞。
要不是身在此处,他想立马攥住阿姐的手。
说这句话的赵戈可能没有多想, 但说完后的所有空隙,这些字词都在符与冰的脑海里循环。
‘只有他不行。’
虽然符与冰早就知道自己在赵戈心中的分量,但这么说出来,话语就如同林荫的枝杈在心中晃。
符与冰像是一条溺水的鱼,想要不断听闻水的偏爱。
想不断听闻他在赵戈心中的独特分量。
知纵容而求纵容。
而贪心更多的纵容。
以撒神父说得没错,就算这世上没有鬼,人心里也带着原始的贪心。
偌大一个屋子, 符与冰的五感却只跟着赵戈走。
从以前他就觉得, 人的心思和经历是有限的, 在有限的时间下只会关注自己最想关心的人或物。
这么多年看着赵戈, 符与冰就如同看着林荫下的枝桠,隔着日夜和她一同抽芽。
大多数时候是在茫然和怅然度过的, 却充满了渴望。
渴望跨过由数字虚构成的岁月,让自己的枝杈长得再长些, 再生机蓬勃些。
但现实如同风雨,亦或是暗处长出的虫斑。
有时悲戚,有时自唾。
赵戈悲戚时他悲戚,赵戈自唾时他自唾。
昼夜是两面镜子, 可惜他能看见阿姐, 阿姐却看不见他。
由是符与冰这方林荫下的枝蔓便长得更急躁些,想要突猛着扎破镜子、穿过昼夜,到达另一端的林荫, 让他的枝蔓连上阿姐的枝蔓。
可以交绕,可以交谈。
可以长成更完好的林荫。
从闷热的房间走出来后,赵戈的眼神似乎又沉静了不少。
她不言语,但符与冰大抵知道她在想什么。
估计是在想她许久未见的父亲。
那个叫赵刚的男人。
其实鬼的阴面可以探看到赵刚的行踪,但符与冰却如同赵戈一般,不太敢去看镜子反面的答案。
阿姐心里该是知道赵刚的归宿的。
符与冰心里也有个估计,却也没去探看。
只是因为害怕探看后知晓了答案,却是阿姐心里最不想要的那个答案。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赵刚的行踪成为赵戈心里泡沫般的希望。
还能钓几许人间的活气。
符与冰看着赵戈坐到病房外的椅子,也跟着她坐到身旁。
等到她想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符与冰不知道赵戈到底什么时候会掀开镜子后的答案。
他只知道阿姐知晓答案的时候,他必须陪在她身旁。
凳子很宽很长,符与冰却偏偏挤在赵戈身旁。
赵戈似乎在想些什么,没有发现他们这挤得慌的坐姿。
符与冰把油纸伞放在了长凳侧,手放在了椅子上,眼角瞥见了赵戈放在长凳上的手。





白切黑 白切黑 第57节
离他的手很近。
但还能更近。
医院长廊里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偶尔会有白大褂和护士路过。
在脚步声中,符与冰的手逐渐靠近赵戈的手。
就像枝蔓越过镜子,小心翼翼的接触另一端的林荫。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最后食指牵着阿姐的食指牵起来,手背上的戒指链垂在阿姐的手指上。
全都勾连在一起。
赵戈的身体明显一怔,本来松着的后背挺直,线条由曲线绷紧成直线。
她的手指也僵在了符与冰的手指上。
但过了会儿,戒指链显然往下垂。
赵戈的手指反勾住符与冰的手指,一同缠绕在戒指链中。
两端林荫之中,枝蔓勾连起枝蔓。
赵戈的手指很热,轻微晃动,哪怕他们谁都没有看向对方,表情甚至没有变化,但是还是对彼此知根知底。
心跳透过指尖加速,正因为林荫相连,符与冰才能察觉到赵戈的心跳。
和他一起加速的心跳。
就算在消毒水中,在来往的脚步声中,符与冰也只能感触到赵戈的指尖。
勾连着。
由是赵戈站起来离开的时候,符与冰觉得心里好像少了块东西。
符与冰跟着赵戈站起来,那个老院长一脸慈和地请她洽谈。
符与冰站在门外,手顶在赵戈的油纸伞转。
油纸伞的顶端在地面上转动,虽然门关着,但是门内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像院长或是厂长这样的人符与冰看多了。
在被鬼关起的九年间,眼前几乎是他们这类人的景象。
大多有着不怎么幸福的童年,在时间的推动下长成畸形的模样。
踩着玻璃渣堆起来的路,不被当今社会架构所容,就创造起自己的一套主观架构。
到这儿为止其实都没什么所谓。
但他们不满足于此,希望更多的人能融入他们的社会架构。
他们需要牺牲品,而后开始在机缘巧合中自命不凡。
歧路是会上瘾的。
权势也会上瘾。
碾碎弱者后,权势会得到居高临下的快感。
大鬼最喜欢这样的人,因为他们足够坚强,可以抛舍去人类最脆弱的共情能力。
把歧路当成通天之道,把大鬼当成神明。
他们是被鬼挑中的人,这样的人大多活得不错。
什么恶有恶报都是因果后头的事,他们会在鬼的庇护下活得足够长久,享受足够的欲望。
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有自己的因果,同时也有自己的冠冕堂皇。
就比如这所谓的老院长在门内说的一些话。
先是七绕八歪的寒暄,而后又开始说感谢之词。
明里暗里开始拉拢,开始往金钱和利益上靠拢。
这些都无所谓,符与冰知道赵戈从不会为这些词所动。
但这老院长显然知道更多的东西。
门内的他说了一句话,让门内外的人都愣住了。
赵戈愣住是因为这话,而符与冰愣住是为了赵戈。
老院长说。
“道长的父亲是不是叫做赵刚?”
这句话过后,符与冰明显能听出赵戈气息的变化。
一下就屏息,长久地沉默起来。
就算看不见,符与冰也能猜想到赵戈眼中的讶异和震惊。
怎么可能不讶异。
镜子后的答案被这么一个外人径直翻出来,就跟开庭的法官是罪人差不多的感受。
于是符与冰定住手中的油纸伞,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身后小护士在喊“你不能进去”,符与冰用伞顶开门,三步并成两步,拽住赵戈的手腕就开始往外拉。
那老东西站起来,开始喊叫。
“你是什么人...我现在在谈很重要的事情...”
符与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从未纳入眼底的人。
院长对上符与冰的视线,身体轻微地一震,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地闭上嘴。
符与冰拉着赵戈继续往外走。
虽然只是一眼,但他记下了这个所谓院长的模样。
符与冰不管他人正误,不管他人善恶。
就算院长是大鬼那头的人,也自有因果,用不着他留意。
但这人不能动他的阿姐。
其他任何都可以,但阿姐不可以。
第四六章 四六黑
赵戈怔愣着, 任由符与冰拉着她往外走。
思绪像是被抽走。
赵戈被符与冰拉着走进电梯、走下台阶、走过门卫室。
耳边响起癞皮大爷的叫声,以及符与冰撑开油纸伞的声音。
符与冰替她撑着伞,蔽遮住眼脸和上身。
但白日的喧嚣却遮不住, 眼前恍然晃过赵刚曾经的模样。
院长怎么知道赵刚的?
赵戈跟在符与冰身后颠簸着往回走,思绪跟着颠簸。
沸水也在耳边颠簸。
癞皮一叫, 眼皮一跳。
她早该想到的。
院长身后常攥着的那个笔记本和赵刚曾经记账的本子一样,老旧,泛着黄。
本子里记载着大鬼祈邪。
这也是院长知道这一切,并供奉着、并试图召唤出大鬼的缘由。
他供奉的是赵刚记下的那些事迹。
一路沉默着被符与冰拽回去,直到走到道观前,铃铛声响起来,赵戈才忽而反应过来自己无意识地走了一路。
思绪都分岔了。
癞皮大爷用鼻子顶开门, 赵戈走进门后, 符与冰也跟着她走进道观。
房间里有股笔墨味, 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赵刚。
镜子后的答案。
离答案越近, 反而越胆怯。
要是镜子早就爬上了蜘蛛网般的碎痕怎么办?
要是答案是她不想要的怎么办。
有的时候赵戈甚至想,是不是如果她永远找不到赵刚, 赵刚就能在她的想象里一直活在世间的某个角落。
甚至非常好地活着。
但如果活得很好,赵刚的笔记本怎么可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又为什么会在九年前患上白斑黑水。
赵刚想杀的人, 最后杀了吗?
想到这里思绪戛然而止,赵戈坐到蒲团上,而符与冰坐到她对面。
头跳动着作痛,赵戈抬眸看向符与冰, 和他的眼神对上。
“你…”
赵戈不禁有些失语。




白切黑 白切黑 第58节
“你这什么神情…我没什么大事。”
这眼神, 就差把担心二字写在眼睛里。
赵戈怀疑自己在符与冰心里比冰渣还要来得脆弱。
本来心情还很闷涩,但看到符与冰的神情后,赵戈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带着自嘲的好笑。
他人叫她一声道长, 请她来安神,她却自己的神都安不了。
连自己身上的邪都驱不了。
满瓶不动半瓶摇。
“我真没事。”
赵戈看着符与冰,想起医院里那段勾着手指的时光。
好像每次要出什么大事的时候,总有他在她身旁。
虽然没有画下安神符,但是抬眼就能看见符与冰,就如同给她贴上了无形的符咒。
冰气消暑。
“你都听到了?”
赵戈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问,一边从木桌下抽出宣纸。
“都听到了。”
“他跟我说起了赵刚…”
赵戈把宣纸放到桌上,摊平。
“走得太急,还没来得及问他到底是怎么认识赵刚的。”
答案就在眼前,擦肩而过。
“阿姐…”
符与冰看向赵戈。
“一定要知道答案吗?”
“总该是要知道的。”
“一定要去接近那些人吗?他们有他们的宿命。”
“可也与我有关,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我让他们感染的。”
“自有因果。”
“话虽不错。”
赵戈从长袖中掏出毛笔。
“但作为因,又怎么从他们的果中抽身。”
赵戈知道符与冰是在担心她,而她的应答显然故作清明了些。
听起来越清明,赵戈心里就越觉得好笑。
并不是她清明,而是不得不去掺和这趟浑水。
她也想不管不顾,但赵戈知道大鬼不会放过她,记忆里的赵刚不会放过她,耳边的沸水也不会放过她。
符与冰说的对,善和恶是相对的。
让她看起来清明的本质不是善,而是埋藏在她心底的懦弱。
“我做不到不管不顾…”
赵戈勾起自嘲的笑。
这场对话里,她让符与冰成了恶角,衬得她好像有多无私似的。
但赵戈知道她自己才是这场对话里的恶角。
完全是仗着符与冰对她的纵容和担心,佯装清明。
吃定了无论她选择哪条路,符与冰都会陪着她。
从九年前开始,符与冰就一直陪着她。
方才医院里若有若无的手指勾起,让赵戈逐渐明白起来,符与冰一直都在。
林荫长在昼夜两端,另一端的枝蔓一直陪着她。
从来不是她在纵容符与冰,符与冰也在纵容着她。
“那我陪着你。”
符与冰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如赵戈想象般纵容。
他眼中的笑意让赵戈手中的毛笔颤了颤,于是她也跟着他笑起来。
握紧手中的毛笔。
燥热气从骨子里往外钻,眼睛带着些许地下来的刺痛。
赵戈落下毛笔,突然开始好奇一件事。
好奇符与冰对她的纵容到底到何种程度。
“你别动。”
赵戈一边在宣纸上落笔,一边抬眼看符与冰。
“我想画你。”
“画我?”
符与冰笑起来,坐直身体。
“好…”
赵戈从小就研习《画仙道》,知道怎么落笔,怎么算是姿态端正。
也摸索出如何用画来探测些许未来的道法。
就比如说给老侯画的空碗,以及曾经给冯三喜画过的家事。
还有在教堂里给符与冰算的卦。
姻缘卦。
眼下赵戈的毛笔虽然在画符与冰,却也是在画他的卦。
落笔很慢,墨水在宣纸上延申。
相生相契,阴阳相合,确实是段好姻缘。
这姻缘里也确实有她。
嘴角爬起不明显的笑,赵戈抬头看符与冰,再低头落笔。
符与冰全然盯着赵戈,用一种开放的姿态让她打量他。
画了这么多年,赵戈的画技她自己知道,也从主顾的嘴里听到不少评论。
冯三喜第一次见她时就已经把她的画说得很通透,是‘愧为南昌画仙后人,你信不信我到消费者协会投诉你’的水平。
会算卦,却不会画。
符与冰的眉眼这么好看,到了她的笔下却成了两根粗线和两个椭圆,再加上鼻子一条竖线嘴巴一条横线,完全是五官混杂的状态。
定下五官后,再画一个大圆,便是囊括五官的头颅了。
赵戈画得差,却画得比谁都认真,每根线条都是仔细看完符与冰之后才落笔的。
可惜眼中的是一幅模样,画出来又是另一幅模样。
画法有多奇崛,赵戈的姿态就有多认真,画完后收起笔,甚至带着股‘大家’封画的神情。
赵戈勾起唇角,把自己的画递到符与冰跟前。
符与冰低头看着赵戈的画,完全被她半个小时的成果给震住了。
赵戈笑着看符与冰,符与冰低头看宣纸上的火柴人。
“好看吗?”
赵戈勾起唇角。
符与冰看向赵戈,把宣纸收到怀里,笑意上了眼。
“好看,阿姐画的我,那这幅画就该是我的了。”
赵戈点头,一阵笔墨含糊,把白日里的疲倦忘了个干净。
她知道自己画得不好却还是问了,符与冰知道她画得不好却还是喜欢。
原来纵容,真的可以让人恃宠而骄,忘却白日喧嚣。
这画没画好,但卦却算好了,也圆了她的好奇。
画仙成卦,卦曰:纵容之深,可成姻缘。
赵戈转过身,把嘴角不明显的笑藏住。
第四七章 四七白
纵容不是单向的。
符与冰有纵容她的地方, 赵戈必也有纵容他的地方。
就譬如这几日,赵戈发现无论她走到哪里,其实符与冰都跟在不远处。
便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往日那些所谓‘巧合’的相遇,全然都是有意为之。
赵戈想起之前挂在道观上的那个小白盒, 盒子里面的创口贴她还没有用完。




白切黑 白切黑 第59节
现在一想,也该是符与冰送的。
但这并不公平,鬼的阳面和阴面本是相通,符与冰能见得着她,跟着她,看着她。
赵戈却只能揣测着他是否在身后。
符与冰像是能多出一只眼来观测她,但他的很多事情, 赵戈只能猜测。
好在现在赵戈知她在阳面, 也知符与冰在阴面, 每次出行时, 都会留意着阴面是否在身后。
沉默着反观符与冰。
反观中,赵戈发现了一些曾经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比如符与冰不怎么能入睡, 就算是深夜的时候,对面教堂的窗户也是明亮的。
再比如符与冰和她一样, 对食物没什么欲望,除了那杯借口请她去喝的热巧克力外,赵戈没见过他对任何食物上心。
符与冰的微信头像是会变的,变来变去全都是小黄人。
下雨时是撑着伞的小黄人, 晴天时是带着游泳圈的小黄人, 做礼拜时是头戴十字架的小黄人,出访时便是戴着眼镜的小黄人。
每天赵戈看着这些轮转的头像,都能体会到一些奇峭的趣味。
看到符与冰隐藏在很深处的童心。
如同萤火虫的亮光, 在夜色里抖动着心里的雀跃和迷你的太阳。
可爱,有趣。
如果不是因为这头像,赵戈绝不会把可爱这词和符与冰联系起来。
观测中,赵戈发现符与冰其实很少笑。
尤其是独处着坐在椅子上看书的时候,脸基本是没有神情的,身影在棕榈树下,甚至有些阴沉。
符与冰基本上都是一身黑,看上去就更没有什么人间气息。
偶尔有信徒从他身边经过,他打招呼的时候,那种笑也是不达眼底。
漠然。
符与冰似乎情绪波动不大,基本上对事物都是漠视的态度。
笑容是漠然的保护色。
眼神看起来那么真诚,但举止都是避开的状态。
在符与冰眼前的那些信众也许看不出来,但是赵戈站在道观里往教堂看,却是能看得清晰。
这种冷漠赵戈在符与冰当初给那个新生儿做仪式的时候就音乐有所察觉,教堂里的弦乐有多庞然,他刻画十字架的动作就有多轻浅。
以前的赵戈只觉得是他年龄小,阅历不如那些老神父,对仪式也就不上心。
现在相处下来,赵戈知道符与冰是不喜欢这些‘形式’。
他只不过是在跟着其他人走流程。
形式这件东西,说不重要是真不重要,只不过是随着时间变化的、浮于表面的东西。
但是说重要又很重要。
如果没有形式,宗教可能就吸引不到什么看客,更毋论什么信徒。
如果赵戈连个提笔画符的形式都没有就凭空为人算卦,可能连十块钱一卦都赚不得便被砸了招牌。
人间的各种名词又都是形式,标签一样的东西,浮满了白日一般的燥热气。
‘喜欢’这个词,也是一种形式。
是感情的某种定义。
枝蔓和枝蔓相扣,手和手相牵连,就算赵戈再怎么愚钝,也知道她和符与冰之间的关系变了。
不可能是亲情,也不可能是友情。
哪家的友情是见着面就脸红的关系。
现如今她一见符与冰就升腾起一股白日的燥热气,血色上脸,再深厚的友情也不可能是这种情形。
这几日符与冰总往她这里来去,有时她正写着安神符他便来了,屋檐上的摇铃晃动,赵戈的心也跟着乱晃。
赵戈本来就在观测着他,这一来一回,便注意起更多的东西。
比如他侧脸的轮廓,他下颌角的线条,他时不时投来的视线。
符与冰思考的时候手会放在桌上敲动,有一下没一下,戒指链跟着手晃动。
他看书不喜欢看太厚的,总是拿着很细薄的册子,看得很快。
符与冰虽然不信奉基督,却经常看的是基督教的册子,偶尔看完了还会跟她说些生僻的知识。
他说以撒神父的‘以撒’在古犹太语里是‘喜笑’的意思。
《圣经》里也有‘以撒’这么一个人,‘以撒’的父亲曾经在神的考验下把以撒带到山上,准备杀了他,献祭给天神。
“阿姐…这些在典故里引申的故事到了现实却变了味。”
符与冰看向赵戈。
“书中的以撒因为耶和华活下来了,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往往不是耶和华,是大鬼,被放在祭坛上的以撒不会被救下,刀最终会割破喉咙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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