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白切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九尧倬
小房间只有几十平方米,房间的角落里坐着赵刚,他低着头,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赵刚写字的时候,小拇指会习惯性地翘起来。
到底哪个才是她的家?
‘也许,你从来就没有家。’
走到前面,眼前出现一张铁网,本来以为只是夜障,直到赵戈撞上去才知道是一张金属编成的网。
虽然看不清到底是在哪里,但大抵能从周围的水声中感觉到、她应该是在什么湖泊或是水库的周围。
观赏性的湖泊不会在周围拦上铁网,这应该是水库四周的围栏。
听着不断流动的水声,鬼的视野里是如同夜色一样的深水,一会儿冻结成冰,一会儿又被深海煮熟着沸腾起。
‘好渴’
‘我要回家’
赵戈伸手摁动铁网,铁网在手中震动,金属编织起来的网一根扎着一根,在震晃中看起来牢不可破。
鬼说它想回家。
原来它住在地下的水里,通着深海的沸腾。
赵戈手里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大,但铁网就是扎紧在铁杆上,金属的网在震动中发出有弹力的共鸣声。
她松开铁网,往后退,仰着头往上看。
透过模糊的视野,这网似乎很高。
赵戈扬起手中的竹竿,长竿落下,拍打在铁网上,铁网也只是轻微地晃动。再次落下的长竿又落在铁杆上,金属声共震着传回竹竿,赵戈的虎口被震到发麻。
她抬着长竿往旁走,长竿划了一路,在铁网上划出一道不断延长的痕迹,尖端在网和网之间的空隙忽上忽下。
长痕似乎没个尽头,水库的围栏太长,压根就找不到一个缺口或是门庭。
赵戈继续提着长竿绕着围栏走,竹竿忽往上、忽往下、往上、往下,终于在一个和其他地方不同的凹陷处停下。
赵戈用竹竿捅了捅凹陷处,铁杆震晃的幅度比其他地方显然都要大。
终于找到水库围栏生锈的缺口。
雨拍打在脸上,有几滴雨水掐入了眼睛里,但赵戈没管没顾,她换了只手握住长竿,握住长竿的位置比刚才要往下些,手心的位置差不多是在竹竿的正中央。
拳头握紧的刹那,竹竿以赵戈手心为原点转了一圈,速度快到转起来的那一刹那竿子就砸向了生锈的缺口。
“砰”
“砰”“砰”
金属发出被击打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清脆转向沉闷。
雨水震动着溅在赵戈的脸上,虎口一阵一阵震着皮肉,震到血肉发麻,但赵戈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竹竿的砸动。
竹竿乱挥着,却也是有所目的地落下,有的放矢地砸打。
手提长竿的赵戈始终没有表情,像是往火里锻铁的铸剑人,竹竿砸着生锈的铁洞,发出的声音和雨声逐渐混成同一个节奏。
竹竿从头断开的那一刹那,铁网的另一端也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竿子头被敲裂、断开,在半空中转动着往后抛掷,最后砸落在积水里,剩下的竹竿皲裂得像是被机床绞过。
“你在干什么!”
“这是城区的水库,外人是不能进来的,破坏围栏是要被罚款的!”
“哥,这围栏被砸出了个洞,院长问起来要怎么办...”
赵戈收回手中的竹竿,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本来听从鬼口渴的祈求,想要看看这深水到底能不能解渴,结果又看到这些漂浮的人脸皮。





白切黑 白切黑 第65节
好不容易才觉得世间没那么吵,有了些许沉寂。
人脸皮越来越多,他们似乎在叫嚷着什么,说着要绕出围栏扭走她。
赵戈觉得吵,转过身把竹竿谢拎在手里,背过手就这么走了,背后的叫嚷声先是变大,而后又变小,最后被掩埋在了雨幕中。
脚下的路一深一浅,赵戈继续这样毫无目的地走着。
穿过人行道、走下台阶、越过轨道,在鬼的叫声中往有水流动的地方走。溪水流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围应该是一片林子。
‘好渴’
赵戈用竹竿撑住地面,往林深处走,溪水的声音越来越近,而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她没有转身,依旧往靠近溪水处走。
又渴又烫。
想象中,那近在咫尺的溪水应该是极其冰凉的,赵戈想把身体泡在冰冷的水中,浇灭身体里叫嚣着的罪罚,在水中无意识地沉浮。
可背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近到直接扎入了鬼的视野。
所以在手腕被拉起的时候,赵戈一个转身,竹竿在手间抛起,再次落下时直接抛转着刺向后方。
但就在她看清人影的时候,手停住,竹竿定在了眼前人脸三尺的地方。
她茫然地收回竹竿。
不知道为什么,竹竿就是送不出去,就算眼前的人朝她靠近,赵戈也没有觉得违和,反而觉得一股久违的熟悉。
眼前的人叫她‘阿姐’。
心中那个一直疑惑着的缺口逐渐被这两个字的称呼给填塞起来。
‘好渴。’
赵戈垂下手。
‘这应该就是我在等的那个缺口。’
她握紧竹竿,忽而明了。
“你就是…”
雨声不断,赵戈勾起唇角,朝身前人缓慢地露出笑容。
“我圈养的…那个牲畜?”
第五十四章 五十四
“是。”
眼前的赵戈愣了愣, 也许就算是她,也不会想到符与冰会应答得这么顺其自然。
符与冰牵起她手的整个过程中,她一直都是沉默着看着他的状态, 就算他低下头、轻柔而虔诚地在她的手心落下一吻,赵戈也保持着没神情的状态。
符与冰低头的时候她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打量着他。
“你不是。”
赵戈把手从符与冰的手中抽出。
“你不会叫唤。”
“我可以是。”
符与冰笑着对她说。
眼前的赵戈眼中都是平日里没有的迷然, 但依旧有本质般的清明,是那种脱离了许多东西的清明,就像是把心里许多压抑着的、尘封着的东西给抽拔·出来。
鬼涌出来的时候,把思绪里那些沉浮的东西也都挤走了。
但阿姐没有忘记他。
无论是以哪种形式存在她的记忆里,赵戈始终没有忘记他。
刚才长竿捅来的时候符与冰压根没有躲的准备,皲裂的竿尖定在了他眼前三寸的地方,就像是赵戈对他的记忆。
他赢了。
就算是鬼迷住了眼, 阿姐也不会忘了他。
赢过了人间的迷惘。
赵戈踩着地上的碎石子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符与冰便跟在她身后走。
他的视线落在赵戈的手上, 断竿在她的手中晃悠, 以微弱的幅度震晃着,血从她的手心往下流淌, 芒刺扎着她的手,她却似乎毫无知觉。
地上的枝杈被鞋子踩了后发出断裂的声音, 雨水透过林间的树杈往下掉落,符与冰看着赵戈被雨淋湿的背影,长袍早就贴在她的身上,雨水不停地灌入她的衣领子, 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起码没有符与冰在意。
他看着那因为被淋湿而紧缩起来的衣服, 以及因此而展露出来的腰线,眼神暗了暗,指尖的十字架也跟着晃了晃。
耳边一直响着阿姐心里的那些声音。
阳面和阴面相通。
阴面能听见阳面在呼唤, 说着一句又一句的口渴。
‘好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个字,赵戈走得越来越快,穿过林子踏过碎石,在溪水展露在他们跟前的时候,赵戈的嘴角明显得扬起,她把竹竿甩了甩,踏上礁石走到溪水边。
她一笑,符与冰也跟着笑起来。
赵戈在他跟前弯下腰,用手掬起手,一边仰头喝水一边撑着断竿坐到石头上。
符与冰踏过脚底的碎石,矮身坐到赵戈身旁,看着她仰头喝水,再看着那水流过她的唇角,沿着下颌流过喉咙,往更深处流去。
断竿被赵戈扔在了溪水里,在并不湍急的水流里滚了一个半圈,滚到符与冰的脚边。
他提起水中的断竿,把长竿表面的血迹在水中冲洗掉,血化成一道绸带般的细流,被溪水带着冲进下流,而后飘散成透明。
雨不停地落下,赵戈喝水喝了几个来回,却似乎依旧口渴,她有些烦躁地在符与冰跟前低下头,抹干净嘴角的水,而后缓慢地直起身。
她没再喝水,而是把双手撑在礁石上,身体略微往后仰。
她身体后仰,符与冰便身体前倾,这样他离她的距离就更近些,离阳面也就更近些。
雨水打在赵戈的脸上、身上,但阳面传来的声音依旧是‘好渴’。
阿姐依旧渴着。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赵戈依旧保持着后仰的姿势,没有看向符与冰,却开口。
“现在天是黑的吗?”
符与冰抬头看向漏出雨色的白日。
“是黑的。”
“天上下的是水还是血?”
雨水打在符与冰手上的断竿上,他低声应答。
“有水,也有血。”
“世间是混沌?”
“都是混沌。”
“哪种混沌?”
“不分黑白的混沌,雾霭搅合在一起,周围没有人存在,偶尔有几声叫唤,也都是来自林子里的牲畜。”
“没有人?”
“没有人。”
赵戈听着笑起来,终于转头看符与冰。
“你不是人?”
“阿姐希望我是什么…”
符与冰盯着赵戈。
“我就是什么。”
“你...”
赵戈也盯着他。
“很奇怪。”
赵戈像是终于产生了一些兴味,身体侧过来,稍微向符与冰倾斜。
“你为什么要拿着我的竹竿,竿已经断了。”
符与冰低头瞥了眼竹竿,以及断裂处分岔的竹杈。
“因为我要用到它。”
“用来干什么?”
这次符与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阿姐不好奇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不好奇。”
赵戈声音放轻。
“人与人之间,是不是一定要定下什么关系?”
“不一定。”
“就算我知道我与你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规矩定下来就是来被打破的,关系定下来就是来破裂的。有个叫赵刚的人,他似乎是我的父亲,但他转头走出病房,就没再回来。”
她说这些的时候,比以往要来得平稳太多,好像在透过鬼的视角看向另一个自己。
“总有些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断裂不了的。”




白切黑 白切黑 第66节
符与冰撑着下巴看赵戈。
“什么关系?”
“黑夜和白昼的关系。”
符与冰接着说。
“阳面和阴面的关系。”
赵戈瞧着符与冰的眼神定了定,开口的时候却又转移话题。
“好渴。”
“为什么会这么渴?”
“也许是快到月半了,那群人说季夏的月半是最适合召出大鬼的时候,可还没到月半,大鬼也还沉在身体里,为什么嗓子这么干?”
赵戈摁了摁自己的喉咙。
符与冰也跟着摸向自己的喉咙。
“也许是因为鬼知道它活不过月半。”
说到这,赵戈猛然看向符与冰,沉默了几秒又笑起来。
“鬼不会死的。”
“却也活不成。”
符与冰说着,把水中的断竿提出来,在手中举起。
赵戈的视线跟着符与冰手中的断竿一起抬起来。
“你要拿着断了的竿子干什么…”
她的话没能说完,在符与冰抬起断竿扎入自己喉咙的那一刹那停下。
断竿的尖锐处分岔着扎进喉咙,符与冰抬着手往下,尖刺便也从上往下地缓慢划过,皮肉被掀开,血从喉咙处往外流。
尖刺切开了白日,露出了黑夜般的浓稠。
符与冰在赵戈怔愣的眼神中站起来,走向她,而后弯下腰把手撑在她身后的礁石上,赵戈就这样被他禁锢在了怀中。
而低下头的姿势,正好让他的脖子凑在了赵戈的脸旁。
血沿着喉咙继续往下流,一滴、两滴、三滴...
滴落在赵戈的嘴角。
符与冰笑着看她。
“阿姐不是渴吗?”
第五五章 五五白
嘴角是甜的, 血落在嘴角的时候,赵戈闻到了一股温厚的味道,她抬头看向低头看着她的符与冰, 视野豁然被拉开了一个摇晃的空隙。
张开嘴,血落在了嘴里。
浑沌的水被温厚的冰气给搅混, 干涸的嗓子被浸润,几乎是一瞬间有种冒烟般的触感,血“嗞啦”在嗓子里滚过。
摇晃的空隙越来越大,透过这空隙,赵戈逐渐看清眼前的人。
‘原来这个人长这样。’
溪水从礁石旁急湍着流淌而过,贪欲被放大,正因尝过这冰厚的血, 才知道原来世间可有如此解渴的气息, 于是更贪婪。
几乎没有思考, 赵戈抬起手, 拽住眼前人的肩往下拉,这人被她拉得更低, 用力一拉,直到脖子撞到嘴角。
嘴碰触到脖子的那一刹那, 她反而踟蹰了,没有张开嘴,而是用嘴唇在他流血的喉咙表面蹭动。
这蹭动由重到轻,甚至带着股她自己都不解的小心和轻柔。
仅仅是蹭着这血肉, 赵戈就觉得自己喉咙里的口渴仿若都退潮了, 张开嘴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地舔舐着伤口之上的血。
嘴角被蹭红,赵戈几乎是把自己的脸埋在了眼前人的脖子里, 上方传来的气息似乎是冰凉,又似乎是温热的。
当血不再流淌的时候,赵戈才逐渐松开抓着他的手,抬起眼,发现眼前人几乎是被拽到和她贴合在礁石上。
一抬眼就能和他对上眼,摇晃的空隙里,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清晰。
尽管周围都还陷在浑沌中,但他却独自享有着她的空隙。
在着空隙中,他竟然在笑。
赵戈伸出手,捂住他的喉咙,手心跟着他的呼吸颤动,脑海中的空隙越来越多,视野的清明以及脑海中的记忆都跟着溪水一起往礁石处流淌。
虽然不是一下大明,也足够让人的脸变得温软起来,让赵戈坐起、坐直。
赵戈盯着眼前人盯了许久,开口的时候手依旧捂在他的喉咙上。
“符与冰…”
“符与冰?”
赵戈捂着他的喉咙,却捂不住不断涌入空隙的记忆。
“嗯。”
符与冰应声着,眼中的笑意从未散去。
视线沉重起来,赵戈抬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的手,又低头看了看在水中滚动的断竿,血胶裹在竿头,依旧没有被溪水冲散。
虽然天色依旧是黑的,但她却想起了白日里的许多事情,未曾大亮,却足够让她慌乱起来。
赵戈弯下腰把手伸进溪水里,一下轻一下重地把自己手上的血给冲洗干净,还没洗完,身旁的符与冰就递过来一方干净的手帕。
赵戈接过手帕后拽住他的手,手帕浸湿后她立马抬起手,凭着本能和并不清晰的记忆擦拭着他的脖子。
符与冰没有挣脱,而是笑着任由赵戈擦拭他的脖子,唯一的动作就是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些。
赵戈没有松开他的手,擦拭的动作越来越轻,血一点点把手帕边缘的十字架给染红,浸染血迹的地方结上了冰。
再拿下手帕的时候,符与冰喉咙上不仅没了血,就连那些伤口也没了,只留下一层薄冰。
他弯下腰朝赵戈说。
“阿姐,我没事。”
赵戈收起手帕,把手帕攥进了手里,垂下手。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符与冰把赵戈的手攥紧,又重复了一遍。
“阿姐,我真的没事。”
赵戈深吸了一口气,耳边溪水流淌的声音已经明晰到她可以分辨水流,而抬起头的时候,她也意识现在还是白昼,压根不是什么浑沌着的黑夜。
贪欲一下被她屏息入肺腑,鬼的声音和视野变成虚无。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雨依旧在下,虽然没有刚才那么急湍,但打落在身上的时候也会一阵一阵得激起冰凉,赵戈沉默地往林子外走,符与冰拉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就算赵戈不回头,也能想象得出符与冰眼带笑意的模样。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走回去的路上一直在说些她其实没做什么的事情,可这些安慰的话语只会让赵戈心里的那股气越来越沉重。
怎么可能没做什么,虽然模糊了视野,但那些事情她都记得十分清楚。
泡皱的伞面,断裂的长竿,被扎在地上的人脸,被捅破的铁网,被划开的喉咙…
就像是罪罚都有了具体的形象,每一个形象都在剖析她是一个怎样破乱的人。
甚至不算是人。
雨打落在她和符与冰牵合的手上,十字架在手心的感觉十分清晰。有很多话被堵在了喉咙口,赵戈想跟符与冰说,却依旧处于难以开口的状态。
一直走到教堂门口,她才把那句“对不起”说出了声。
符与冰当然不会在意,他的神情甚至让赵戈觉得自己只不过做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罕见的程度不会超过今天下雨的概率。
天色因雨而暗沉,教堂的灯还开着,偶尔有几个信徒撑着伞从门口走出,视线大多没有停留,就算停留也停留在符与冰和赵戈牵着的手上。
后来看到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逐渐也开始注意到他们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打落的模样,在几个信徒走近询问之前,符与冰先带着赵戈往道观走。
棕榈树的树叶被雨水砸得往下直颤悠,一抖动就是一层一层的积水。
屋檐上的摇铃不停地在雨中发出碰撞的声音,一听见赵戈的脚步声,门里的癞皮大爷也开始趴在门口叫唤起来,用爪子挠起门板。
走到门廊下,赵戈习惯性地想要收起油纸伞,手抓了一个空,才想起油纸伞早就伞面和竿分离,竹竿甚至成了断竿,沉在了溪水里。
“阿姐,我先回去了。”
符与冰重新走进雨里,朝赵戈笑着扬手。
赵戈沉默着点头,提起一口气,没有转身,而是看着他浸入雨里,而后往教堂处走,雨带着风吹得眼睛有些酸涩。
门板后的挠叫声停了,一下安静到让赵戈能听到自己有些紧张的心跳。
有阵雨水被屋檐上的摇铃甩到赵戈的脸上,她伸出手抹开嘴角的雨水,抹开后,却觉得自己抹了一手解渴的血,血沿着嘴角的弧度往上扬。
那刹那她意识到,也许口渴的不是大鬼的阳面,而是她骨子里的欲念。
“符与冰。”
赵戈重新踏入雨中,喊住了他。
符与冰回头看她,在他略显愣怔的眼神中,赵戈走上前,几乎没有犹豫地抓紧他的手。
白日漏雨。
而赵戈心中漏出的私欲其实很简单,只是想和他一起待在同一方天地。
更久些。
第五六章 五六黑




白切黑 白切黑 第67节
虽说是白日漏雨, 但等符与冰盥洗完、换好衣服的时候,窗外已然入夜色。
赵戈站在窗边发愣,楼底下有几个路过的神父偶尔驻足往对面道观看, 一边看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估计是在震惊于她这破落道士的厚脸皮, 竟然当着他们信徒的面和他们教堂最受追捧的小神父上了楼。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说不定几位老神父只是在评论她家道观的破败。
但赵戈承认她的确是脸皮厚了。
当一头湿的符与冰问她要如何洗漱的时候,赵戈径直拿走了他手中的毛巾进了盥洗室,动作快到她一进门就将门关了起来,一幅生怕被反驳的模样。
门板后的赵戈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门外响起符与冰的声音。
“阿姐…我帮你去拿衣服…”
盥洗室的雾气带着股凉气,让人不禁不怀疑符与冰适才是不是冲了个冷水澡, 但扭开喷头, 热水从上空往下淋, 一下把房间里的冰气给驱赶走。
明日就是月半了。
热水流经身体的脉络, 无一不在提醒赵戈日子的接近,季夏的月半就这么近在咫尺, 让人不得不厚起脸皮贪恋最后的时光,自作主张地占了他人的房间。
想起第一次见到符与冰的时候, 她甚至连教堂都没来过。
可现在她不仅来了,还有了赖着不走的勇气。
门外响起了癞皮大爷的叫声,房间门露出一个缝隙后,赵戈从它的脑袋顶上把衣服拿进来。
长袍甚至有股被刚刚烘过的温暖。
穿戴好出来的时候, 不仅癞皮大爷不见了, 房间里的灯也灭了。夜色深沉中,只剩下一支白烛,被摆在床头不远的地方。
1...192021222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