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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第五百二十七章 衣冠正溯今何在
    淝水,东岸,八公山。

    密密麻麻的北府军阵前,弥漫着重重的杀气,在刘裕前往敌营谈判的时刻,八万多北府军的士兵,沿着二十多里的河面,分成左中右三军,一字排开,对面的秦军也已经列阵完毕,双方的战士开始作战前最后的准备,秦军那里,各部各族的巫师们开始挥舞着手中的法器与树叶,在每个跪在地上的战士头上扫过,赐与他们精神上的慰藉,而对面的北府军战士们,也多单膝下跪,任由那些手持法铃的天师道人们,一一扫过,更是有不少人直接饮下苻水,当他们站起身时,眼中已经开始泛起红光。

    八公山上,谢玄盘膝而坐,这会儿的他,已经脱下了将袍大铠,一身的丝绸长袍,羽扇纶巾,头戴冲天逍遥冠,在他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副上好的古琴,看起来古迹斑斑,而一端的颜色,更是极为深邃,看起来与周围的那木色不太一样,在站在一边的刘裕看来,更象是有些烧焦的样子。

    谢玄闭着眼睛,伸手微微地在琴上抚了一下,低沉而悠扬的声音一下子回荡了起来,即使刘裕的耳膜,也是一阵鼓荡。

    谢玄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小裕,你可知此琴的来历否?

    刘裕摇了摇头:卑职愚钝,对于这些音律之事,一概不知。只是玄帅所用的古琴,自当是极好的。

    谢玄的眼睛微微地张开,看着面前的这架古琴,喃喃地说道:此琴名为焦尾,乃是东汉末年的名士蔡邕所制。相传蔡邕为人正直,得罪了朝中奸臣,只好辞官出奔,来到这吴地隐居,有一天,正在长吁短叹,忧国忧民之时,却听到房东妇人在做饭时,把桐木扔进灶中,而烧木的声音可以听出,有一块极好的桐木,正在燃烧。

    小裕,需知音律一途,与剑术相当,讲究的是手腕之力与胸中之气的结合,就象名剑客需要宝剑一样,名琴师也需要质地上好的琴,而这琴道,除了琴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木质,如果木的质量好,那琴弦在振动之时,回颤,抖音之声将如同天籁一般,是以上古名剑可遇而不可得,上古名琴同样是上天赐与人间的神物,最重要的,即是这木料。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所以这位蔡名士,一听燃木的声音,就知道是块上好的制琴之木,连忙就去阻止了女房东,是吗?

    谢玄叹了口气,看向了那半段有些焦黑的琴端,说道:是的,只可惜,去的还是晚了一点点,小半块木头已经烧掉了,虽然大部分得以保留,但琴的一部分,已成焦黑之色,是以此琴名为焦尾,乃是天下名琴。

    刘裕惋惜地摇着头:太可惜了,就差这么一点点,不过还好,要是蔡名士再晚去一步,这琴就一点也不剩下啦。

    谢玄点了点头,轻轻地拂了一下琴弦,一声高音再次飘扬在四周,刘裕这才发现,在这附近的树枝之上,竟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几只白鹤,驻足枝端,看着这琴,一动不动。

    刘裕讶道:这些,这些白鹤是

    谢玄微微一笑:极好的音乐,不仅能让人心旷神怡,就连飞禽走兽,也能心中感应,上古圣王先贤作音乐时,甚至可以让白鹤在堂上起舞,要不然,这焦尾琴如何能成为天下名琴呢?不过,在焦尾琴的背后,还有苦难深重的往事。

    刘裕奇道:既然是天下名琴,怎么会苦难深重呢?应该是被所有人视为至宝才是啊。

    谢玄摇了摇头:天妒英才,蔡邕后来在汉末死于奸党之手,而他的女儿蔡文姬,更是知名天下的女才子,盛名在当时比我大姐还要重,全天下的世家公子,都以能与她对诗一首,听她抚琴一曲为人生之最大幸事。

    刘裕笑了起来:我能想象到,毕竟是妙音的母亲,她的才名,传遍天下,就连我这个几乎不识字的京口农夫,都心向往之,更不用说公子哥儿们了。

    谢玄的眼神变得忧伤起来,叹了口气:寄奴,你可知道,后来这位名满天下的蔡文姬,在汉末三国之乱的时候,国破家亡,居然被南下的匈奴人掳掠了去,变卖为奴,在匈奴二十余年,做牛做马,过尽了非人的生活!

    刘裕圆睁双眼,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大汉如此强盛,怎么会让匈奴人南下抢了这样的绝世佳人,抢了这焦尾琴?

    谢玄叹了口气:董卓乱国,诸侯并起,天下战乱不休,即使是蔡文姬这样的绝世佳人,也失去了保护,匈奴骑兵趁火打劫,南下长安,偌大的汉朝都城,居然已经没有一兵一卒来保护,所以蔡文姬和成千上万的士人,都被匈奴人当成奴隶掳到了北方的草原,而这焦尾琴,也就此没入胡虏之手,即使是蔡文姬以后回归中原,也未能带回,即使是她临死之时,都在叹息自己没有保护好这部琴,让它遗失在了塞外蛮夷手中,甚至不知琴在何处。

    刘裕咬了咬牙:耻辱,这是国家的耻辱,是我汉人的耻辱!作为汉家军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能保护上天赐予我们汉人的宝琴,那还活着做什么!

    谢玄点了点头:直到百年之后,胡虏再次南下,这焦尾琴才重现于世,邺城的一个匈奴小贵族,拥有此琴,当年我谢家趁着冉闵自立,北方大乱的机会,北伐中原,直到邺城,不仅取回了传国玉玺,也得到了这部焦尾琴,大晋天子从此不再是白板天子,而我谢家,也终于拥有了这部天下名琴。

    刘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太好了,这真的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啊。

    谢玄抬起了头,看向了刘裕:小裕,自古有云,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这部琴,那些我们的先辈们穷毕生心血所作的音乐篇章,就跟我们这个民族延续千年的历史一样,早已经融进了我们的灵魂和血液之中。这就是我们汉人的衣冠正溯,值得用性命去守护!这也是当年永嘉之乱,神州陆沉,我们的先辈历经千辛万苦,举族南下的原因,就是因为头可断,血可流,我华夏千年传承不可丢!

    谢玄的眼中泪光闪闪,语气却是无比地坚定:这一战,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家乡,亲人而战,也是为了保全我们汉家几千年来的传统和文明,今天,在这里,我谢玄会弹奏上古的音律,在这八公山上为你们助威祈福,若是上天无眼,让我军战败,我会在这里与此琴同焚,再不会教它没入胡虏虎狼之手!

    刘裕的眼中泪光闪闪:寄奴但有一息在,不教胡马渡山川!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不教胡马渡山川
    谢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着刘裕,一动不动:去吧,我的勇士,为国家,为民族而战!一曲将军破,天涯何处觅知音!

    一刻钟之后,刘裕站在了全军的阵前,百余步外的淝水对岸,秦军的大部队,已经开始缓缓地回撤,第一线的弓箭手和盾牌手引弓上弦,十余万枝寒光闪闪的箭头,直指对岸,以防突袭,而浪花拍打在这几百道浮桥之上的声音,混合着大风的呼啸之声,灌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但就是这千军万马的调动,人喊马嘶的声音,却仍然无法掩盖八公山上,那时而悠扬,时而舒缓,时而突然高亢激烈的琴声。

    军令如山,列阵战士不得回头,但刘裕现在背对敌军,面向八公山,却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谢玄散发跣足,如痴如狂,十指箕张,莹白如玉的手指,飞快地划过焦尾琴上的道道琴弦,而那如高山流水般的乐曲,则激荡着每个人的心灵,即使是树枝上的白鹤,也开始跟着这乐曲,翩翩起舞了。

    刘裕摘下了铁面当,他的心中一阵阵地血气汹涌,他很清楚,再过一通鼓,就是全军发起冲锋的时刻了,在面前的这些同伴,战士们的眼中,他看到了不安,冲动,狂躁,还有一丝地畏惧,即使是再强的战士,面对对面几十万装备精良的大军,想到自己很快就会冒着矢林石雨,第一批冲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都会有些心惊胆战的。

    可是刘裕一想到刚才谢玄说的话,心中一阵热血沸腾,大声道:兄弟们,老虎们,你们可知,玄帅现在拂的琴,是什么?

    刘毅勾了勾嘴角,回道:应该是传说中的名琴,焦尾琴吧。

    刘裕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正是焦尾,现在玄帅所弹的曲子,名为将军破,乃是春秋时周王征夷时所创的名曲,记载着当时的将士们是如何深入蛮荒不毛之地,舍生忘死,与蛮夷们战斗的故事,玄帅说,这部我们汉人制作的名琴,奏出我们这个民族,我们华夏千百年来的历史与传承,什么叫衣冠正溯,这些就是!

    战士们听得热血沸腾,刚才的一些因为紧张和恐惧而低头的战士们,也都抬起了头,眼中闪出渴望战斗的光芒!

    刘裕的声音随着曲调的升高,而变得越来越高昂,语速也越来越快:这焦尾琴曾经沿入胡人异邦百余年,那些粗鲁凶狠的胡人,根本不识得这人间至宝,也不尊重我们汉人的光荣历史,他们只知劫掠与杀戮,甚至连自己的爷爷是谁都不知道,他们不事生产,只想着掠夺和奴役,所过之处,如同蝗虫,把遇到的所有不顺从他们的人都杀掉,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人群里有人在说道:那苻坚不是仁君吗?

    刘裕大声道:我刚才亲眼见过苻坚,他确实是胡人里难得的讲仁义的人,但毕竟也是个胡人,为了他的一已私欲,发动战争,让全天下的胡虏都集中起来,想灭我大晋!胡人凶狠残暴,为利而战,不让他们掠夺与抢劫,是不可能的,兄弟们,我们刚刚消灭了那些丁零强盗,看到他们抢来的那些金银财宝,如果是仁君,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军队做这种事情?!

    所有将士们都同仇敌忾,齐声高吼:灭胡,灭胡,灭胡!

    刘裕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高昂,语速越来越快:我的兄弟们,我的战士们,胡人这次南下,不仅仅是为了抢劫财宝,不仅仅是为了掳掠人口,他们这次来,是要灭我大晋,灭掉我们华夏最后的国家,灭掉我们整个民族!胡人没有文化,没有历史,没有记载,所以他们也想让我们也跟他们一样,变得没有灵魂,没有信仰,如同禽兽!

    我们华夏,自黄帝以来,煌煌几千年的历史,我们的祖辈,一代代地奋斗,无数的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书写了我们民族的历史,历经几千年而不倒,而今天此战,非为富贵,只为守护我们的文明!

    看看那些如同野兽的胡虏吧,他们想灭掉我们的民族,灭掉拥有黄帝炎帝,灭掉拥有尧舜禹,灭掉周易灭掉诗经灭掉商汤,灭掉周武王,灭掉管仲,灭掉孔子,灭掉商鞅,灭掉秦始皇,灭掉汉高祖,灭掉韩信,灭掉萧何,灭掉张良,灭掉汉武帝,灭掉卫青,灭掉霍去病,灭掉汉光武帝,灭掉曹操,灭掉刘备,灭掉孙权,灭掉诸葛亮,灭掉司马懿,灭掉关羽,灭掉张飞,灭掉赵云,灭掉邓艾,灭掉祖逖,灭掉刘琨,灭掉桓温,灭掉我们这个有着无数英雄人物,辉煌历史的国家和民族,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永远记不得自己先辈的辉煌,变得跟他们一样野蛮残忍愚钝,如同禽兽,没有礼义。兄弟们,你们会让他们得逞吗?

    檀凭之直接大步站出了队,一把捋下了袖子,露出左腕,抽出小刀就在上面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他把手臂高高举起,让这血液滴到自己的头顶盔缨之上,又顺着头盔继续下流,染得额头一片腥红,大叫道:我檀凭之以血起誓,头可断,血可流,只要一息尚在,不教胡虏踏我汉家山川,灭胡,灭胡,灭胡!

    所有的战士们全都热泪盈眶,纷纷效仿,在鲜血的淋漓之中,每个人的血液都在沸腾,如同他们那响彻云霄的战吼之声:灭胡,灭胡,灭胡!

    琴声突然变得高亢而急促,曲调抖然一变,而与此同时,后方的几千面大鼓,同时作响,震天动地,这是突击的信号,刘裕的眼中神芒闪闪,拉上了面当,转身直面前方的敌军,百炼宿铁刀已抄在手中,他开始小跑,加速,向着河对岸的敌军开始冲击,而他的声音透出无穷无尽的杀气:老虎们,随我冲!



五百二十九章 飞石漫天袭秦营
    随着刘裕的当先冲击,原来还巍然不动,如山屹立的北府军方阵,突然散成千百个小方块,然后变横队为纵队,形成一条条钢铁的洪流,紧紧地跟在刘裕等冲锋在前的队正们的后面,冲上了岸边的堤岸之上。

    苻融驻马于寿春城外的一座小高坡之上,正指挥着部下向后退去,退入离岸几百步,扎下的临时营栅之内。他的命令刚一下达,就会被几十个,上百个操着不同语言的传令兵们复述,然后迅速地转向各个部族的军队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会看到这些军队吵吵嚷嚷地收阵后撤,氐族本部的军队拖在最后,强弓盾阵掩护,而在这几万氐军的身后,是几十万正在全线后退的各族军队,快慢不一,秩序也不算太良好,也亏得各部落的头人,酋长们也是久经战阵,才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崩溃。

    苻融的身边,是勇将毛当,他的眉头紧锁,低声道:阳平公,我们的撤退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点?应该让后面的异族部队先撤,等他们走完之后,我们氐军再撤,不然的话,容易生乱啊。

    苻融的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我就是要这样引晋军来攻!我们看到混乱,他们也看到了,看那谢玄在山上抚琴,以琴声为号,会全线进攻,只要等他们冲上浮桥,嘿嘿,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愚蠢!

    他的话音未落,晋军已经开始了全线的冲击,毛当惊呼道:来了,晋军冲锋了!

    苻融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高高地举起了右臂,五指并拢,手掌如刀,狠狠地切了下来:晋军没这么快能过河,给我防住他们的投石车!

    与此同时,晋军的二百多部投石车,已经运到了河边五十步的地方,投石兵们正手忙脚乱地把车子下面的轮子去掉,然后把投石车迅速地固定下来,以免在投石的过程中发生晃动与侧移,在这里稍稍一个角度差别,有可能就会把石头砸到自己人的头上,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也就一盏热茶的功夫,二百多部投石车已经全部就位,每部车子的边上都停着一部大车,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最大的看起来约七八斤,而小的则是一块块的鹅卵石,这淝水边上并没有大山,造投石机的树木可以从后方运大木过来,可是这些投掷的石块却无法就近取得,这淝水西岸的鹅卵石也全都给晋军工匠们搜刮一空,这个举动昨天还让秦人们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才明白其目的就是为了今天的投石风暴。

    北府军中军,前军帅台之上,刘牢之看着河边的投石车一部部准备就绪,力臂纷纷垂了下来,投石槽里已经堆上了大大小小的石块,他点了点头,对边上的刘敬宣沉声道:下令,投石!

    刘敬宣手中的令旗高高地举起,这回在空中转了三个半圈,猛然落下。

    随着他这面令旗的狠狠落下,前方二百多部投石车在前端悬挂着的重物也几乎同时落下,前端的力臂狠狠地砸向了地面,而装着石块的后端力臂则划出一道巨大的弧线,飞向了天空,那装在投石槽里的大小石块,也都纷纷地脱离了投石槽,越过淝水,向着河边五十步外的秦军的阵列中飞去。

    满天中都飞舞着大大小小的石块,由于这十里宽的正面集中了二百多部投石车,几乎隔着三十步的距离就有一部,已经超过了投石车排列的安全间距了,不少扔出去的石块,直接在空中就来了个亲密接触,大约三分之二的石头扔过了河,还有三分之一的石头,要么力道不足,要么是在空中就与别的石头撞在了一起,随着扑通扑通的声音,落进了淝水之中,腾起一道道冲天的白色水柱,连河中的不少鱼儿也吓地乱跳,有一些干脆直接扑腾到了两岸之上,远远看去,对面的河岸之上,一片白花花的鱼肚皮。

    但仍然是有许多石块落到了秦军的营地之中,随着秦营中的一道道命令,几千块由手臂粗的木头捆在一起的大木排纷纷竖立,象一道道巨型的雨伞似地,支在了前排的三万弓箭手的头顶,形成了一道道巨大的天网,保护着弓箭手们的安全,而那些盾牌兵们,则象一根根柱子似地,双手上举,顶着那些木排,为自己,也为弓箭手们撑起了一片天空。

    噼哩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时不时地有比较重的石块砸得顶着木排的几名盾牌手站立不住,一边吐血,一边摔倒在地,只要倒下一个人,这块竖立的木排就会塌下去一块,把木排下的十余名弓箭手都暴露出来,然后就是随之而进的一通石头砸过来,这十余个弓箭手如果没有及时翻滚到别的木排下,就会被这些石块砸得血肉模糊,一命呜呼。

    晋军中爆发出一阵阵一欢呼声,每轮投石车的齐射时,相邻的晋军士兵们总是高举手中的长槊,狂吼道:风!风!风!大风!大风!大风!

    而晋军的矢石袭击,也确实如同狂风暴雨,向着对面不停地倾泻,不断地有木排被砸倒,砸歪,对面营地之中被砸到的人垂死的惨叫声,伤者的翻滚和呻吟声,都清晰地传到了这里,让晋军的投石手们更加兴奋,也不顾这早春的严寒,挥汗如雨地一次次做出击发的动作。

    秦方,高坡之上,苻融面带微笑,看着前方被打得不停抖动,但基本上还是大多数被高高举着的盾牌阵,微微地点着头,对一边,脸色阴沉的毛当说道:毛将军,看到没有,晋军的投石车,破不了我们的木盾阵啊。

    毛当的脸上看不到什么笑容,他摇了摇头,说道:可是,可是现在我们这样只挨打,不进攻,终究不是办法啊,人力终究难以胜过这些机械的力量,时间长了,顶木排的军士们的肩膀总会酸痛,只怕不能再顶半个时辰的。




第五百三十章 浮桥出阵架金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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