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咦,那个领头的大汉,他打的旗子怎么这么旧,这么破啊?
你可别瞎说,这是北府军的军旗,好象是叫什么老虎部队的,你们看,那上面绣了个老虎呢。准没错,听说,阵斩梁成,击毙苻融的,就是他们呢。
哈哈,果然是老虎部队呢,这么说来,这个领头的大汉,一定就是那个什么一箭毙苻融的那个谁?哦,叫刘毅的是吧。
对,一定就是刘毅了,果然是壮士啊。
不少百姓一边交头结耳,一边开始大叫起来:刘毅一箭毙苻融,秦军百万如山崩!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突然高高地举起了左拳,大声道:老虎部队,扔旗,踩过去!风,风,风!
檀凭之等人先是一愣,转而全明白了过来,所有人都把这些秦军战旗,扔到了地上,而沉重有力的军靴,顿时就重重地踏上了这些军旗,而那个大大的秦字,在这些重装壮士的脚下,零落成泥碾作尘。
第五百九十七章 脚踩秦旗汉儿威
檀凭之等人先是一愣,转而全明白了过来,所有人都一边齐声高呼:风,风,风!一边把这些秦军战旗,猛地向前飞掷,扔到了地上,大家沉重有力的军靴,顿时就重重地踏上了这些军旗,而那个大大的秦字,在这些重装壮士的脚下,零落成泥碾作尘。
刘裕一边踏步而前,一边朗声道:各位建康城的父老乡亲,各位大晋的子民,我是大晋北府军老虎部队第二军军主,刘裕刘寄奴,这些军旗,每一面,都是我们的兄弟,亲手从秦军的手中缴获的!
就连背身拦着沿途百姓的军士们,也都一个个激动不已,转过了头,看着刘裕,而被军士们所组成的人墙与横过来的槊杆挡在身后的百姓们,更是群情激昂,高声道:说得好,说得好!北府军,威武!刘裕,威武!
刘裕,威武!
刘裕的脸上神色平静,一边高高地举起了大旗,一边大声道:父老乡亲们,秦主苻坚,曾在战场上口出狂言,他说,一定要让秦军的战旗,遍布建康城,遍布大晋!这位苻天王,不是一向言出如山吗?他这样说了,我们岂有不从之理?!大家看,现在秦军的旗帜,不是进入咱建康城了嘛!
所有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有些尖酸刻薄之人,更是爬在树上,大声道:是啊,是进了咱建康城啦,只可惜,给踩在脚下,当破布啦!
刘裕微微一笑,转头指着身后的檀凭之,魏咏之,向靖等人,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你看到的这些勇士,就是我们北府军的老虎部队,我们这些人,在洛涧,第一批冲过河,在淝水,也是第一批踏过浮桥,杀入敌阵!杀敌上千,斩将夺旗,说的就是我们这些北府老虎!
檀凭之等人放声大吼道:灭胡,灭胡,灭胡!
刘裕一边向前走,一边继续朗声道:父老乡亲们,你们看着我手上的这面大旗,这面旗,在战斗中,永远冲在最前面,我们战士的鲜血染红了旗杆,而敌军的尸体,在这面大旗下遍布战场!我们第一批冲过了淝水,第一批冲进了寿春,秦军的铁骑,战车,羽林军,都无法阻止我们的攻势,就连苻坚,也差点死在我们手上,而这面大旗,就是最好的见证!
这回轮到百姓与值守的军士们齐声大呼:威武,威武,威武!
高台之上,王妙音一动不动地看着一边高声演讲,一边步步前行的刘裕,所过之处,一片欢声雷动,而在他们这支铁甲方阵之后,长龙也似地步骑已经入城,一**,一阵阵地踏过那些秦军旗帜落下的地方,人踏马踩,已经把这些锦旗,踏成了一片碎布条,再也无复原来的形状。
而夹在入城的北府军的步兵阵列之间,则是一列蓬头垢面,身着单衣,披头散发的秦军俘虏,这次淝水大战,秦军被俘高达十万人以上,今天这场阅兵典礼,最**的部分就是献俘于太庙,限于人数,这几天北府军连夜甄别,挑出了三千多俘虏中的头人,将官以上的人,今天让他们徒发跣足,步行穿过了建康城大街,一直要到太庙之前,才会由皇帝宣布将之赦免,发往各地为奴,如此,才算大典完成。
这些秦军的将士,一个个垂头丧气,在看到自己的军旗被敌军上万的人马这样践踏之时,脸上尽是愤怒与悲哀之色,很多人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想到那场屈辱的失败,再想到以后即将开始的暗无天日的奴隶人生,连想死的心也有了。
刘婷云却是兴高采烈,看着北府军和俘虏的方阵越来越近,笑道:妙音妹妹,你家刘裕可真的脑子挺好使的啊,这也想得到。我看了都很解气,很激动呢。想那秦虏南下,大晋上下从君到民,人人惶恐不可终日,我那些天天天都睡不好觉,吃不下饭,睡觉时枕头边都要放把绞子,就是怕前方战败,胡虏进城,我为保全清白,只有一死。今天总算好了,看到这些可怕的胡虏,成了我们的奴仆,别说有多高兴了呢。
王妙音勾了勾嘴角:其实,他们这些人也很可惜,姐姐,你想,他们在北方也有自己的家人,也有自己的妻儿和父母,有自己的朋友,现在他们成了俘虏,北方的亲人对他们生死不知,这是怎么样的人间惨剧啊。
刘婷云笑道:那是他们自作自受,又不是我们去北方把他们掳掠了来,他们可是进犯我大晋,是侵略的一方,是不义之战,打输了成了俘虏,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要是让他们打赢了,难道会象你这样来心生怜悯,可怜那些俘虏吗?
王妙音微微一笑:也许会,也许不会,胡人确实习惯掠夺人口,然后到北方贩卖为奴,今天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但也不错,不过,我总是觉得,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若是能对其加以教诲,让他们知道仁义恩德,然后放他们回北方,也许对我们大晋的声威,对我们华夏的仁义道德,更有好处呢。
刘婷云不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夷狄人面兽心,只识威权,不知怀德,就象慕容家,苻家,以前都是我大晋的藩属,我们并不曾亏待于他们,可是一旦大晋内乱,这些人不思图报,反而趁机作乱,难道我们以前没教他们仁义道德吗?今天这样的结局,就是他们罪有应得,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怜!
王妙音笑着捉住了刘婷云的手:好姐姐,你别这么激动啊,其实,我想说的是,让他们回去,宣扬我们晋军的军威,宣扬大晋的恩德,有助于瓦解他们的斗志,这样不仅可以让他们家人团聚,而且可以让他们知道,投降大晋,没有坏处,只有好处,这样我们北伐的时候,就会事半功倍了。
刘婷云讶道:什么?北伐?还要继续打吗?
王妙音雅然一笑,满面春风,看着走在前方,雄壮挺拔的刘裕,眼中闪过一丝爱意:若非为了北伐,裕哥哥又怎会在此呢?
第五百九十八章 人海之中遇见你
刘婷云勾了勾嘴角,嗔道:好肉麻,一口一个裕哥哥,我的好妹妹啊,我这身鸡皮疙瘩都要给你说出来了。
王妙音的粉脸微微一红,低声道:那,那以后我不这样说了,好像确实有些不好。
刘婷云笑着拉住了王妙音的手:好了好了,你爱怎么叫他都行。不过,刚才你说的事情,我还没听明白,刘裕今天参加这个阅兵献俘,跟北伐有什么关系呢?
王妙音微微一笑:其实作为一个大晋子民,知道两京现在都沦陷在胡人手中,占了北方的胡人,随时都可能南下侵略我们,就象这次秦军一样,你说,无论是要收回祖先的埋骨之地,还是想永保太平,就算让你选,要不要打回北方呢?
刘婷云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是当然的事,只是我们晋军以步兵为主,骑兵稀少,一到北方平原就打不过胡虏的骑兵,桓温如此英雄,也在北方两次败于胡骑之手,所以,就算一时得手,也不可能长久占有,这才是我们大晋上下,不愿意支持北伐的根本原因啊,倒也并不是因为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王妙音点了点头:姐姐说的好,如果你都这样想,那起码很多世家也会这样想,他们不支持北伐,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因为他们没信心,不认为我们大晋军队可以打败胡虏,在北方站稳脚跟。
刘婷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所以,妹妹的意思是,安排这样的阅兵,让建康城中的士人和百姓,都亲眼看看我们北府军的勇武,看到秦军的俘虏,让他们认为,北伐是很有可能成功的,就会转而支持?
王妙音微微一笑,看着所过之处,一片山呼海啸的刘裕,轻启朱唇:正是如此,你看,就连她们说到这里,王妙音的眼神轻轻地一扫在高台另一边的那些高门士女们,只见这些没有见过军队的大小姐们,一个个已经目瞪口呆,看着那威武雄壮的铁甲方阵,一步步,坚定不移地向着这边压来,而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响彻云霄的口号,还有那战靴踏地时,让整个大地都为之晃动的气势,已经让这些没有见识过行伍军阵的高门士女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婷云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想想两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进北府军营,看到他演武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副模样,妹妹,我当初给他们惊得说不出话时,你也是这样笑话我吧。
王妙音摇了摇头:没有,其实那次,小妹我也是第一次真的看到军中的演武,虽然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些,但真的面对那些战阵之事,还是心惊肉跳,说不出话呢。所以说兵凶战危,我们连看这些演习都害怕,裕哥哥他们上阵搏命时,头顶飞矢,对面刀砍槊刺,那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生死一线,我,我真的不敢想象。
刘婷云点了点头,看着刘裕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敬意:以前我一直觉得刘裕就是个有点力气的地痞混混,一无是处,但现在才知道,我们今天能在这里安享富贵,还真得靠着这些臭哄哄的汉子们保护着,所以,我也很理解妹妹你,刘裕确实是盖世的英雄,希望你们在一起,能百年好合。
王妙音微微一笑,随着刘裕越来越近,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她的一双美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刘裕,手中的小扇,轻轻地掩着口,连自己的心跳声,也清晰可闻,毕竟,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跟她分别大半年的情郎,这会儿是如此地威风八面,成为几十万人眼中的英雄,跟自己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千山,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奇特了。
王妙音的目光,落在了刘裕的右肩之上,一束醒目的红丝绳,分明地扎在他的臂甲之上,让甲下那发达的肌肉线条,显得更加地清楚,王妙音的嘴角边勾起了一个迷人的酒窝,心中窃喜,就在这时,刘裕突然有意无意地向着高台方向一扭头,二人正好四目相对,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王妙音看着刘裕的双眼中,有七分欣喜,两分依恋,剩下一分,则是关切之色,水灵灵的眼波荡漾,轻启朱唇,尽管隔了足有百余步远,但刘裕分明能听到她那曼妙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裕哥哥,妙音想你。
刘裕的脚如同生了根一样,就在原地不动了,这一瞬间,与这个绝色佳人的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与她的每次亲密接触,每次拥抱,那迷人的少女的芳芬,那拂过他面容的发梢,留下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几乎让这个八尺男儿,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何事,而一抹温情四溢的笑容,伴随着他柔和的目光,扫向了王妙音,千言万语,恩恩爱爱,尽在不言中。
檀凭之的声音急促地在刘裕的耳边响起:寄奴哥,寄奴哥,快醒醒,咱们这还在阅兵哪。
刘裕如梦初醒,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还是在阅兵的过程中,刚才若不是檀凭之出声,只怕后面的队伍都要撞上自己了,他连忙快步向前两步,一咬牙,沉声道:老虎,变身!
随着刘裕的这身断喝,他的手往背后一抄,肩上的一个搭链,应手而落,而随着包袱的下落,一张金黄色的虎皮,不停不倚地套在了刘裕的身上,张牙舞爪,而那个血盆大口的虎头,包裹住了他的整个头盔,刀削斧凿一样的脸上,尽是冷峻的杀意。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不好啦,大虫来啦,大家快逃命啊!有些在后排的观众不明所以,眼一花,却发现刚才前面的二百余条汉子不见了,倒是多了几百只站立着的猛虎,吓得很多人直接尿了裤子,哪还顾得上看阅兵,拼命地想要夺路而逃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大道争锋各凭功
刘裕的声音平稳地响起,中气十足,并不高,却足以让方圆两百步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各位父老乡亲,请勿慌乱,再仔细看看我们,是人,不是虎!
刚才还惊慌失措,夺路夺逃的人们,全都心中一动,也顾不得再跑了,很多人意识了过来:若真的是几百头猛虎,那怎么听不到虎啸之声呢?
大家的目光又投向了大道正中,只见刘裕掀下了头盔之上的老虎头皮,露出了自己的脸,拱手抱拳,向着周围的人群笑道:惊扰各位了,实在抱歉,大家请看,当时在淝水战场上,前有秦军铁甲战车,后是滚滚淝水,情势万分危急,我们就是这样,瞬间披上了虎皮,让敌军以为,战场上有猛虎出现,敌军战马,因而失控,掉头反冲本方的军阵,而我军跟着掩杀,方有大捷!
刘裕的中气十足,字正腔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脸上尽是崇拜之色,魏咏之在后面趁机高举右臂,大声道:老虎,威武,老虎,威武!
两边的百姓与军士们受此情绪感染,全都跟着高呼:北府军,威武,老虎部队,威武!
在一片欢呼声中,刘裕重新披上了虎头,继续举旗前行,身后的二百多名猛士,如同二百多头下山猛虎,就这样穿过通衢大道,走向了太庙的正阶。
刘裕没有扭头再看王妙音,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如吃了蜜一样甜,能在这样的场合,与阔别已久的佳人再会,心有灵犀一点通,还有比这还动人的邂逅吗?
可是刘裕意识到,这是前所未有的大阅兵,庄重严肃的献俘大典,一如在战场之上,这个时候,自己作为全北府军的排头兵,万万不能乱了心神,他定了定神,沉声道:老虎,前进!
在刘裕身后四百多步的地方,刘牢之骑在马上,缓缓前行,紫色的面膛之上,神色冷峻,看着前方已经进入太庙前广场的刘裕,一言不发。
刘敬宣骑着高头大马,他的右臂之上还裹着伤带,这会儿左手持着骑槊,因为他那远比常人更魁梧高大的身形,连胯下的战马也是一匹肩高超过别的战马足有半尺的河西天马,这是刘敬宣特地从苻坚的御马中挑选出的,为的就是今天的阅兵,看着刘裕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欢呼,刘敬宣咧嘴一笑:爹,你看寄奴,真的拉风啊,咱们北府军的军威,今天真的是扬眉吐气啊。
刘牢之的嘴角勾了勾:你应该想想,为什么在那个位置的,不是你。
刘敬宣先是一愣,转而摇了摇头:寄奴哥这战确实表现出色啊,这是全军上下都清楚的事,谁也不可能夺了他的风头吧。再说,这不是玄帅安排的嘛。
刘牢之咬了咬牙,低声道:蠢材,你看看你,都给他落下多少了?进北府军的时候,你心比天高,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才不到三年,就对刘裕彻底认怂了吗?
刘敬宣叹了口气:爹,你的心思孩儿知道,孩儿也尽了全力去跟寄奴一比高下了,但人家确实厉害啊,这回孩儿的性命还是他在战场上救下的呢。
刘牢之的眼中冷芒一闪:那又如何?救你一命,就要对他死心踏地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有点出息,绝不可以居于人下。他这回救了你,你以后救他一次,就算抵过了,但绝不可以就此失了志气。明白吗?
刘敬宣勾了勾嘴角:好啦,爹,孩儿明白你的意思,跟寄奴以后是朋友,也是竞争对对手,这点孩儿不会忘的,但这次,刘寄奴可是立了大功,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他在这个位置才是。
刘牢之冷笑一声:未必,这次虽然刘裕的表现出色,但是斩杀敌帅的大功,可不是他的。
刘敬宣没好气地说道:孩儿记得跟爹说过,杀苻融的,不是刘毅,是寄奴,他抢了寄奴的军功,好不要脸。
刘牢之摇了摇头:可是只有你自己知道此事,全军上下,全建康的百姓,都只知道刘毅一箭毙苻融,秦军百万如山崩,如果真要计较的话,这会儿在第一名的位置打着大旗前进的,应该是刘毅才是。
刘敬宣叹了口气:爹的意思是,谢家力保刘裕,才会让他有了这样的待遇?
刘牢之的目光转向了高台方向,那痴痴地看着刘裕背影的王妙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阿寿,你要知道,爹在谢家效力有十余年了,本来谢相公暗示过,如果我们表现出色,你有有迎娶谢家小姐的机会,只可惜,现在你的表现完全给刘裕这小子给压了下去,以后只怕刘裕的机会越来越多,将来真有一天,你要叫他主公的时候,你还会象现在这样淡然处之吗?
刘敬宣哈哈一笑:换了别人,孩儿当然不服气,但要是寄奴哥嘛,真的没有什么,爹,我劝你放宽心,该是我们的,跑也跑不掉,不该咱们的,争也争不来。这次寄奴淝水立功,这是该他的,不过下次,北伐的时候,孩儿绝不会输给他的,这一辈子的竞争,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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