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孙泰冷笑道:刘裕并非我道中人,本主没有救他的理由,这是他和刁刺史之间的恩怨,我们方外之人也不便干涉。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刘裕,要是你肯入我天师道,本主会向刁刺史为你求情的。
刁逵哈哈一笑:孙教主,你就别戏弄他了,就算刘裕入了你天师道,我也不会放过他的,你求情也是没用。
孙泰笑着一摊双手,看着檀凭之等人:怎么样,听到了吧,本主也没有办法。凭之,咏之,你们也是我道中人,这些俗世之事,少管为妙,只会影响你们修仙得道啊。
吉力万突然开了口:刁刺史,要是我帮刘裕还了两万钱,你是不是能放过他?
刁逵的眉头一皱:不要说了,这不是你显好心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懂,别说两万,你就是给我二十万,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刘裕一咬牙,朗声道:各位的好意,刘某心领,不用再跟这狗官废话了,来吧,想怎么打我,老子受着就是!
刁逵笑着一挥手:给我绑上!
第八十六章 虎落平阳五花绑
刁毛嘿嘿一笑,拿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几股缠在一起的兽筋,十几个恶奴跟在他的身后,手持这些兽筋,慢慢地接近刘裕,却是象是在接近一只猛虎,没人敢第一个上前。
刘裕就在那里双手张开,傲然屹立,纹丝不动,看着这些人胆战心惊,不敢上前的怂样,刘裕冷笑道:无胆鼠辈,爷爷站在这里让你们绑都不敢上来,是不是要爷爷自己绑了自己?
刁毛心中一动,把手中的那股兽筋扔到了刘裕的脚下:刘裕,你先把自己的双手绑上了,要不然,你娘又要吃苦头啦!
刘裕二话不说,捡起兽筋,就在自己的手腕之上缠了几道,系成了一个死结,这下刁毛等恶奴才算放了心,一涌而上,把刘裕从头到脚,五花大绑,直接捆成了个棕子,刁逵笑道:有意思,只怕那些猎人绑熊虎之类的猛兽,也没这么紧吧。
刘裕的身上给这些牛筋勒出了道道血印,他的额头冷汗开始冒出,却是咬牙硬撑,一声不哼,平静地说道:好了,刁逵,放了我娘和弟弟,他们对你已经没用了。
刁逵冷笑道:不急,我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不过,在彻底放走他们之前,我得让他们看看,你得罪了我,是个怎么样的下场!
刁逵一挥手,这些人把刘裕直接押了出去,而刁毛等几个恶仆则把哭喊不停的刘道怜,刘道规兄弟,以及昏迷不醒的萧文寿也给推出了赌坊。
天色早已经大亮,已近午时,外面的知了之声此起彼伏,骄阳似火,洒在这平虏村的广场之上。
而这块前不久刚刚举行了天师道的布道大会的地方,却是立起了一根高约一丈的木桩,刘裕的上身完全精赤,十几条兽筋紧紧地勒在他发达的肌肉里,绑出道道血痕,而随着他的挣扎,这些兽筋勒得越来越紧,越来越深。
四周已经围了几千名平虏村和周围其他村的百姓,两千余名刁逵带来的军士,围成人墙,把百姓们给隔开。
距离木桩二十余步的地方,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小凉棚,刁逵和刁弘兄弟二人,得意洋洋地坐在两张胡床(矮脚小凳,类似后世的马扎,在这个时代刚刚出现,从北方胡人带来,渐渐在江南上层流行)之上。
几个侍女在轻轻地摇着扇子,送来徐徐凉风,刁逵与刁弘的手上拿着西瓜,一边在吃,一边看着烈日之下的刘裕,脸上尽是嘲讽与冷笑。
刘裕的嘴上给晒得脱了皮,给绑到这里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刁逵看起来很享受这样折磨自己的过程,甚至还没有动刑,不过,接下来,等再多来点人时,刁逵就要开始对自己下毒手了。
刁逵缓缓地站起了身,广场四周,早已经议论纷纷,尽是同情刘裕之声,而且随着人越来越多,这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尽管这些村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好人坏人,一看便知。
刁逵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各位京口的父老乡亲,今天,本官例行公事,巡查四乡,却发现在金满堂赌坊之内,有人欠债不还,还发狠耍泼,想要闹事,幸亏本官带了兵将,将此人拿下,这个赖账不还的赌棍,就是绑在柱子上的人,前蒜山乡里正,刘裕!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不信的置疑之声:刘大哥怎么会是这种人,不可能的!
刘大哥这阵子不是一直赢钱的吗,连我都知道,怎么会欠了赌债!
刁刺史,你是不是搞错了?刘大哥不是这种人,我们可以联名作保!
刁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个人能做到刺史,靠的除了心狠手辣外,也是天生具有表演的天赋,刚才在赌坊内的那种嚣张狂妄的劲儿,现在是一点也没剩下了,他摆了摆手,作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众人小声,然后假惺惺地说道:赌博一道,能让人失去理智,没了判断。刘裕这阵子赢钱很顺,自视过高,结果跟高手对赌,一下子押了两万钱,输了个精光!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张欠债的契约,向着四面扬了扬:刘裕的欠债借据在此,上面有他亲手按的手印,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让刘裕自己说,是不是欠了两万钱?!
刘裕本能地想要出言反驳,却是一眼看到在一边的角落里,刁球带着几十个兵将,正按着自己的母亲和两个弟弟,他们的嘴里都已经塞了布,动弹不得,若是自己再在这里驳了刁逵的面子,只会让亲人受更多的苦,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刘裕只能违心地说道:不错,是我输了钱,愿赌服输,这两万钱,我刘裕欠赌坊的!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哗然,不少视刘裕为英雄的人叹息不已,摇着头,而一些平时就看刘裕不太爽,或者是挨过他打的人,则兴灾乐祸地说道:看到了没,我早就知道这家伙只会欺负人,早晚会出事的。前两年才收敛了点,一进了赌场,又原形毕露了。
就是,这叫野性难驯,哼,谁叫从小连他爹都不要他呢。
是啊,没爹没娘,缺乏管教,就是这样。本以为长大了可以痛改前非,可还是不成器啊。
你们少说几句成不,刘大哥,刘大哥这样,肯定是有苦衷的。
二熹子,别给他说好话了,我们知道刘裕平时护着你,但他这一下输了两万钱,难不成你给他还?!
我,我那个曾经在刁弘初来京口时给欺负过的乡间少年二熹子,极力地想要给刘裕说话,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急得脸都要红了。
刁逵对外界的反应很满意,越发地飘飘然了:刘裕在赌场惹事,打人,被本官当场拿下,本官身为京口父母官,有维护秩序,保境安民之责,刘裕身为前里正,知法犯法,横行霸道,罪加一等。本官下令,按照国法,今天先抽刘裕三百鞭,以儆效尤!
第八十七章 鞭鞭到肉痛彻心
此言一出,周围一下子炸了锅,檀凭之直接嚷了起来:刁逵,你身为刺史,怎么可以动用私刑?大晋法律可没规定用鞭子抽人的,最多是杖责。再说了,三百鞭子谁受得了!
而萧文寿和两个儿子也激动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只是她们给完全压制住,根本动不了半分,只能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而她们三人给一群恶奴挡着,别人也根本看不见,只有绑在柱子上的刘裕心中雪亮,却是无能为力。
刁弘那张涂满了白色粉末的脸上,一阵阴森可怕的笑容:怎么了,三百鞭就受不了吗?想当年,那北方的武悼天王冉闵,给燕国擒住后不也是打了三百鞭,照样好好的,刘裕不是自认为英雄嘛,既然是英雄,三百鞭有什么不可以的?
刁逵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的很好,刘裕喜欢口口声声地说什么京口规矩。本官也有本官的规矩,那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天师道为了帮朝廷抵抗胡虏,把香火钱和赌坊的收入都捐了出来。
这刘裕不思报国,却跑到天师道的赌场里,输了钱就大闹,这不仅仅是赖钱的问题,更是贪墨朝廷的抗胡经费,往大里说,斩了他都不为过!
刁逵这一番强词夺理,说得众人交头结耳,倒有不少人点头称是。从上次京口百姓的反应来看,他知道京口百姓恨极了胡人,只要把刘裕欠钱的事往抗胡上扯,就一定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果然,周围的议论声小了许多,檀凭之急得满头大汗,他很想说出真相,但是也知道刘裕拼了命也要保护自己的亲人,他又怎么可以坏了刘裕的事?于是檀凭之咬了咬牙,大声道:就算你要抽鞭子,但三百鞭太多了。冉闵那可是号称北方战神,钢筋铁骨,刘大哥虽然是好汉,但也经不起你这三百鞭的。
刁逵笑着把手中吃完的西瓜往地上一扔,看着刘裕:刘裕,你若是怕了,本官可以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只要说一声,刁刺史,小的错了,本官就减你一百鞭子,如何?
刘裕的双眼圆睁,大声道:刁逵,你休想让老子服软,三百鞭就三百鞭,尽管来打,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刁逵嘿嘿一笑:很好,本官就是喜欢你这副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的泼皮劲,只不过,嘴硬还不行,得皮硬才能扛得住打。刁球,该你了!
刁球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一闪而没,他狞笑着走上了前来,一阵摇头晃脑,松腕伸膀,身上的各处关节都是一阵啪啪作响。
而随着刁球的准备活动进行,他的嘴上也没闲着,对着刘裕得意地低声道:那天你不是打老子打的很带劲的吗,怎么,没有想到吧,这么快报应就来了。
刘裕冷冷地看着刁球,嘴角勾了勾:今天去我家捉我娘和弟弟的,是你带头的吧。
刁球得意洋洋地点头道:不错,就是老子干的。你有本事咬我啊!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杀意,神光如电,刺得刁球脸色微变,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只听到刘裕一字一顿地说道:上次只是打你一顿,下次再见面,我必取你狗命!
刁球心中有些慌张,毕竟上次给刘裕打得有点心理阴影了,尽管他现在给绑得动都不能动一下,但仍然让刁球心有余悸,他转念一想,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留后患,三百鞭,直接往死里打!不死也得残,也断了他以后报复自己的可能。
想到这里,刁球又是一阵狂笑:好啊,就看你有没有命再见我了。他说着,手往腰间一抽,一条盘在他腰上的皮鞭,顿时抄在了手中,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呼之声:天哪,这哪是鞭子,分明是条荆条啊!
没错,这就是一根山野里的荆条,但比起普通的荆条,起码粗了两三圈,荆条之上,到处都是尖利的倒刺,在太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着可怕的光芒,只要打到人的身上,那是一鞭子下去,就是带走一大块皮肉,即使是铁打的人,也绝不可能撑上三百鞭的。
刁球嘿嘿一笑:刘裕,看你的皮硬还是老子的鞭子硬!他说着,眼中凶光一闪,大荆鞭在手上一抖,从头顶绕了一个大圈,然后猛地向着斜下方一抽,啪地一声,这一鞭就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刘裕的身上。
一条长达尺余的血痕,从刘裕的左肩开始,直接到了右侧的腰部,他的整个正面,给抽出了足有半寸的血痕,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块皮肉带在了荆条的倒刺之上,飞空而起,即使是刘裕这样的硬汉,给这一鞭下来,也是痛得牙关紧咬,身躯都不由自主地发抖了。
刁毛那尖刺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一鞭!
刁逵对刘裕如此强硬,一声不吭也有些意外:怎么样,刘裕,这一鞭的滋味还好受吧!
刘裕心一横,他知道,这时候任何的痛苦和求饶,都只会激起这些混蛋更残酷的施暴,这一鞭打的他实在是很疼,要不是从小到大无数次的打人和挨打,只怕他直接就会崩溃了,但他知道,只有继续撑下去,才会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刘裕索性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刁球冷笑道:你想运气抵抗是吧,行,我看你能顶多久!荆条再次扬起,卷起地上的一阵尘土,再次狠狠地抽向了刘裕的前胸。
一百四十六,一百四十七。人群渐渐地变得沉默了下来,开始还有些兴灾乐祸的人想看刘裕挨打,但眼看着刘裕已经给抽成了一个血人,前胸后背几乎已经没什么好肉了,仍然是一声不吭地硬挺,也都纷纷闭上了嘴,只剩下一鞭鞭抽到肉的声音,还有萧文寿等人的抽泣之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
刁逵这时候已经开始喝起了小酒,微眯着眼睛,享受着眼前的一切,他突然回头对着刁弘说道: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没有啊。刁弘笑着回道,这不是在执行国法嘛。
刁逵哈哈一笑:那就再残忍一点!这条鞭子上的倒刺好像磨平了,再换条新的继续打!
第八十八章 琅玡王氏出手助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且慢!
刁逵的脸色微微一变,而一边的刁弘则大叫道: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无视刁刺史的命令,活得不耐烦了吗?
刁逵低声道:二弟,且慢,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
他的话音未落,人群中却是信步走出一名白衣文士,长衫纶巾,头发梳理得一尘不染,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可不正是昨天在江家婚宴上出现过的那位跟着刘林宗的文士李致之?
李致之笑着向刁逵作揖行礼:刁刺史,建康一别,不过月余,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又重逢了。
刁逵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我说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原来是王秘书啊。这是哪阵风把你吹到京口了?
说到这里,刁逵不屑地看了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异的刘裕一眼:现在公务在身,私谊稍后再叙,王秘书,你且看本官如何来收拾这些目无法纪的刁民!
刘裕和李致之一直互相对视着,李致之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叹了口气:刘大侠,我来晚一步,让你受了这些苦,这是我的罪过啊。
此言一出,刁逵的脸色一变:王秘书认识此人?
李致之点了点头:昨天在江家的婚礼之上就见过了,对不起,刁刺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大侠是本地豪杰,怎么会犯法呢?
刁逵冷笑道:你们既然认识,那你问他好了,是不是本官有意地欺负他。
李致之转向了刘裕,作揖行了个礼:对不起,刘兄,昨天小弟向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今天既然在刁刺史面前,小弟也不能再隐瞒了,小弟姓王,单名一个谧字,字稚远,乃是琅玡王氏之后,现任秘书丞。
这个化名李致远的王谧,乃是大名鼎鼎的东晋开国宰相王导的孙子,王劭之子,后来过继给了无子的伯父王协为子,也继承了王协承自王导的武岗候爵,在当下琅玡王氏人才凋零,家门式微的格局下,王谧俨然成为了琅玡王家的后起希望之星,即使是刁逵这样的一方刺史,也要对其加以巴结,不敢怠慢。
刘裕使劲地撑开被血糊盖住的眼帘,这一顿打让他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连说话都会牵扯到脏腑,每说一个字都是如此地难受,可他仍然咬牙道:李,王兄,你,你是琅玡王氏的子弟?那,那刘先生
王谧马上说道:刘兄与小弟是忘年交,这回小弟来京口,也是应他的邀请前来的,这会儿他有事已经离开了京口,而小弟听说你在这里出了事,就马上过来看看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犯了什么法?
刁弘把手中的契约一扬:王秘书,你可看好了,这刘裕在这家金满堂赌坊里赌钱,输了钱后就借了我们刁家两万钱,然后又赌输了,他不仅不还钱,还大闹赌场,扬言这笔账就要硬赖了。
我们兄弟正好带兵巡视四方,看到了这一幕,才把他拿下的,这借据在此,有刘裕的手印,绝非伪造!
王谧也不看这借据,显然,他对刁家这一套早就耳熟能详了,他淡然道:我与这刘裕也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的人品,想必这中间有什么误会,进了赌场之后,人的情绪会变得激烈,失去理智,即使有过激之举,也请宽恕一二。
刁逵冷笑道:宽恕?连本官的钱他都敢赖,若是此风一开,以后京口人人作奸犯科,还有王法吗?前几天本官本来想要取缔此地的私斗之举,就是这个刘裕带头闹事,当众对抗本官,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京口规矩。哼!难道这个京口规矩,还大得过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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