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刘裕大喝一声:来得好!他一把抄起背上的一面盾牌,右手则挥舞起腰间的百炼宿铁刀,如同两把风车一般,在身边回旋飞舞着,十余支射向他的弓箭,顿时就给打落在地。
刘敬宣哈哈大笑道:老子就知道这里有埋伏,来啊!
他左手一斧飞出,正中二十步外的一颗大松树,这一下力道千钧,而他手中的这把大斧也有二十余斤重,直接就把这棵两人合围的松树,拦腰打断,树上传来几声惊呼之声,隐约可以看到六七个灰色的身影,与这大树皮的颜色几乎一无二致,正慌乱地向着边上的另一棵树上跳去。
檀凭之早已经抄起大弓在手,身边的魏咏之已经拿下了两面盾牌,在他的身边乱舞,为他挡着来箭,而檀凭之则箭如流星,手中扣着的七八枝箭,连珠也似地发射出去,那些跳跃着的敌方弓箭手,不少人直接给射中,两个运气不好的家伙重重地摔落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而其他给射中要害部位的家伙,也只能不甘心地站起来,把弓箭扔到了树下,以示退出。
只几分钟时间,树上突袭的三十多名弓箭手,就给刘裕这一方消灭了大半,而刘裕这边除了有四个人身上多了一处白斑之外,无一退赛,很快,林中只剩下了山风呼啸,雪也渐渐地停了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伏击,就这样结束了。
刘敬宣抹着脸上的汗水,从那棵差点让他一斧头抡断的大松树上,取下了自己的大斧,插回了背上,他摇了摇头:我才射下来四个,寄奴,比你少两个。
刘裕微微一笑,把大弓背回了后背:这有什么好比的,要比也得比先到终点啊。这里应该是敌方的小股伏击部队,刚才他们出动的时候,已经发出了信号,我们不可久留,还是得赶快离开才是!
何无忌点了点头:现在冰原上的战斗结束了,他们就是用骑兵四处来追击我们,我们只有进树林才安全。
第二百三十五章 假扮死尸夺马走
刘裕摇了摇头:不,万万不可入林,那是他们希望我们做的事,林中肯定还有别的伏兵,到时候我们入林已深,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可就麻烦了。
向靖点了点头:寄奴哥说得对,但不走树林,我们又能去哪里?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现在雪停了,无论我们走哪里,都会留下脚印,所以,我们要利用好这点,让追兵误判!
刘敬宣讶道:误判?
刘裕微微一笑:对,我们先假装往林子深处跑,脚印留得杂乱无章,然后我们隐藏在树上或者是草丛边,等追骑入林,咱们打个小伏击!
魏咏之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高,实在是高,敌人肯定想不到,咱们还会反过来伏击他们!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看向了已经爬下树,准备走出树林的那些伏兵,说道:各位,请稍等!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红脸军士,听到这话后,停下了脚步,看向刘裕,拱手行了个礼:你就是那军中传说的刘裕刘寄奴吧,果然英雄了得,在下沈武,今天见识了。
刘裕微微一笑:你们的伏击也很好,如果换了一般人,应该能全灭敌手。
沈武叹了口气:可还是让你给发现了,刘裕,按比赛的规则,我们是不能交谈的,但现在我们已经阵亡了,算是退赛,所以我想问你一句,你是如何发现我们埋伏的?
刘裕微微一笑,指了指树林的上头:这片林子太安静了,安静地连只飞鸟都没有,兵书有云,逢林莫入,就算是斥候侦察之前,也要观察这些疑点。
沈武奇道:为什么没有飞鸟就是有伏兵?
刘裕笑道:因为你们如果埋伏在林中,只要有风吹草动,鸟儿就会惊起,所以,你们会提前把鸟巢给扔掉,这样飞鸟就会远离这片林子。我在入林之前,就仔细地观察过,你们这是典型的树上伏击,还有一点,你们虽然穿了灰色的衣服,与大树一色,但今天下雪,树上很白,加上阳光反射了你们身上的甲片,百步之外,即可知树上有人。
沈武叹了口气:刘幢主果然厉害,兄弟我这回算是服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明知这林中有伏兵,为何还要进来呢?
刘裕正色道:因为你们不可能是大队人马在这里埋伏,如果是大队人马埋伏,一定会是在林中深处,不会在林子边缘即上树。所以,你们会是小股先头部队在这里,能伏击得手当然最好,即使不成,也可以给林中的同伴报信。
沈武点了点头:你分析地一点不错。刘幢主,有关别处的布置,我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的,接下来的路,你只有自己走了,祝你们好运。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刘裕笑道:稍等,我还没说完呢,请沈兄弟留下,是有一事相求。
沈武的眉头微皱:我们现在按规则已经是死人了,你跟死人还能求什么呢?
刘裕笑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甲:沈兄,我们身上的这些精钢札甲,跟你的这身普通札甲换换,如何?你肯定不会吃亏的!
沈武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刘裕,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刻钟之后,三十余骑冲进了林中,为首一人皮盔札甲,青铜面当,身后的骑士们个个背着大弓,手持矛槊。
为首骑士一勒马缰,一声长长地吁,马儿希聿聿地长嘶一声,瞬间定住,只见前方的林间空地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人,身上都插着密集的箭杆,三五棵树已经东倒西歪,更是有一棵大树拦腰而断,一连串杂乱无章的脚印,通向了林中的深处。
一个骑兵凑了上来,讶道:这是怎么了,这二十多个兄弟怎么都没起来?不会真出了事吧。
为首骑士勾了勾嘴角,青铜面当之后的双眼之中冷芒一闪:他们应该是在树上伏击敌人的,只不过看起来没有成功,这战斗很激烈,他们从树上摔落,怕是晕了过去,又或者是那些参赛的家伙怕他们暴露行踪,把他们给打晕了。真是可恶!
另一个骑兵点了点头:队长,现在怎么办?我们是救这些兄弟,还是去继续追击敌军?
远处的林间传来了一阵弓箭破空之声,几个大嗓门在怒吼:站住,别跑!
为首骑士的双眼一亮,咬了咬牙:第一小队跟我追,第二小队留在这里照顾伤者,宋队副,给外面的同伴发信号,就说这里有伤者需要治疗。
队末的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点了点头,一挥手,十余骑跳下了战马,走向了躺在地上的那些军士,而为首的骑士则双腿一夹马腹,马蹄奋起,带起朵朵飞雪,向着声音响处就冲了过去,而在他的身后,二十余骑呼啸而去,很快,就消失在林中深处了。
宋队副叹了口气:娘的,永远是好处他姓马的得,收尾我干,这回演武结束了,一定得换个队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翻起了一个面朝下,背上插着三枝羽箭的军士,嘴里说道:兄弟,撑住啊,我们来救你了!
给他翻过来的,是一张剑眉虎目,不怒自威的脸,双眼紧紧地闭着,眉毛之上是一层白霜,宋队副身边的一个军士先是一愣,转而笑道:这张脸挺熟的啊,好像跟那飞豹军中的刘裕挺象,我上次见过那刘裕呢。
宋队副哈哈一笑:开什么玩笑,刘裕这家伙不是参加这次选拔了吗,他应该是在逃命才对,怎么可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脸色突然一变,因为他看到那张脸上,一双眼睛猛地张开,甚至向他咧嘴一笑:你猜对了,我就是刘裕。
宋队副突然意识了过来,整个人直接从地上弹起,刚准备下令要手下们反击,却是两腿一沉,膝弯里给重重地踢了一脚,哪还站得住?紧接着脖子后面挨了重重的一下,双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连环妙计换衣遁
半个时辰之后,先前离开的那名马姓队长,带着两百多骑兵奔了回来,只见刚才的林子里,宋队副以下,十几个留下来的军士,个个给绑在了树上,身上穿着单衣,一个个冷得瑟瑟发抖,却因为嘴里给塞了布条,发不出声。
马队长气急败坏上前一把扯掉了宋队副的封口条,大声道:什么情况!
宋队副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那刘裕假扮死尸,夺了我们的马,跑远啦!
马队长气得猛一跺脚,大吼道:上马,追击!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古铜色的面当后响起: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奔了两个时辰,应该已经走远了,宋队副,你真的看清楚了那个是刘裕?
宋队副这会儿正给几个军士从树上解下来,已经快要冻僵的他,浑身都在打着哆嗦,他的声音在发抖,却是连连点头:不错,就是,就是那刘裕,他们这一队有十几个人,往,往,往西南方向去了。
古铜色的面具被取了下来,慕容南的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露了出来:刘裕他们骑了我们的马,穿了我们的衣甲,是想要蒙混过关,传信号,让江边各渡口的人严查骑马和穿我军衣甲的一小队骑兵,没有口令和令牌,就是假扮的!
说到这里,他一挥手,却是指向了东南方向:我们走,继续追。
马队正微微一愣:幢主(慕容南给临时安了个幢主的身份),他们是往那边去的啊。
慕容南冷冷地戴上了面具:刘裕很狡猾,他要让我们故意看到走那里,一定会中途折向他处,往东南方向是去京口蒜山渡,那是他老家,对那里最是熟悉。我想,他一定会在那里过江的!
入夜,三更,树林西南,十五里处,一处小溪谷,刘裕等十余人,正脱着身上的衣甲,露出里面的单衣,雪已经停了,但天气仍然很冷,刘裕等人一边脱去衣甲,一边往身上抹着厚厚的油脂,这让他们的身体仍然能保持必要的热度,不至于迅速地因为寒冷而失去体力。
刘敬宣一边往身上抹着油,一边嘟囔道:寄奴啊,我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费了这么大的劲,夺了他们的衣甲和战马,正好可以大摇大摆地过江,甚至敌军的大营,都可以直接闯进去,为什么又要换装呢?
刘裕平静地说道:因为我们还留了那些人在林子里,就算他们闭口不说,一看他们的衣甲和战马没了,谁都会知道是给我们取去,这回刘将军设下如此的布局,冰原伏击,目的就是把我们打散,打成小股部队逃命,不能聚而众,剩下的,就是分散抓捕了,只要守住沿江的各个渡口,防止我们蒙混过关,那就胜了。
何无忌的眉头一皱:要不要这么狠啊。这么来的话,哪可能有一百个名额?
刘裕叹了口气:刘将军可能根本不想要一个人进入老虎部队,这次选拔,他更象是向全军宣示,老虎部队才是最精锐的王牌部队,即使是其他部队的精兵锐士,也达不到这个标准的。
檀凭之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既然不需要人,为何要搞这选拔?
刘裕微微一笑:人还是要的,只不过,这回的选拔一定要打掉所有参赛的精兵猛士的傲气,以后他再一个个地调入部队,肯定就会惟他之命是从了。
刘敬宣哈哈一笑:寄奴说得好,这才是爹的性格,看来这回他为了立威,连我这个儿子也不顾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喜欢这样。寄奴,咱们这一身装扮,真的能混过江吗?
刘裕摇了摇头:我之所以费尽心机地要骗取战马和衣甲,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想混过江,他们现在一定已经通告了沿江的守军,一定要盯着我们这一队人,所以,我们这副打扮,虽然也是选手,但看起来就是惊慌失措的其他队的散兵游勇,不是他们想要抓的刘裕小队。
魏咏之的三片兔唇咧了咧,笑道:已经二更了,咱们真的就这么渡江过去吗?这可是雪夜啊,只靠这一身油脂,能混过去么?
刘裕的神色变得坚毅起来:我们每个人只有一天的干粮,现在,大家把这些全吃掉吧。能不能胜,就看这一把了。
刘敬宣抓了抓脑袋:你也不早点说,刚才我就吃光了。打完了饿啊。
刘裕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两个馒头,分了一个给刘敬宣:给,你小子以后吃东西慢点。
刘敬宣摇了摇头:不,这是你的馒头,从早晨到现在,你还没吃过,我知道你就是想保持体力拼这最后一下的,我不能吃你的东西。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咕地一声响。
刘裕微微一笑:已经到这里了,还客气什么,一会儿还要夜游过江,没体力可不行,吃吧,阿寿,知道你个子大消耗多。
刘敬宣咬了咬牙,一把接过了这个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寄奴,今天我算是服了你了,以后再不跟你争啦,咱们一起过江去!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环视四周的同伴:咱们一起过江去!
半个时辰之后,同一条溪谷,三十多人行色匆匆,接连而至,每个人身上的衣甲,都已经由汗水渐渐地凝成了一层白色的盐霜,与那霜雪混为一色。
为首二人,正是刘毅与毛球,自打冰原伏击之后,他们这两队人就凑在一起,东奔西突,穿林过岭,绕了一大圈之后,也跑到了这里。
刘毅的堂弟刘粹,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突然往一边的地上一坐,再也不肯起来了,刘毅的眉头一皱,上前拉起自己的堂弟:阿粹,不能停,起来,给我起来。
刘粹喘着粗气:大哥,我怕是,怕是不成了,你们先走吧,我,我歇会。
刘毅咬了咬牙,沉声道:天寒地冻,你要是不起来,一觉睡过去可能会死的,起来,给我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偷渡不成蚀把命
正说话间,突然一阵马嘶声传来,众人如同条件反射一样,纷纷钻进了谷边的小沟与草丛之中,这一天下来,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从骑兵的追击中逃脱了,几乎已经成了本能地反应。
刘毅和毛球几乎是同时跳进了一个雪坑之中,还不忘了抓起两把雪把自己给完全盖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在雪外,死死地盯着马鸣的方向。
几匹马儿的身影,缓缓地从谷外的另一边出现,却不同于一般的战马,马背上没有骑手,而这几匹马儿正悠闲地甩着尾巴,低头吃草呢。
毛球睁大了眼睛,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从马吗?
刘毅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些马儿,低声道:再等等看。直到过了小半刻的功夫后,总共有十几匹这样的马儿边走边吃草,刘毅才舒了口气,喃喃地说道,难道,难道真的是弃马吗?
毛球疑道:什么弃马?
刘毅微微一笑:也许会有些厉害的家伙,在面对骑兵追杀的时候,反杀了那些追骑,然后就骑着这些马奔到了江边,他们大概是已经过江去了,唉,看起来,咱们这些参赛的人里,还是有比咱们厉害的人啊。
毛球哈哈一笑,站起了身,一边抖着身上的雪,一边说道:该不会是刘裕吧。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还真可能是他们,我想到一个好办法。这些马儿都有马鞍,一边还有一些散落的衣甲,我们如果穿上,打扮成追兵的样子,也许可以直接混过江去呢。
毛球点了点头,一挥手,带着还没有退赛的几个兄弟上前穿起衣甲了,而跟着他的其他十几个散兵也都上前,牵马的牵马,着甲的着甲,刘毅笑着站在原地,抱臂而立,看着这些人渐渐地远去,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
刘粹走到了他的身边,一边挠头,一边奇道:大哥,咱们为啥不去骑马啊,全给姓毛的家伙弄走了。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天下没免费的好事,这些东西在这里,却不给别人所用,一定是有问题,咱们且跟在毛球后面看,他们若是成了,咱们再取不迟,要是不成,权当给咱们探路,有何不可?!
刘粹恍然大悟,点头道:大哥果然高明,那咱们?
毛球突然回过头来说道:希乐兄,要不要分你们几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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