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指云笑天道1
刘裕咬了咬牙:“说来说去,为了以后的,还没有出现的所谓割据,谋反,叛乱,就让现在的战友白白牺牲,胖子,你饱读诗书,熟知古今,难道就学到的这些?”
王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裕哥哥,我知道这点很难让人接受,但就是因为熟读史书,才不得不这样做。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了,青州之军民,以前多次这样做过,就是我们谢家上次北伐,他们当时不也是跟现在一样,跟着王师对前秦的州郡奋力攻打吗?”
“可打完又如何?他们能唆使镇守青州的守将张愿在这里割据自立,再往前,西朝末年,威名赫赫的大将苟晞,也是在青州自立,他的那个伪朝中,尽是本地的豪强大员,对于不依附他的人则铁血屠杀,落得了个屠伯之名,这样的历史,你想再一次地重复吗?”
刘裕沉声道:“我相信,靠了我的仁义,靠了我的公心,就算豪强们有异心,普通的百姓,这些正在死战的军士,也是不会不知恩义,不懂好坏的。”
王妙音冷笑道:“是,你确实大公无私,你确实一心为民,我们都知道,可是那些青州百姓他们知道吗?你这套不是没在吴地的庄园试过,你不是没把那些世家大族的佃户庄客移民到江北过,但他们会感激你的好处吗?”
“江北六郡的那些土地分给了他们,这种天大的恩赐他们还觉得少了以前老东家的管理,各种怨气,最后还是靠了把原来的那些庄头,村长们也给调到江北管理这些老佃户,才算平稳,我们大晋的世家大族算是支持你了,冲着你给的利益和立的功劳才这样做,这青州的豪强,他们肯这样支持你?”
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陷入了深思,当年在江北那个小村子的所见所闻,再一次涌上了他的心头,从理智上说,他知道,王妙音说的是对的。
刘穆之正色道:“寄奴,让青州兵马打头阵,也不是故意杀他们,只不过对他们多加消耗,他们肯卖力攻城,也是想要有所表现,更是为了自己而战,既然如此,那让他们多立功,多死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我们接下来还要迎战妖贼,是不可能指望青州本地的兵马帮忙的,北府军的战士,每个都很珍贵,这点上,你还真的多少要学学诸葛长民。”
刘裕摇了摇头:“保存实力,看着友军送死,这种事我刘裕现在不会做,以后也不会做。不仅我不做,我们北府军的将领们也不会做,长民这种是极少的情况,更多的兄弟是闻战则喜,抢着要立功。你看,镇恶不就亲自顶上去了吗?”
王妙音的秀眉微微一蹙:“现在反正战况已经如此了,第一轮攻城的青州兵马,死伤惨重,裕哥哥,我不太懂战事,你这里看来,这攻防战大概损失多少人马了?杀敌如何?”
刘裕不假思索地说道:“南城这里,我看到的大概是战死两千多人,伤者略与之相当,拜你们所赐,青州军士伤亡惨重,辟闾家的,封家的,国家的部队都折了一半多,也难怪他们打红了眼,现在还不想撤回呢。”
刘穆之淡然道:“要想消灭南燕,本地人本就应该出最大的力才是,我们南城这里虽然打的热闹,但毕竟不是主攻方向,西城那里,辟闾道秀亲自带他们的主力过去了,北海的高家军打头阵,他们的继之,如果能把这支部队给消耗大半,那以后青州这里,也就可以太平了!”
刘裕厉声道:“乱来!你真把青州本地的兵马消耗完了,以后北魏若来犯,谁来防守?你只考虑割据作乱的事,就不考虑外敌入侵的可能?”
刘穆之微微一笑:“两害相权取其轻,北魏那里,你的好阿干新丧,大漠上的那些个部落必然要骚动一阵子,他们暂时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南征的,再说要想打南燕,河北那里必要屯积粮草和兵马,可是那些河北的地头蛇们,崔家卢家这些汉人大族是否效顺,也要打个大大的问号。拓跋珪还活着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些河北的汉人大族不听号令,而多次纵兵在河北屠掠,贺兰卢以前镇守南燕的北部,就多次和这些汉人豪强暗通款曲。”
“看到河北的这些地头蛇的表现,你还坚持要让南燕这里自已发展军力,让那些本就控制着土地,人口的豪强们,再拥有大军吗?寄奴啊,这种放纵地方势力坐大,乃是乱国为祸之道,我们大晋自己的荆州一直成为心腹大患,成为比胡虏更可怕的敌人,这个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王妙音正色道:“穆之说得对,就算你想用上青州的人力和物力,也得花时间,把你在江北土断的那套拿到这里实行,直接让百姓感知到国恩,而不是现在这样,只知有豪强堡主,不知有大晋朝廷,在此之前,你得尽量地消耗青州兵马,不让他们成为大军撤离后新的割据势力,成为对大晋的威胁!”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三千一百九十四章 义正辞严斥爱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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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你们记住了,就算你们是我最亲最信任的人,这种绕过我就去给部队下令,暗夺军权的事,我以后绝不会允许,若有再犯,别怪我刘裕,翻脸不认人!”
说到这里,刘裕一动不动地盯着刘穆之,眼中闪出前所未有的坚毅与决绝,刘穆之也不免为之微微一震,转而认真地点头道:“这次是特殊情况,下不为例,寄奴啊,我们还是谈谈攻城之事吧。”
刘裕转头看向了王妙音:“妙音,这句话,对你同样有效!”
王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只是一个女人,要这兵权何用,裕哥哥,我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帮你的,难道…………”
刘裕沉声道:“是不是帮我,结果说话。就算你们是为了帮我,起码也得跟我商量一声,这种不经过我就直接向我的部下下令的事,我不会再允许发生,如果你们觉得我这个主帅碍事,可以用皇帝的名义下令撤我的职,我灭燕平妖之后就解甲归田,以遂你们世家大族的心意!”
王妙音苦笑道:“好了,寄奴,别置气,这晋国大军之中,谁都要以你马首是瞻,任何有关军事的事,都离不开你,这次我们也是为了攻下广固,更是为了今后青州的安定,我答应你,现在就收回成命,按你的想法,以北府军攻城,这样可以吗?”
刘裕冷冷地说道:“晚了,军令不可朝令夕改,就算明知你们的做法不对,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打到底了。不然的话,军队轮转出问题,就会重演苻坚淝水之战时号令不一,全军混乱的惨剧。西城那里的事情,你们是直接向檀韶下令,还是通过沈林子去传令张纲?”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沈家兄弟那里,是妙音下的指令,而檀韶那里,我是派了谢晦去说服他。两边我们都做了准备,至于张纲,在他去那里之前,我就跟他说过,听沈家兄弟的号令。”
刘裕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全权交给檀韶来负责便是,只是有一点,无论是檀韶还是沈氏兄弟,战后都不可以再留在青州,此战之后,青州大族必恨极他们,留下会在这里惹出事端。”
刘穆之叹了口气:“是的,一个张纲不可能扛过所有的责任,最后还是要檀韶这个西城主将和沈家兄弟这对前线大将来负责,不过他们也要回去帮你对付妖贼的,自然不会留在这里,以后也是调任他处的好。”
刘裕沉声道:“除了西城那里,北城的龄石,东城的长民,你们是不是也作了安排和交代?”
刘穆之摇了摇头:“没有,这两处完全就是按你的意思,也没有什么青州兵马,东城那里是诸葛长民收编的山南部队,这些人他也想据为已有,舍不得全用来攻城的,现在你派了刘怀慎带了三千中军甲士过去,我想诸葛长民会用他们攻城。”
说到这里,刘穆之的眉头一皱:“把最精锐的中军部队交给诸葛长民,寄奴啊,真有这个必要吗?”
刘裕沉声道:“非如此不可,不派出中军,如何让一向想着保存实力的长民出力死战?好了,现在我已经知道全部的情况了,西城那里,不要寄托所有的希望,我们得改变计划,南城这里,也需要全力攻击!”
王妙音的脸色微微一变:“这是何意?那里作了充分的安排,应该可以在消耗掉大量青州兵马的同时,突破城墙,现在不已经是攻上城了吗?”
刘裕咬了咬牙:“你们难道还没有发觉,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久,西城那里没有新的好消息传来吗?胖子,你一直在看西城的烟,看到什么了?”
刘穆之的面色凝重:“西城那里的消息,我军三次攻上城头,三次被打下来,现在攻击受阻,北海军士死伤惨重,国无极,赵言两个领兵大将战死,辟闾道秀已经派出第二波的援军上阵了。”
刘裕点了点头:“传令前军王镇恶,出动重甲北府军,从那些攻城塔打开缺口的地方强行登城!”
刘穆之的眉头微皱:“重甲军士虽然防护力出色,但是行动迟缓,不擅长攀爬城墙,真的要让他们上吗?”
刘裕沉声道:“让他们从没有焚毁的攻城塔处攻城,再就是硬打开那些有夹壁暗孔的城墙,争取直接突破,另外给向弥那里补充三千人,强攻城门。”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裕哥哥,是我不好,我前面不应该绕过你下令的,但是,但是你也别冲动啊,连我都知道,这样只能消耗,无法破城的,就象王镇恶…………”
她说着,一指前方,那部塔楼已经被火焰所吞没,变成一堆灰烬,泛着火光的焦木,散得满地都是,原来的城墙上,架起了四部云梯,全身重甲的北府军士,正在顶着盾,衔着刀,向上爬墙呢,但这里跟别的地方一样,城头又不知从哪里新冒出多少南燕军士,拿着石头,木块,甚至是死人的尸体,向下猛砸,配合着推杆,把这些云梯连同上面的军士,一次次地推倒,砸下!
王镇恶身边的弓箭手们,仍然在不停地放着箭,城头的燕军也不时惨叫着倒下,很快,给射死的尸体就会成为新的扔下城墙,砸向梯子上的晋军的守城武器,双方的伤亡在不停地增加,却看不到有任何突破城墙的可能。
刘裕面无表情地说道:“强攻,就是如此,靠的是性命和勇气,妙音,记住,到该拼命,该死人的时候,必须要做到拼命和死人,不要总想着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在战场上,这种心态只会让众军离心,最后也无法胜利!”
说到这里,刘裕抬高了声调,高声对着台下说道:“传令,帅台前移两百步,中军所有的响鼓全部重擂,全体军士齐声呐喊,为攻城的将士们,助威!丁旿,打起我的帅旗,我要让每个前方的军士,知道我刘裕,与他们同在!”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三千一百九十五章 前仆后继攻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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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晋军长围。
诸葛长民坐在长围的顶部,两条腿翘在围外,轻轻地摇晃着,一边的王玄谟眉头轻轻一皱:“诸葛将军,你这个姿势,恐怕与你大将的身份不太符合啊,这还在攻城呢,还是要有点威仪的!”
诸葛长民冷笑道:“你小子懂什么?威仪?让你来这里传令的那个人,当年在洛阳城头,直接脱了裤子,对着城外的几万西燕军就是**,你要讲威仪?先跟他说去!”
王玄谟先是一愣,转而微微一笑:“长民哥,消消气嘛,我也不过是传话罢了,你可别怪我啊。”
一边站在长围墙上的诸葛黎民铜铃般的大眼一瞪,对着王玄谟就没好气地说道:“长民哥?长民哥是你小子叫得吗?我大哥当年出来当兵的时候,你娃还在吃奶呢。又不是我们北府老弟兄,在这里套啥近乎!令也传完了,这帅旗也前移了,你还留这里做什么,回去复命去啊。”
诸葛幼民连忙说道:“王书吏,我二哥是个粗人,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看,我们这里也按刘大帅的要求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复命,不要贻误了战机啊,说不定大帅还有新的命令要你传达呢。”
王玄谟笑着摆了摆手:“好了,三位,不用说这话啦,其实我跟你们也一样,也是给臭骂一通,受了一肚子气,才给派了这个差使,现在我传完令了,大帅也没说要我马上回去,我倒是有兴趣,在这里看看长民哥的指挥,领略一下如雷贯耳的北府名将的风采呢。”
诸葛长民的嘴角勾了勾:“名将?屁的名将,不过是一个靠了点资历混饭吃的老家伙罢了,王书吏,你是本地的大族,又是太原王氏之后,可是前途无量,至于你进的那些言,我听说了,并不是什么不智之论,这打仗,有时候就得用这个狠劲,只不过刘大帅他一向爱兵如子,顾念手足情义,你公然地这样说,有违他领兵之道,给训斥一下,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你是刘长史看重的人,回去之后,跟刘长史多搞好关系,他这个人喜欢美食,你多找点齐鲁风情好吃的东西,让他高兴,打完这仗后,你有的是大好前程呢,到时候,我这个老兵也许解甲归田后,还要多多仰仗你王书吏呢。”
王玄谟微微一笑:“长民哥果然是会说话,会做人哪,不愧是北府众将中难道的头脑冷静之人,能在当年那么多猛将锐士中走到今天,真不是盖的。玄谟有幸能在您这里得到一二指教,是我这回的福气!”
诸葛黎民冷笑道:“哎呀,这漂亮话真的是一套一套的,还真是学问人哪,只不过,咱们不是一路人,我们诸葛三兄弟从来都是刀头舔血打打杀杀的,你和刘长史他们才是一类人,都是耍笔杆子,弄墨汁的,咱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大哥,我们这里按大帅的意思,现在正让怀慎兄弟的中军甲士攻城哪,王书吏,你可看好了哦,不是我们要他们去打头阵的,可是怀慎自己请命出战的啊,这是大帅的意思,就算损失…………”
“轰”的一声,一颗大石从城内飞出,越过高墙,重重地砸在了城下的铁甲方阵之中,十余名甲士顿时成了铁包肉的血泥,可是其他的军士却是视若无睹,继续顶着盾,爬着云梯,向着高高的城头,发起一次接一次的冲击。
王玄谟叹了口气:“只这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折了四百多好兄弟,大帅还真的是为了克城,不惜血本哪。长民哥,你就这样看着中军甲士的兄弟这样白送性命吗?”
诸葛长民冷笑道:“强攻坚城就是这样,既然要出力真攻,就不能计较伤亡,怀慎如果顶不住了会鸣金收兵的,现在他还在进攻,我们能做的,就是用投石车多加支援和掩护,你进言的那套攻城时不分敌我地砸城头的打法,已经给大帅否决了,我也不会用来砸自己的兄弟,不过…………”
说到这里,他一指城墙的后方:“看来燕贼还是在城后藏了不少家伙的,现在终于忍不住用上了,这也是我们的军士们牺牲的回报,老二,叫我们的投石车狠狠地砸,为给砸死的兄弟报仇!”
诸葛黎民用力地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两面小旗,对着右前方一字排开的三十多部投石车方向,用力地挥舞着,一边挥舞,一边大叫道:“投石车,向前三十五步,攻击城墙后的敌军投石车,要快,千万别让他们砸了人又跑了!”
一阵齐声的号子声响起,伴随着力臂落下时巨大的呼啸之声,然后就是数十枚飞石冲天而起,砸向对方城墙之后的声音,隔着三百步远,仿佛也能听到城后的一阵阵响动与惨叫声,原来还在攻击的七八块飞石,再也没有动静了。
攻城的甲士们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之声,又是二十余部云梯给架上了城墙,更多的军士爬着梯子,向城墙发起了新一轮的冲击,诸葛黎民兴奋地挥着旗子,大吼道:“老铁,冲啊,杀啊,冲上城墙,先登头功!”
他一边挥着旗子,一边把这两面令旗就当成了背上插着的两把大斧,在那里挥来劈去的,仿佛是自己在作战!
城头一阵阵的落石和滚木砸下,伴随着时不时倾泻而下的箭雨,几乎每个冲在前面的北府甲士,身上都插了几枝到十几枝不等的羽箭,轻则弹落,重则没柄,不少前排的战士血流满身,却仍然奋力向前,更是有不少人一次次地给从梯上打落,却是弹地复起,继续爬梯。
王玄谟的眉头微微一皱:“重甲精锐,果然刀枪难入,更是战意高昂,不死不休,久闻北府军步兵是天下之冠,今天终于有幸见识到啦!”
诸葛长民咬了咬牙:“大哥,怀慎快要拿下先登之功了,我们还在这里等什么?跟着杀进城哪。小弟愿亲自领兵!”
诸葛长民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不急,我想广固的防守,不止如此!”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三千一百九十六章 甲士登城殊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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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只听到一阵欢呼声从前方响起,数千个嗓子在同时高呼:“唐方,威武,唐方,威武!”
诸葛黎民恨恨地一跺脚:“该死,让唐方这小子抢了先登,那本该是我的!”
王玄谟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高八尺有余,壮得如同一头蛮牛的大汉,左手举着盾牌,背上插着一把大斧,在成千上万人的欢呼声中,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广固东城的城头,在他飞身跃上城墙的一瞬间,他的声音也顺风传向四方:“北府军中兵飞虎幢主唐方,先登广固!”
他刚刚跳上城墙,就只见三把明晃晃的钢刀,向他砍来,伴随着三声鲜卑语的怒吼:“去死吧!”
唐方哈哈一笑,左手的盾牌一挥,荡开了两把砍向自己的钢刀,而从右边砍来的一刀,直奔他的肩头而去,他却不管不顾,右手一把抄起背上的大刀,只听得一声龙吟虎啸之声,长刀呛然而出,伴随着这一抽一挥之力,卷起地上的朵朵尘埃,如飞沙走石一般,席卷向出刀攻向唐方的那名鲜卑军士。
这个鲜卑军士戴着皮盔,这显然是燕军中队正以上小军官才拥有的,此人面相凶狠,是个独眼龙,一道长长的刀疤,从他的那只瞎眼右上方斜布了半个脸,触目惊心,肉眼可见的凶悍,而这一刀又准又狠,直奔唐方的肩头,只要给砍中,那一般情况下,必是断骨卸臂,一刀就能让唐方的手分了家。
他这一下极为歹毒,以两个同伴向唐方胸腹与左肋出刀,逼其盾牌左荡,如此一来,右侧空门大开,如果唐方要躲这一刀,那必然无法抽刀还击,接下来这鲜卑刀手就可以占尽先机,甚至逼得唐方再也无抽武器的机会。
可是他没有想到,唐方居然不管不顾,直接就抽了刀,在这一刀击中唐方肩甲的同时,他的吼声也带了几分讶异:“小子,不要肩膀了吗?”
虽然说语言不通,唐方不可能听明白他的话,因为唐方不会鲜卑语,但唐方仍然放声大笑:“想砍爷爷的胳膊,就靠你这破刀?”
说话音,只听到“叮”地一声,这一刀结结实实地斩在唐方的右肩甲之上,只听到一阵金铁相交之声,唐方右肩之上的精钢甲叶片,碎成几百块姆指盖大小的铁片,在空中飞舞着,而肩甲也隐约有道裂痕,可是,这一刀除了把唐方的右肩砍得向下沉了两寸外,却是不能破甲入肉,更不用说断崩卸臂了,反而给这一击之力荡起半尺有余,在抬起的刀刃上,甚至隐约可见十余个细小的裂口,显然,这一刀虽然碎甲,但也折刃,可见北府军的防护之精良,甲胄之严密!
鲜卑队长甚至来不及反应,他没弄清楚为何自己向来杀人宰牛如割茅草般的利刀,居然不能一下卸了唐方的肩膀,要知道,这一刀下去,连千斤大牛的脑袋,也是可以一刀而下的。
可他的脑子还在转着,却只觉得右腰一阵剧痛,唐方的笑骂之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突然能听懂这句汉话了:“吾刀利否?!”
唐方的这一刀横扫,直接切开了鲜卑队长的右腰,一扫而过,把他的整个人,横着斩成两截,上半截的躯体,甚至被这一刀横扫的大力,带得跟着刀锋一样继续向左飞,甚至在空中飞移的过程中,连肠子和肝脏都没来得及下落,仍然保持在腹腔之内,直到左飞三步之后,这半截身子砸在刚才的一个攻击唐方盾牌的刀手身上,这才连同这个刀手,一起砸倒在地,而下半截的那两条腿带着半个腰部,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呢。
唐方一刀斩敌,豪气干云,大吼道:“挡我者死!”
他的左手盾牌猛地一挥一掷,迎面就砸中了另一个攻他左边的刀手,这个人的脸,给这块盾牌砸得变了形,鼻梁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惨叫声,在唐方的身边响起,而唐方的左手,则抄起了一把四尺多长的战斧,这把战斧一直是嵌在那盾牌的背面,掷盾的同时,抄斧在手,唐方显然在爬梯子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跳上城墙的那一瞬间起,就是要双手武器,放手大杀啦!
十余个附近的鲜卑军士,也顾不得再向着城墙上的云梯扔石块与滚木了,纷纷抄起了兵器,怪叫着冲向了唐方。
而六七个在向着城下密集的晋军放箭的弓箭手,也转而向着唐方拉弓放箭,可是,这些羽箭却是无法穿透唐方身穿的双层重甲,二十多步的距离,射在他前胸的两当铠护心镜上,也只是把甲面射出一个小凹孔,甚至无法插在甲胄之上!
唐方虎吼声连连,左斧右刀,抡圆了到处砍劈,地上的沙尘给他带得一片席卷,北府军特制的百炼战刀与精钢护甲,让他形同一个活动的铁疙瘩,与之兵刃相交的燕军战士,只一个回合就得折刃,被砍中身躯的,必死无疑,三四个回合下来,就有七名燕军战士给唐方斩于城头,却没有一个人能象刚才的那个队长一样,砍中唐方一刀半枪。
三个跟唐方一样全副铠甲的力士,也随着一跃上城,迅速地向着唐方靠拢过来:“唐幢主,我等来助你!”
唐方一阵狂笑:“随我杀贼,尽快清理这块城墙。”
一阵紧急的梆子声响起,伴随着机关响动的声音,就在唐方正面的一座城楼之后,似是有一个小房间一样的东西升起,房门一开,十余个头顶铁盔,身着锁子甲,手持长枪大斧的鲜卑勇士,冲了出来,不同于这些在城头,连皮甲也没有,只是穿着厚布袍,戴着额挡战斗的军士,这些人,显然是精锐格斗战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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