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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受想开了[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乔柚
李瀛却丝毫未有触动,冷厉道:“拖出去,五马……”
“我看谁敢!”
云清辞的声音传来,李瀛发昏的头脑陡然冷静下来,他五指紧攥,蓦地扭脸看向他,眉目之间皆是强忍的狠厉:“你要护他?!”
云清辞看向琴师,后者容颜苍白,长睫低垂,唇瓣那抹血色将他衬得格外可怜。
他快步走了上去,伸手去扶对方,后者却安静地躲开了他的手。
云清辞愣了一下,意识到是自己害他至此,只能将手缩回。
他站了起来,身侧琴师挣扎着起身,重新跪了下去,嗓音沙哑道:“草民有罪……”
“你有什么罪?”云清辞目光冰冷,直刺李瀛,下巴微抬,道:“柳先生,既然是陛下动的手,还劳您扶阮乐官去太医院看伤,若他有了什么好歹……”
他慢悠悠地道:“本宫便与陛下和离,不呆在这无趣的深宫了。”
这个人质,他不当了。
李瀛脸色铁青。
云清辞十分满意。
看来他的确生怕自己回了相府,他放心地垂眸,阮怜又咳了一声,指缝间都是血迹,柳自如犹豫地看了李瀛一眼,硬着头皮上前来把阮怜扶了起来。
后者哑声道:“多谢君后。”
云清辞没有答话。
他没想过李瀛会突然过来,也没想到他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以前的李瀛不是这样的,他待人宽厚,是个极能拎得清的人,何况上回还让阮怜喂他喝酒。
再不济,他也应该问清楚怎么回事,而不是上来就像被抢了食儿的狗,开始发疯。
下人识趣地退了下去。
云清辞站的很直,李瀛也站的很直。
他们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终于还是李瀛动了,他慢慢上前,来到云清辞面前,道:“朕听说,君后喊了几个乐师来听曲儿,特想来凑个热闹。”
“陛下这话说的,怎么有些耳熟。”云清辞狐疑了一下,忽然笑了:“想起来了,此前您寻乐姬作陪,臣赶到时,似乎也用的这个借口。”
李瀛呼吸微紧,道:“你在报复我?”
“报复?”云清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汇,他道:“我不过是寻乐师学琴罢了,就跟您当年一样,寻乐姬奏曲儿放松。”
“你学琴……刚才他弹得那是什么曲儿?”
“看来您听过这个曲子。”云清辞反问道:“在哪儿听的,宫中可不许奏这个。”
李瀛的眸子潮湿了起来,道:“武侯府,后院,在那里听的。”
“是么?”云清辞眼中一片凉薄:“宫里养了那么多乐师舞姬,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这件事,他前世到死都不知道。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错了,他放缓了声音,解释道:“我从未做过对你不起之事,我去那里,是为了谈事情……”
“顺便欣赏歌舞对么?”云清辞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倒下的屏风上,道:“陛下,我愿意继续做您的君后,是因为我留恋这里的权势。”
还有跟你母后的账没有算。
他说:“我不在乎你要去找谁,但我希望我们相敬如宾,你我都很清楚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既然是利益结合,我会踏踏实实做你牵制云家的人质,而你,负责满足我作为君后,所该享受的一切待遇。”
“你觉得我在拿你当人质?”





偏执受想开了[重生] 偏执受想开了[重生] 第27节
“不然呢?”
李瀛盯了云清辞半晌,再次上前一步,郁郁道:“君后的待遇,可不包括饲养面首。”
“我从未做过对你不起之事。”云清辞偏头看他,神情比他更为认真:“我喊他来,只是想学琴,顺便听个曲儿。”
“你拿我的话,来堵我。”
“有么?”云清辞想了想,不无讥讽地道:“可能因为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吧。”
李瀛在生气,也许吧,毕竟好好的一颗爱他要死要活的棋子突然不爱他了,心中总是会有落差的。
可云清辞知道,李瀛很快就会调整过来,他会重新审视自己这颗已经不再爱他的棋子。
李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并无声地欺近,云清辞没有躲避,李瀛的鼻尖几乎要与他撞上,呼吸都喷在他的脸上。
“你如此坦荡,向朕索要君后的权势,那么又何必与朕闹脾气,连侍寝都不肯?”
“我可从未与陛下闹过脾气。”云清辞毫不相让道:“何况究竟是我不肯侍寝,还是陛下不待见我,因为我上赶着侍寝而把我从床榻上甩下来的是谁?”
李瀛一噎,道:“所以你便去宠幸一个伶人?”
“我再说一遍。”云清辞难忍怒意:“我只是喊他来学琴,而且,这是您的意思,当初您还说让我去乐坊自己挑乐师,喜欢哪个挑哪个,我倒是不明白了,为何您现在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他瞪向李瀛。
后者顿了顿,无意识地躲了一下他的目光,道:“你当真,只是学琴?”
“顺便欣赏美色。”云清辞说:“怎么,不行么?”
李瀛重重抿唇,好半晌才道:“朕,不够好看么?”
李皇陛下自然是好看的,他是每一寸都长在云清辞审美上的男人。
云清辞极其喜欢他的鼻子,高挺而坚毅,无论他吻自己哪里,鼻尖都会顶在附近的皮肤上,按压感十分舒适。
云清辞很意外李皇陛下会主动与一个伶人比较,忍不住嗤笑一声:“我可不敢欣赏陛下。”
李瀛的手抬起来,又压下去,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可不是么,他毕竟是皇帝。云清辞不无讽刺地想,他的心里能装下无数人,而他的君后,却必须要守心如玉的啊。
他淡淡点醒:“您放心,只要我还身在这个位置,就不会做对你不起的事。”
他转身,却被李瀛拉住。
“既然你身在这个位置,是不是应该……履行一下自己的职责?”
云清辞看着那只手。
“朕可以不动他。”李瀛低低地说:“但今后,朕日日都要君后侍寝。”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以前不都是我绑着你侍寝嘛。
李皇:别说了……
拉袖口·jpg
第23章
男人的手扯在他的袖口一角,声音很低,语气也有些轻。
云清辞从未在这种事上扭捏过,犹记得新婚当晚,李瀛与他一同端坐在喜床许久,最后还是他一把将人拉过来,抬脚蹬散了罗帐。
少年时期的李瀛总是严于律己,冠服端严,从不轻易将心思宣之于口。云清辞一直觉得他在自己面前有些对待心上人的腼腆与克制,如今想来,大抵是不愿碰他罢了。
他觉得有趣的紧。
“陛下,这是在威胁?”
看上去好像是威胁,却又上赶着把自己送到他面前,这操作他实在有些看不懂。
“不是。”李瀛松开了他的袖口,眉头拧起,“我,没有说,你学琴是不对……只是那个曲子,过于孟浪。”
“好,日后,臣带老师去宫外弹。”
李瀛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沉默了下去。
云清辞继续道:“陛下想做什么事,何必与我谈条件,要处置阮怜,或者要臣侍寝,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臣便是心里再不愿,也不能拿您怎么样,不是么?”
“我不是在强迫你……”李瀛抿唇,有些解释不清:“方才,是我过于冲动,不是非要惹你不高兴。”
李瀛的声音更低:“我不想,惹你不高兴的。”
云清辞看不懂他究竟在图谋什么,自打重生之后,李瀛的很多举动都出人意料,让他感到一头雾水。
他走回来。素白指尖搭上男人的肩膀,那黑衣绣着金纹,衬着指头都染上几分矜贵的气息。李瀛睫毛抖了抖,下意识看他。
“陛下……我知道,陛下爱我至深。”他柔情款款,语气十分认真:“你不用跟我解释,你我成亲多年,哪怕你不说我也都懂,因为在我心里是一样的,我永远都爱陛下,您是我一生,唯一爱过的人。”
李瀛的睫毛剧烈地抖了几下,眸子里卷起浓郁的乌潮,嗓音一瞬间哑了:“清辞……”
云清辞嘴角挑起,眸子里兴味溢出。
“您是不是希望我这样说?”
涌动的乌潮一瞬间被冰冻住。
云清辞眉峰讥诮,手指抵着他的肩膀后退,一字一句地道:“是我话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我说了,我们依旧是牢固的联姻关系,为了你李氏江山,为了整个云家,你我就像棋子一样分落两处,只是棋子,棋子之间,是不该有感情的。”
他松开李瀛,双臂垂落身侧,带着些厌恶地道:“不要再跟我玩深情的把戏,我腻味了,李瀛,你若能磊落一些,我许还能高看你一眼。”
李瀛一动不动。
云清辞转身,来到了榻前坐下。
“除了这一层联姻的关系,你我都应该有彼此的生活,你可以歌舞升平,我为何就不能寻琴师奏曲解闷?”
“你是皇帝,你血统高贵,我们与生俱来的不公平,我尊重你,但我希望你也能稍微尊重我一些。”他说:“我累了,想放松一下,你总不该连这一点空间都不给我。”
他抬眼看向李瀛,道:“看在我曾经不顾一切地爱过您……四年的份儿上,开个恩吧。”
四年,云清辞何止爱了他四年。
柳自如把阮怜安置在太医院之后便匆匆赶了回来。
雪说下就下,夜幕中的禁城依旧是一片幕天席地的白。
銮驾远远地跟在后面,而那个本该在里面的男人却沿着宫墙在慢慢地走。
柳自如看了看天,撑开纸伞跟过去,还未靠近就被他反手推开。
他喊了一声:“陛下,雪又大了。”
李瀛一言不发。
“您怎么也不穿大氅。”柳自如道:“这样会生病的。”
李瀛继续往前走,柳自如只能跟上,眼睁睁看着他肩膀与头发渐渐落了一层雪,心中一阵阵地发紧。明日还有今年的最后一朝,之后便是休沐,临近年关,都忙的很,若是他病了,就只能拖延,今年的事情拖到明年,那是不吉利的。
他停下脚步,挥手招来了个小太监,嘱咐了几句,然后又重新跟了上去。
李瀛终于停了下来。
柳自如抬眼去看,这里正是禁城东北角的前朝冷宫,已经破败不堪,久无人居,门漆斑驳开裂,在夜里一片凄清之色。
李瀛缓缓仰起脸。
在他眼中,破败冷宫被一栋光鲜亮丽的高楼取代,描金屋檐与雕花廊柱,无一不透出奢华与富贵。
每到夜间,宫人们会踩着木梯,举着竹勾,挑着灯笼挂在楼檐屋角,遇到盛大活动则会连挂一片,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这是整个禁城最为豪华而高耸的建筑,它所象征的恩宠也是上阳城最为津津乐道的事件之一。
很多人都把能登鎏金栖凤楼作为炫耀的资本。
这座楼独属于云清辞,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
这里曾经是云清辞最喜欢的地方,有事没事就要拉上他上去饮酒奏乐。
后来的那些年里,这里发生过许多独属于两人的回忆,直到云清辞从上面一跃而下。
从那之后,所有曾经被赋予无限美好的画面,每逢入梦,都会被泼上云清辞的鲜血。
他一定是恨透了他,才会用这种方式将一切卷走。
他常看到云清辞在对他笑,前一刻,他还在说:“快来,你看上阳城的灯!今天好热闹!”
下一瞬,他便忽地从上方坠了下去,整栋楼都在从里往外地渗着血。
李瀛按住了头。
颅内像是塞满了无数的螳螂,每一只都在拿着前刀在颅壁上刮,刺啦刺啦,激起一阵绵密而尖锐地疼。
“嗯——”他疼到极致,发出沙哑的痛呻,柳自如急忙上前:“陛下,陛下。”
他取出了太医院配备的安神药包,凑过来放在李瀛鼻间,试图帮他缓解。
李瀛无息地张开了眼睛,眸子里一片浓稠的血雾。
柳自如近来常觉得他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这一点也严重反应在他的身体上,每当痛苦不堪的时候,他能明显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残暴与狠戾。
此刻的天子明明未曾上过战场,可他身上狰狞的杀意,却比许多大将都要浓郁。
柳自如心中战栗,一时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陛下。”
身后传来声音。
云清辞端坐在銮驾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男人的背影。
他都已经宽衣准备睡下了,柳自如派了人去请他,说李瀛只穿了常服在雪里走,估摸是在跟君后闹别扭,担心他染了风寒,误了明日议朝。
云清辞本来是不想管的。
但李瀛一生病,整个朝堂都要跟着乱,尤其是身为辅国的云相,更加倒霉,到时候得帮他处理一大摊子事儿。
可任谁准备睡下了被从床上拉起来都不会太高兴,云清辞虽命人备驾赶来,脸色却相当不好看。
李瀛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他就是见不得他好。




偏执受想开了[重生] 偏执受想开了[重生] 第28节
李瀛背对着他,一直在看着柳自如。
柳自如瞧见他眼中血雾褪下,像是逐渐在恢复清明,赶紧小声提醒:“君后来了。”
李瀛这段时间时常头痛,有时会痛到意识模糊,好像要杀人。但只要提起云清辞,就会逐渐有所缓和,此刻云清辞本尊都来了,柳自如总算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哄道:“刚来,不知道您头痛呢。”
他们君臣二人小声交流,云清辞是听不到的,他根本懒得下銮驾,重重拍了两下扶手,命令:“大氅给他披上!”
金欢赶紧上前来,柳自如抬手给李瀛拍落身上的积雪,然后拿大氅裹住了他。
他又看了一眼云清辞,发觉对方长发披散,身上松松裹着貂毛斗篷,就知道自己是打扰到他了。
他叹了口气,对云清辞道:“多谢君后。”
“还不扶他上轿,赶紧回江山殿休息去,这都什么时辰了。”
李瀛没动。
柳自如顿了顿,两步凑到云清辞面前,讨好道:“此处离江山殿远了些,君后不如,就让陛下在朝阳宫休息?”
云清辞冷冷看着他。
都在禁城内,能远哪儿去?
那厢,李瀛终于动了,他自己走上了銮驾,安静地坐在了上面。
柳自如又凑近了云清辞一些,他是天子监官,也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云清辞对他有些情谊,也就未有阻止。
柳自如鬼鬼祟祟地跟他说:“陛下看着不高兴呢,若是叫他自己回去,万一半夜再出去折腾可如何是好。”
云清辞凉凉地道:“你想如何?”
“不若……让陛下住君后那里。”
奇怪的很。
以前是李瀛好说话,云清辞不好相与,如今两个人调了性子,只有他柳自如一个解语花没变。
云清辞扫了垂着头坐在銮驾上的李瀛一眼。
以前李瀛不理他,也是柳自如从中辗转,年纪一大把的人了,也实在是不容易。
云清辞松口道:“那便一起回朝阳宫吧。”
主要还是不能耽误明日议朝。
虽然云清辞觉得李瀛不是那种会为了这点小事糟蹋自己身体的人,可他最近的表现实在是与他想象中有些差异,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带回去省心。
李瀛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云清辞说怎么样,他便怎么样了,没发表任何异议。
两人重新回了朝阳宫。
云清辞进入厅里,把斗篷丢给金欢,转脸看到柳自如扶着李瀛进来,便道:“看他手凉不凉。”
柳自如摸了摸李瀛的手,又去摸了摸李瀛的脸,道:“冰凉。”
“去打些热水,先让他泡个汤,再去太医院命人开一剂预防的药,别真风寒了。”
云清辞转身进了里头,柳自如轻轻搡了李瀛一下,后者这才慢吞吞地跟进去。
木桶很快灌满了水,云清辞伸手试了一下水温,道:“进去吧。”
有婢女上前将他头发挽起,为他宽衣的时候,被其挥退。
屋内一时只剩下两人。
李瀛坐进了木桶。
云清辞靠在床边打了个哈欠,不甚友善地问道:“你发什么疯?”
李瀛不说话。
云清辞走过去,弯腰舀了一瓢热水,凶:“挪开点。”
他把水加进去,再舀了桶里的水直接给李瀛浇在肩背上,几次之后,随口道:“说你几句,不高兴了?”
“没有。”
“那你去前朝冷宫那边干什么?那边有鬼你不知道?”
“……”
“你不高兴就要折腾我是么?”云清辞道:“你是皇帝了不起是不是?”
“对不起。”
云清辞停下动作。
“对不起,阿辞。”李瀛低下头,哑声说:“以后不会了。”
“别以后了。”云清辞把瓢丢给他,道:“就从现在开始。”
“自己洗,我要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怎么,觉得我无情?
李皇:没。
用力摇头·jpg
第24章
云清辞直接上了床。
他素来养尊处优,身体有一套完整的作息,哪怕后来被打入冷宫,在基本吃穿用度皆有保证的情况下,也一样会准时入睡。
唯一让他感到难熬的唯有跳楼前的那几日,银喜被人活活勒死,到处寻金欢不见,亲自动手翻箱倒柜搜寻御寒衣物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人折断骨头塞进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盛下成人身体的箱子里。
被生生闷死。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
他逐渐明白,这一切,大抵是李瀛默许的。
也许顾忌往日情分,他不想亲自动手杀自己,所以由着他被那一群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肆意欺辱。
他只知道银喜是周兆杀的,究竟是何人用了那等手段杀了金欢,却不得而知。
也许是宁妃,也许是其他与他有过仇怨之人。
没有结果,那就都得算在李瀛头上。
李瀛的动静很轻,但水声还是传入了他的耳中,云清辞闭了一下眼睛,尽管他告诉自己,现在的李瀛不是前世的李瀛,可已经睡下又被人叫出去,还是让他感到不悦。
“不许发出声音。”
他故意为难李瀛。
不知道李瀛究竟是怎么洗的,接下来,一切当真归于寂静,云清辞来不及思索为何他会如此听话,就因为他的配合而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李瀛披上衣服,柳自如轻手轻脚地来到他身边:“陛下,先把这碗暖汤喝了,免得君后担心。”
云清辞根本不担心他。
李瀛端来一饮而尽,取过香茶漱口之后,又接过帕子擦了嘴。
柳自如端着托盘静悄悄地离开。
云清辞帷帐未闭。李瀛先过去将灯罩换成夜间专用,室内变得昏暗起来,他一路来到云清辞榻边,抬手放落了床帏。
凤床很宽,也很大,云清辞一个人只占据了四分之一,还留下很大一片,足够容纳一个人。
但李瀛没有躺。
事到如今,他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云清辞不爱他了。
他再也不能理所当然地来他的宫里,躺在他的身边,对他做任何情人之间的事情。
甚至,也不配对他的任何行为做出评价。
云清辞半夜醒了。
他隐隐听到一阵很轻地呓语,似乎在喊他的名字,云清辞竖起耳朵,缓缓坐直,床帏将昏暗的光线也几乎完全隔绝,他从枕边的黑色布袋里取出了夜明珠,伸手拉开了床帏。
李瀛在他床边榻上睡着,额头一片密布的冷汗,脖子上也汗湿了一块,脸色在明珠的照耀下惨白如厉鬼。
也许是被明珠的光线刺激到,李瀛猝然张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云清辞心脏一阵狂跳,明珠忽然脱手,条件反射地朝床内退了几寸。
床帏散落,将一切隔绝。
外面,明珠被一只修白的手稳稳接住。
云清辞睫毛抖动,屏住了呼吸。
他怀疑是不是李瀛今日去了前朝冷宫,被里头传言的厉鬼附体了,否则怎会有那样可怖的眼神。
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瞳仁笔直如黑洞,又像是被人随手挖出的两个黑窟窿,没有半点神光。
活活要将人吃进去似的。
床帏外一片寂静。
须臾,云清辞听到了声音:“清辞?”
是李瀛的声音,很温和,云清辞有些迟疑:“陛下?”
“嗯。”李瀛说:“我又做噩梦了,吓到你了?”
云清辞的确有听说过他最近时常睡不好,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
他不禁疑虑起来,为何李瀛做噩梦这般异常,元宝一个字都未提?
不对,他当时是想说的,但李瀛的突然出现阻止了他。
之后,再来告知的时候,就是睡不太好,明显是有人刻意封口。云清辞此前一直担心李瀛的身体和生活,故而听到他特别汇报的是这种事情也没有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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