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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酬初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两翩
东楼道:“好弟弟,别怕,就算我死了,哥哥也能保你无虞。”
这话在易宵听来却无比刺耳,他早就被他哄上了他的船,那兔死狐悲的道理还是东楼教他的,东楼毕竟姓骆,而他在扬州还有一个朝廷虎视眈眈的父亲,若东楼事败,他便只有两条路——自杀或是被当做清理淮扬势力的引子而被杀,说不定还会连累酬梦……
何况他知道死人是无法保护活人的,他的母亲没能做到,酬梦的父亲亦是如此。易宵没想到自己多年的信任竟这样轻易地坍塌了,却连个声儿都没听到,那信任的残骸随着风落进水里,流进海里,再不可能回来。
他从小便不是一个单纯直爽的人,演戏就如同本能一般,可这会儿却装不住了,他一腔委屈,想质问出个所以然,又没有那个勇气,沉着脸硬是把心头的那股火压了下去后,他道:“我这病体残躯怕是不能为你挡刀挡枪,手里只有那些商铺,无论你需要多少钱,拿去就是,世子的事,就算我有心引她,只怕也难。”
东楼顿了顿,复安抚道:“此事不急,你留着心就好。”
入了夜,易宵才回回到家里。闻远不知他二人在房里说了什么,只瞧着自家郎君前些日子好容易欢活了没两日,这下脸上又没了血色。
马车停下,易宵却疲惫地在其中静坐了好久,闻远劝了叁遍,他才抬帘子被闻远搀了下来,酬梦送的那匹马安静地待在马厩中,月明星稀,初夏的风还有些凉意,易宵重重叹了口气,“让李仁打点好姐姐那的事儿就速速回来。”
闻远伺候易宵梳洗完,却仍守在他床边,“郎君为何又唉声叹气了?”
“又?”
“下午看您这眉头还舒展着,是王爷那出了什么事?”
“他要我……算了,你下去罢。”
易宵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东楼的问题俨然成了他新的心事,酬梦与东楼,都是他不愿伤害的人,可若真算起来,东楼应该与他的交情更深,他本不应该迟疑和烦恼,可是易宵深知,当一个男人选择了权力,就会变成他的父亲那样。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位置,一切都可以交易和放弃,兄弟、骨肉、亲情、爱情都不过是欲望的调剂。
更何况他已经无法再信任他了。
易宵想着这些事,脑中却出现了同酬梦玩笑时她眼角眉梢的轻松与畅意,那些画面是如此鲜活和清晰,仿佛早就被存放好了,只等着他在这烦闷的夜里自行提取查看。
他不知该拿酬梦如何,也不知到底该拿自己如何,二十年来他一直坚守的底线,仿佛早就没了,他竟然也开始做梦,开始留恋,甚至怀念,什么“生者必灭,乐尽哀来”早就对他失去了效用。
以易宵的聪明,他一早就觉察出了自己的变化,可是没有人能心甘情愿地走进暗夜,也绝没有任何一个暗夜旅人能拒绝星河漫天。他静静地等待,小心翼翼守在她身边,直到那个让他无比厌恶的上官靖闯进来。
易宵生平第一次嫉妒一个男子,那个人任性又张扬,热情到甚至有些放荡,他讨厌他,却又不得不防着他,每一次同他接触后易宵都要在浴桶里泡上半个时辰才觉得通体顺畅。
直到上官靖为那个助教晕了头,他才看到希望。反正那个自私的蠢货完全不把栩栩给他的告诫放在眼里,他只是如他所愿为他的爱意添了把火,又给那女子找了个好归宿,这才把他逼走。
闻远送来了安神药,这暂时解了他的急,他应该专心于此刻的困难中:东楼俨然是要造反,毫无意外地牵扯到了酬梦,可他若是为东楼做事,往后就无法再专注于她……
可是他就是无法真的把心思真正放在那些事上,索性就这样睡去,就这样睡去,在梦中见到他思念的人,在梦中不再被肉身拖累,追求她,并且爱她……
………………
翩:易宵就是喜欢暗戳戳搞雄竟,少花点心眼子病估计就好了~
易宵(偷看草稿后):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上官:难道无人在乎被心机屌和无良作者暗害而领了盒饭的单纯善良的我吗?
翩:为爱发电有什么盒饭?祝你走好,希望番外有你的份(如果我有良心的话)





酩酊酬初景 别怕(上)
这日酬梦刚在位子上坐下,棠期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酬梦哥哥,圣人要废除女官制,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看来圣人开始动作了,只是酬梦没想到这第一刀竟落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况且裴淮还未归来,他这祭酒似乎也不像外面看得那样得圣心,可听她阿翁的话音倒又不像是这样。酬梦思前想后,又确认道:“这事儿不小,你确定听清楚了?”
棠期苦着脸道:“我从父亲的书房偷听来的,说是已经交由六部办了,许是端阳后就能出来。”
“怎么会呢?女官的数量并不算多,其中士族贵女更是寥寥几人而已,这对他们并无益处啊……”
“这书念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女人就只能这样坐以待毙么?”
酬梦道:“女人离权力中心太远,就算举全国女子之力,怕是也是杯水车薪,哪里管用,况且你也是知道这些京中贵女,不说远的,就咱们周围这些女子,哪个愿意做官?”
棠期脱力歪在她肩上,头上的珠翠正好戳进她的眼里,酬梦呼痛,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道:“家里有丈夫与父亲,家外面是皇权,圣人这是敲山震虎啊……怕是那些男人尚觉事不关己。”
柚期这才不急不缓地进来,棠期忙对酬梦耳语道:“姐姐来了,父亲看上了荆南节度使的郎君齐流,上巳那天你也见过的,虽然还没说破,怕是姐姐的婚事也快了。”
酬梦微微点头,“你呢?”
“我反正还小。”
酬梦轻笑,低声道:“糊涂,圣人既然要废除女官,这些适龄女子没了别的指望,上面总要有政策安抚,紧接着朝廷就会把婚嫁年龄提前,鼓励生育,这些你能逃得过?”
棠期这下是真绝望了,气得把书本甩在一边,酬梦捂着眼睛给她拾了起来,劝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先别急。”
酬梦见柚期坐了下来,这才抬头泪眼汪汪地同她问了好,柚期帮她瞧了瞧,眼尾都被戳红了,柚期摸了摸脸颊,问道:“她跟你说了?”
酬梦点了点头,轻轻握住她的帕子,“庭瑜,你心里怎么想?对他还满意么?”
柚期叹了口气,“人长得憨厚老实,但同他也说不上什么话——父亲是极满意的,说是看我的意思,我说不想嫁,他又生了气,今儿上朝前还对我叹了口气,想来这还是我生来头一回让他失望……”
酬梦笑道:“我倒没想到你还真拒绝了。”
柚期道:“我也生气呢,明明也由不得我,还要做这样子干什么?都是一家人,何必弄这些弯弯绕绕的……”
酬梦无奈一笑,“就是一家人,才更得顾着面子好看。”
易宵这日没来上学,酬梦只能独自回家,羡鱼见她独自出来,倒觉得稀奇,问道:“怎么那位又病了?”
“昨晚上说身子不爽,我还以为是撵我的托词,看来不是假的。”酬梦托着羡鱼上了马,“今儿这绢花别致,哪里得的?”
羡鱼瞪了她一眼,“你明知故问。”
羡鱼生日那日,九皋却特地给酬梦送了点心来,酬梦没拆,直接交给了羡鱼,这绢花许是就是那点心盒子里的。酬梦在她耳边笑道:“很好看又称你,既如此,我带你去给那送花人看看罢,别浪费了人家一番心意。”
易宵昨夜睡后,还没过两个时辰却发了高热,他烧得迷迷糊糊,弄翻了床边的茶水,闻远这才听见动静醒来,急急请了郎中来探脉开药,直到这会儿易宵方才觉好受些。
九皋带着羡鱼进来时,易宵正在吃粥,却觉得口中无味,让闻远去取糖匣子,酬梦听见后,笑道:“小郎君多大了,怎么还缠着人讨糖吃?”
易宵黑着脸扫了九皋一眼,九皋忙低头道:“世子不让我吵着您。”
“我怕你还睡着,本想看一眼就走的——才瞧你气色好些,怎么又病了?这会儿感觉如何?”她说着下意识伸了手去探他的体温,易宵却侧头躲过了,酬梦当他害羞,硬是掰着他的下巴好好摸了一把。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瞧,干净的,脏不了你。”
他瞥了一眼,却道:“我没那个意思。”
酬梦把粥重新递给他,笑道:“你没什么大事就好,好好歇着,我家去了。”
她打开扇子,转身离开,易宵忙道:“等会儿——”
易宵难得留客,酬梦挑眉笑道:“好,等会儿。”
酬梦倚着他的床边坐下,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翻着易宵枕边防着的《世说新语》,他只顾吃粥,口中什么味道也品不出,偶尔抬头看看她,酬梦鬓边的那几根发丝随着扇子摇摆,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鼻梁仿佛盛放落日的山峰,她却不经意间回望易宵,两人相视一笑,又各自分开视线,他仍吃那碗乏味的粥,她仍看那本关于名士的书。
酬梦翻页时,突然觉得这翻页声太大了些,她环视这房间一圈,这才发现这间屋子竟比自己的更空,除了几个花瓶,书柜,再没别的了,易宵又不爱出门,这样憋久了总是于身心无益,便道:“这屋子太静了点,明儿我把棠期的那只画眉给你提来,给你解解闷。”
碗里还剩了两口粥,可他实在用不下去了,就这么捧着碗道:“她知道了要生气的。”
“她现在忙着为前途着急,可顾不上一只鸟了。”她把碗接过来,随意放在了旁边的书案上,酬梦长叹了口气,道:“圣人要废除女官了,易宵。”
“这么快么?”
“这么快?你似乎毫不吃惊?”
“吃惊的,只是没想到会女子开始。”
酬梦苦笑道:“细想想女子开始才方便,上来就动了律法根本,却又不会立刻激起反对之声,只是不知这招是哪位大人物想出来的,又毒又怂,这么做跟大灾之后直接禁止流民乞讨要饭有什么分别?”
“你觉得下一步是什么?”
“易宵比我聪明,何必装傻呢?”
易宵笑道:“装傻这方面我可聪明不过你。”




酩酊酬初景 别怕(下)
酬梦瘫倒在他的床脚,眯眼数着他帐子上的褶皱,扇子一扇,胡水碧的罗纱跟着舞动,无故送来一阵清凉。
酬梦却只觉得疲惫,但凡革新,无非钱和军,平正侯早晚是跑不了的,“易宵,为什么世上要分男女呢?莫非男女也是像正邪,善恶这样绝对对立的么?”
易宵递了个枕头给她,“正邪、善恶也并非一定对立的,有时候甚至成败也是。”
酬梦道谢,笑道:“那什么是绝对对立的?”
易宵想了想,也学她似的躺下,瞧着帐顶,又道:“账目上的盈亏?或许根本没有……”
酬梦摸了摸那纱,认出了这是她做衣服的那匹料子,易宵却拿来当床帐,想必他不仅有钱更会赚钱了,酬梦道:“账目啊——明儿我也跟你学看账本得了,那些经义看得我头大。”她常自嘲自己没出息,从未想过“高山仰止,景行景止”,她是个十足的小人,志愿十分低浅,只想着岁月静好,爱人常伴身边,子曰:“小人长戚戚。”她也的确不怎么快乐。
易宵没接话,他不知道是否还应该继续这样靠近,今天他本不应该留酬梦,可是白昼太长,夜晚来的太晚,他总是忍不住。
他拨了拨酬梦扇子上的铃铛,“最近不见你用那个蝴蝶坠。”
她伸了个懒腰,做出个思索的样子。明日就是端午,或许他也该回来了,酬梦想着几件与裴淮的旧事,心中说不上是何种滋味,她仍记挂着他却并不十分想念他,她觉得自己似乎变了,可又抓不住线索……酬梦看了一眼易宵,耸肩道:“不知丢在哪里了。”
易宵笑着点了点头,却想到她曾经那样珍惜的东西竟然也被这样随意处置了,无端有些失落,他想:若她不再拥有那个蝴蝶扇坠,那他的海棠佩也失去了意义……
他跟着她沉默地躺着,各自苦恼着各自的惆怅。过了好久,酬梦突然道:“明儿端午,去看龙舟?”她渐渐觉得有些困,眼睛开合的频率越来越慢,懒懒地碰了碰他的手,“去晒晒太阳,病就好了也说不准。”
“人太多了。”易宵推辞道。
酬梦笑了,那年冬日洛水结了很厚的冰,裴淮正好回京述职,她也想去凑热闹滑冰,实际上却是想显摆给他看,那人拒绝她时也说了同样的话,她那时才意识到:自己的那点爱慕不仅见不得光,更见不得人。
她很困,差一步便可入梦,过去的裴淮就在眼前,可过去的白崂也在,她眼睛发酸,不想见他,硬是撑着精神道:“你还怕走丢不成?”
易宵淡淡道:“我只怕被人挤进河里去了。”
她胸有成竹道:“没事,有我呢!从前七——庭瑜掉进水里,多亏有我,才给她捞了上来,小丫头呛了水,眼泪却成了河,抱着我哭得不撒手,衣服都给太阳烘干了她才松手……”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了眼,又道:“你不知道,小时候我着急长大,盼着过年,盼着过生辰,恨不得一步跨到二十岁去,可真长大了又总想小时候的好。”
什么时候才能像对羡鱼那样跟易宵自在地讲话呢?酬梦叹了口气,她多希望能借助他的智慧解决现在的一切问题,甚至想问他白崂的事,她觉得那个陪了她十年的影子不再爱她了,她心里有些害怕,却不想承认这一点……
易宵那么聪明,一定能帮她想出办法来,酬梦这样无条件信任着易宵,却又不能对他坦诚,她不懂为何日子就被她过得这样尴尬,她明明没有那么笨的。
易宵道:“小时候,有一次差点死在水里,后来有人教我学会了凫水,可我还是怕……”
“别怕。”酬梦无意中握上了他的手,“易宵,借你的地儿歪一会儿,一刻钟就好。”
易宵没有抽手,只任她握着,酬梦睡着了,五指渐渐放松,只是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易宵侧身盖上了另一只手,“再久一点。”易宵无声道。
他这样陪她躺了一会儿,小心翼翼起了床,却见九皋和羡鱼在院中喂鱼,闻远靠在树下理账,他笑了笑,房中的床上睡着她,远处夕阳里的红云染了一层灰,院中却仍是红彤彤的,可无论白昼多长,夜总是会来……
“栩栩,家去再睡。”
羡鱼摇了她几次,酬梦才半张着眼睛喊了声:“姐姐——”酬梦抱着羡鱼,却突然想到自己是在易宵的家中,忙弹坐了起来。
“要死,我怎么睡着了?”
夕阳似火,染红了这碧纱帐,酬梦睡相一贯不好,这会儿冠也歪了,羡鱼给她匆匆重新梳了头,“还把人家郎君挤下去了。”她嗔怪道,“你胆子够大,这衣服轻薄,给人看到了怎么办?”
酬梦这会儿也是后悔不已,出门却见易宵正在吃药,忙陪笑道:“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床,你好好歇着,明儿我来接你——”
易宵坚定回绝了她:“我身子怕是受不了,实在是凑不了那个热闹。”
酬梦皱着眉,看他一口气吃完了那碗黑漆漆的药,无奈道:“怪可惜的,年年都不见你,真是不赶巧……不过反正有的是机会,我先去了。”
闻远看那主仆二人出了门,对易宵道:“我去换套床具。”
“不用了。”
床铺被匆匆收拾过,只是床边她压出来的褶皱还未在,易宵举起那梳子嗅了嗅,重新收进了匣子里。他放下帐子,那里还残存着她身上的味道,不知她如何调出的微苦的白檀味,易宵闭上眼睛,那样下流的梦他已经做了许多个,可当她真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却瑟缩了。
易宵发觉她最近精神似乎不是很好,兴致也并不高,他不知她到底是为何而苦恼,也不知让她苦恼的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但他很开心自己的这张床能给她一刻好眠,她睡得那样熟,感受不到他的靠近。
他的手轻轻盖在她的眼上,却未真正触碰,手心蹭在她的睫毛上,缓慢而轻微地颤抖着。易宵嗅着她的呼吸,他想:或许她还在梦中延续着与他的对话,他喃喃唤着她的名字,唤她“栩栩”也唤她“酬梦”,无论哪一个他都喜欢,他呼唤她,是为了让她在梦中也不要忘记他。
他不想让她离开,那袍子下裹着的躯体,与他同样的单薄,或许更为纤细柔软。他想象着自己失足落水,酬梦真的把他救了起来,那时她的躯体被湿透的罗衣紧紧包裹,她的温度会透过五月微暖的河水透出来,那双修长的腿如何踏水,又是如何缠绕于他的身下,他紧握着自己的欲望,马眼处渗出了些湿润,白绫的裤子上暗了一块。
或许酬梦还会为他渡气,易宵只被她吻过一次,只有那一次,他已经忘记了那时的触感,他拥有的太少,可想象是无尽的,他的动作并不快,只因酬梦的一颦一蹙都太珍贵,只要想着她,是否真正得到满足都变得无足轻重,他不是个贪心的人,他只要她在他的思念里愉悦而自如地活着!
易宵的呼吸逐渐沉重,每次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渴望的女人,有不得不纾解的欲望。
那团东西弄脏了他的手,快感走得太快,当空虚袭来,易宵又想到了东楼的计划,他明白如果自己再放任这颗心,早晚会害了她。易宵怔怔凝视着自己的右手,他想:如果自己能敛尽天下的财富,或许就能给酬梦买到自由,或许自己就能得到解脱。
他是世上最无用的男人,龟缩在这具孱弱的壳中,既保不了爱人,也得不到爱。
易宵终于叫闻远换了床具,他被这样求不得舍不掉的感情逼着往前走,可感情来得实在太意外,易宵从没觉得自己如此糊涂过。
………………
改了又改,总觉得在po不能把自慰描绘得太含蓄,但是又实在对男性生殖器没啥描述欲望……
后半部分全都是甜中带刀(类似于给个甜枣再扇一巴掌?),我自己使了老大劲,依然没什么起色,还是很苦。接下来是端午的故事,再铺垫个两、叁章老东西就要回来搞事情了。




酩酊酬初景 端午(一)
端午的龙舟竞渡照常举行,容递最喜欢这些比赛,今日也登场了。这些男子各个赤裸着上身,年轻健美的肉体在骄阳下闪着光,岸边是这些郎君思慕的少女,他们争渡,她们争妍。
往年棠期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今年她为前途迷茫,对这些失了兴致,柚期因不想遇见齐流,也闭门不出了。
酬梦跟羡鱼坐在归风楼上,遥看这洛水上的热闹,略吃了两盏酒,便回了家。狄舒带着白崂去外面吃酒了,酬梦跟羡鱼坐在院子里摆了张桌案剥粽子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倒也不觉寂寞。
她吃了两个,无论是肉粽还是甜粽都尝不出什么滋味,便往椅背上一靠,问道:“你早上去送香包,见到易宵了?”
羡鱼道:“没有,说是出去了。”
酬梦伸了个懒腰,喃喃道:“他能去哪呢?”
羡鱼瞥了一眼酬梦,道:“你管那个做什么?”
她难掩语气中的失落,仿佛今日是被易宵爽了约,“是,是不该管,只是他说身子不好,才拒了我,这却又出门了……”
羡鱼把椅子搬到她身边,两人并排靠着,醉月只把盘子里那颗肉粽里的肉给吃了,正跳着去扒桌上剩的粽子,羡鱼起身踢了它一脚,醉月却往她怀里一扑,撞倒了她,羡鱼骂道:“这作死的畜生,粉都给你舔没了!明儿非好好饿你一顿!”
羡鱼因今儿过节,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现在却被醉月弄得不像样,气得眼睛都红了。酬梦笑得肚子疼,帮羡鱼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又剥了颗粽子丢给醉月,它叼着粽子回了自己的窝,这才平息下来。
酬梦抽了帕子沾了些茶水递给羡鱼,她一边擦着脸,一边道:“栩栩,你不觉得这段日子,你常念着他的名字么?”
“我晓得啊。”酬梦笑了笑。
“真的么?”羡鱼这语气俨然是不相信。
酬梦笑道:“你有话直说。”
羡鱼道:“我觉得不太对,棠期娘子那么怕他,你却能在人家床上歪觉,栩栩,你别忘了,那是罗易宵,你自己还说过他九曲回肠七巧玲珑心,还是远着点好。”
酬梦倒没觉得易宵这样有什么不好,个人有个人的考量,这世上的人若都只为他人着想还要乱套了,况且易宵也从没对她做过什么不好的事,酬梦虽不能完全信任他,却也不想就此失去这个朋友。
可说到底,酬梦跟他相好,也有那么一点上不了台面的私心。整个洛阳城就只有他们两个像是惹了判官投错了胎,无论在哪都显得“不合时宜”,易宵又不擅交际,寂寞孤单,就如同失去白崂的她一样。
酬梦道:“没人陪我,易宵也没人陪——不对,他也有去处,只有我没人陪。”
羡鱼把手划过她的脸颊,嗔道:“没良心!我呢?”
酬梦笑道:“你还有九皋。”
她侧身轻声问道:“那位祭酒大人呢?”
酬梦眉毛一挑,“你先问他却不是白崂?”
羡鱼沉了脸,委婉地点出心中的迷惑:“白崂不对劲,他夜里很少来,从前你俩还没好上的时候,他几乎夜夜都在的,有时是上半夜,有时是下半夜,哪回不把我吓个半死!”
酬梦眯合着眼,事不关己似的道:“好像是这样……”可她睡得太沉,很少醒来,就算迷蒙中觉得身边有人,她也以为那是羡鱼来帮她搴被子罢了。
羡鱼像是极羞耻似的,贴在酬梦耳边轻声问道:“他是不是有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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