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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蜜姜
老太君心中略略受用,那安庆林是七品县令,这安大姑娘出身是低微了些。难得她神清目明,未被旁的迷了眼。
二人说话间,祁思珍到了。po18ㄚЦ.νip(yu)
祁思珍正奇怪,大晚上的,老太君为何忽地让她收拾衣物过来陪她住几日,这般匆忙,倒像是临时起意。
她拜见了自家祖母,见大哥也在,一同见了礼。
祁世骁直言教她好好照顾如莺几日。
祁思珍道:如莺表妹出了何事?今日母亲正为了表妹之事气恼,发卖了两个丫头。
老太君道:为安大姑娘之事气恼?
思珍道:是,那日二哥之事,府中办宴,有丫头将五石散掺在如莺表妹的果酒中,四妹妹不知,灌了表妹大半壶果酒。害表妹醉得不省人事,满面潮红,虚汗如注,又灌了夜风,病了好几日。
祁世骁道,那丫头为何动这手脚?
思珍道:四妹妹同郑姨娘过来求情,说是安二小姐顽皮,捉弄如莺表妹,让母亲看在她们面子上莫要再责怪安二小姐。母亲便将那两个丫头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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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一七(4100猪)
思珍与如莺比邻而居,就住在福安堂正院不远的两间暖阁中,与二房客院西厢差不多格局,只因是老国公夫妇居所,更敞亮阔达。
从前如莺隔壁住的是安如芸,眼下换成了祁思珍。
如莺昨日经了那样一遭,晚上用了药,昏沉沉睡上了一整夜。晨起睁眼时,看着陌生的屋子,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动一动身子,腰酸腿软,浑身像被压在石磨下碾过了一般。
姑娘醒了?帐外婢子听见声音,过来掀了幔帐道,姑娘可要起了?
如莺这会儿已是想起这是公府老太君的住所,她点头。
丫鬟伺候她洗漱,用了吃食,喝下药,思珍来了。
思珍以为会瞧见个狼狈不堪,哭得眼皮红肿的小娘子,不想如莺除了脸色有些憔悴苍白,并无颓丧之相。
昨晚大哥哥走后,祖母道这安大姑娘遇着你大哥哥,又是五石散、又是春药,一遭两遭,阴差阳错,莫不是老天爷的意思?她现在已是你大哥哥的人了,你大哥哥对她上心,眼下不欲教外头知道,便让你过来陪她住上一段时日。
思珍也是呆住了。这叫甚么事。她可是知道如莺表妹对那岑家公子挺上心。她自己也觉得这是一桩天赐良缘。她大哥哥这横插一杠,先不说公国爷,大伯母那一关恐也难过。这
好在如莺表妹并不是那寻死觅活的性子,她道:妹妹可还好?
如莺见思珍对她目露同情、怜惜之意,并未有责怪之意,道:多谢思珍姐姐来陪我。我用了药,好多了。
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都有些小心翼翼。
思珍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般事自是要避讳些,提了也要伤如莺的心。如莺是左遮右掩,里头有祁世骧的事,她不知祁世骁如何同老太君回禀的,怕多说露了馅,坏了祁世骁的事。
思珍道:妹妹日后可有甚么打算不曾?
如莺道:眼下先将身子调养好。再回安源同母亲商量与岑家退婚之事。
我大哥哥
如莺想到祁世骁,难免想起二人在书室那一番荒唐,脸上有些烧,道:世子他很好,发生这般事,他与我一样,也是不想的。
思珍道:表妹,我同你说实话吧,我还未见过我大哥哥给哪家小娘子眼风过。昨日我大哥哥亲口让我陪着你。我是他妹妹,我知道他,他应是对你上心了才这般。po18ㄚЦ.νip(yu)
如莺道:思珍姐姐,这些事,我做不了主,便不作他想了。姐姐一会儿领着我去拜见老太君吧。
思珍道:你现不好下床,还要养上几日。老太君特意让我传话给你,莫要多礼拘束,放宽心养病。
如莺没去老太君那儿,秋香去了。她奉了祁世骁之命,来福安堂探望如莺,便先去拜见了老太君。
老太君受了她礼,道:你掌着你们世子院中之事,先前世子对这安姑娘的心意,你竟一点没觉察?
秋香恭敬道:回老太君话,奴婢知道之时,已是前几日二公子喜宴那晚,世子令奴婢将半醉的安姑娘送回客院。
依你看,你们世子那晚可是对安姑娘做了甚么?
这奴婢不敢妄言。那晚世子避着旁人、他与安姑娘在一株老树后的夹道中。奴婢到时,安姑娘已醉得不省人事。公子亲自为她裹了披风。安姑娘衣裙与披风也弄脏了。
老太君没再问下去,道:是何时开始的?
秋香道:奴婢并不知。青书道是安姑娘刚到咱们府上,世子不知为何惹了安姑娘不喜。世子想送头花给安姑娘,让安姑娘言辞拒绝了。世子桌上那支头花迟迟送不出去。
老太君不由有些难受,她的孙子,翻遍整个京城,也难寻到这般好的少年郎。谁想在安源小娘子面前碰了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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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一八
秋香见着如莺,看她神情平和,一张小脸儿白得几欲透明,道:安姑娘见谅,世子库房不便拿药材。姑娘进补之药,世子已同老太君说过,便从福安堂库房里出。姑娘只管安心用药、养好身子。
又将祁世骁同老太君的一番说辞说与如莺听,并告诉如莺,二房小郑氏那,她已是传过话了,教她放心。
如莺听祁世骁编造的那一番说辞,将自己与祁世骧都摘了出来。要说心中不感激他,那是自欺之言。她感激他替她全了脸面,不然她叩拜老太君时,恐是无颜;日后行事,也没了退路。
方才思珍姐姐道,因着那晚五石散之事已是查明,是安如芸同她开的一个顽笑。二夫人不好罚客人,气得发卖了两个丫鬟,将祁思玟禁了足。
祁世骁在不知她中了五石散之时,便将这事全揽了过去。将自己说成一个见色起意的登徒子。她知他不是那样的人。她迷迷糊糊记得自己腻他身上不下来,搂着他又亲又哭。回来时怀中还多了一块玉佩。
她庆幸祁思珍歪打正着,及时将这事捅了出来,好在老太君面前替祁世骁也圜转一二。
今日她正想她父亲与小郑氏那头之事,秋香便来回了她话。她这才安下心来。
小郑氏昨日也正训斥安如芸。
前几日安如莺中五石散之事,她私下已是问过安如芸,安如芸绝不承认。二夫人发卖了丫鬟,将祁思玟禁足,大郑氏略同小郑氏提了提,小郑氏火冒三丈。这些火都落到了安如芸头上。
安如芸气得半死,但她有了刚进公府那晚就找丫鬟戏弄如莺,让她得了风寒的旧案案底在,任由她怎么狡辩,小郑氏亦是不信她。她也不觉得祁思玟会平白无故对安如莺使坏。
小郑氏同大郑氏告罪,又道在京城事已了,改日便回安源,宅子的事还是要托大郑氏来办,看着合适,直接买下了便是。
谁知晚膳安如莺直接没出来用。她想着,她恐是在闹脾气,这事儿安庆林还不知道,若知道了,芸姐儿又得挨训。她自己训女儿是天经地义,但她绝不愿安庆林为了安如莺来训芸姐儿。
故而也没去理会。po18ㄚЦ.νip(yu)
安如芸正想寻如莺晦气,在厢房中等了她几个时辰,都不见人影。母女二人各怀心思用了晚膳,结果老太君身边的雪雁来传话,道是府中老太君要留安大姑娘和三小姐在她那住几日。暂不能回二房。
小郑氏不知是不是芸姐儿的事捅到那边去了,老太君为了安慰安如莺才开口留她。但又觉得这缘由很是牵强。她要启程回去,那丫头不声不响又给她出幺蛾子,她心里不痛快。
安如芸没了祁思玟作陪,日子过得无味,更不敢去福安堂看如莺。
如莺不知她将安家人回安源的行程又往后拖住了,她拿出虞氏的信件看。她的母亲从来便是惜字如金。只回她道,她很好,抹额收到了。还附上一句女工未曾进步,花样却是出挑之语。
如莺只当这是十足的褒奖。这可是叠翠楼孤本里搜来的。
又嘱咐她今年莫要与小郑氏他们一道回安源。路上不太平。先去岑府暂住。且看来年。又附上衣物、珠宝名目数件。
如莺拿着那薄薄一张家书,一时迷茫。她想将身子快些养好,对回安源已是迫不及待。但没想到,母亲竟不让她回去。让她去岑府,她眼下哪还能有颜面再去岑府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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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一九
祁世骁次日晨起陪母亲用早膳时,不曾看见祁世骧。
他道:母亲,今日狸奴未曾来给你请安吗?
秦氏道:这孩子,不知在外头忙些甚么,连早膳也未曾用便匆匆去当值了。昨日也没回来用晚膳。
祁世骁恐他气不会消得这般快,想着改日待他消了气,便找他谈上一谈。今日等父亲下衙,他还需向父亲开口。
祁世骧昨日脸上还淌着血,直接挥了衣袖拭擦几下,便去了百花楼。申时初,百花楼还未开门迎客,便被他把门砸了开。
几个守门护院的不敢拦他,请了掌事与老鸨来。
老鸨见他来者不善,忙哎哟哎哟,有贵客地叫开了,将他迎接雅间,又吩咐小厮快去张罗酒菜,自己起身去叫几个舞乐伎子来。
这百花楼妈妈寻了云燕,将个放着药酒、纱布、巾帕的托盘递到她手中道:好女儿,英国公府祁三公子又来了。这一回是老天爷将人送到你身边来的。三公子受了伤,你只需好好伺候他,温柔小意,他必对你有所改观。快快去吧。
云燕便是韦保琛常听她曲儿的那个小花娘,因了祁世骧的一通羞辱,便夺门而出,沦为了楼中姐妹的笑柄。害她好长时日不敢出房门。
好在韦保琛爱听她曲儿,故而她也渐渐缓了过来,不过看见祁世骧,又羞又恼又爱又怕,不敢再靠近他。
现下妈妈又拿这苦差事来交代她,她欲哭无泪,道:韦公子可在?
那妈妈随口道,韦公子晚些才来,你快快去吧。
云燕端着托盘推门而入,见祁世骧正坐在几案边饮酒,她硬着头皮到他身旁行礼道:三公子。
祁世骧未加理会。
小花娘不敢起身,等了半晌,见他仍在自斟自饮,似当她不存在一般。她便兀自悄悄起了身,将托盘放下,胆战心惊半晌,又扭捏半晌,道:三公子,奴家帮你看看伤口吧。
她见他似个上了机关的木头人一般,只知饮酒,不知其他,便大着胆子凑近他,用巾帕将他伤口边血迹拭净,抹了药酒,再洒药粉。方欲为他缠上白纱,他一把捏住她手腕,道:不必。
她呆愣愣看着他侧颜,鬓若刀裁,眉飞如剑,胸口那处忽得乒乒乓乓跳了起来。po18ㄚЦ.νip(yu)
她红着脸道:奴为三公子唱上一曲山坡羊吧。
说罢,身段一软,娥眉半垂,咿咿呀呀唱了起来,一直伴着祁世骧喝了个烂醉。
祁世骧半夜三更被人送回公府,大清早便也不用膳,匆匆去当值。
下了值,直接往百花楼处去了。韦保琛跟他身后,见他今日一整日都不搭理人,额角还有一小道伤痕,下值又往这处跑,道:你倒是被那个小花娘迷了魂?用那药了吗?为何她撒起泼来你还是没制住?
祁世骧还没说话,云燕已是殷勤地贴身过来,为他倒了酒。
韦保琛哎哎地叫道,小美人儿,我才两日未来,一个错眼,你就变了心。明明是我先识得了你,你怎转眼就对着你的祁三公子暗送秋波了?实是伤人心。
小花娘悄悄瞟了祁世骧一眼,对韦保琛嗔道:公子真会开玩笑,奴家怎敢变心。奴家初来乍到,是公子将奴家捧红,便是、便是日后有了旁人,奴家也绝忘不了公子你。
当真?韦保琛道。
那小花娘含羞道:奴家说的句句真实。
祁世骧听了韦保琛与小花娘戏言,不知想到何处去了。
英国公祁尚修坐在书案后,听了祁世骁的话,道:阿骁,你与为父方才所说,不是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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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二零
祁世骁道:父亲为何会觉得这是戏言。以公府今日之势,我何须再娶高门贵女。我已从文,父亲也不再领兵,公府至今一直行祖父所说的敛字道。儿子低娶不正合此道么?
祁尚修道:你的婚事,为父也并未打算为你聘娶权门贵女。宋太傅之女宋令宜在京城广有才名,德行品貌出众,太傅为官清正,不出几年便会致仕。阿骁,太傅门生广布,在士林学子中威望颇高,对你极为看重。他致仕后,你若有宋小姐在侧,日后便不会重蹈为父覆辙,旁人只会忌惮你三分。
祁世骁道:父亲所想,孩儿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父亲看出太傅之势,旁人亦看在眼中。父亲所谋,旁人亦在谋。公府之势,风口浪尖在所难免。
祁尚修道:你既知旁人亦在谋,太傅多年来看重你,宋小姐亦是对你阿骁,男子婚娶,不可耽溺于内宅一室之事。
祁世骁被自己父亲说得面庞有些微微发热,道:父亲知儿子不是那般之人。
祁尚修对自己这个嫡长子是放心的,方才所言不过是一句身为人父的教导,顺口便提了。
到了祁世骁这,他难免想起自己在书室搂着如莺的几个时辰,他彼时确实沉溺不可自拔。不过嫁娶大事,他自也考虑过旁的。他是公府世子,娶的女子家世低些,德行品行规矩却是不能有瑕。他已从季淮处得知如莺外家身份。
如莺外家已是无人,虞夫人亲自教导的如莺,自不会比京中贵女差,如今她避世不出,便是对如莺最好的保护。安家人口简单,只剩安庆林与那小郑氏几人。这般家世,虽无助力,却是极省心。
他先前已将安家家世同自己父亲说了一遍,只单单隐去虞夫人的身世。他再无旁的话,道:父亲,昨日之事,儿子自去祠堂领罚。
祁尚修摆摆手道:不必了。这件事我需好生想想,你去吧。
祁世骁见父亲并未一口拒了他,尚留了几分转圜余地在,便行礼退下。po18ㄚЦ.νip(yu)
翌日晨起他去福安堂问安,将祁尚修之意转告给自己祖母。
老太君道:你父亲之意,我也是极赞成的。令宜那姑娘她从前来我这来的勤快,知书达礼,我很是喜欢。
说罢,看祁世骁一眼,见自己孙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认真聆听却不搭话的模样,终是一叹,道,罢了。我只盼你们人人得偿所愿便好。最近狸奴怎地似闻风的猴儿一般,日日地逃得没影,外头甚么事儿这般忙?
祁世骁也没见着他,道:恐是当值忙了些。外地藩王进京觐见皇上,宫中禁卫比平日多了好些,差事也多了起来。阿淮这两日也不得空了。
老太君正点头,那边雪雁掀了帘子进来禀道:老夫人,三小姐同安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让她们进来吧。
如莺身子实还未好,腰背手脚皆是酸疼不堪,腿心那处还疼着,步子只能一点点迈,只她规矩姿仪极好,看着端方淑雅的步子,倒教她走得步步生莲,满室馨香。
思珍只行了日常晚辈礼,如莺行的是叩谢跪拜大礼。
老太君见她不出错儿地行完一套礼,忽得想到,她似是摘了岑老侍郎家的桃子。岑夫人一手调教好了的媳妇,如今乖乖到了她身旁。
她见着两朵花儿似的小姑娘站在下头,道:快快起身,不必多礼,过来我瞧瞧,可还有甚么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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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二一(4200猪)
如莺与思珍二人上前,见着祁世骁,便也礼了礼。
如莺回老太君话道:承蒙老太君不弃,留如莺在福安堂调养。大夫医术了得,方子也很是合用,如莺已是大好,无有不适,故而来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道:好孩子,虽已大好,还是需好生养着,年纪轻轻,不可落下病根。思珍与你一处,你们二人年岁相当,顽得到一起。若屋子里闷了,便来我这处走走。
如莺一一应下。
思珍凑趣道:我知如莺表妹招人爱,祖母见了如莺表妹,我这孙女便要退出一射之地。
老太君笑道:你也知自己是表姐了,便要有个姐姐样儿?
如莺忙道:老太君,如莺做梦也想要有一个思珍表姐这般的姐姐。
三人皆笑。
老太君对如莺道:你既叫珍姐儿表姐,日后见着阿猊,也别世子世子地叫了,便称他作表哥吧。府中也就三位表哥。
如莺道谢,顺着老太君的话儿应下。
老太君看自己孙子,除了人刚进门那会,他盯着看,后头倒是平常模样,这份面上的功夫倒教老国公调养极好。
她无奈道:我近日新得了一尊玉雕观音像,就在书案上放着,阿猊你去看看,替祖母掌掌眼,莫让祖母被人诓了去。如莺也随你表哥一起看看去吧。
祁世骁听出祖母之意,看了一眼如莺,便自行进了老太君平日抄经念佛的小书房里。
如莺闻歌知意,随在祁世骁身后。
二人到了书案处,见案上果有一尊玉雕观音像,玉质翠滴潭碧,观音栩栩如生,一眼便知不是俗物。更不需旁人掌眼。
祁世骁轻咳一声,道:表妹身子可还有不适?
老太君问了,如莺方才已回过无有不适。那满身的不适,她亦不可能说与他听,她摇摇头。
祁世骁觉出了自己有心无力的困窘。三妹妹再与她相伴,毕竟三妹妹还未出阁,有些事儿,她们二人恐也不好说。
他道:老太君身边的郑妈妈是服侍她多年的老仆,她若给你煲汤用药,你莫要推拒。
如莺脸儿一红,暗道他怎地知晓她用了甚么药。郑妈妈的确给了她用在私处的凝膏。
她道:我知晓,都好生用着呢!
他见她气血似有不足,小脸儿白透如玉,因了他一句话,脸颊又生了淡淡粉色,似是被他羞的。
他以为她在为那日之事羞恼,连带地也不自在起来,道:表妹且安心在福安堂住着。有甚么事只管与三妹妹说。祖母这处不方便的话,便让三妹妹遣人去寻秋香或是青书。二房与你父亲处,你不必担心。我昨日已与我父亲禀明你我之事。我父亲尚在考虑。你需得等上一段时日。我祖母很喜欢你,你不必拘束,便把她当自己祖母一般,得闲便同三妹妹一起陪陪她。你可要给你母亲去信?po18ㄚЦ.νip(yu)
如莺收了自己母亲的信,信中叮嘱她勿要回去。她身边没个商量的人,正是茫茫然不知所措。
看着面前之人,不由道:我原是想着养好身子,回安源再同母亲说与岑家退婚之事。此事若是教我父亲知道,他必要大怒。我知他有多看重这门亲事。故而我要教我母亲先知道,听她之言再做旁的打算。但那日你带给我的信,母亲竟然教我莫要回去。道是官道不太平,流民已成患。教我暂住去岑府。
为何要去岑府住?
母亲之意是若父亲他们都离了公府回安源,我再住公府便不太好。
他道:你母亲所言极是。安阳郡王外地回来,也是这般说起流民之事。有些地方已有暴乱。近日朝中已派出禁军下去平乱。你不必去岑府住,就住在福安堂吧。你若愿意,便说老太君将你留在了福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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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莺啭 一二二
如莺回去提笔,涂涂改改,写写划划,给虞氏的信终未写成。她想不好措辞,该如何同自己母亲说这种事。
是将祁世骁那套说辞细细写一遍,还是将祁世骧与她之事原原本本道出。无论哪一种,让她下笔再写一遍都难如登天。
若是当面,虽羞耻无颜,无论何种,好歹快刀乱麻,说完便了。
她捱上几日,身子已是好全,她父亲安庆林那头遣人来让她回二房一趟。
安庆林自来京城,日日踌躇满志,春风得意,今日面色灰败,神情很是不好。
如莺给他行礼,道:父亲寻我何事?
安庆林不忘问她老太君情况,道:府中老太君可好,待你可好?
如莺道:老太君很好,待我也好。
安庆林道:你做得很好,我知你是懂事孩子,万事不用我操心。你要好好讨了老太君欢心,在公府谨言慎行。为父要立即启程回安源。安源恐是不太好,官道亦是不太平。为父只一人动身,你们且住在公府,待朝廷平了乱,安抚了流民,外面太平了,你与芸姐儿他们再回来。
如莺想起虞氏的信,这下心里惶恐起来,道:父亲!安源如何不好!难不成安源也有流民?那、那母亲她?
安庆林不想同自己女儿细说那有如野火燎原般的难民之事,只安抚道:山西大同起的难民潮,我们安源地方富庶,自然阻挡不住,也流进了一些难民。你不必惊恐,朝廷已派人下去。你母亲爱静,在县衙居家不出,衙门又有衙差小吏守着,会没事的。为父明日便要启辰。你若有事,便寻郑氏。不必急着回二房这来,只在老太君的福安堂好生待着,能待多久是多久
安庆林后头说的些甚么话,便同耳旁风一般,自如莺两耳边吹过。
如莺一把揪住安庆林衣袖,道:父亲,我求求你,你带上我吧!我想同你一道回安源!po18ㄚЦ.νip(yu)
胡闹!莺莺!你还是小孩子不成!为父刚才的话是白说了吗?便是你母亲在,她也不会同意你这般任性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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