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春莺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蜜姜
虞氏,或者唤她慕容鱼也罢,微微一笑,道:昔日世子如今已是国公爷了,可还记得我这个故人否?
祁尚修惊愕数息,才道:一别数年,不想还有机会与慕容小姐再聚。
他看了看季淮,又看了看虞氏,道:快里边请。
小厮上了茶点,又带上了书房门退出。
祁尚修道:我再想不到,安阳说的故人是慕容小姐。这许多年,慕容小姐过得可好。
虞氏道:没有比我慕容氏覆没更坏之事了,许是过得不错。
那些沉重往事,祁尚修不好再接,只得道:慕容小姐此趟回京所为何事?若有需要祁某之处,还请直言,某必竭尽所能。
虞氏又笑。
她已是三十有七,艳若桃李,姿容秾丽,行止间洒脱淡然,自有一种难述的风情。
祁世骧看不出她年岁,祁尚修亦看不出,但他知道,她与自己相距不过五六岁,如今他鬓边已悄悄染霜。
慕容一族是关外的异姓王,后来嫡支迁入京城,去王爵为公爵,到慕容鱼祖父一代已是侯爵。Ⓟo18️⃣.àsià(.asia)
至慕容鱼父亲辈,嫡支覆灭,男丁斩尽,妇孺赶出关外或入教坊司。
安阳王当年以招教坊司乐伎入王府之由,保下慕容鱼,将她养在王府中。五六年后,向朝廷报了暴毙。
她既远遁,又为何事再回来?
虞氏道:多谢国公重意。我此趟回京,是为了世子大婚而来。
骁儿的婚事?
是。
祁尚修见眼角眉梢皆是笑意,想必不是甚么大事,却又更好奇:慕容小姐?
虞氏道:国公,不想你我还有这般缘分。安如莺是我女儿。
这!祁尚修又吃惊不小,道,你是说骁儿娶的山西安源安家长女便是你的女儿?那
是,是我亲生女儿。当年我离开京城,隐姓埋名,遇到安庆林,便与他结为夫妇,育有一女安如莺。
祁尚修想到的是他那未入门的儿媳已因丧母守孝三年,不由道:先前为何传出你已
虞氏道:此事颇多曲折,说来话长。
--





春莺啭 番外二09
番外二09
当年虞氏确已感染时疫,但如祁世骁所料,季淮在她身边留了能人。一招偷龙转凤,将病中虞氏换了出来。
季淮亲至豫北,将手下自晋中带出的虞氏放身边照看。虞氏病重,季淮竭尽所能,换得稀有药材,只吊住虞氏一口气。
时值冬日,他带她自湖广入川蜀。此蜀道虽不及关中入蜀之难,但严寒霜雪,自是不易。到川蜀,寻得蜀定王世子,终得巫医救助,虞氏重拾生机。
但因前期需服用一味长在川蜀之药,她不得离开川蜀,后来战乱四起,便再难通音讯。
她欲做回慕容鱼,虞氏染疫身亡之讯便也未及纠改。
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安如莺。
当她听到她为自己在京郊法妙寺持戒守孝三年,并没有同安庆林去金陵之时,便知她不可彻彻底底断了与虞氏这一身份的牵连。故而,她违背了当初对着安阳王许下永不回京的诺言,又悄悄回了京城。
她想见一见她,待她了无牵挂,方可真正做回慕容鱼。
她将这些前事挑拣着与祁尚修说,季淮偶尔也说上一两句,大多时候听她说。
虞氏说完,季淮正欲与祁尚修说战事。
虞氏出言道:恕我冒昧,听闻,世子与三公子是双生子?
祁尚修道:是。二人本为双生,阿骁为长,阿骧为幼。阿骧出生体弱,批命隐去一岁,故排行第三。
祁世骧虞氏识得,相貌自是不俗,一身武艺亦是精湛,舞得一手好枪,听说得了老国公的真传。
她只从季淮处听闻祁世骁其人其事。
她离开王府后,季淮便追随老国公学拳脚功夫,故而与祁世骁感情甚深。她自季淮口中得知的祁世骁,自是无有不好。
她道:原来如此。便宜的话,我想见一见世子。
祁尚修无有不应,开门遣人去请祁世骁。
祁世骁来前,已知季淮上府。他一直等着父亲遣人来。
他随下仆入了书房,一步步行得缓慢而有度,至案前,朝祁尚修行礼,又对着季淮方向拱手,道:不知另一位贵客如何称呼?
虞氏见他虽双目失明,但气度从容,眉目间疏朗无郁色,听音辨息甚是敏锐,道:山西安源虞氏。世子有礼。
祁世骁双目隐有喜色,忙垂首行礼,道:夫人有礼。
虞氏道:阿淮与国公若是不介意,我想同世子二人单独谈谈。
二人原是要说朝堂兵事,小厮领着虞氏与祁世骁入了书房隔壁的小厅。Ⓟo18️⃣.àsià(.asia)
虞氏上座,又将祁世骁打量了一番,道:世子对我的到来似是并不惊讶?
祁世骁道:骁心中不过存了一丝侥幸。如今上天眷顾夫人,再好不过。
她道:你可知从前我是将莺莺许给了安源岑家?她是有过婚约之人。
祁世骁道:我知。
她道:你心中便无旁的想法?
他道:回夫人,我对莺莺有意之时,她尚有婚约在身。我心系于她,她拒我多回。
她道:你是公府世子,她不过是小户之女,你们二人门不当户不对。如今你双目失明,得偿所愿,自是与她千般好万般甜。日后你若复明,定有那知己红颜往你身边凑,届时你又当如何?
他道:骁能体谅夫人为母之心。若诺言能教夫人放心一二,骁自当愿言:此生不复莺莺,若违此诺
不必许诺,她出言阻道,我此生最是不信诺言。你要照顾好她,倘若日后莺莺有任何不快,我必要回来带她走。
祁世骁起身朝虞氏揖了深礼,躬身道:夫人之言,骁不敢忘。
--




春莺啭 po18️⃣mě.čoⓂ️ 番外二10
番外二10
虞氏言语隐含锋芒,观祁世骁应对,不急不躁,进退有度,知老国公亦是豪杰,公府教养令她放心不少,遂信季淮之言七八分。
她缓了缓语气道:我不想仗辈分之事多言其他。你能明白我一片为母之心,我最是心安。我是慕容氏一族嫡支遗孤,侥幸得生,苟活人世,隐姓埋名与莺莺父亲结为夫妇。人心易变之理我知晓得透彻。此遭我违背誓言归京,便是想亲眼看着她出嫁。如此,亦了了我最后一桩心事。
因了季淮是从他这处寻到虞氏的线索,祁世骁原对虞氏身份以及她嫁给安庆林后的日子已有大致推测,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并不觉得意外。
他道:夫人放心,骁明白。莺莺若知夫人回来,定要喜极而泣。
虞氏点头道:你们大婚前日,我不宜现身,否则她肿着桃核般眼儿行婚礼,着实不妥。
他道:不如夫人现下与我同行。时辰不算晚,莺莺定未休息,便以公府之名上门。
他有些担心她知自己母亲活着,喜极生怨,反而不美,便想陪着虞氏同去。
虞氏与季淮密行,不好青天白日大咧咧上门,此时以公府之名去安宅,倒也可行。
季淮听闻,颇不放心。
虞氏道:我母女二人说话,你去作甚。有世子一同前往,你且放心。
遂与祁世骁二人,分两辆马车,乘着夜色,叫开安宅大门。
安宅只剩三两个看宅下仆,祁世骁从公府拨了些护院、小厮、丫鬟来,整个安宅似公府私宅一般,看门小厮一见叫门的下仆,便知是自家世子前来。
小厮将自家世子与一披风兜帽女子迎进门。
三进小院中,灯盏依次亮起。Ⓟo18️⃣.àsià(.asia)
待祁世骁与虞氏进了第二进院,如莺已迎了出来。
她已是十八年华,最是娇媚如花,一身藕荷色曳地袄裙,亭亭立在院中,似一支潋滟芙蕖庭中栽,教柔柔灯烛一照,风姿加佳。
她见祁世骁来,目光缱绻,眼角眉梢皆是情意。
虞氏跟在祁世骁身后,隐在灯火暗处,看着这一幕,眼中湿润。那个粘着她、陪她渡过无数寂寥辰光的小小人儿,终长成个大姑娘。她知红尘事,有了心上人。
她眼中的浓情蜜意,是她慕容鱼追逐半生亦难拥有之物。
她宽慰又释然,见她迎身上前,对祁世骁道:你怎地这般晚还过来?不是说好了大婚前不要再见面了么?若夫人和老太君知道,必要被她们笑话!
祁世骁本该打趣她,但想到身后之人,生生忍住,温声道:我来寻你,是有要事。
要事?又是甚么玉器、首饰、料子你重得了新的给我过目?阿骁,好麻烦,我不想再看了!
祁世骁被她说的窘迫,耳尖隐隐有些发红,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莺莺,我带了一位客人,她想见见你,我们进屋子去说话吧。
虞氏听出祁世骁话中窘意,有些好笑,自他身后暗处向前一步。
如莺这才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不是府中仆妇,是一年轻女子,披风遮身,兜帽未摘,她奇怪地看了一眼,道:这位是?
祁世骁道:里边说话。
如莺领着二人进屋,方一转身,便见来客摘了兜帽,露出一张她仅在梦中得以相见之脸。
--




春莺啭 po18️⃣mě.čoⓂ️ 番外二11(7700猪)
番外二11(7700猪)
她圆眼微睁,似不信眼前所见,她不敢上前,反后退一步。
虞氏道:莺莺。
这声儿如莺听了十三年,必不会忘。
她泪如散线珠串,颗颗滚落,落得又急又快。
她有些惶然无助,看向身旁祁世骁。
祁世骁朝她颔首。
她知再不会弄错,飞身扑向虞氏怀中,不管不顾,搂着她嚎啕大哭起来,正如年幼时候被安如芸欺负,又在祖母处受尽委屈一般。
祁世骁见她搂着虞氏哭得似个幼童,知母女二人情分非比寻常,只静静立在一旁。
她似要将那三年法妙寺无数日夜对她的思念怀恋都以哭偿还回来,哭到嗓儿有些沙哑,虞氏终道:好了,莫要再哭。大婚在即,破了嗓子倒是不美。
母女二人叙了离别情,外头月儿已爬上了高高的树梢。
虞氏道:今日便这样吧,明晚我再来看你。
如莺道:母亲,都这样晚了,你为何还要走,你要往何处去?
虞氏道:我自然是与季淮走。
如莺已知安阳郡王是自己母亲的救命恩人,但不知自己母亲身世,亦不知安阳郡王对自己母亲一腔情意,十数载如一日,故发此问。
又听母亲竟大半夜要同他走,道:母亲,这多不方便,您既已来京,便是安宅的主母,住自己家宅,再名正言顺不过。哪有家宅不住,同旁人走之理?
虞氏无奈一笑,道:莺莺,此事明日我再与你分说。这样吧,明日一早我们便碰面,寻个地儿。
祁世骁道:便去庄子上吧。莺莺,你且放心。季淮与夫人有旁的事,今夜便听夫人的话,旁的明日再说。
如莺拗不过二人,送他们出门,看着二人上了马车。
她这一夜难眠,虽母亲将她得病、治病之事交代的清楚,但碍于祁世骁在,有些话儿她不好追问。
为何安阳郡王识得母亲,又对母亲那般好,简直、简直像阿骁待她一样好。
她忍不住多想,但想到安阳郡王的身份,年纪,又打消了那荒谬的念头。
她思来想去,想得累了,便也睡着了。
翌日乘车到了祁世骁的庄子上,如莺得以再见自己母亲。母女二人自朝霞绚烂一直断断续续说到日薄西山。
如莺这才将自小心中那些不解之处梳通。
她的母亲系出名门,怪道懂那许多。她的母亲家族覆没,偶有落泪,是感伤从前,并不是因了父亲负她。她的母亲,如今她昨晚的胡思乱想却是真的。Ⓟo18️⃣.àsià(.asia)
她悄悄瞧自己母亲,她的样貌看上去不足三十,根本没有年近四十的妇人样,说是她姐姐,旁人亦是相信。
那安阳郡王与母亲相差九岁之多,自小便将母亲放在心中,这许多年情意不改。她的生身父亲安庆林,与他实没甚么可比之处。
她推开窗扇,见祁世骁与安阳郡王二人正坐院中绿荫下品茗聊天,那安阳郡王亦是风姿不俗的男子。
虞氏随着如莺目光,也看出去,道:我初知你与岑家婚约不成,改成英国公府,心中自是担心。季淮与世子自小的情分,便在我耳旁时时说世子的好话。如今我们娘俩面对面,我想亲口问你,祁世骁此人如何,你可是心甘情愿?
如莺与祁世骁相识数载,他的为人如何,她很清楚。他待她的情意,她更清楚。自那夜冒着风雪奔向他,她便已心甘情愿。
她道:母亲,他很好,待我再好不过。我是心甘情愿的。
虞氏道:若他一辈子都目不能视,你亦不会厌烦?
她道:我愿照顾他一辈子。
虞氏点头,道:你二人婚后我便要与季淮回湖广。我应了他的。我之事,你权当不知,莫要同他人提及。
重聚不多时,母女又要各自离别,如莺眼中隐有泪光,道:我知。母亲重获新生,女儿心中亦是欢喜。
--




春莺啭 po18️⃣mě.čoⓂ️ 番外二12(7800猪)
番外二12(7800猪)
如莺出嫁前一日,一整日皆与自己母亲待在一起。
大婚当日,祁世骁前来安宅迎娶。
安宅中人不多。碍于季淮一行需保密,故而宅中只季淮、虞氏连同贵妃自宫中派出的喜嬷嬷、几个掌事女官兼数位宫女。
虞氏依旧轻纱覆面,看宫女们一双双巧手在如莺头上、身上施为。自天蒙蒙亮,至日光大明,如莺粉腮朱唇、眉目潋滟、凤冠霞帔、珠玉满身。
一身红艳艳洒金曳地华袍、正红大妆,将她衬得华贵端雅、清艳无双。一对璧人并肩而立,安宅正堂似生出光辉。
虞氏坐堂中,如莺与祁世骁给她下跪。
虞氏道:今日你二人大喜,望日后相亲相敬、同心同德,勿负前盟、白首不移。
二人朝她磕头。她将身上一块阴阳双鱼佩拿出,使个巧劲儿一拧,阴阳双鱼变作两块,一块递给如莺,一块交给祁世骁。
鞭炮声声,喜乐再奏。喜嬷嬷扶着新娘出了门。
公府门口已是车水马龙。自銮驾南迁,战乱频发,京城少有乐事。去岁、今年,随着北边辽东王远撤,京城百姓纷纷回京,京城又渐渐恢复往日繁盛。
英国公府百年传承,宫中贵妃坐镇,留在京中的小半个朝廷,文以宰辅为首,武将皆由英国公统领。又因公府世子在击退逆贼一役中伤了双目,名声更显。
故而,似是半个京城之人皆来了公府。乌泱泱人群、锦绣罗袍、珠玉环翠,寒暄笑语倒未被那噼啪鞭炮声遮了去。
公府外院与巷中锦棚绣幕,摆数百桌流水席,大宴邻里与诸百姓。
府内只剩大房,二房住处已空,腾出诸多空院来,宴请宾客。
最是暮春时节,公府花木扶疏、绿荫成障,琉璃灯儿绢绸盏儿,杯盘碗碟、瓷玉琳琅,珍馐遍陈、美酒飘香。
新人礼成后,新娘便被送入新房,新郎留外院招呼宾客。
祁世骁如今双目不便,众人敬酒亦是有度。当朝宰辅与祁尚修在座,众人兴致甚高,一股脑儿朝这一文一武朝中大员敬酒。
韦保琛与祁世骧正坐在一处。
韦保琛当日也同祁世骧一般,被钦点了护送藩王,不过他护送的是辽东王。他侥幸逃过一劫。Ⓟo18️⃣.àsià(.asia)
回京后便听从家里安排,老老实实娶了妻。
今日见了祁世骧,非得拉着他饮酒,饮得多了,便多感慨,道:阿骧,你能回来,哥哥我再高兴不过。你不知从前我们羽林卫一处当值、常玩在一起那些人,如今我竟一个都见不着。去金陵的去金陵,没命的没命,安阳远在湖广,你小子死活不知。
祁世骧只记得韦保琛爱玩闹,他年岁小的时候常常冒充大哥混在韦保琛他们一处,打猎、打马球、逛花楼。
韦保琛放浪形骸之时,他虽在场,却未与他们一道。
他入羽林卫后之事,反而无甚印象。
他道:我护送蜀定王,遭了截杀,受过伤,将前事忘了许多。羽林卫一处当值的同僚,我竟有些不记得。
嘿!我说祁三!你给哥哥我来这一招?
韦大哥,我是说真的。
韦保琛听得目瞪口呆。
他认识祁三多年,韦大哥仨字却是头一回听。
因着太稀罕,他不由道:你喊我甚么?
祁世骧道:韦大哥。
完了,看来你脑子真的坏了。不过这样也好,从前不愉之事,惹你不快之人你尽数可忘了。至少你不会为那些战场上再回不来之人伤怀。
他斟了一杯酒饮下,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般,岂不是把你那野性难驯的小野猫也给忘了?
--




春莺啭 po18️⃣mě.čoⓂ️ 番外二13(7900猪)
番外二13(7900猪)
甚么小野猫?
嘿嘿,看来真忘了。你有个中意的小娘们,看得可紧,神神秘秘不教哥哥我知道。那小娘们颇有性子,搅闹得你心神不宁。你烦躁得日日买醉,从哥哥我这要了宝物才罢休。
祁世骧听得云里雾里,道:甚么宝物?
韦保琛附他耳边道:燃情香和春药。你怎得忘得这般彻底?
祁世骧别扭起来,似有些不信自己会弄这些花样,道:那后来如何?
韦保琛道:你自是得手了。恐是那女子了得,你被她弄得五迷三道,又出来买醉几日,后来便出来的少了。镇北王之女,德平县主,也是美人。人镇日追着你跑,你心中只认那女子,看见德平便跑。
祁世骧听韦保琛说他从前之事,似在听别人的事儿。甚么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女子,甚么德平县主,他通通不记得了。
他饮了一杯酒,道:这些前事,我确实不记得了。
嘿!祁三!真有你的!这一趟川蜀之行,你是有所得了。得的全是福气。你不光不用同我这般,想到旧日兄弟就叹气,还不用负情债。
甚么情债?
德平已去,这不关你的事,你反正对她无意。那搅得你半死不活的小娘子,你收用了人家,人家许是苦苦等你,又许是已另嫁他人。你一个不记得,便甚么事都一笔勾销,便是不负情债。
祁世骧又听他闲扯些旁的。
他虽知安阳郡王如今在京,但不宜开口,便也与他说起自己在湖广、川蜀之事。
二人边饮边聊,那边喧闹起来,祁世骧抬头,正见几人拥着金冠红袍的新郎往厅外行去。
他忙起身追上。
韦保琛亦赶上来道:祁三!你等等我!这么着急作甚,新郎是你大哥。
祁世骧并非急着凑热闹,他大哥双目失明,他总想着在旁看顾一二,不至于让他大哥在场面上出错。
虽然他大哥从来周到,恐并不需要这些。
他道:我亦想去凑凑热闹。
韦保琛道:我知你性子,但凑热闹亦要带上我!
二人到新房时,里外已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宫中的喜嬷嬷、几个女官都在,祁氏族中旁的伯母、婶婶、侄媳好几位,秦氏、老太君族中的女眷们,还有好些个堂弟、表弟、表侄,林林总总,脂粉飘香、锦袍炫目,满室笑声,催着新郎用那柄玉如意去揭新娘盖头。Ⓟo18️⃣.àsià(.asia)
祁世骧挤到门边,见大哥与新娘身侧立着几个女官,都是有身手的,想是大姐姐早便安排好了。他就不愿意进了,只立在门边远远看着。
韦保琛还在不懈地往前挤,被祁世骧一把拉住,道:韦大哥,这处就很好。
韦保琛镇日当着祁世骧的面自称哥哥,可从没听过祁世骧心服口服喊他一声大哥,乍被喊了几回,心里舒坦得似夏日饮冰,便也老老实实同他立在门边,扯着嗓子附和旁人道:揭!揭!揭!
新郎手执玉如意,俯身一手挽起盖头边角的流苏,如意轻挑,盖头滑落,低垂娥眉微抬,一张清艳绝伦的面庞出现在诸人眼前。
祁世骧脑仁一阵锐痛,他皱了皱眉头。
笑闹喧哗的新房内忽得一静,如莺抿唇而笑。
众人似被惊醒,族中婶婶嫂嫂们又高声喧闹起来,众口道:真真儿个姑射仙子模样!竟教我们瞧呆了去!世子爷好福气!
1...4041424344...5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