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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鬓厮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栖迟Q
沈桑讶然,“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谢濯不是很想承认,可太子妃既然问了,只好道:“霍穆宁,文国公的三公子。亦是,孤的表弟。”
最后二字隐隐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能够把谢濯气成这样的,眼前倒是第一人。
沈桑打量着地上的人,“哦”了一声,心里默念着文国公,忽然似是想到什么,眸底露出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濯。
谢濯贴心的为太子妃倒了茶,推过去。
霍府世代为将,镇守边关,抵御外敌,家中更是接连三代为后,协助陛下掌管打理后宫,尽忠尽责,一生奉献大宛。
霍皇后出身霍府,谢濯养于皇后名下,与霍府也算是沾亲带故。
文国公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皆功成名就,身负朝廷重职,偏生小儿子不受管教,顽劣成性,与世俗相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三折腾后终究是亲骨肉,文国公无奈下只好放任他。
沈桑听过这位三公子,可没想到,今日一见,“与世俗相悖”竟指的是……偏爱女装示人。
见沈桑脸色缓和,谢濯道:“跟太子妃道歉。”
霍穆宁支支吾吾开口:“霍穆宁见过太子妃,无礼之事,望太子妃莫要生气伤了身体。”
“……”沈桑受宠若惊,“小公子使不得。”
“早就听说嫂嫂风华绝代,善解人意,今日一见,倒是果真如此。”霍穆宁面露喜色,腾地一下站起来,甚至想要上前奉茶。
太子殿下屈指敲着桌面,咚咚咚。
“……”霍穆宁神情幽怨,目露嫌弃,“切,太子表哥是男人,就不要小气。”
说着,掀起衣角,刚抬起的腿又压了下去,板板正正跪回原地。
沈桑嘴角微抽。
霍小公子,性情过于活泼了些。
谢濯道:“何时回来的,回来做什么?”
话落,霍小公子一扭捏,捂住脸,神情露出娇羞,“谁让人家想太子表哥,耐不住寂寞罢了。”
“说人话,”谢濯抿了口茶,面无表情,“再胡言乱语,孤让人将你送回边关。”
听到“边关”二字,霍小公子倏地挺直腰板,看了眼四周,让闲杂人等掩门退下后才慢吞吞开口:“父亲托驿使向陛下传回边关战况,实则让我带书信回京,亲手交给陛下。昨夜我回来后才进了宫。”
谢濯眼底露出凝重。
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霍家是朝堂重臣,辅佐昌安帝稳固超纲,私心却是伏于东宫,故而霍穆宁也没什么隐瞒的便将书信内容说了出来。
“父亲信里说让陛下提防最近入皇都的,也没特意说什么,还说信与不信全凭陛下,不过……”
霍穆宁捂着下巴,紧皱眉头,故作高深道:“最近入皇都的只有汝南王,而汝南郡主又心悦太子表兄你,会不会是在提醒陛下,让陛下提醒太子表兄小心烂桃花哎哟!你怎么打人呢!”
青白色茶杯当啷一声落地,滴溜溜转了几圈后停下。
霍小公子捂着脑袋,委委屈屈。
谢濯收回手,道:“既然如此,送完信就回去,来云中亭作甚?”
“表哥在云中亭,柳燕肯定也在。”
“你找他做什么?”
“说媒啊,”霍穆宁眨眨眼,一脸无辜,“说起来,他手上的花名册还是我撺掇写的。本想着是给表哥说媒的,可现在嫂嫂在旁边,为了向嫂嫂证明表哥忠贞的爱慕之心,我只好委曲求全,扮女子装束……”
“来人,”谢濯道,“带三公子出去。”
霍穆宁:“……”
不等他反抗,几个高大威猛的禁卫军进来,二话不说把人带走。
霍将军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说明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但又无法确定,故而才决定让霍穆宁送信。
就算事后有人知道,再说是顽劣的小儿子偷偷跑回皇都,照样令人深信不疑。
毕竟,霍小公子可男可女,可随意安排。
沈桑温顺乖巧坐着,谢濯看了她一眼,道:“此事太子妃不要在意,莫往心里去。”
又补了句,“他的话,也不要往心里去。”
这个“他”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沈桑点点头,余光无意间瞥到谢濯领口衣裳未整好,起身走了过去。
谢濯下意识身子往后仰,想要避开,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轻轻抚上衣襟。
“殿下莫要乱动。”
清幽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眼前是女子昳丽容貌,太子殿下轻嗅了嗅鼻子,别开目光。
胸口砰砰跳的厉害。
沈桑唇角浅浅弯起,“殿下,好了。”
谢濯“嗯”了一声。
……
来了云中亭已有半日,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方才婢女来报,在菜汤内不小心发现了虫子,让太子恕罪。
谢濯摆摆手,让跪地的婢女重新准备。
一道菜汤而已。
傅之向懒慵歪斜在椅子上,长腿屈起,手撑着脑袋,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玲珑可爱的小姑娘。
“阿圆,小姑娘最讨厌虫子,碰见了可会吓得跳起来,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团。”
太子殿下不再去纠正太傅对他的称呼,翻了一页书,道:“太傅不在别处,来孤这儿作甚。”
“幼幼饿了。”
“可吩咐准备膳食。”
“非也,”傅之向摇头,“幼幼说要跟太子妃用膳,许是这样吃起来比较香。”
谢濯抬眼看他,“难道比跟太傅一同用膳还要香吗?”
傅之向:“……”
太傅大人陷入了沉思。
太子殿下心里暗暗得意,一片轻松。
楼阁内有一池,池内荷花荷叶相称,锦鲤游走。
沈桑捻着鱼食,轻轻洒在水面,胖嘟嘟的鱼儿立即争先抢后的围过来,张嘴吞咽着。
孙幼薇趴在池子遍,见鱼儿张嘴,她也鼓起腮,樱唇轻嘟,小小张开口。
沈桑笑笑,指尖在她眉间朱砂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在跟鱼儿抢食吃。”
“它们才抢不过我。”
小姑娘娇哼一声,白净小手搭在沈桑手腕,亲昵的依偎了过去。
“桑姐姐身上好香啊。”
沈桑手搭在小姑娘腰间,轻挠了下,见人痒痒的要躲开,又转而搭住她的肩,护着生怕人掉进水里。
“味道可好闻?若是喜欢,回去后送你些。”
孙幼薇欣喜应下,点了点小脑袋,双眸里亮晶晶的。
“还是桑姐姐最好了!”
沈桑对此很受用。
劳什子太傅,这会儿还不是得靠边站。
不多时,婢女进来,端着膳食,布好碗筷,请诸位主子用膳。
太子夫妇成亲多日仍中规中矩,各自夹着喜欢吃的菜,偶尔递杯茶递块糕点。
反观坐在对面的二人,动作亲昵,面生欣喜,之前尚还顾及着遮遮掩掩,这会儿直接熟若无人。
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孙幼薇看着碗里高高堆起宛若小山,面上些许尴尬,轻拽了拽傅之向袖角,小声开口:“太傅大人,已经够了。”
傅之向又夹了块鱼肉,细心挑去刺后放进碟子里,道:“幼幼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





耳鬓厮磨 耳鬓厮磨 第31节
长了肉肉,他抱着也舒服。
想着,傅之向放下筷子,捏了捏孙幼薇的小脸,惋惜心疼道:“也是,还是这般瘦,瞧着就让人心疼。”
“……”
孙幼薇脸色绯红,羞的似要滴血,轻轻嗯了声,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沈桑抬眸,轻声开口:“太傅大人,幼幼可以动手夹喜欢吃的菜,不牢您费心了。”
“没关系,”傅之向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微臣早已记住幼幼平日里爱吃的菜,夹的也都是。幼幼只管吃就好,其他的微臣可代劳。”
太子殿下夹菜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
沈桑道:“虽冒昧失礼,可太傅与幼幼不过才相识几月,当真能记得这般清清楚楚?”
“既然冒昧失礼,太子妃还是不要问了,”傅之向道,“微臣对幼幼真心以待,此番回去,就准备上门提亲事宜。”
“咳咳,咳咳……”
孙幼薇捂着嘴,脸色通红,就着傅之向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是吗?”沈桑眼眸微眯,“太傅回的还真是直接。”
“承蒙太子妃夸奖。”
“本宫只是担心幼幼,并未夸奖太傅。”
“无妨,待娶幼幼进门,自是一家。”
“……”
真是个……臭不要脸的。
沈桑欲要开口,就见谢濯往她手边推了推茶,看向傅之向,道:“太傅,食不言寝不语。”
傅之向轻啧一声,目光扫过二人,懒懒倚在椅子上,没再开口。
沈桑端起茶,轻抿,润了润嗓子。
一顿饭吃的算是颇为愉快。
……
午后宴会正式开始。
会有人在各个地点设置宴会形式和题目,以炷香为时间,供人参加玩乐,亦或是自发组织。
琴棋书画,流觞曲水,舞剑挥刀,点到为止。
炎炎夏日是云中亭最热闹的时候,身处绝色美景,赏人间乐趣,若是错过也不必感叹惋惜,可借宿在皇室楼阁内,滞留多日后再离开也尚可。
沈桑向来不会参加这些宴会,令她诧异的是,谢濯竟然去了。
谢濯身姿修长,宽肩窄腰,明黄色锦衣绣银色云纹,华贵艳绝。
他举起弓,一手搭箭,神情专注,手松开后“嗖”地一声利箭飞矢而过,正中靶心。
接连又射了几箭,皆是红心。
他举止优雅,动作干净利落,沉稳而内敛。
惹得众人拍手欢呼,连声叫好。
沈桑趴在窗前,沐浴着暖暖日光,雪白肌肤泛着晶莹。眼眸弯成好看弧度,红唇娇艳红润,缓缓坐起,素手托着香腮,桃夭柳媚中透出一丝妩媚韵味。
平日里看惯了太子整日坐在书房内批阅公务,倒忘了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两者一比较,眼下这个多了丝活泼的生气。
又是一剑中靶,谢濯动作微顿,抬头,见太子妃正含笑看着他。
心头一软,嘴角勾了抹弧度。
再一瞧,一名黑衣翩翩少年走来,站在太子妃身侧,吸引了她的目光。
谢濯压下嘴角笑意,抬手遮了遮眼,只觉今日阳光刺眼的很。
旋即将弓箭交给侍卫,不顾旁人挽留,径直上了阁楼。
沈桑正说着话,见谢濯上来,起身,奉上新煮好的茶,道:“殿下怎的不再多玩会儿?”
她的话带着笑意,眼底的笑也尚未褪去,谢濯不由多看了两眼。
旋即接过茶,吹了吹后喝了口,“不玩了,只有孤一人没乐趣。”
他将茶杯放在桌上,看向元熹,“孤可是打扰了太子妃?”
元熹抱拳行礼道:“两位小殿下跟十二皇子约了在半个时辰后比试,奴怕出事,想着来告诉主子一声。”
“陆一呢?”
“正在守着两位小殿下。”
“嗯,”谢濯道,“让人准备两把木剑,带过去。”
元熹一愣,看向沈桑。
沈桑想了下,点头,“按太子吩咐去准备。”
“是,”元熹看了眼沈桑,又道了句,“主子记得按时吃药。”
说完后才离开。
谢濯扫过桌上的白瓷瓶,“吃什么药?”
“是上次徐太医送来的。”
谢濯“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休息片刻后,两人去了双胞胎兄妹“约战”的地方,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转过拐角,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忽然从树上垂下,吓了沈桑一跳,险些踉跄摔倒。
谢濯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冷声道:“下来。”
此人正是霍小公子,霍穆宁。
不得不说,霍小公子五官生的极好,精致漂亮,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勾勒上挑,鼻子傲挺,唇不点而红。
一袭女子衣衫贴合在身上,并未显得不伦不类,反而衬得姿容绝美。这会儿他抹了浅浅一层胭脂,头发梳成发髻,有模有样的别了支簪子,尾角缀着小玉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响声。
沈桑轻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她一动,才意识到谢濯的手还贴在她腰间,都说男子身上温度高,这话一点都不差。
只是这会儿短暂的接触,就让沈桑身上灼灼,像是要烧起来。
谢濯也意识到,松了手。
霍穆宁从不怕谢濯,他连父亲的打骂都不怕,他喜欢现在凭心情喜好做事的自己。
“嫂嫂你看我这身可好看?”霍穆宁转了个圈。
沈桑退后几步,托着下巴倒真仔细观看起来。
她摘了发髻间的灵步玲珑簪,走到霍穆宁跟前,换了他别着的梅花簪子。
笑笑,眼眸间春水流动,“这样极好。”
霍穆宁一愣,随后甚是欣喜,“谢过嫂嫂。”
沈桑看着手中的簪子,比了比身上衣衫,有些不相称,看了看不知放在何处,索性放在谢濯手心。
“殿下先帮臣妾拿着。”
那边孙幼薇在对她招手,沈桑放好后,提裙走了过去。
“……”谢濯看着手中簪子,面无表情。
随手一抛,扔进霍穆宁怀里,“自己拿着。”
霍穆宁:“……”
他的簪子又不脏,扔什么扔!
作者有话说:
太子:孤不是,孤没做,太子妃你听孤解释
桑桑:(面带微笑)臣妾想孤芳自赏,请殿下圆润的走远点
太傅:来,抱一个亲一个,么么哒
幼幼:讨厌啦
第26章 ]
“谢晚清, 你敢打本皇子!”
“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
“呸,难怪宫里都说你们是贱婢生的孩子, 只会摆弄拳头,莽夫,登不得大雅之堂啊——”
谢晚清攥着拳头,小脸紧绷,手腕高高扬起, 一拳砸在十二皇子脸上。
十二皇子比谢晚清高些, 身子圆滚滚的,脸也圆滚滚的, 脸上的肉挨了这一拳荡荡悠悠,一屁股蹲到地上。
“哥哥真棒, 哥哥打他,打他!”
谢晚晚皱起小鼻子, 挥舞着拳头, 挽起的两个小揪揪一蹦一跳。
十二皇子的母妃来自江南, 嗓音轻柔婉转,身姿纤细, 腰肢轻轻一扭,夜里缠着昌安帝时最为热情。在后宫内擅做小伏低, 不轻易得罪人,这些年颇得帝宠,儿子仗着宠爱,在宫里趾高气扬。
偏偏近些年昌安帝无所出, 跟十二皇子差不多岁数的, 就只有眼前双胞胎兄妹。欺软怕硬, 说的就是这个理。
谁知这次好巧不巧的碰到一起,二话不说扭打起来。
谢晚清抬脚,对十二皇子踢起小石子,稚嫩的声音含着冰冷,“再多说一句,我砸烂你的脸。”
炙炙炎日下,周遭围的人越来越多,婢女侍卫也在,却没有人敢上前拉架。
一个得罪不起,一个救了没什么好处。
十二皇子揉揉发酸的鼻子,咬咬牙,爬起来的瞬间一把攥起沙子石子洒向谢晚清。




耳鬓厮磨 耳鬓厮磨 第32节
两人又重新扭打作一团。
沈桑拈着团扇遮在头顶,微微蹙眉。她看向四周,接着目光一顿,款步走了过去。
谢濯站在树下阴凉处,四周无人。
沈桑走过去,团扇轻点了点谢濯胳膊,眸中含笑,“殿下,且往旁边挪挪,让臣妾也乘些凉。”
谢濯扫她一眼,没动。
“她呢?”
沈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
提起这个她就恼火。
两人说了不到十句话,某人就走了过来,站在幼幼身旁。旁人最多看得出站在近,压根没有想到宽大衣袖遮掩下,道貌岸然的太傅大人是有多么猖狂。
只能眼睁睁的看太傅把人带走。
谢濯看着她的神色,随意“哦”了一声,“原来,太子妃也是被人丢下了。”
“……”沈桑噎住,脸面有些尴尬。转而摇着团扇,轻轻给谢濯扇着风,笑的明媚,“是臣妾不对,应该等着殿下一起。殿下大人有大量,且饶过臣妾这次可好?”
谢濯看着她的笑脸,沉默着。
半晌,道:“孤听不出太子妃语气的诚恳。”
边说着,谢濯挪动脚步,让出一大片阴凉。
沈桑贴过去,摇团扇的手有些酸,换了只手。
没摇两下,谢濯伸手推开,“姑娘家的东西,这么多人在,看见了会笑话孤,太子妃还是自己用吧。”
听到这话,沈桑也不再推拒,兀自扇着。
那边两位小殿下打了不知多久,累的气喘吁吁,到底是天天习武健身的谢晚清更强一些。
绣着暗纹的小靴子踩在十二皇子脸上,喘着气,又狠狠捻了下。
沈桑眉心一跳。
都说打人不打脸,谢晚清的拳头倒是专门往人脸上招呼,瞧瞧那小圆脸,都有棱有角了。
“殿下不去拦着吗?”
“还不到时候。”
一盏茶后,霍穆宁提着两把木剑,哼着不知名小曲,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走到还在掐架的两人面前,一手提溜一个,分两边站好,把木剑往怀里一塞。
“两位小殿下,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
十二皇子被拽的衣领勒住脖子,险些喘不口气,他瞪着霍穆宁,“你是谁,谁让你动本皇子的?”
霍穆宁翻了个白眼,撩开垂下的两绺头发,露出一张扑满香粉的脸,呲了呲牙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霍家,霍穆宁。”
众人哗然。
霍穆宁不理会耳边窸窸窣窣的话语,哼着小调,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了一炷香插在香炉内。
“时间一炷香,十二皇子若是有异议,您往那边瞧瞧,有话跟太子殿下说去。”
只一眼,十二皇子瑟缩着收回目光,咽了下口水,手颤巍巍的握着木剑,在此紧要关头还不忘了呈口舌之快。
“宫里都说,你们是有娘说没娘养的野孩子。父皇前几日还赏了本皇子一块玉佩,你要是敢伤了本皇子,等着瞧吧!”
谢晚清也不甘示弱,木剑在手心打了转,他眯起眼,道:“我说过,今日会砸烂你的脸。”
谢晚晚大眼睛一眨不眨,紧张的看着两人,小声念着“哥哥加油,哥哥加油”。
两人很快交手,没想到十二皇子看着圆滚滚,竟有几下功夫,连着接住谢晚清两招。
“走了。”
谢濯看了会儿,转身要走,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看向沈桑,道:“太子妃,孤在等你。”
沈桑懵懵抬头,似春水的眸子跌进一双明朗清澈的眼底。
那双眼里清楚映着她的面容,仔细瞧了,隐隐约约含着笑意。
笑?
沈桑定了定心神,再一瞧,又什么都没有了。
兴许是错觉吧。
沈桑正想着,没注意到浅坑,脚踝一软,踉跄着恍了下,险些摔倒。
发髻间珠翠簪子碰撞间叮当清脆。
“……”
沈桑连忙抬手摸了摸发髻,看有没有哪处歪斜。又心有余悸的低头看了眼团扇,见还在手中,轻轻舒了口气。
丝线用的是边关采的软云纱,布料是上好的霞锦缎,连针线活都是找的坊间数一数二的绣娘。
要是碎了,她可是要心疼死,怕是连晚膳也没了胃口。
正琢磨着,无意抬眸,正好瞥见太子唇角噙着笑,淡朗眼底绽出无数银辉。
似是心情极为愉悦。
沈桑怔愣的看着谢濯。
她好像,从来没见谢濯笑过。平日见了,也多半是疏疏离离的浅笑。
在她印象中,无论是行事,还是待人,太子殿下仿若心中自有乾坤章程,材优干济,循序渐进,做起什么事都是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
说好听点是张弛有度,由浅入深,不好听点就是谢濯这个人太淡漠了。
淡漠到除了政务百姓,天下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可偏偏就是这天下强加给他的责任,才造就了如今万民敬仰,德高望重的谢濯。
她忽然想起端阳节时,几人在临华殿包粽子,陆一经过,进来有些拘谨的问她,能否让他带走几个
几个粽子而已,白芷甚至还多放了几种口味。
她只当陆一是要自己吃,不想陆一摇了摇头,道:“等殿下回来,要是吃到太子妃亲手包的粽子,一定会高兴的。”
“今日过节,殿下不应休沐吗?”
“殿下要处理政务,批阅奏折,还要去州府视察,考察新上任官员的绩效。午后要去宫中请安,向陛下汇报上奏,再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殿下平日都要做这么多吗?”
“百姓们爱戴殿下,殿下说了,他要承的住这份爱戴。”
沈桑忽觉心头酸涩,她别开脸,团扇遮住两人视线,不去看他。
谢濯走过来,抬起手想要拿开团扇,却又停在半空中顿住,最终什么都没说。依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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