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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兔子鱼
春眠
作者:兔子鱼

春眠





春眠 分卷阅读1
《春眠》作家:兔子鱼 1v1
原创 / 男女 / 古代 / 中h / 正剧 / 温情 / 罗曼
春日有好眠,但愿不复醒。毕竟醒来之后,就要各奔东西了
声名狼藉的绝色王姬x不拘一格的随性和尚

吴国七王女——春姬,乃是名满六国的美人。
春姬之美,艳若桃李,媚如雌猫。年前刚满十八的王室娇花,却至今无人敢采撷,原因无他,只不过是春姬好男色,府中豢养面首无数,名门望族的公子们都觉得自己镇不住她。
这天早朝结束,接到参奏的吴王气势汹汹把春姬叫进了宫。
仙姿佚貌的春姬依旧如往常般盛装亮相,身后还跟着两位各有千秋的翩翩少年郎。
吴王见到人便是一头火:“你又把死士打扮成这样招摇过市!知道外面现在传得有多难听吗?以前朝中那帮狗东西还知道背着本王偷偷传小话,现在直接是把奏本子拍我脸上,说你夜御七男,面首每月换一批,淘汰的都被榨干了!”
春姬无辜地眨眼,身后两位少年拼命抿唇,不让自己喷笑出声。
“父王,女儿只是喜好给身边人拾掇打扮,连这都不行吗?”
“本王没说不行呐……”吴王苦恼地叹出一口浊气,“只是外面闲话疯传得厉害,父王就是再想宠你,也得给他们个交代。”
春姬蹙眉捧心:“您要拿我祭天?”
吴王:……
“倒也没那么夸张。只是让你象征性反省一下,去大凉寺清修个半年。”
春姬:“可以带上死士吗?”
“不可!”
春姬:“那漂亮丫鬟呢?”
“亦不可。”
“父王,您当真是要罚我了……”后知后觉地,春姬落下泪来。氤氲的多情眉眼如同噙着一抹江南雨雾,她弱柳扶风般踉跄一步,随即被身旁的少年们扶住了。
“主子小心。”
春姬摆摆手,悲怆不减:“家人们,此去一别,便再无人为你们梳妆了。要记得勤刮胡子,沐浴别省水。”
两位小死士无奈点头:“必不负主子期望。”

出行的黄道吉日就在五日之后。
那天,春姬带着一身娇盈弱骨,以及满满十大箱细软,乘着马车踏上了前往大凉寺的路。
“此去无人服侍左右,我这隔日便要做的肌肤养护可该如何完成?”轻微摇摆的车厢中,春姬手撑着下颚,面含轻愁。
身旁的乳娘疼惜坏了,伸手抚平她的眉头,温言相劝:“忍一忍吧,女郎。不过就是停个半年,坏不了您的容貌。纵使日日吃斋念佛,素面朝天,您铁定还是这六国中最标致的。”
两个时辰后,车队到达了位处巍峨高山之上的大凉寺。
住持与几位护院早在寺外等候多时,见到春姬被搀扶着下车,连忙上前迎接。乳娘本就心疼自家女郎,见到迎面过来的都是些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更觉不喜。
春姬爱俏,更爱美人。饶是她这年近四十的乳娘,也是走在外面要被赞一句风韵犹存的。毫无姿色可言的和尚庙啊,乳娘想想就觉得折磨人。
若不是年前出了尼姑庵藏污纳垢、暗中卖淫的丑闻,导致那女菩萨汇聚的佛门净地不再被人待见,乳娘倒觉得春姬去尼姑庵都比来这和尚庙要强些。
尼姑也是女人,至少还能陪她聊聊爱美的话题。
等到大包小包的行李被搬进住所,春姬便与府中家丁和乳娘挥泪告别了。
大凉寺的住持慈眉善目,看上去七十有余,与春姬说话时就像个宠爱晚辈的爷爷:“吴王陛下提前告知过事件始末,因此寺中僧人皆知春姬品性纯良,不会因外界的传闻而妄加评断的。春姬在这儿就随意些,开开心心的,权当游乐。有什么要求都可提。”
春姬擦了擦殷红的眼尾,纤长的睫毛上尤挂着泪珠:“可否给我安排个伴?”
往常都是前呼后拥的阵仗,从来不曾像如今这般落魄,连个丫鬟也没有。春姬乍然进入一种全新的生活模式,可以说是还没开始就已经感到寂寞了。
“自然可以。”住持扭头招呼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光头过来,笑着介绍,“这是法明,做事能干,说话也讨喜,脸蛋还是寺里排得上号的,公主可满意?”
法明本来还笑得挺灿烂,被住持这么一介绍,倒是忍不住红了脸。老人家话说得怪里怪气,怎么就那么像在声色场所干过管理层呢?
春姬看了法明两眼,脸上依旧是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还有更好看的吗?”
法明:?!
住持:……

又面见了两位小僧,春姬只是摇头叹息,引得住持不禁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难道真要将那小子祭出来?”
旁边的老护院擦了擦头上的汗:“再没好看的了,寺中也就数他长得有排面。”
“可”
住持纠结地皱眉,停顿半晌后,终究是长长叹出一口气,无奈妥协:“也罢。劳烦春姬随我来,老衲带您再见个人。”
大凉寺崇尚自耕自食。西北面好大一片空地,皆被他们用作了田埂。蜿蜒小路看上去松软泥泞,踩着倒是不沾鞋。春姬松开眉头,踮起的小脚好歹是愿意踩实了。
一路跟着老住持往前,走过三亩地,她在右前方的田里瞧见一位僧人——他顶戴斗笠,短打装扮,个头如松竹般高挑,身段也匀称,饶是看不清面容也叫人眼前一亮。
“玄净,停停手,过来一下。”住持对着那人喊道。
田间的僧人没挪脚步,单手支着锄头抬首望过来。难以窥视一角的面容霎时像拨开云雾的山峦,在春姬眼前清晰呈现。
“这位便是春姬?怎的来我这儿了?”他问得轻巧,丝毫不显恭谨,却又莫名不让人觉出冒犯,仿佛此人生来便是如此,对谁都一个样儿。
住持侧头看向春姬,问道:“这个如何?”
凄凄惨惨一路的佳人难得展露了笑靥。那一瞬间,方圆十里地似乎都被开了光,莫名其妙亮堂几分。
“这个极好。”

当天下午,玄净便被连人卷铺盖送去了春姬所住的小院。
他有些哭笑不得,随手从新住处的桌上拿起一盏瓷杯把玩:“我并不会照顾人呀。”
双目垂闭的住持老神在在,权当没听见。旁边护院呵呵一笑,温声提点:“不会就慢慢学。春姬看似娇贵,实则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应该不会刁难于你。”
这厢正交代着,吱呀一声门响后,旁边主屋走出了人。她远远在桃树下站定,乘着树荫往这边瞧,整个人乖乖巧巧的,像是在等着谁。
听见动静,住持睁开眼往那儿看,随即慈爱一笑,扭头指使玄净:“还不快去!”
“行啦,知道了。”玄净将杯子一放,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
望着迎面走来的僧人,春姬的心突然跳得有些快。她并非缺乏世面,但见到如此璞玉般的卓然风姿,却头回有了一种吃不消的感觉。
“春姬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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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 yuzhαiwuh.čom 分卷阅读2
?” 清朗的声线让她回过神来,杏颊逐渐绯红,眸光也带出一丝羞赧:“……你,缺不缺衣裳呀?”
玄净眯眼一笑:“身上一套,换洗一套。应当是不缺。”
“两套太少了,再做一套吧。”春姬一锤定音,眼睛晶亮,拽着他的袖口往主屋走,“我帮你量尺寸,进屋来。”
玄净挑眉,颇为无奈地看向立在他门边的住持和护院,却见他们乐见其成,满脸的敲锣打鼓,还朝他飞快摆了摆手,活像一口气解决了两个困难户。
玄净:“……”

寺院生活简朴,春姬的屋子算是这里数一数二好的,但是内里仍旧朴实无华——一方木塌,一套桌椅,一台木柜,再多便没有了。
好在王女东西带得全,十大箱的细软翻腾收拾,如今那木塌上已经挂好了闪着亮光的金纱帷帐,锦缎被褥也是绣满了精致的青莲。旁边木桌上,香炉青烟袅袅,还有一面铜镜和几台妆盒,俨然已成了梳妆桌。
当然,这些都是府中的家丁们临走前给她收拾的。
春姬拉着玄净来到桌边,又去墙角壘着的木箱中翻出一把皮尺。
“玄净师傅,我为你量身。”她在距离对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眸光盈盈。
玄净笑着点头,张开手臂立直站好,随她开心。
姑娘家的指头如青葱尖般嫩小,不算大的皮尺被满满当当抓在手里,费劲得令人不忍心看,叫观者纵使一窍不通,也想以手代劳。
“……莫要动弹,就快好了。”春姬按下他作势要帮忙的手,踮着脚尖左比比,右划划,忙得不亦乐乎。
玄净笑着摇头:“春姬作为王女,喜好似是有些与众不同。”
春姬抬眸反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就与众不同了?”
“也是。”玄净又点点头,轻易赞同了对方的想法,看上去颇好说话的样子。
胸腰臀这三个部位的围长不宜直接测量,双手拿着皮尺从人家臂弯里穿过去,太像投怀送抱了。于是,春姬只虚虚丈量了半面,打算得出尺寸后再按倍加算。
但饶是这样,正面相对的时候还是叫她禁不住红了脸颊。皮尺收回,垂柳嫩枝般的人儿轻咬着下唇站在原地,欲语还休,不胜腼腆。
“想说什么?”玄净岿然不动,神情依旧如山间的风般舒朗。
春姬斟酌片刻,柔声问他:“玄净师傅的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想到能有好几个这般姿容的俊男美女围着自己,她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年轻僧人被逗坏了,爽朗的笑声传出老远:“春姬贪心呐!”
见对方羞得簇起了小眉头,他清清嗓子,又道:“我是个弃婴,自幼便在寺中为僧,师从住持,因此并不知身世如何,也不知家中是否有同胞。”
春姬闻言,不由想起了府中那帮死士。与寻常百姓不同,他们多半是身世凄惨,无奈投入死士营的,其中自然也不乏遗弃之子。春姬不愿他们生如浮萍、幽暗卑贱地渡过一生,因此从不让他们藏于隐蔽处,出行时必然堂堂正正,身上穿得也不输大家公子。
尽管这样一来,无意间招致了许多流言蜚语,但春姬无悔。她府中的男男女女都那般美丽可爱,当然值得世间最好的对待了。
至于外人不愿理解,甚至要用恶意的言语重伤,致使她现在嫁都嫁不出去,还要来佛门清修,也算是让心思澄澈的春姬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世道艰险,人心难测。
慢慢悠悠回过神,她看着面前这张平生未见的好容颜,无奈地捧起脸颊轻声感叹:“这般漂亮的孩子也舍得遗弃,你那父母也太过奢靡了些。”
玄净笑得肚子疼。他一屁股坐到桌子的边沿上,单脚扎着木凳,透露出几分松懈下来的闲散:“佛说红颜枯骨,但若世人皆如春姬这般纯粹,我看即使是钟爱于色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春姬以袖遮唇,笑得眉眼弯弯:“得君盛赞,春姬能开怀多日了。”
“这么抬举我呐,因为我好看?”
“是呀。”
“噗哈哈哈哈哈哈……”

春困秋乏夏打盹,那冬天呢?
冬天成日窝在暖房里歇着,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春姬在脑子里乱琢磨着,是因为她刚刚动手裁布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觉得累了。金尊玉贵的身子不懂忍耐,她丢下手中的东西兀自趴到了床塌上,娇气地叫唤:“腰背不舒服,劳烦师傅帮忙锤锤。”
坐在桌边的玄净一口茶水差点没咽好:“咳春姬这是欺负自己,还是欺负我呢?”
“怎么就算欺负了?”春姬不解。
玄净一时间也没法准确地描述他锤人的手法究竟有多糟糕,思索片刻,他换了一套说法:“我毕竟是个男子,对你动手动脚总归是不大好。”гoμгoμwμ.info(.info)
春姬挑眉:“和尚也算男人?”
“你再骂?”玄净佯装生气。
“不不不,玄净师父误会我啦。”她半坐起身子,笑着解释,“在《金刚经》里,佛曰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佛门子弟讲求众生平等,不以男女之别判定功过是非,因此我总想着,你们的言行处事总会比世俗男子要开阔豁达些。”
“男女之别嚒我们还是在意的。”论及专业领域,玄净饶有兴味地挠了挠下巴,“只是浅谈为形,实则为心。佛祖真正要弟子们避讳的,是刚柔之分。春姬也知道,修行需要看破诸相,舍掉执念,而这就得有足够的坚定意志,纤细的情感和踟蹰并不可取。刚柔相济说来好听,其实会同化彼此,因此,僧人才要遵守清规戒律,远离女色呀。”
春姬不以为然地嘟起嘴:“被你同化也挺好,那样我就能变得更好看了。”
玄净笑她:“春姬还要怎么好看,再好看就没天理了吧。”
“和尚也会觉得我好看?”春姬突然觉得腰不酸了,精神头莫名进入今天最好的状态。
玄净无奈地掐了掐眉心:“这礼貌吗,我们长眼睛的”
“那你再夸夸我。”
“”
“说嘛。”
“春姬真漂亮。”
“欸嘿!”
屋内正聊得开心,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咳。送饭食的小沙弥一脸尴尬地走进来,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不敢朝二人瞟。
一碗清粥两碟素菜摆上桌,春姬客气地道了谢。小沙弥颇为羞涩地摆摆手,拿着食盒快步离开,临到门口时又扭头朝玄净偷偷挤眼色,示意他一起出来。
玄净唇角一勾,笑着跟春姬告辞:“我也去用饭了,晚些时候再回来。”
“嗯,师傅走好。”
等将房门关上,小沙弥拉着玄净匆匆走到一处墙角,双手叉腰正色道:“师叔,你不该逗弄春姬。”
玄净满脸无辜地看他,绷了片刻没绷住,还是笑出了声,最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可是真的很有趣啊”
少年老成的小沙弥一脸严厉:“住持命师叔你搬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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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 yuzhαiwuh.čom 分卷阅读3
住,是为了给春姬打打杂,日行方便,不是叫你给自己找乐子的。”
“这话说得难听了啊,师叔怎么就给自己找乐子了?”玄净笑骂,“你这小猴不懂装懂。住持若真是要那种会打杂的能干人,断不会找我。”
小沙弥:“所以你就自由发挥?”
玄净:“有何不可。”
“你就不怕这样逗弄下去,春姬她喜欢上你?”小沙弥憋红了脸,急得语气越发严厉。
此话一出,空气霎时就静了。
芝兰玉树的僧人似是被小沙弥头顶的戒疤吸引住了目光,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处看,嘴角的轻慢渐渐收了起来。
小沙弥松出一口气,原以为他这是反省了,却又在下一刻,听到头顶传来颇为闲散的声音:“不能够的。要喜欢早喜欢了,哪有人会对个和尚日久生情。”

半月的时间匆匆而过。那些客气的,疏远的,不自在的,都在朝夕相处中不知不觉演化成了默契。
这天夜里,当屋内的光线暗到不足以目视,需得春姬亲自点灯的时候,她终于等来了玄净的回归。
“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皎洁的月光下,身着华服的娇艳美人扶门而立,眉间一缕轻愁,似嗔似怨。
站在院子里的玄净愣了一瞬,恍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莫名其妙的意韵。接着,他便被自己逗笑了。
“吃完饭,又去给师弟们做了晚课,所以有些迟。”他提步走到浴房门口,开门瞧了眼,说,“还没沐浴吧?我帮你倒水。”
春姬轻轻点了点头,没吱声。这些天的清修生活多半还是靠她自己一个人过的,纵使有玄净作伴,但他终究是个僧人,自有修行,不可能成天像丫鬟一样陪伴在她左右。
烧柴煮水,再一桶一桶倒进小木屋的浴桶里,玄净正忙活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嘀咕:“老是一个人呆着也太无趣了。往后我这日子可怎么过”
他直起腰杆,擦了擦脑门上被热汤熏出的薄汗:“这就受不住了?还有半年呢。”
春姬在旁边找了个小凳子坐下,双手捧着下巴感叹:“哎,好想回家。”
玄净:“你这话可别对住持说。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了,定要怪我照顾不周。”
春姬看着对方忙前忙后,兀自沉思,直到最后一桶水倒完,她突然说:“玄净师傅,今晚你来我房里睡吧。”
玄净将衣襟一拉,侧着身子瞥她:“阿弥陀佛,小僧奉劝施主善良。”
春姬摆摆手,耐心跟他解释:“我自幼有夜惊的毛病,因此从来都是由丫鬟或乳娘陪着睡的。来了这以后,我每夜孤苦伶仃,还认床,其实就没睡上过一个安稳觉。师傅,春姬也不求你舍身忘本糟蹋了自己,你就打个地铺意思一下,行吗?”
“不行。地铺多硬啊,还凉。”
春姬继续努力:“我乃一国王女,这点要求你都不肯满足,玄净师傅真是好大的胆——”
玄净打断她:“行啦,凶也凶不起来,怪好笑的。赶紧沐浴吧,水要凉了。”
春姬:“”

趁人泡澡的功夫,玄净拿着木盆来到井边,给自己也冲了个凉。换好干净衣服后,他拿着佛珠坐在浴房门口的小木凳上,转珠念经。
大凉寺的夜晚很安静,四处无声,连微风刮过耳畔的响动都能被轻易察觉。春姬泡澡时同样很安静,只是极偶尔地呼出一口嗟叹,顺着门缝飘到外面。
僧人仿若未觉,捻珠的速度一成不变。
少顷,屋内传来出浴的水花声。
他睁开双眼,对着门板问道:“长巾带了吗?”
“带啦。”里面乖乖巧巧地应答。
“干净衣服呢?”
“也在这儿呢。”
玄净心头一松,收好佛珠站起身准备离开。
下一刻,门从里面打开了。春姬伴着蒸腾的热汽身裹白纱走入月色中,脸颊红霞翻飞,湿发披散,尽管不缀妆饰,却比平日还要诱人些。
“时候已经不早,去睡吧。”僧人避开她的视线,扭头往前走,“我也回屋了。”
春姬有些不甘心:“就一起睡嘛,你心胸坦荡,有什么好顾虑的”
玄净顿住脚步,没回头,周身的气场却有些变化,叫春姬下意识闭上了嘴。
方才还不觉得。水汽消散过后,春夜的寒凉就显现出来了。沉默半晌,玄净突然出声:“春姬对谁都这样?”
他语气平常,仿佛随口一问。但春姬莫名就有些心慌:“当然不是!”
原以为对方还要多加责问或是告诫几句,谁知他就这么走了,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春姬说不上心头是个什么感觉,总归是不大好。
深夜抱着被子在床上翻腾,她滚了两圈没把困意滚出来,眼泪倒是哗哗往下落,不一会儿就浸透了枕头。
……гoμгoμwμ.info(.info)
第二天清晨,做完早课的玄净带着早饭敲响了主屋的房门。
敲了三下没人应,正想晚些时候再来,却突然听见里头传来颇为虚弱的呻吟。玄净快速推门而入,看见床上的春姬脸颊透着不自然的绯红,被子半搭在腿上,手边放着做到一半的僧袍。
他抬步走到床边将人扶起来检查,果不其然触手滚烫。
“难受……”
昏昏沉沉的美人睁开眼睛,声音有些哑,还带着哭腔。
“大晚上不睡觉,缝什么衣服!”他卸去了一身闲散,风光霁月的容颜因失去笑意而看上去有些冷沉,宛若结冰的幽泉。
身子正难受呢,春姬没那么多耐心跟人周旋。骄矜劲儿上来了,她一把推开那只搀扶的手,扭着身子背过身去:“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好,那就换人吧。”
春姬听到一声让她心凉的轻笑,随即门便被打开了。
“不要!”她强撑着坐起来,慌忙留人。
人是留住了,可对方依旧是一副想走的样子,半只脚踏在门外,缩都不愿意缩回来。
“只要你,不要别人。……你不许走!”春姬又急又慌。
僧人不过来,她只能伸长了手臂,边哭边撒娇:“我都生病啦,你快来哄哄我呀……”
玄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关门上拴,走过去没好气地将她搂进怀里:“寺里三岁大的和尚都比你好带!”
她将人抱牢,声音哼哼唧唧从嗓子里钻出来:“不许说,也不许讨厌我。”
“凭什么?”玄净气到咧嘴。
下一句狡辩没有出现,屋子突然安静下来
毫不设防地,玄净发现左手被人十指相扣了。她的手心冰凉,和烧红的小脸截然相反。五指孱弱又艰难地勾着他的大手,力道虽轻,却又像是重如千钧。
颇为荒诞的怒气戛然而止,仿佛沸腾的汤水被盖上了锅盖。这一刻,玄净想了很多,又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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