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春(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袖青
“五娘难道不怕我对林墨不利?”
“你不会的。”她道,“墨儿在相府的处境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若非有你,恐怕墨儿早就已经……”
她顿了顿,“以墨儿的性子,在这个圈子里很难存活,她需要你,正如你需要她。至于你是谁……我不想知道。”
怪不得王诗柔与那些贵女们格格不入,她比那些贵女们看得更通透,她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所以便没了那些追名逐利和口蜜腹剑。
萧青烟又追上几步,“嫁于太子,是你愿意的吗?”
“那是自然。”王诗柔倒是丝毫不否认,“我出自正统的琅琊王氏,自该嫁给配得上这个宗族的人,百余年来,王氏出了十几个皇后,或许这其中会有我一个。”
“你看上去并不像是……”
“不像是个会争抢的?”王诗柔耸耸肩,“生在这个家族,家族给了我什么,我也自该回报什么,这只是一场交易,很公平,所以我并没有不愿,当上太子妃,应该算是还以他们利息,再上一步……”
她笑笑,“这并不是我要管的范畴。”
两人坐回了看台,羽香早已在那儿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自家娘子安然归来,她既高兴又后怕,她怕自家娘子稍有不慎,就摔落马下,哪怕此刻掌控身子的是萧妃娘娘。
“娘子!没事吧?可有伤着?”
萧青烟微微摇头,“无妨,只要休整一番……”
她话音未落,马场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更有小娘子的尖叫声传来,“快看啊!有人落马了!有人落马了!”
“是谁?”
“好像是世子殿下!是世子殿下!”
“什么?定远侯世子?他的马术不是很好吗?怎会落马?”
人群涌动,萧青烟与王诗柔相对一视,赵邱的马术如何她们虽不知道,但王诗柔在第一场演示赛上与他打过,都是定远侯府马房里的马,岂会伤了它们的主子?
两人探出人群看了一眼场上,正好看到赵邱被人抬了出去,他的腿似是受了重伤,竟还在流血,羽香惊了一声,“那匹马儿被杀了!”
伤了自家主子的马儿,留在世上也是无用的了,看来他腿上的血应该是那匹马儿的。
王诗柔轻叹一声,“看来今日的马球赛到此为止了,墨儿,回去吧。”
萧青烟点点头,转而看向林璇的方位,却与林璇的视线相交汇,虽然林璇很快就别开了眼,可她眼里的诧异和恐惧却依旧被她看得明明白白。
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拜别王诗柔后,走到林璇面前,“侯府怕是出事了,三娘要久留吗?”
原本第四场便轮到她上,为此她准备了将近半个月,如今连精心准备的骑装都还未穿上,竟说要走,林璇很是不甘心。
她更不甘心的是,原本唯唯诺诺连马都不敢碰的人,方才竟在赛场上赢了萧三娘,还赢得了满堂喝彩,这本来是属于她的荣耀,竟全都被这贱人夺了去!
她暗咬银牙,跺了跺脚,“回去!”
一路无声,就算回到相府她二人也再没说半句话,林璇只死死的瞪着她,而她却是一直密目养神,想着方才在定远侯府发生的一切。
良夕终于能下地了,只是那双手依旧被吊着,什么活儿都干不了,听闻自家娘子回来,她便同白嬷嬷一道在院门口等,终于将自家娘子等了回来。
羽香见她出来,慌忙迎了上去,“不是叫你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吗?怎么跑出来了?”
良夕道,“婢子听闻娘子在定远侯府的马球赛上夺了魁首,实在高兴地紧。”
羽香一愣,她们才刚回来,怎么这消息就这么快传开了?“你何时听闻的?”
“就半个时辰前,听闻娘子好生威武呢!”良夕满脸骄傲。
萧青烟冷哼一声,原是如此,一般的消息自然不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传播,定是有人故意,只是那人怕是也没想到,今次定远侯府上的马球赛,会发生另外一个足以震惊整个东京城的意外。
只是她前脚刚进屋,后脚梅香苑的责罚便到了,想来余老夫人也已经知晓此事,她派了柳嬷嬷过来,传话说让她闭门思过,未得允许不得出菡萏院半步。
余老夫人这是在哄林璇高兴呢!萧青烟暗自一笑,这余老夫人的心,依旧如此偏。
留香院中。
一个侍婢耸着肩膀跪在地上抽泣着,林璇坐在高位,见她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拿了桌上的那套汝窑茶具,狠狠砸在那侍婢脑袋上。
鲜血一下流了出来,而那侍婢却动也不敢动一下。
“贱婢!一个个都是贱婢!”林璇咬牙,“装的这一副可怜样子给谁看?”
见那侍婢依旧低着头任由她打骂,她更气了,她豁然起身,直接在那侍婢身上踢了好几脚,“你怎么还不死!你为什么不死!”
“璇儿。”王氏阴沉着脸走了过来,一闻见屋子里的血腥味,她眉头一皱。
林璇停下打骂,却在那侍婢脸上啐了一口,“还不快滚!”
侍婢得了命,慌忙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低着头走了出去。
王氏瞥了那侍婢一眼,眉宇之间还真有一丝林墨的神韵,更是鄙夷地冷哼一声,直到那侍婢完全在她们眼前消失,王氏才道,“怎么回事?”
林璇坐回榻上,一脸阴郁,“那贱人趁我不注意,竟偷偷摸摸上场了!也不知是谁教的她骑马,若是让我知晓,我定要叫那人不得好死!”
她暗自咬牙,“思来想去,她定是在马场偷偷练了!阿娘!我要将看马场的那些贱人统统发卖了!”
“那些是你阿耶亲自指派的人,为娘也没法子。”王氏蹙眉,“菡萏院那贱人当真是越来越邪乎了!”
王氏再道,“定远侯世子又是怎么回事?”
林璇摇头,“我走的时候瞧见他被抬下场了,旁的我便没瞧见了。”
“一会儿你阿耶定会来问你话,你可莫要再这副样子,平白惹得他不悦。”
林璇眼底闪过一丝怒气,“真想杀了那个贱人!”
“你以为为娘不想?”王氏脸色一沉,“如今她声名再次大躁,将来定会挡了我儿的路!一定要想个法子,将她除了才是!”
入夜,菡萏院一片寂静,林墨挑灯跽坐案几旁,边看着棋谱边与萧青烟下棋,由于太过于投入,侍婢们不敢打扰,于是才显得菡萏院落针可闻。
羽香本想替她备水洗漱,可一转身,看到门口站着个人时,她慌忙跑去林墨那儿,道,“娘子,相爷来了。”
燕回春(重生) 赵邱之死
林墨实在太投入,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林泽已经站在她面前不远处,她慌了神,手中的黑子一不留神掉落在了地上。
滚着滚着,竟滚到了林泽的脚下。
林泽一顿,躬身将脚边的黑子拾了起来,蹙起眉头,“下棋?”
自那日驱邪阵后,林墨对林泽的恐惧已经消退了很多,但她从未见过如此平和的林泽,不禁心尖一缩,起身后退几步,行了个礼后,低下了头。
“只是顽顽罢了。”
林泽看了一眼棋盘,黑子与白子旗鼓相当,然而黑子几乎被白子从七个方向围了个水泄不通,乍一眼看,黑子虽有一口气在,这局势实在处于弱势,“七星围曜?”
林墨埋下头来,“是。”
林泽微微抬眸,将手里的那颗黑子在正中央一放,局面上原本七星围聚之势瞬间土崩瓦解,瞬间黑子赢了一大片。
这是一场谁占主位谁便赢的局。
“这棋局有些难度,你学了多久?”
林墨怯怯道“近三个月。”
林墨在定远侯府马球赛一事,林泽也听闻了,他不信他这个庶女会赢,所以他想到了那日的驱邪仪式,开始怀疑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林墨学了三个月的棋,那小小马球赛自然不在话下。
“你可知错?”林泽突然质问,惹得林墨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虽然她对林泽的恐惧减轻了些,但不代表她已经完全不恐惧了,她的心依旧抖地厉害。
“回相爷,是……是五娘教孩儿下的棋。”她按照萧青烟教的应答林泽。
林泽眯了眯眼,林墨与王家五娘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王家五娘是何等的根骨才华,所以关于这一点他倒是并不觉得稀奇。
他再质问,“谁让你去碰府上的马的?”
原来是偷偷骑马的事,林墨紧咬下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想骑马?她想学马?她只是个卑微的庶女,根本不配有“想”这个想法。
一片死寂,林墨不敢出声。
良久,才听林泽道,“御赐之物岂容玷污?这些日子在菡萏院好好反省!”
说完他便走了。
林墨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谁想只是责问了几句,她不由地觉得有些慌张。
“如今你名声大噪,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他又岂会平白将你丢弃?莫要忘了官场之人是如何称呼他的。”萧青烟道,“笑面佛。”
林泽离开没多久,便有一抹黑影闪进了菡萏院,林墨正收拾残局,那黑影突然闪现在她面前,险些吓了她一跳。
“娘子,事情已经办妥。”
林墨知道他是谁,从前懵懂的时候,她躲在萧青烟的身后,不敢听不敢看,但自从能与萧青烟相互切换自如的时候,她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敢听也敢看了。
罗叔来定有重要的事与萧青烟相商,是以她熟练得躲了起来。
萧青烟坐在榻上,问:“都处理干净了?”
“处理干净了,明日谁都会认为赵邱的死只是一场意外。”
林墨听罢,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阿因,定远侯世子是你们杀的吗?”
萧青烟眸光一闪,“赵邱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我们不过是顺手推舟,帮了个小忙罢了。”
罗叔点头,“同喜已经被属下安排出城,娘子大可放心。”
林墨再次震惊,“你们……你们为何要杀他?”
萧青烟示意罗叔解释一番,罗叔眸光一闪,便道,“定远侯世子赵邱作恶多端,平日里便喜欢残害无辜少女为乐,后因放贷残忍杀害了更多无辜百姓,同喜的父母便是那众多百姓之一,同喜有一个妹妹,只因他父母还不起债务自尽而亡,无人护他们,赵邱便命十几人,在他父母坟前……”
“做什么?”林墨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墨自己也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年岁,不知她听完这些心中会不会害怕,是以罗叔犹豫了一会儿,谁想萧青烟却直接了当道,“他命那十几人在同喜父母坟前玷污了他妹妹。”
果然,林墨听完脸色唰得一下白了,她虽年岁不大涉世不深,但有些事她也还是懂的,那日她在定远侯府瞧见那世子一副吊儿郎当样,以为他不过是个普通纨绔,可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兴许是因为林墨才是这具身子的本来主人,所以就算如今控制这副身子的是萧青烟,却依旧能受到林墨情绪的影响。
只是在外人看来,萧青烟一会儿镇定一会儿脸色发白双唇颤抖,着实有些古怪。
“知道了?”萧青烟抬眸,“可还觉得他死得冤?”
林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但良久之后,她给了萧青烟两个字,“不冤。”
萧青烟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赵邱一死,赵觉那个老匹夫的死期怕是也不远了。”
“你们还计划要杀定远侯?”
萧青烟冷哼一声,“赵觉有心疾,赵邱是他老来得子,若是叫他知晓他儿子突然死了,你觉得他会如何?”
心疾之人切忌受刺激,赵邱是赵觉最宝贝的儿子,若是他得知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必定受刺激,届时心疾再犯,他年纪又大,定然无力回天。
萧青烟猛地睁眼,眸光中透着一丝冷艳与煞气,李俊,你处心积虑窃取的江山,我会让你一点一点地还回去。
萧青烟说得没错,当定远侯知晓赵邱死讯之后,当天夜里心疾发作,皇帝得知此事,连夜召了太医去诊治,可赵觉依旧没挺过子时,竟与自家儿子一同停在了灵堂里。
赵觉当年为了李俊的篡位可是出了不少力,如今他虽在京都当一个闲散侯爷,可手中的权利倒是一样没卸下,如今他身死,李俊既缺了一大助力,又接了赵觉留下来的一大堆烂摊子,实在叫人大快人心!
只是她还没高兴几日,菡萏院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燕王李淮,不,应该是廷尉李淮与一位廷尉女官。
李淮一瘸一拐地被侍婢引进了菡萏院,见院中草植林密,百花齐放,院角处还有一块菜地,同样绿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不由有些吃惊。
菡萏院是相府里最小的院子,只两进,前院只一座廊屋,廊下只摆放着几个几子,便没旁的什么东西了,后院则是林墨的闺房以及侍婢们的居所,还有一个小厨房,如今正冒着炊烟。
不知怎地,竟叫他生出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林墨正跽坐在廊下,入神地看着一本书,羽香怎么叫她,她都没缓过神,直至李淮近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光线,她这才别过脸来。
看清楚来人,手里的书吓得脱了手,林墨慌忙起身,混乱地给李淮以及那位女官行了个礼。
李淮正要躬身去捡书,却见阮齐一个闪身,那本书便落到了他的手里。
“《涂山志》?”李淮将书还给她,“林四娘爱看这种怪力乱神的故事?”
林墨有些窘迫,“王爷恕罪,这不过是小女闲暇消遣的书罢了。”
李淮微微点头,“你不必这般慌张,本王此次来,只是有几个问题相询,此事有关林娘子清白,是以只好与莫娘子一道过来问一问。”
这位莫娘子一身女官制服,却一派贵女气度,不由得将她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林墨暗自问萧青烟,“阿因,这位是谁?”
“莫掌律的孙女,在廷尉掌文司,只是个文吏。”萧青烟不耐其烦地解释。
这位莫文司她早有耳闻,小小年纪便熟读于良国律法,自小立志要成为莫掌律那般为民请命之人,只奈何于良国虽允许有女官,但却不允许女官掌武吏与正吏,所以她即便再有本事,也只能当一个文吏。
就算如此,林墨听闻她身份时,眼中依旧充满崇拜之意,在她身上,她看到了女子可以有不一样的活法。
莫文司冲她微微颔首,直接切入正题,“四娘子,请问在定远侯世子落马之前,你在哪里?”
她声音清亮,却隐约带着一丝迫人的压力,叫林墨微微一震,但她还是牢牢记住萧青烟所言,如实答道,“当时我与王五娘在看台上。”
“当日第二场马球赛前,四娘可曾在马房出现过?”
“是,我与萧家三娘在选马。”
“选的什么马?”
林墨摇头,“我不懂马,便随意指了一匹,只记得是一匹枣红马。”
莫文司默默看了李淮一眼,继续问道,“林四娘子,你可知当日世子殿下骑的是什么马?”
林墨再次摇头,“当日与王五娘聊得投入,并未来得及看场上的情况,当我转身去看时,世子殿下已经……”
莫文司道,“当时世子殿下骑的也是一匹枣红马,与四娘子骑的那匹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林墨诧异,那双眸子几乎瞪圆,她终于明白为何阿因要她选那匹枣红马了,原来是这样。
林墨的迟疑被莫文司尽收眼底,她道,“林四娘,可否解释一二?”
从头至尾,李淮只是双手环胸,眯着眼睛在一旁看着她,从未说过一句话,但林墨却依旧能感觉到他所施加的压力。
她紧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解释,却听萧青烟道,“实话实说便是。”
林墨低着头,不敢看面前二人,良久才道,“小女不知世子殿下为何会选那匹马,就连萧三娘都觉得小女选的那匹中等马有些不合适,没想到世子殿下也会选那匹马。”
莫文司蹙眉,似是抓到了什么重点,“中等马?”
林墨点点头,眉眼间依旧无辜。
燕回春(重生) 往昔风云
一时之间,三人各有心思,竟没了话,正值春夏之交,院中花草盛放,微风带过,有一缕林木芳香拂面而来,沁人心脾。
林墨心里慌张,也不知她这般说莫文司会不会相信。
李淮却是好奇,巷口杀人、百花宴入阵舞、马球场以寡胜多的英姿飒爽模样,竟掩藏在面前这副柔弱的躯体里。
而莫文司却是沉默于这场事故,明明都是枣红马,却一匹中等马一匹上等马,马场的人她已经询问过,并没有任何异常,那么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
意外。
她起身对林墨行了个礼,“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四娘恕罪。”
林墨有些受宠若惊,她慌忙起身回了个礼,“莫文司辛苦。”
李淮微微颔首,也跟着起身,“既然林四娘这儿已经问明白了,便去林三娘那儿问问吧。”
“不必了。”莫文司道,“廷尉大人,下官大约已经有结论了。”
李淮却道,“既然已经来了,能问的都问一遍,免得被一些有心人抓了尾巴到处咬。是不是林四娘子?”
林墨不觉得他会同她说话,突然被他这么一喊,竟又是一震。
李淮此人虽看着平易近人,但只要近前便会发现,他身边的每一道气息都裹挟着一丝自战场而来的戾气,甚至每一句话都带着一丝压迫人心的力量。
林墨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接他,于是只能眨了眨一双无辜鹿眼,好在莫文司解围,“既如此,廷尉先请。”
李淮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时,他的视线又在林墨身上裹了一圈,最终很有深意地走了。
一旁的羽香也是一手的汗,她慌忙过来安抚林墨,“娘子,可安好?”
林墨微微摇头,他们虽然有些令人害怕,但比起林泽要好很多,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没事。”
羽香将案几上的书收拾好,“娘子,今日可要下棋?”
林墨长吁一口气,终于缓过神来,她摇摇头,“良夕种的那些花儿都开了,听闻那些花儿可以做糕点吃,今日咱们做些吃吃吧?”
难得自家娘子有这样的兴致,羽香满口答应。
而此时的留香院,王氏与林璇刚送走李淮与莫文司,林璇的眼底竟默默冒出了些羞涩之情。
王氏一眼就察觉出了女儿的心思,笑道,“燕王正值婚岁,今次回京,皇后有意给他择一王妃。”
她扶了扶自家女儿发髻上的簪子,眉眼皆是笑意,“他虽有腿疾,身份倒也配得上我的璇儿。”
“阿娘你说什么呢。”林璇羞涩地跺了跺脚,转过身去,脸颊绯红。
王氏却道,“你是堂堂丞相嫡女,阿姊又是当今林妃,自该嫁入皇家,若你阿姊那里真的行不通,燕王倒是不错的选择。”
王氏一直以来都将林璇当做皇后培养,皇后该学的东西她一样不落,她盼着她的女儿有朝一日能入主东宫,可谁想太子殿下倾心于王五娘,王五娘乃是琅琊王氏正统,并非她这个王氏旁支能比的。
所以她打算再争上一争。
原本林瑗进宫多年毫无所出,她就打算找个由头将林璇送进宫去,谁想宫中却传来消息,林妃怀上了,所以她才暂且打消这个念头。
而今林璇既对燕王有些意思,燕王虽与那至高无上之位无缘,但好歹是皇室,且深得当今陛下器重,嫁给燕王也是不差的。
更重要的是,燕王是太子的叔父,如此一来,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陛下,一个嫁给燕王,论身份论地位论辈分,永远在出身王氏正统的王五娘之上!
王氏将林璇掰了过来,正色道,“璇儿,你告诉阿娘,你可愿嫁给燕王?若是愿意,阿娘就帮你!”
林璇眼底闪现了一丝渴望,燕王虽有腿疾,但英俊勇武,说话也风趣,而今皮肤渐渐变白了些,更是越瞧越英俊。
谁不喜欢英俊的美郎君?谁又不喜欢将这美郎君占为己有?
“阿娘,孩儿愿意!”
良夕已经可以下地了,听闻林墨要做糕点,主动请缨叫了几个侍婢帮忙做了好些糕点,糕点各式各样,品种不凡,看得出来良夕在这上面很是花功夫。
夜幕压顶,菡萏院里已经掌了灯,林墨命几个侍婢在院中摆放了一个案几,将做好的糕点摆放整齐。
她这样的行为连羽香都看不懂了,“娘子这是要作甚?”
林墨在案几旁坐席上跪了下来,那双乌黑的眸子看了看糕点又看了看天,天上星云密布,很是好看,她浅浅一笑,淡淡地说:“今日是阿娘的生辰。”
羽香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六月二十三,正是柳氏的生辰。
她一道跪了下来,府中禁止私自祭祀,所以她们只能私下里偷偷地做,没有香烛纸钱,没有果品鲜花,林墨只能用糕点代替。
其实在某一个瞬间,她很想知道,林泽为何要杀害柳氏,难道是因为柳氏身份低微?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
可她不敢,她不敢去查原因,她怕现实让她再次恐惧,柳氏常说,希望她开心地活着,希望她能做一只自由的鹰,冲破相府这个牢笼,在天地间自由翱翔。
柳氏还说,想让她去江南走走,因为那里是她的故乡,她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回去了。
萧青烟道:“你若是真想知晓其中真相,我可以帮你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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