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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树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沐风
半年多了,校园一点变化也没有,夏启欣感到又亲切又失望。花坛边那排万年青长得再也没有他们四人精心修剪出的奇异造型的模样,又回复到板板正正的本色。假山石上被他们撒上花草种子扮成五彩缤纷的外装也被拔掉了。草坪被他们剪出的空中花园也长成平平的一片……看来,这次回来有很多事要做。她一路走,一路想。忽然背后的谈话声引起她的注意。“听说甲班的那个夏启欣昨天办了复学,今天就来上课了。”“惨了!学校刚平平安安过了半学年,这下又要遭殃了。”“那四个魔王一聚头,不知又要搞出什么事来?”夏启欣不着痕迹地停下来,想看看是谁在背后议论。噢,原来是班上的几个“好好”学生在愁眉苦脸的诉苦。他们可是学校极力推崇的尖子生,没想到背后议论人也是他们的美德。学生会长甄国栋也在其中,只是他一味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这几个榆木脑袋,找机会开导开导他们。难怪二哥说她死性不改,复课第一天就想着整人。
她想得太出神了,所以被丁香树后的叹息声吓了一跳,就听一个女孩的声音问:“学长,你叹什么气?”“你不知道夏启欣回来了?”“夏启欣是谁?他回来你又为什么叹气?”居然有人不认识她夏启欣,肯定是新生。她拨开树枝往后看,只见树后草丛上坐了两个人。男的是低一届的学弟,女的是生面孔。“真庆幸你是女生。”垂头丧气的声音。“四人组合”真有这么可怕吗?夏启欣禁不住自问。他们向来抱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从不挠民,怎么人人提起来都这么头疼。看来他们的声誉有待提高。她站着出神,忽喜忽忧的模样引起别人的注意。路过的人都惊奇地打量着她。“同学,你是哪一级的?”甄国栋敢确定他们这里绝没有这么一位女同学,亮丽、朝气、浑身充满灵气。他走过去,当看清她的脸时,象被毒蛇咬到似的退开好几步,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夏启欣见他吓成这副模样,笑咪咪地问:“怎么啦?学长,我又不是带电体。”“你……你……”甄国栋抖抖索索地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人都纳闷地看着他。
好半天,甄国栋才摆脱震惊,气愤地大吼:“夏启欣,你在搞什么?”“我哪有……”夏启欣还没喊完冤,就听一阵嘈杂:“启欣,是你吗?我们在校门口等你半天,你却……”戴至常叫嚷着分开人群进来,但一见到夏启欣下巴掉下来,再也合不上。随后跟来的顾莫凡和范颖宣也瞠目结舌。顾莫凡指着夏启欣,不可思议地问:“启欣,我们知道你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吧!”看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夏启欣知道什么叫做“众生百相”,若不是她已坦然面对事实,她还真不知道要如何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这这样子不好吗?”“启欣,别闹了,太过火了!”顾莫凡一本正经地劝告。“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夏启欣反问:“你们都知道我出了意外,现在你们知道是什么了吧?”“你是……真的……”顾莫凡吸着气,强把要惊叫的话压下去。“启欣,你怎么……”范颖宣捂着嘴,溢出哽咽。“哎,有点休养好不好!”夏启欣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社会这么开放,做个变性人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再这副样子,我就当众宣布和你们绝交。”
好熟悉的台词。顾莫凡他们终于又找回了好友的感觉。戴至常首先走过去象往常一样一把搂过夏启欣,说:“启欣,别管他们。婆婆妈妈、粘粘乎乎。我们俩还是好哥们儿。”“喂!注意点影响。”顾莫凡不甘落后地指责戴至常:“启欣现在今非昔比,你再这样搂搂抱抱地太说不过去了吧。”戴至常这才惊觉,连忙抽开手,扯也不是,拉也不是,于是重重叹了口气,抱怨:“启欣,你这样子真的很别扭哎!”夏启欣似笑非笑地看着伙伴,说:“看来,‘四人组合’要拆伙了。”“谁说的?”其余三人抗议。夏启欣一脸悲哀:“你们已经不把我当做朋友了,谁叫我……谁叫我发生这种事……”说着她双手捂住脸,双肩抖动着,直用力吸气。顾莫凡等人心慌了,忙围上前七嘴八舌地说着安慰话。夏启欣根本就是忍笑到快憋不住,才用手捂住脸,借以掩饰,再听他们吵吵嚷嚷,语无伦次地一痛解释,她再也忍不住,抱住肚子哈哈大笑。顾莫凡他们才知上当了,大叫:“夏启欣!”噢,上帝啊,救救我们吧!这是甄国栋等人的心声。
夏启欣坐在图书馆里,全神贯注地看着资料,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补考了,她必须趁这次考试补齐学分,才不致于影响毕业。图书馆里有不少人,但真正看书的没几个,大多数都只为了她才坐在这里。复课不到一个月,苍蝇多到连帮她打苍蝇的顾莫凡三个都大叫苦恼。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做了女人还有这么多烦恼。她倒底该感谢他们不记前嫌来追求呢?还是生气他们挠乱她的生活呢?只是此时此刻,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他们,光功课就让她昏头转向了。
“启欣,”范颖宣走过来,递给她一本笔记:“这是平时的课堂笔记,我把每堂课的重点记得清清楚楚,希望有助你复习。”“谢谢,颖宣。”夏启欣感激地说,她正在为复习的侧重点犯愁,颖宣的笔记送得太及时了,拉他坐下来,说:“你坐下,我有很多地方弄不明白,你来帮我。”“好。”范颖宣毫不迟疑地点头。夏启欣将不明白的地方指出来,他就帮着一一说明。两人靠得很近,范颖宣一不小心就碰到她,感觉软绵绵的,弄得他一阵阵心慌。好几次语无伦次。起初夏启欣不在意,但反复几次,她也禁不住纳闷地看着他,问:“颖宣,怎么了?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呃?没有!”范颖宣极不自然地掩饰着,慌忙站起来,说:“我去拿点东西,你等等。”说完忙不迭地走出去,差点撞在桌子上。
范颖宣心烦意乱地走到球场栏杆边,靠在上面。正在打球的顾莫凡看到他,就抛下球走过来问:“宣,怎么了?”“阿凡,我该怎么办?”范颖宣六神无主地问。“发生了什么事?”顾莫凡一见他表情怪异,翻过栏杆扶住他的肩膀问。“我觉得……我好象……我喜欢启欣……”范颖宣懊恼地捶着头,低叫:“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我该怎么办?”“好办。坦白对启欣讲啊。”戴至常满头大汗地抱着球,隔着栏杆说。“不行。”范颖宣懊丧地说:“我说不出口。而且启欣不是对你说了嘛:我们永远是朋友。”“那是她对我讲的,又不是对你说的,而且我觉得做哥们儿比较好些。你就不同了啊。”戴至常说。“可是启欣对我们一视同仁,她不接受你,也不会接受我的。”“宣,你不试,怎么能知道结果如何呢?”顾莫凡平静地说:“如果你真喜欢她就去追,只要她一天不结婚,你就有希望。”“我做不到!”范颖宣苦恼地猛摇头:“我没有这份勇气!我不想启欣讨厌我!我真的不该有这种念头。启欣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不该有非份之想,我不该……”“宣,”顾莫凡见他自我折磨,忍不住抓紧他的肩膀,说:“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很喜欢启欣,这是不争的事实。”“不,我不是阿常,更不是你!”范颖宣推开他的手,说:“我要一个人静一静。”说完扭头跑走了。顾莫凡和戴至常都没有追,他们知道范颖宣很软弱,弱到连自杀的念头都不会产生,每次遇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一个人躲起来乱想,最后彻底逃避。他虽不会主动争取,但他能自我安慰。
在餐厅里,顾莫凡和夏启欣面对面坐在桌旁。“明天就要考试了,有没有把握?”顾莫凡关心地问。“没问题!”夏启欣头也不抬地说,还有几页书没看,她赶着吃完午饭再去看完,所以象是在狼吞虎咽。“这两天怎么没看见颖宣?”含着饭,她口齿不清地问。“他生病了,请了几天假。”顾莫凡本不想让这事烦她,却又忍不住试探到:“颖宣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夏启欣放下筷子,忧虑地说:“我的变化真的影响那么大吗?我只想保持原状,保留你们的友谊。可是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不一样!”顾莫凡深情地看着她,说:“我们都喜欢你,一直以来都喜欢。可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这份喜欢有了质的改变。”“莫凡,你也……”“我承认我喜欢你。”顾莫凡直言不讳:“记得那次搞恶作剧吗?我们家开舞会,你和宣打扮成女人,由我和阿常带着。那次,你们引起了多大的哄动。”“记得。”那怎么忘得了,事后他们整整笑了半天,现在想想仍很好笑。“当时你迷住一个人。”“你吗?”“不是,是我大哥。”顾莫凡笑着说:“他当时一个劲地示意我,想让我介绍你们认识。可是后来,你的身份被揭穿时,他真是又懊丧又失望,不过,”语气一转,他恢复郑重的表情:“你当时真的很迷人。我都忍不住为你心动。我们是朋友,难道朋友就不可以再近一步?”
夏启欣避开他深情的目光,不知道要怎样拒绝他。莫凡不是至常,开门见山地谈打消不了他的决心;也不是颖宣,他不会自动放弃。他有不屈不挠的毅力不接受拒绝。可是她却无法给他友谊以外的感情。夏启欣的沉默无遗是表达了她的拒绝,可是顾莫凡不甘心接受失败,败也要败得光明正大:“你为什么不接受我?我有哪儿不好吗?”“不,你很好,感觉中有些象二哥。”夏启欣如实回答。“是因为我们做过死党?”顾莫凡不死心地问。夏启欣轻轻地摇头,莫凡真的很好,简直无可挑剔,可是她就是不能接受他。至于原因,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你有了喜欢的人了?”顾英凡提出他最不能接受的疑问。象被针扎到,夏启欣差点跳起来,杜岩的影子一下子跳出来。看着她转为苍白的脸,顾莫凡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忍不住追问:“谁?他是谁?”“没有,没有这个人!”夏启欣的否认软弱无力。顾莫凡毫不妥协地说:“我要知道我的情敌是谁!”夏启欣真是败给他的固执了,几乎哀求他:“莫凡,我明天就要考试了,你别拿这些事分我的心,好不好?”“好!”顾莫凡很干脆地答应了:“在你考完试之前,我不会再问你任何类似的问题,但等你考完试,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夏启欣实在无话可说,一个头两个大。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秋树叶 第十九章
考完试,夏启欣请了一天假,一来是舒缓一下考试的紧张情绪,二来是暂时逃开顾莫凡的咄咄逼人之势。“在想什么?”夏启宸对着出神的她说。今天他歇假,出来采购些日用品,见启欣闷在家里,就拉她一起出来。可是自打出家门到商场这一路来,她就只会发呆。“很烦哎!”夏启欣烦闷地说,随手抓了几罐可乐扔进购物车里。“烦什么?”夏启宸停下来购物,问。“还不是那几个死党,一个接一个地对我示爱。至常和颖宣还好啦,就是那个莫凡,固执得象头牛。”夏启欣烦得只想抓头发。“顾莫凡吗?不错啊!家世好,祖孙三代搞政治。他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且自身条件也不错。”夏启宸分析着事实。“可是我和他是要好的朋友啊!”“有很多夫妻是经由朋友发展而来的。”“我对他根本没有感觉啦!”“你不给他机会,能有什么感觉?”“我跟他交往那么久,可一直是朋友。”“那不同。以前你们是兄弟,现在你们只是朋友。他以前可曾对你产生过朋友以外的感情吗?”“没有。”“那就是了。”夏启宸按着她的肩膀说:“启欣,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你是说要我接受他?”“不必急于接受。给彼此一个空间,让事情自由发展不是很好?”
夏记欣低头思考起三哥的话来。三哥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她自始至终都拒绝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不会有结果呢?可是想到要接受他们,心又涨得难受,好象里面已经塞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其余东西了。三哥的办法可以试一试,给彼此一个机会吗?等走出商场,夏启欣又想起一个问题,问:“三哥,我最近心里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不舒服?”夏启宸不用问也知道八、九分了。“有时会痛,有时又莫名其妙地烦躁不安,有时又好象涨得满满的。”夏启欣认真地说,生怕说不明白让三哥误诊。夏启宸早知道是因为什么,二哥的眼光真得太厉害了,把启欣的心态看得一清二楚,很会审时度事。他故意沉吟了一下,才说:“最近这一阵事情发生得突然又多,你的情绪波动较大,影响了心率,回家我替你察察看。应该没事,多注意休息。”“噢!”夏启欣对三哥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两人正要横穿马路到对面时,后面突然追上来一个人,个头不高,戴金丝眼镜,挎了个大包,手里还拿着纸笔,追着夏启宸问:“夏先生,我是《每周新闻》的记者,请问这位小姐是你妹妹吗?据说她自幼体弱多病,一直在国外疗养,可是现在她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是不是她已经痊愈了?令弟发生意外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他现在是否康复了?什么时候可以让他们兄妹共同亮相?……”对他这些连珠发问,夏启宸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无可奉告。”并加快步伐,可仍摆脱不了他恼人的纠缠,一直追出很远。
终于夏启欣忍不住了,突然开口:“我可以回答你。”夏启宸暗中阻止启欣别乱说话。可是夏启欣早被缠得不耐烦了,铿锵有力地说:“你听着,我既是他的弟弟,也是他的妹妹。半年前,我出了事故,撞坏了某件器官,刚好我的同胞妹妹病重垂危,我和她就合二为一了。这答案你满不满意?”那记者听得目瞪口呆,不知是真有其事,还是天方夜谭。夏启宸直想笑,这种圆谎的办法,也只有古灵精怪的启欣想得出。只是不知这么荒诞的故事,别人信不信。夏启欣不会想那么多,震住记者后,拉着三哥就走。没发觉背后一双带笑的眼隐藏在人群中,看着她走远后,又转为凝重,层层痛苦撕破冷漠的外衣。
虽然夏启欣并没有给顾莫凡一个明确的答案,但顾莫凡的追求攻势却来得迅速又猛烈,送花、约会,层出不穷。夏启欣对他的追求很无奈,她听从了三哥的建议,给了他一个机会,两人是走近了,可她对莫凡的感觉却多了份陌生,总也产生不了心动的感觉。这天下午只有一节课,顾莫凡提议去看电影,夏启欣兴志不高,但也答应了。顾莫凡兴奋异常地开车载她去电影院。走到半路上,夏启欣大叫停车,顾莫凡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踩下刹车。“飙车哎!”夏启欣指着窗外大声叫嚷。顾莫凡这才发现路边一处因折除建筑而空出来的场子里,几辆拉风车正在瓦砾中穿梭,隆隆的马达声十分的刺耳。他皱起眉,这种运动只有那些精神空虚、喜好耍酷的太保太妹们才会做,这些人一向是他所鄙视的。可是当他发现启欣那么兴奋激昂时,他突然惊觉启欣在他眼中那么陌生。以前的启欣喜爱冒险,但从不搞低级趣味。她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只有有精神问题的人才会做的事了?
夏启欣想得却是另一件事。她在想那天杜岩带她去飙车时的情景,风驰电掣的感觉就象人和车都在逐渐地脱离地面,上升,上升。那份激跃,那份新奇,让她产生进入一种幻觉的感觉,脱离了天地的束缚,挣脱了思想的禁固,她象一只小鸟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顾莫凡从她微笑的脸上看到一种耀眼的光芒——幸福的光芒。很刺眼!那光芒不是因他而生。一辆拉风车停在车旁,一个头发成五颜六色打扮得很酷的男孩歪着头打了声呼哨:“嗨,妹妹,要不要一起来?很刺激哟!”夏启欣真的想再尝试一下飞车感觉,于是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启欣!”顾莫凡没料到她会答应,来不及阻止,忙开门下车。而启欣已经坐上拉风车,“吱”地一声冲出去,并没有冲进空场里,反而一路沿着公路冲出去。顾莫凡觉察不对劲,忙钻进驾驶室,发动引挚。而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士车从旁边飞速地驶过。
夏启欣起初觉得刺激,但渐渐也觉得不对劲。拉风车一路往前没有转头的意思,似乎另有目的,她拍拍前面的人,大声问:“喂,你要带我去哪?快停下来。”男孩不为所动,仍将时速开到顶点。“喂,你听到没有?”夏启欣叫喊。可是他仍无动于衷。夏启欣心知不妙,她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直觉他不是要对付她,而是另有所图。路上车流越来越少,地带也越来越偏僻,她要不想个办法只怕就更没有脱身的机会了。可是车开得飞快,跳下去并不是个好办法。正在她急着想办法时,突然一阵急刹车。她毫无防备,整个人撞到男孩身上。一辆黑色的宾士停在前面。车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来。“杜岩!”夏启欣一眼就认出他,惊叫。杜岩冷冷地看着大男孩,说:“放下她。”大男孩警惕地看着杜岩,慢慢跨下车,猛地一把扯过夏启欣,连退好几步。后面的伙伴赶上前挡住杜岩。
“岩哥,我们不想伤害这妞,只要你跟我们去见我们老大。”大男孩装出凶狠的样子,用手勒紧夏启欣脖子。杜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群男孩在他眼里根本不足为惧,不值得他动手。大男孩见他站着不动,以为他有所顾及,胆气也壮起来,说:“岩哥,你别多心,我们华哥只想请你去做我们的老大。只要有了岩哥的带领,我们地头帮很快就可以出人头地。”杜岩点点下巴说:“先放了她再说。”“岩哥,你别怪我。我只要你点个头。”大男孩不为所动。杜岩哼了声,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
杜岩突然回过头,与此同时挥出手,站在最前面的两个男孩毫无防备,几乎被打出去。紧接着再趟开一腿,又有两个男孩被重重摔在地上。他出手迅猛,着力重,别人根本来不及还手,已经躺在地上呻吟着再也爬不起来。杜岩看看剩下的三个小鬼头,已经吓得脸煞白。他是看在他们年纪小,下手已经轻了许多,只想给他们一个警告而已。对带头的大男孩甩甩头,说:“这条道不是你们能混的,回家去吧!”“岩哥,你……好厉害!”大男孩满脸羡慕地说:“我也想成为你那样!”“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想。”杜岩冷淡地说:“放开她,立刻滚得远远的。我刚才只是警告你们,别逼我真动手。”大男孩似乎很不甘心,但看到杜岩脸色转坏,也只好识趣地放开夏启欣,拉上受伤的伙伴,骑上拉风车走了。
杜岩看到远远一辆高级轿车开过来,对夏启欣说:“回家去!”打开车门就要走。而他的眼睛始终都没看她一眼,他怕忍不住。“杜岩!”夏启欣看他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扭头就走,心好象被撕开,揪紧衣襟走近两步,双眼模糊地看着他。杜岩跨上车的脚沉重万分,怎么也抬不起来。他背后传来阵阵抽气声,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却只看见启欣一双原本清亮有神的眼溢满泪水和痛苦。坚硬的心轰然崩溃,他三步两步赶过去,一把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温热的泪水透过衬衣烫热了他的胸膛,他下了决心说:“走!”抱着启欣上了车。顾莫凡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带走了启欣,而启欣在他怀里又是那么安静、那么温顺。她对自己是否也会有这么一天?
杜岩听说有人在看电影时会感动得痛哭流泣,他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为一个虚构的故事而浪费眼泪,不是感情泛滥,就是精神变态。可他没料到夏启欣也会包含在这种人中间。载上启欣以后他就后悔了。他现在是在逃亡,拖上个女人很不便,尤其这个女人是启欣。可他又狠不下心推她下车,还鬼使神差地在听到她说同学带她去看电影时,二话不说把车直接开到影剧院。剧院正上演《泰坦尼克号》,他就买了两张票。他对电影、电视之类一向没兴趣,这种茶余饭后的娱乐向来不属于他。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他总是在练功房或练弹房里渡过大多时间,再要么就是喝酒、睡觉。他宁可泡在浴池里两个小时,也不想花两分钟浪费在这些哭哭闹闹、缠缠绵绵的肥皂剧上。他是个现实的人,追求浪漫只会毁了自己。可是他一向严谨的处事原则已被一个特殊的女人多次破坏。
杜岩看看靠在他肩膀上一个劲地抹眼泪的夏启欣,为她的纯情善良感动。如果可以,他愿意将自己脱胎换骨送给她。爱到来的感觉,就好象一个在沙漠里三天三夜水米未进的人忽然看到一桌丰盛的大餐摆在面前,狂喜、躁动、迫不及待。可当爱达到极点的感觉却象明知放弃这些食物就有可能会饿死,但仍不去动它的痛苦——身体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痛苦。生与死的选择很简单,大多数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生,而杰克选择了死,把生的希望留给了露丝。杰克露丝的故事是假的,可他的故事是真的,他感动的不是影片,而是他自己。在他灰暗的人生中,启欣为他带来了一束阳光,因为有了启欣,他才会有光与暗中的挣扎,在生和死间选择。海水冰冷!那些暗中对准他的枪口也象海水一样冰冷,他随时都会被吞噬。
电影散场了,他们俩直到走回车里时,仍是沉默不语。杜岩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他已经泡在水里了,为什么还要把启欣拖进冰冷的海水里?转动钥匙,杜岩发动车子,决定服从理智送启欣回家,再走开,永远走开。夜深了,路灯在夜空中闪烁,车灯在流淌。车内没有声音,夏启欣不知在想什么,始终只有一种姿势,双眼直直地望着前面。杜岩耐不住烦闷,空出一只手抽了根烟点燃。辛辣的烟刺激着他的意识。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秋树叶 第二十章
快到夏宅时,启欣才突然开口:“我不喜欢杰克。”“为什么?”杜岩漫声回应。“因为他自私!”夏记欣说,语气愤愤不平,好象杰克是她的男朋友:“他给了露丝爱,最后又把生存的希望给了她,可是他死了,不是又把露丝的爱带走了吗?没有了爱人,露丝会幸福吗?如果我是露丝,我绝不上那块木板。”杜岩被她的话吓到,猛地踩下刹车,看着启欣,郑重地说:“启欣,你要记住:人的一生很短暂,不灭的只有爱情。人不能跟爱抗衡。杰克爱露丝,所以他选择了顺从爱,而背叛自己的生命。”“可是有人才能有爱。人都没有了,那么爱又凭借什么存在呢?”夏启欣不赞同地反问。“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爱情,也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有的结局。但有一句话不变:挚爱不是索求,而是付出。”杜岩活到这么大从没说过这么有哲理的话。这不是堂而皇之的漂亮话,而是他的亲身体会。
夏启欣无法反驳他的话,可是又不能赞同,不知是因为夜深了,还是心里不踏实,她觉得一阵阵的发冷。杜岩看她抱着胳膊,忙说:“别想太多了。晚了,回去吧!”说完重新启动车子。剩下的路夏启欣再度沉默了,不知她是不是还在想那个问题。杜岩也不想打破这份静谧,专心开车。等他把车开到夏家大门时,杜岩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安静——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轻轻摇摇她,可她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他不能把她扔在外面,又不能让她待在车里。没办法,他只好抱她进去了。不过她倒挺自觉,他刚把她从车里抱出来,她就主动搂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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